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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部七六年的是是非非 ...

  •   第二十七章
      这些天吴会计张罗着买猪,市场取缔了,买东西可费劲了,要各村去打听。你要买个白菜,买个土豆,之类的东西都要各处去打听。卖东西也同样如此要各处去问。
      二把头听说队里要养猪,需要一个饲养员,他要捷足先登马上去找于大海。那天于大海刚吃完晚饭,二把头过来了。二把头叫李春阳,已经五十多岁了好跑山,放山。这个村老把头是张忠亮,他是老把头带出来的。山里人一生离不开大山,靠山吃山这一点不假。经常到山上去采蘑菇,采山货这就叫跑山。人们到大山里专门去挖人参一去几十天这叫放山。把头是怎么回事,就是放山这帮人的头。一到挂锄时节人们会结成帮结成伙到山里去放山。到大山里去放山必须结成伙,带着粮食油盐,一去几十天。一走都要去几百里外的大山,因为那里有许多危险,比如遇到野兽,迷路这都是常有的事。这个把头必须熟悉山里各种情况,不管阴天雨天都不会迷路,都能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能知道这里有没有大型野兽,还有采蘑菇一定要辨别是否是毒蘑菇。吃错了蘑菇那是要死人的。人们把熟悉大山的这种人叫“山导听”。山里人有句话说要知山中事去问“山导听”。这个村的老把头已经八十多岁叫张忠亮他就是个“山导听”。老把头早就上不了山了,老把头上不了山就都是二把头领着放山。合作化以后跑山机会少了。但是一个是□□,一个就是农业学大寨这两个运动,这两个运动把人们的农闲都取消了,一天闲空没有。除此以外一到农闲人们还是要去跑山,放山。
      于大海见二把头进来了马上站起来让坐,问道:”大叔你这么闲着有功夫来串门。”
      “大叔来找你有点事。”二把头说。
      “啥事你说”
      “听说队里需要一个养猪饲养员。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我干。你大叔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前勤的活有点干不动了。你们研究一下。”
      于大海说:“这点小事不用研究我就可以答应你。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那太好了。你们研究妥了,我请你们吃饭。”
      “用不着。这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就能做主。”
      “谢谢,谢谢。这事你就能定下来我就不找别人了。那我就回去了。”说着话二把头转要走。
      “怎么说这么句话就走了?你倒是坐一会。”
      “不了,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明天晚上我请你们的客。你们一定要去呀。啊。”
      “请啥客,这么屁大的事,别费那份心了。”于大海说。
      第二天的晚饭时,二把头真的把他们几个队长和会计到他们家吃饭。他们几个到了,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最让人垂涎欲滴的是那几条细鳞鱼。这鱼已经多少年不见了人们以为都绝种了。他竟然弄到好几条细鳞鱼,都一尺来长的,这就是最大的了。鱼已经作熟了,放在一个大盘子里。他还杀了一只鸡,小鸡炖蘑菇,炒鸡蛋,红焖肉……总共作了八个菜。这些东西都是来这些人好久吃不到的东西了。人们看到这些不由得眼前一亮。
      吴会计说:“你从哪淘澄来细鳞鱼了,这不都绝种了吗?”
      “你不知道。我这么长时间就知道这里有这么几条。一直没逮着,这回用挂子挂住了,总算逮着了。”
      他们放了一张炕桌,几个人团团围住。二把头叫老伴把酒拿来。
      二把头老伴把一瓶酒递过来。他们的酒杯能装一两酒的玻璃酒杯。二把头接过酒瓶打开盖给每个人都满上,并且自豪地说:“今天请你们来大家都喝好,我买了两瓶xx白干,大家的酒量我知道这些酒够喝了。(这是贫困的山里人少有的大方了)。他接着说今天我把你们请来是表示对你们的感谢。我在前勤实在是干不动了,你们今天让我当这个猪倌,我很感谢你们对我的照顾。不管怎么说这猪倌也是官。”
      他对自己当的这个倌给与了高度的评价,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二把头端起了酒杯(一两的酒杯)。号召大家说:“来大伙把酒都端起来。咱们是不是一口干了它?”
      杨队长说:“别一口了,分两开吧。有时间慢点喝。”
      “好两开就两开,这里我岁数最大,我先来为敬。”说着他端起酒杯一仰脸那杯酒下去一大半。每人也大小口不同喝了一口。二把头又看了看每人下去多少,又说:“看看还是我下去的多。来大家吃菜,谁都别客气。”他又给各位夹菜,
      大家一致都说:“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杨队长说:“咱们队有多少人家过年都吃不上你这样的一顿好菜。有多少人家到现在就断顿了,到处借粮食吃。现在借一斤粗粮到秋要还一斤大米,如果到秋应该一斤大米换一斤四两粗粮。现在明知吃亏不得不借,要不你就得断顿。”
      二把头说:“咱们这里这么穷实在没道理,过去咱们这里那多好,我们种水稻。家家吃大米饭。连狗都跟着借光。你要到外地你说我们那里连狗都吃大米饭,谁都地说你吹牛逼。你看咱们那老队长连武装部长都不干,回来种地。不知他现在是不是后悔。”
      “后悔他也不能说,打了牙往肚子咽。”吴会计说。
      王要武说:“那时我爸是上级让怎么干就怎么干。结果xx一个小小生产队长还当作□□被批斗。一遍一遍的检讨,不会写检讨还让我帮着写。那什么写检讨那就是埋汰人,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王要武继续说:“杨春兰他妈差点没上吊。就说他跟着李太富,不承认就打她。她姐姐看不过眼,就说你承认了吧。你认了……刚说到这春兰他妈一下子就火了。以为你当姐姐的也跟这么说。斥责他姐姐,我承认啥。我是干净的,要承认你承认!承认你跟着他了!她姐姐一听这话也火了,觉得这简直不知好歹,不懂人语了。姐姐认为你有没有那事,也要你承认,这就是整治你。你要承认少挨不少揍。江玉田承认打死十八个八路军,就不打他了,只是批判,挂牌子游街。姐俩没想到一块去,当场差点没抓挠到一块去。许多人起哄,看热闹。这姐俩从此两人形同路人,见面谁也不说话……”
      吴会计说:“其实春兰他妈只是个妇女队长,被整得那么惨,主要是与他的性格有关。她那人心直性耿。她就看不惯那投机取巧,藏奸耍滑那种人。她总认为个人种地为什么能种好,集体为什么种不好?就是因为大家心不齐,如果大家齐心协力干公家的活像干个人的活那么认真,那生产队怎么能干不好。谁干不好好活,谁干活来晚了,她就留情面批评一顿,该扣工分扣工分,让人下不来台。她又当那么多年妇女队长得罪不少人。还有那年没收小块地引起许多人的不满,……批斗他俩把话反过来说,不说对没收小块地不满,反而说他们带头开小块地搞资本主义。春兰他妈差点……”
      二把头说:“不说那个,不说那个,说点让人高兴的事。我看咱们于队长上任以后有了新气象。听说又弄到几吨化肥,这几吨化肥会增产许多粮食。咱们这里这么多年打不出粮食就是地里缺肥,如果咱们全部土地都用上化肥,那啥成色。那绝不是打现在这点粮食,再说你看那王凤山这些年谁当队长谁敢动弹他。他赶车把那牲口料都被他吃了。你看他把那牲口饿得像瘦龙,谁都知道咋回事,谁当队长也不敢把他拿下去。他跟老岳家邻居他把那障子夹过那么多,老岳家老实找过多少次上级没人管。这回遇到厉害的于队长,硬把他给制服了,灰溜溜搬到外地去了……”
      于大海说:“这可不是我把他逼走的。他是为了他的两个孩子着想,在这里他的人性臭,他怕孩子有人介绍对象这里没人给说好话,还有他种的自留地年年有人祸害他。他要换换环境,。其实我真的不愿意他走。他一走起码少了四个劳动力,现在劳动力这么紧张。他在咱们这里这么多年搬走时就带走些破箱子破柜,欠生产的钱用那房子顶了,走时也挺寒酸的。”
      吴会计咳嗽一声接着说:“现在我们公社抽调那么多劳动力去修那样板田,那耗费多少劳动力,致使我们的劳动力这么紧张。有修那十垧地的工程能开出几百垧地。我们全公社有那么多宜耕荒地。就我们南边这个大甸子就能开出一两百垧地。……”
      二把头接过话茬说:“咱们这学大寨以后把人管得太严。谁家搞点副业就是资本主义,做个小买卖叫投机倒把。那个人到外地找点活干叫盲流批判你,整治你,严重了还得上学习班。要不管得这么紧,那这里大钱弄不来,弄个零花钱还是容易。现在可倒好,粮食一下来不少人家去了还饥荒的,所剩不多。大米本来不够吃,要花一分钱还得卖大米。如果搞副业能弄几个零花钱,孩子交个学费,买个本,买个笔,买个油盐火柴,有个人情往份是不就不用卖大米了。现在本来粮食就不够吃花一分钱都要卖大米。”
      二把头看看大家杯中酒没了,马上与给大家斟酒。边斟酒便劝各位吃菜。
      二把头一杯酒下肚,便打开了话匣子。他说:“咱们这个地方要赚大钱,还得去放山,那要是赶上点(运气)好了那真来钱哪。那就像捡钱一样。据传说过去一个放山的人,挖到一个千年老人参,八品叶,足有八两重,那就是稀世之宝了。一个大财主是皇帝的亲戚他知道了。他想买来献给皇上,他要买这个人参。财主问放山的要多少钱。那放山的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不知道该要多少钱。他就坐在炕沿向炕上躺了一下,坐了起来,一会又躺一下,这样反复了三次。这个财主以为这是要三趟银子。决定出三趟银子买下这颗老人参。咱们不知道这三趟银子是多少,反正是发了。”
      于大海说:“大叔你放那么多年山,如果放那么个大人参不就发了吗?你都挖过多大人参?”
      “我放山大的人参没挖过,挖一个六品叶,几个五品叶,其余都是三品四品,还有二甲子。一个五品叶那就两千多块钱,那赶上干活多少年挣的了。你们这几个人就杨队长跟我去过一次。你们这些人都没去过,那放山那是即辛苦,有危险又刺激。那一年我们挖到了一个六品叶一个四品叶,还挖到几个小一点的,也就是一个三品叶,几个二甲子,灯台子,那次收获最多。那次也赔得最惨。那次本来我们那些人参卖几千元。可是那个小山东被黑瞎子吓疯了。结果那些钱都给他治病了,结果也没治好,还是被猎人下的老虎夹子夹死了。”虽然想到死人,这事让二把头情绪有点低沉,但是一提起放山又马上兴致勃勃手舞足蹈,说的吐沫星横飞。

      第二十八章
      二把头提起放山,那眼睛都放光,满脸的皱纹都开了。吐沫星子喷出一米多远。屋里的电灯已经亮了,于大海注意到,二把头的吐沫星子就像一层淡淡的雾,把整个饭桌子都笼罩在他那薄雾之下。再看那二把头正讲得津津有味,说得嘴都直冒沫,那吐沫流到嘴角,喷到桌子上。所有的佳肴都加上了这种特殊的调料。
      于大海发现这一切,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尽管那几位没有看到,还大吃大嚼。于大海复员以后在自己家里没有闻到腥味,看到二把头着丰盛的美味也真想解解馋。尤其是那细鳞鱼已经多年不见啦。当注意到那薄雾以后,就觉得肚子的东西直往上翻,似乎就要翻出来。于大海控制着自己。但是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二把头又给于大海边斟酒边说:“你看你都吃呀,客气啥?来咱们把酒杯都端起来。我们每人喝一口。”
      于大海为难的端起了酒杯。
      二把头看他好像直皱眉,说“你怎么了不舒服哇。”
      于大海马上顺竿爬,“啊,我是有点胃疼”
      “来给于队长拿点胃药来。”二把头指使他老伴。
      他老伴五十多岁满头的白发显得特别苍老,个子不高,与二把头站在一起似乎比二把头年龄大了不少。老两口生了三个女儿都陆续出嫁了,现在家里就剩老两口。二把头头脑灵活日子一直都过得不错。老两口与世无争,但是批判自己本主义自发倾向,打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时也受到过批判。批判他打鱼摸虾耽误庄稼。昨天二把头得到于大海让他当猪倌这个承诺,回来与老伴商量,这件事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好事;但是对咱们那可是帮了大忙……老两口决定这个晚上,请队里几位主要领导来吃顿饭表示感谢。老头让她老伴给找药,她麻利的把药找来,递给于大海说:“我们家短不了这个。我的胃不好。”说着给于大海道了半杯水,“来吃了吧,把水也喝下去,吃完就能好。这胃药可好使了。”
      于大海只好装模作样接过了药,把药放嘴里把水一饮而尽。然后深表歉意地说“你们都慢慢吃,慢慢喝,我在这陪你们。”
      二把头说:“我今天诚心诚意请你们吃一顿饭,还赶上你胃疼。”说着话用筷子捣下一块鱼肉来。“来把它吃了。”
      于大海把鱼肉夹到吴会计碗里:“来吴哥,你替我吃了。”
      二把头看于大海不吃了,也就把他撂下了。继续眉飞色舞的讲他放山的趣闻。
      “放山时有许多规矩的,一进山之前必须祭拜山神,要摆供品。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说不吉利的话会得罪山神,山神会怪罪的。不许坐树墩子,那是山神的饭桌子,那是对山神的不敬。总之你不能有冒犯山神的行为。到别人的窝铺如果主人不在你需要住宿,可以用他们的米做饭,但是不许吃人家的糖,因为糖和躺发音相近,谁也不能躺在这里。临走时住几个人就在门口立几个小棍。主人回来便知道来了几个客人。
      那一次我们五个人由我领着去放山。我们先用猪头摆了上供品,祭拜了山神,带上我们需要的东西就向老林子进发了。我们往东走一百多里就都无人区了。这有好大一片几百里无人居住的深山老林。这里方圆几百里我大多地方都去过。这次我们去的是我没有去过的地方,因为这里黑瞎子较多叫黑瞎子沟,一般放山没人敢来。这么多地方我都去过了,这是我唯一没去过的地方。这次我们决定冒点风险到那里碰碰运气。我们走了一天以后在老林子里走着发现一个吊水浒。有那么一股水流从很高的山上的断壁上直接落下来。水流不大只有一米多宽那么大,从几十米高处倾泻下来把下面冲击出一个深潭。深潭有一间房子那么大,那水湛清湛清的,水流冲下来产生巨大哗哗的响声。水流冲进深潭又从这里朝着山下流去。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各种鸟儿飞来飞去,那棒槌鸟咕咕咕咕不停地叫着,尽管天气很热但是这里确实很凉爽,这里的景色真好,简直是神仙呆的地方”
      二把头把杯举起来建议大家喝酒,咱们边喝边唠,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大家把酒满上。又继续说:“我们在这停留一会儿发现往前没路了。要想从这过去就得从吊水浒两边的峭壁攀爬过去或者爬过山梁上绕过去。宁走十里喘不走一里险。我们决定从山梁上绕过去。爬到山梁上我观察着地形,我估计前面是没有动过斧茬的原始森林。因为这吊水浒是任何运输工具都上不去的。自从满洲国以来凡是能上去牛爬犁的地方都被砍伐过,这里是很少有上不了牛爬犁的地方。满洲国那时采伐过的林子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那时采伐都留一米多高的树桩子。那时林子大雪深,人们都站着拉锯、伐木,所以都留一米多高的木茬。我们面前是没有动过斧茬原始森林,我对这次放山信心十足。过了吊水浒又走一段路找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地方,我们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这时已是日落西山了,今晚只能在这里“拿蹲”了。我们笼上一堆火,笼火一是防野兽,二是防露水,笼上火我们周围的空气就比较干燥,不至于露水把衣服打湿。
      第二天天亮以后,露水败了,我们开始搭窝铺,忙碌了一天总算搭完了窝铺。这就是我们临时的家。我们每天早上出去,晚上都要回到这里。除非有特殊情况赶不回来在外边“拿蹲”。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在门口笼上一堆火,谁睡醒时谁添点柴禾,这可以防野兽。我们来这个地方两边大山中间是个很长的大沟不知有多长。沟底是这条小河,两边又有许多沟沟岔岔。每一个沟岔都有十几里或者几里长。我们就要在这里一个沟岔一个沟岔搜索。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放山了,我告诉大家阴天怎样辨别方向,大树一般的是南面光滑北面长青苔,看树桩子的话南面的年轮比较厚,北边的比较薄。这里放山的见到软枣子见到松树塔子,葡萄,人们图方便都把树放倒了摘。这样就留下树桩子。见到树桩子就能辩出方向来。如果与大家走散了就顺着小河往下走,只要不过岭就能找到我们的窝铺。出发时我们一个人都拿一个一討长的木棒子,这个木棒子用来拨拉草还防野兽,还可以用它互相联络。走一段时间就会有人用木棒子敲树干发出嗵嗵响声,这声音能传出几里地。有一个人敲响了树干,其他人同时敲作为回应。听到响声就知道谁的所在位置。谁发现离群太远了就往一起凑一凑。这响声回荡在森林里嗵嗵嗵的响,能吓跑附近的野兽。”
      “我们来这里六七天了一无所获,每天早起来我都会问他们昨晚做梦没有。这一天起来小山东说了,“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戴红帽子的姑娘……。”这时有人取笑:“想媳妇了吧?想媳妇了这次挖到人参赚了钱回去说个媳妇,昨晚跑马没有?”
      “我想媳妇,谁不想媳妇,我昨天还看到你搂着大树亲嘴呢。”小山东嘴不饶人
      “你放屁,大树有嘴吗?”
      “你不好把大树的裂纹当嘴亲。”
      我说:“好了,好了你继续说。”
      “我昨晚梦见那个穿红衣服,戴红帽的姑娘向南方指,有几个戴红帽子的小孩向南跑去。”
      我说:”这是山神爷给咱们指路让咱们往南去。今天小山东你带路往南走。我们在你两边散开拉开距离都往南走。大家要不断联系,不要走散。”这天吃过早饭,小山东先走几步朝南方向,我们几人拉开距离朝着一个方向,向前搜索,隔一会就会有人用木棒敲树发出的嗵嗵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就知道那人的位置,其它人马上回应,马上调整自己的距离不要离群太远。大约快吃午饭的时候,我就听有人喊:“棒槌!”我听是小山东的声音,我忙大声问:“几品叶!”那边沉默一会然后回答:“六品叶!”我听说六品叶,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人参讲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放山的百十年也难见到这么大的人参,能放到六品也也极不容易了。有多少放山的放山的季节来一个多月,一无所获空手而归;但是人们从来不死心,今年放不到,明年还来。我就是这样,放到放不到我年年去。就这几年打击资本主义,放山的季节不放假这是没办法了。话又说回来小山东喊了‘棒槌’我们几人都向他聚拢,到跟前一看真是个六品叶的大棒槌。棒槌杆上一个红彤彤的大红榔头。我们动手之前先给山神磕了头,表示对山神的感谢。我先拿出一个竹签插在棒槌跟前,然后拿出红绒绳把棒槌杆绑在竹签上以免它从地下跑了。”
      我们开始起参了。我们先拔净周围的杂草,然后由我来起参。我先用小刷子把表土扫净,露出下面的须子要一根一根的清理。用小竹签子扒拉土然后用刷子扫出。这样小心翼翼的不能碰坏一根须子,碰坏一根须子就会走浆,那多好的人参也不值钱了。我起参,他们轮班给我赶蚊子。我的手不能哆嗦,哆嗦就会碰坏一根须子那损失就大了。我们一直到下午大约有四点多钟才完事。起出来的人身那才招人喜欢,那真象个人的模样,上边主体伸出两个较粗的须子活像人的两个胳膊,下面分个岔活像人的两条腿。许多根须子,须子最长有四尺多长。我们几个人看够了,我们从树上从石头上抠下许多青苔,扒下一段段树皮用青苔把人参包起来又裹到段树皮里。”
      第二天我问谁作梦没有,没人吱声。我说:“小山东你有功,今天在家休息一天。今天我们回来之前把晚饭早点作出来。”当我们出去一天回来以后刚到门口,小山东忙从窝铺里蹿出来,大声喊:“把头我又看到一个大棒槌。”他带我们去看原来离我们窝铺不远,长在一个大树桩子上一个人参。竟然是四品叶这也算是个大人参。这个大树桩子是多少年前折断的一棵大树留下这么一个一米多高的树桩,上边已经烂成腐殖土就在这上边长了个大人参。我看天色已晚只好明天起了。我先拿来竹签插在人参旁边,要用红绒绳先把他绑上,等第二天我们把它起了出来。把它起出来后来我们又遇到几个小人参,“灯台子”,“二甲子。”
      那一天我正在用棍子扒拉着草边往前走,就听那边“嗷”的一声惨叫,我预感到出事了。我们几个人都往叫的地方聚拢,原来小山东在一个大倒木跟前仰面朝天昏迷不醒。衣服一个大口子,脸上有点伤。他离二楞子近,二愣子看到一切。原来小山东走到眼前这个大倒木前,山东可能想摘蘑菇,忽然一个黑瞎子从倒木那边窜过来,把山东撞个大跟头。黑瞎子跑了,小山东昏了过去。我们千呼万唤把小山东叫醒。他醒来睁开一幅惊恐的眼睛,猛地站了起来又喊、又叫、又蹦、又跳,他被吓疯了。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来,把人参卖了几千元钱,我们商量这钱谁都别要,给小山东治病。这病一直没好彻底,时好时坏。一次他犯病失踪了,后来人们在山上发现他被夹在猎人下的老虎夹子上,挣脱不了活活饿死了。猎人下夹子,下地枪的地方,都用红绳子把周围拦起来。正常人会绕着走,可他疯了不懂这些了。“嗨。”挺惨的,小小年纪二十多岁还没尝到荤腥就没了。说到这二把头唏嘘不已。
      杨队长说,“那不愉快的事过去了,咱不提了,来咱们喝酒。挑愉快的说。啥时候到共产主义那时候大米白面随便吃,酒随便喝,小伙子没媳妇国家给分配。”
      大家喝着酒说着、唠着、不知不觉半夜了。于大海看二把头家的马蹄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他提醒大家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结束了,明天还要干活。这喝酒拉持这么长时间。
      吴会计也说:“对、对、该结束了。太晚了明天出勤时间别大家都起不来,让社员们说闲话。”
      大家酒足饭饱以后二把头又指使老伴:“去沏茶水让大家解解酒。”
      于大海马上说:“不用,不用我们马上走,我先走。”于大海刚走出院门发现吴会计走路有点趔趄,他知道吴会计酒量不大,二两酒的酒量。于大海过去扶吴会计回到家。
      吴嫂已经躺下了,见于大海扶吴会计回来挖苦地说:“你们这回可见着酒了,喝到这时候。”
      吴会计说:“你娘们家知道啥,酒逢知己千杯少。”
      “我看你们是谁给酒喝,谁就是知己。你啥时候与二把头成了知己了”
      “你别小瞧二把头,你看这个队二把头家的日子过得最好。谁能比得上。”
      “他不就会打鱼摸虾。他怕你们割他的资本主义尾巴,断他的财路。请你们喝酒溜须你们。你们要不当这小官它能请你们喝酒?他咋不请别人。”
      “夫人高见,是那么回事。”回头对于大海说:“不忙回去,坐一会,其实你嫂子说的有道理。二把头请咱们吃饭确实有这个因素。去年在咱们这开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现场会,他受到批判,可是后来他没少给钱队长送鱼,送□□,钱队长虽然那么认真,却再没干涉他。他对咱们这些人心存警惕。另一个你刚上来当队长,他也是溜须你这个刚上来的队长,希望你以后也网开一面,不要抓他的资本主义典型,割他的资本主义尾巴,断他的财路。还有让他当这个猪倌对别人无所谓,可是对他就不同了。他天天成宿在大河里下挂子打鱼,天不亮他就收了挂子把鱼拿到街里的饭店卖掉,神不知鬼不觉地。他天天这么干,白天还要出勤干活,常年累月他怎么忍受的。他如果当着个猪倌他白天就会有睡觉的时间。他老伴还以替他喂猪他能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于大海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当个猪倌还请咱们吃饭。那吴哥你睡觉,我也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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