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往事如梦）》呼兰河畔的狮子

32、第二部七六年的是是非非

　　第三十三章
　　这天于大海到苗床地去转一圈，老□□正在那里通风，这个时节每到中午温度上来了，都要小通风，否则里面的中午温度过高烤坏秧苗。这时通风口露出来的秧苗绿莹莹的特别好看，农民讲见苗三分喜，今年虽然育苗晚了点，温度又很低但是秧苗长得很健壮，看来这新的育苗技术是好。这么温度低没有的病，往年这个温度秧苗会一片片发黄，一片一片得病。这种新育苗方法即省种子秧苗又健壮。
　　老□□在地里放风。见于大海过来欣喜地说：今年秧苗真好，就是晚了点，比往年晚七八天。虽然长得好就是太小，今年的苗不但播种晚，由于气温低长得也慢，到现在最高的才两叶一心，大多一叶一心。
　　于大海问：“这苗的啥时候能下地？”
　　老□□说：“按正常怎么得半个月。”
　　“不能提前吗？”
　　“今年播种晚，播种后又气温低秧苗发育得慢。你再往前抢，顶多能提前五天再过十天也就是往年那个插秧时间五月二十号。就是再过十天那苗龄才二十五天，你再通风三天秧苗也就生长二十二天。”
　　于大海正在查看苗情就看公社胡书记带着一帮人过来了。于大海迎了过去，“胡书记过来了。”于大海打招呼。
　　“来看看苗情，县委要求我们十五号掀起插秧高潮，你们插秧准备怎么样？”
　　听胡书记一问，于大海一愣，什么十五号插秧？每年都是都是四月十七八号播种，秧苗生长三十天，通风三天。五月二十号插秧，到夏至插完正好一个月。今年播种时气候不好连下几场雪，致使播种延后七八天，四月二十五号才播种，到十五号才二十天苗龄。到今天才十八天苗龄。怎么可能育苗播种延后七八天，插秧还要提前五天。育苗延后了七八天能在往年那个时间插上秧就算大大提前了。再说播种之后天气一直不太好，照往年气候偏低秧苗到现个别的有两寸，绝大多数在才一寸多高。怎么可能提前插秧。
　　面对书记的问话于大海没有吭声。
　　胡书记见于大海没吱声，说“行了，你该忙啥忙啥，我们自己看。”说着话他们一行人往里边走去。
　　于大海一把抓住一同来的农业站长。悄悄问：“怎么真要求十五号插秧？”
　　“本来县委要求全县要在本月十五号掀起插秧高潮。这本来指的是县西部松花江畔平原地区那里比咱们气温高。咱们这样的高寒山区照平原春天节气要晚五六天。你看平原种植的水稻成熟期都是一百二十五天左右的。我们只能种成熟期不超过一百一十天的，个别的一百一十五天。我们和西部虽然一个县，这里照西部平原全年最低差十天节气，春天起码晚五六天。在我们这高寒山区插秧应该适当延后。但是咱们公社做出决议，坚决响应县委号召十五号掀起插秧高潮。”
　　农业站长他家，除了他本人以外他家户口在本队，所以于大海与他有特殊关系。
　　于大海说：“高站长你说我们这苗到现在苗龄十八天，再过两天能就十五号，能在十五号插秧吗？”
　　高站长点头说：“是呀，是有点早。这样的苗再十天能勉强插秧就不错了。”
　　老□□不论怎样打击也改不了耿直的性格。他说“你是农业站长，你说就这苗情，这气候十五号也就是再过两天能插秧吗？要是再过两天插秧昨得就的大通风了，大通风秧苗暂时就不长了。这么点小苗能插秧最高的才二叶一心，绝大多数苗才一叶一心。”
　　高站长点头说：“是早点。如果十五号插秧昨天就该大通风了，大通风这苗插秧前就不长了。”
　　老□□说：“这育苗有什么作用，就是要让秧苗有一个好的生长环境，当苗长到一定高度外边气候暖和没有霜冻了，这地耙地，拉板也预备出来了，这样就可以插秧了。可是现在秧苗才一寸多高，而且苗床两边才半寸高。到十五号就两天了，大通风还要三天，十五号插秧现在马上就得大通风秧苗暂时就不长了。就这么小的秧苗插到田里怎样进行田间管理？”
　　农业站长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老□□又说：“早期的秧苗由于气温低最低要三十天苗龄，这样秧苗能长到接近三寸左右。插秧前大通风三天。我们今年从播种到现在才十八天，到十五号才二十天。往年是二十号插秧。今年育的晚，温度又低，能在二十号也就是往年插秧那个时间开始插秧就算大大提前了。”
　　农业站长点点头。
　　老□□继续说：“现在的稻苗等于是稻芽子，那栽稻芽子那育苗有啥用了。如果栽稻牙子，那还不如漫撒了（说的是气话），那还省工，还省育苗费用，还不用缓苗。现在马上插秧简直就是胡闹。根据我的经验我们这里十五号前后有一场严重的霜冻，怎么也得把这场霜冻躲过去。高站张我说的对不对？”
　　高站张点头说：“有道理。这小苗许多现在就是稻芽子，还有咱们那水田地都标准不高，要求稻池子寸水不漏土，就咱们这地一块也没有，咱们一个稻池子高低起码相差两寸，有许多相差三寸，这么小的苗插到地里怎么管理。放水将就高的地方，低地方涝死。将就低的地方，高的地方旱死。再说现在气温这么低也不行，这秧苗怎么也得通风锻炼几天，否则轻易不缓苗成活率低。现在这几天暖和，马上就会有寒流，春天的气候规律是三寒四暖，农事要抓住这个规律。”
　　胡书记在那面转来一圈听这面有人大声议论，转了过来，问于大海：“公社党委决定十五号掀起插秧高潮，你十五号插秧准备得怎样？”
　　于大海说：“地还没翻完，地还一点没耙。秧苗还这么小，就这么个情况。今年由于气候原因播种拖延一个星期，如果晚播种七八天了能在往年插秧那个时间二十号插上秧就算提前了。往年是二十号插秧。你看现在的稻苗最高的两叶一心，大多数一叶一心像稻芽子一样。就连农业站长都说早。我们的老□□是水稻专家。他说，现在插秧等于插稻芽子，插稻芽子那育苗有啥用，那还不如漫撒了。”
　　胡书记把目光投向农业站长。胡书记严厉的说：“是你说现在插秧还早？”
　　这时候农业站长在书记两道目光逼视之下，满脸涨得通红，双手在前面摆动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从来没说过现在插秧早！从来没说现在插秧早！”把刚才自己刚才说的话全部否定了。
　　胡书记又把脸转向老□□。质问老□□你说：“现在插秧还早？现在插秧还不如漫撒？”
　　老□□双手拄着锹，把脸转向一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是！我说的现在插秧早，现在插稻芽子还不如漫撒。”老□□倔强的回答这么一句。
　　胡书记斥责道：“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不，就凭你能把上级决议都推翻了。你只有老老实实接受改造，你不老老实实接受改造还搬弄是非……”
　　胡书记回头又对于大海，批评道：“你作为一队之长不相信上级领导的，相信他的，不知你的立场哪里去了，我们搞农业生产，农业学大寨，就是要批着干，斗着干。与天斗，与地斗，与阶级敌人斗。斗则进，不斗则退，只有不断斗争才能使广大群众焕发出冲天革命干劲。我们的干部不能光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分不清是非，今天晚上在你们队开一个插秧动员大会，你要做一个检讨。”胡书记连珠炮似的一阵批评。
　　于大海的脸一紫一红的站那就像个棍似的，手却攥的嘎嘎响。胡书记走了，他还站在那里。他对于胡书记蛮横无理的态度，心里很是不服气，但是他没有发作。胡书记走了，他也没送，站在原地没有动。
　　收工了于大海垂头丧气的往家走。
　　白雪在另一块地出来站在路边等他，看他走到跟前了，还在低着头走路。白雪一步跨过去挡住他。
　　于大海这才一抬头，看白雪挡他的路，“好狗不拦路。”于大海骂白雪一句。
　　白雪说：“你干啥呀像霜打了似的，无精打采的？”
　　“挨了一顿狗屁呲，于大海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
　　“谁呀”白雪问。
　　那个狗屁的胡书记。于大海就把刚才来这发生的事与白雪说来一遍：农业站长说县委提出十五号掀起插秧高潮，是指咱们县西部地区，松花江边那一带，那里比咱们这气温高，那里比咱们早五六天节气，咱们这高寒山区应该适当延后。农业站长本来说现在插秧早，可是胡书记一质问，他马上改口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一口否定了。说自己从来没说现在插秧早。我怎么也没想完全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完全否定了。
　　“他是干部不和党委保持一致，怕受到整治。”
　　白雪说：“你千万不要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不要为了一个芝麻丢了西瓜，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他的决定是错误的你能改变得了吗？你与他发生冲突吃亏的是你，他什么也损失不了。。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压住火气。你不想当一个普通农民混一辈子，想干点事业，想上大学，学习现代农业科学技术，你要有长远打算就不能逞一时之勇。你看人家古代的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你看那越国国王给吴国国王当奴隶他那么恭顺，他们那个不比你能力大，不比你强。他们忍受侮辱他们怎么想的，他们不生气？他们能忍受侮辱他们有一个远大目标。……你想上大学能越过他们的门槛？”
　　听了白雪的一席话，于大海心里顺当了许多。
　　这天晚上全大队的社员都到六队这里来开会。社员大会在六队队部的院子里开。队部有好大院子，这里停放牛马车，还有好大空地。外边拉上了电灯，来开会的有找个木柈子坐着的，有站着的，由大队书记主持开会。
　　刘书记问了一下：“各队都到齐了吗？”
　　各队都说：“到齐了。”
　　“都到齐了我们大会就开始？”刘书记询问一下胡书记。
　　“开始，”胡书记回答。
　　胡书记他首先讲话还是老一套，从国际到国内一片大好形势，我省我县大好形势。时时刻刻要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不但要抬头拉车还要低头看路。我们要时时绷紧阶级斗争这个弦……开会的主要内容，一是马上掀起插秧高潮，二是是批判老友派否定党的决议，散布宣传荒谬理论——什么插秧不如漫撒。
　　于大海默默地听着。这胡书记把一个生产中简单的争论就是现在插秧是早还是不早，是生产技术上的争论。竟然扯到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高度。这有那么严重吗……于大海从内心不服气。
　　于大海也违心的作了检讨，白雪给写的稿子，于大海在会上读一遍，不是白雪给他写的稿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啥。
　　于大海感到自己给老友派带来麻烦，想给老友派道个歉，到老□□家他正在做饭，开门见山地说：“昨天的事真对不起，是我说话欠考虑，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那与你没有关系。”老□□大度的态度，让于大海心里敞亮了许多。
　　于大海又请教的口气说：你说现在插秧还早，地还没翻完，的还一块地没耙出来，现在秧苗那么小，大通风小苗暂时就不长了，现在不插上级也不能让。十五号上级肯定要来检查。这怎么能应付过去。
　　老□□又建议：“十五号肯定要来检查，秧苗你先把一小部分大通风。你马上开始耙地，用两个人一付插秧架先应付插着。他来人检查了无论几个人插，我们开始插秧了，他挑不出毛病来。你说是吧？”

　　第三十四章
　　这一天于大海与社员正在地里修埂子。这稻池埂子每年都得修一次。就是把秋天拉地的车道堵上，把埂子下面的一面的土铲掉一层，把草铲掉填到上面，然后填上泥堵住漏洞，用锹抹光。这样使埂子坚固。又便于夏天割埂子上的草。于大海正聚精会神地干活，就听白雪叫他：“于大海过来。于大海抬头见白雪在地边在向他招手。”
　　于大海手拄着锹趟着水来到地边问：“你上午去开会，开什么会？”
　　“不是开会，是县里来人找我谈话，是组织部的。”
　　“组织部找你谈什么话。”
　　白雪兴冲冲的告诉于大海：“找我谈话要我到公社当妇联主任。明天报道，也就是明天上班。”
　　“真的？！”
　　“这事我能糊弄你吗？”
　　于大海高兴的两手举着拳头在空中挥舞。喊：“白学要出飞了！”然后张开双臂向前一扑。白雪向后一躲，“别赛脸!地里这么多人！”白雪责备于大海。
　　“你以为我要干啥？”
　　“你那心眼我能不知道？”
　　“我要伸伸懒腰。”
　　“你伸懒腰上那边伸去。”白雪用手一指。
　　于大海又向前凑了一步，“那我做广播体操行吧。一二三四。”于大海做广播体操的动作。
　　白雪又退了一步“你别划拉我脸上。”
　　“划拉你脸上，扣掉一块肉看你明天怎么上班？”
　　“上班有人问，我就说让狗咬了。”
　　“干啥说让狗咬了.不说让猪咬了。哎！”于大海又向前凑了一步。
　　“去去去，别烦我。”
　　“白雪我给你讲个故事。不，是我作个梦。”
　　“不听不听兔子念经。肯定没好话。”
　　“你咋知道没好话。不听你会后悔。”
　　白雪假装不搭理他，把脸转过去。
　　于大海说：“昨天在地边休息时我迷迷糊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老太太领着六个女儿在这里过。”
　　“他们都看中你了吧？”
　　“你听我说，那老太太问我小伙子从这里去桦树村能过去吧？”
　　“我说能过去，你到这村去谁家？”
　　“我有一个姐姐在这个村。”
　　“你姐姐姓啥？”
　　“姓zhu。”
　　“我咋没听说过这还有个姓zhu的，我就是这个村的。”
　　“他搬来这个村许多年了，你不认识那就怪了。”
　　“你去窜亲戚”
　　“是这么回事，我有六个女儿他们都大了。我托他姨姨给他们找个婆家。家里粮食不够吃，我得赶快给她们找个婆家。”
　　好奇怪的理由，竟然因为家里粮食不够吃给她们找婆家。
　　“我看你这小伙不错。你看我哪个女儿好你选中一个，我老太太自己做媒。”
　　“我赶忙拒绝了。我说谢谢。我有未婚妻。”
　　“你能告诉我你那未婚妻姓什么？叫什么？”
　　“他叫白雪。”
　　“哎吆，啧啧啧啧，白雪我认识，不就老白家那个丫头吗？啧啧啧。那白雪那赶上我这几个女儿。你看那身板，那腰条，那模样，那个不比白雪强。我这几个女儿我不是吹，个个都美貌如花。走起路来像风吹杨柳阿那多姿，回眸一笑风情万种，那说话，唱歌那都是天籁之音。我的女儿个个都仙女一般，那古代四大美人不及我女儿一半。
　　我的女儿生不逢时，我们原是名门之后，那天篷大元帅是我们老祖先。那我们十八代老祖宗还做过皇帝。那我们老祖宗在世时那我们zhu 家的姑娘不愁嫁。姑娘刚成人，就许多大户人家来提亲，来下聘礼。就是我们祖先不当皇帝了，那凭我女儿这模样那不是皇后，那也是皇妃。那时你在我女儿面前都要低着头，抬头看一眼那都犯错误。看多了，那说不定惹来杀头之罪。
　　你小伙子真没眼力，你竟然看中白雪了你看我那个女儿不比白学强。我老婆子劝你未婚妻不是妻，你信我话在我女儿中挑一个包你不后悔。其实我老婆子想当年都比白雪强。我那当年也是方圆百里一枝花，那许多小伙子看到我都迈不动步。我现在是老了，但是我的女儿赛西施，赛过貂蝉。”
　　话说到这里，他的一个女儿突然窜上来照我脸就亲一口，把我吓了一跳。那有这么大方的姑娘。一下把我吓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一个老母猪在我面前哼哼。一个小猪羔在拱我的脸。
　　白雪一下子把脸转过来。我说：“你不会有好话，你该死的你骂我不如猪，不但不如那小母猪，甚至不如那老母猪。那老母猪年轻时都比我强。那还是方圆百里一枝花。”伸手打于大海。
　　于大海伸手挡住了白雪的巴掌，辩解说：“我真的做这个梦。”
　　白雪说：“你真该信那猪老太太的话，不过他太吝啬，他只许你挑一个，你应该把他们都娶来。你看个个都美貌如花，都是大耳朵，尖嘴巴，四个蹄子还长尾巴，还是名门之后天蓬大元帅的后人，十八代之前猪皇帝的后代。不过这猪老太太也太能玄，就他那猪羔子能当皇后，当皇妃。你要看一眼说不定有杀头之罪？他既然答应你挑选一个，我看你应该都娶来还不算重婚。你都娶来我敢断定，全公社的的人都能来参加你的婚礼。报社记者都来采访，因为这是千古奇闻。去吧！去吧！都娶来。白雪几乎笑出了眼泪。”
　　于大海挠了挠脑袋，自语道：“我这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白雪止住了笑说道：“我来时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泡子在议论，有人说这里有鱼。那人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鱼？’那人说：‘你没看这水冒泡，那是鱼在放屁。’”
　　“啊。你骂我！”于大海说。
　　“白雪说礼尚往来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看你刚才那一出，简直像耍猴，你还是一队之长。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精神病。”
　　“我简直高兴得得意忘形了。于大海说这会你不用争取上大学了，提干了就不能上大学了。”
　　“我不能去了你可得努力呀。”
　　“你走了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你不走咱大队谁也竞争不过你。”
　　“我走了，你面前还有两个竞争对手：一个是那副书记女知青，还有就是那民兵连长。其他的人都不在话下，那大队副书记上上下下结识了许多人，是副书记又是知青。那民兵连长，文化不高，但是党员，又当了这么多年民兵连长，人家舅舅是党委副书记，还有几个亲戚都是党委成员。你呢，是生产队长，党员，在部队是班长。你们仨是均势力敌，难分仲伯。你们里谁出差错就会先淘汰出局。你努力吧，争取竞争过他们。我现在挣工资了，这钱完全能供你上大学。”
　　“好。遵照你得指示我一定努力。”于大海说。
　　“每当知青招工，工农兵上大学都有一番激烈的争夺。有些人为达到目的能想出各种手段。咱们那个新调来那个副主任与我家住邻居。他讲他们公社那个党委书记就是因为招生犯错误，被开除党纪，撤销职务，被判八年徒刑。”
　　“怎么那么严重？”
　　“我是听我们那邻居说的：原来一个大队一个本地女青年是大队副主任，他想上大学；还有一个大队妇联主任是知识青年，他也想上大学。招生时他们俩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他们都上下活动。大队推荐时谁也不愿意得罪人，他们俩也的确难分仲伯。大队干脆把他俩都报上去让公社来裁决。公社决定的结果是让那个本地青年去。那个女知青从内部得到消息，他很不服气，就因为你家在公社当领导的亲戚多就推荐你去。她觉得不公平。得知这个内部消息以后他决定到公社书记那讨个说法。”
　　“他们离公社十几里地。他决定晚饭过后上到公社书记家里理论一番，有些话不是能在公开场合说的。争不来也出口气。她到书记家去他家门锁着，向邻居一打听原来他老婆没在家，书记下班还没回来。他等了好一会，书记喝多了，被人扶着回来。书记一行人进屋，她也跟着进屋了，那几个人安顿好回去了。她看书记喝多了，本来也想回去，书记却喊着妻子的名字要水喝。她赶忙舀了半舀子水递给书记。书记确是喝多了，支撑着坐起来把舀子接过来没等喝都洒在裤子上。她又舀来水，给他喝，喝完了水喊他妻子给他换裤子，说自己刚才尿了。这个女知青很难为情，但是她马上生出一个念头；我的成功失败在此一举，后半生的命运在此一举，不赌怎么知输赢，豁出来了。他帮书记脱掉了衣裤，随后自己也钻进被窝。天亮了当书记的酒快醒时推旁边的人要水喝。睁眼一看，吓得一激凌，酒全醒了。问：‘怎么回事？’那知青回答：‘还怎么回事？人家找你来说事。你喝醉了，那几个送你的人刚走，我也想走，你要喝水我给你舀水。你喝了水却拽着我不撒手，硬把我拖进你的被窝。’书记说：‘我喝得大醉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也干不了。’知青说：‘你不能说我自己钻进来的吧？’书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青说‘我还是处女被你睡了，你看怎么办？’那书记沉吟了半天说：‘你说怎么办？知青说：‘很简单，把我们大队那个上大学的名额改成我的名字。’书记说：‘那么下次吧，下次来名额一定给你。这次都定下来了，我一个人怎么好说改就改。怎么也得有一个理由。知青说：‘我不能等下次，下次你调走怎么办？’书记说：‘那名额都是党委讨论的，没有借口怎么能改。’知青说‘那你就说那个青年有问题，就说有人举报说他与大队书记关系不正常，这就是最充足的理由。你是一把手，他们谁能去质问你，你听谁说的她生活作风有问题。今天的事只有你我咱们俩知道我永远不会说出去。说出去等于败坏我自己的名誉。’后来那个推荐大学的名单改成女青年的名字。”
　　“这是什么手段都使上了。”于大海说。
　　“这个本地青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被拿下，而且还是一把手下的话。她是从内部得到的消息又不便于追问。这事使他干啥也打不起精神。那天去一个亲戚家去窜们，她那亲戚正是和公社书记东西院，她提起这件事，我得到可靠消息党委决定是我，可是后来公社书记又亲自下话把我拿下把她填上。我这有怨没处伸，我得到的消息毕竟是内部透漏出来的，你去争辩，人家会问你：‘你听谁说的把你推荐上了，你能说谁告诉你的？这事真是憋气又窝火，啥也干不下去。’他亲戚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定的是你，后来改成她。”
　　“我是从他们公社内部打听出的绝对可靠，就是不能把人说出来，后来书记一个人给否决了，把我改成她。”
　　他的亲戚沉吟一会，“有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那天天都黑了，一个女青年像是知青，来找书记，书记家锁着门。她到这来打听，我告诉她书记老婆没在家，书记下班没回来。这个知青是骑车来的，先是把车靠到大门口，等了一会，后来书记喝多了别人扶回来的，我就发现那知青那晚上没回去，只是把车子推里边了。能否与这有关我可不能瞎说，事实有这么个事。他穿什么衣服，长得什么样，他亲戚都作了回答。这是千真万确！那宿没回去这是千真万确，别的不敢瞎说。”
　　“原来如此。”
　　“这位大队副主任不是省油的灯，直接给省委有关部门写了封检举信。省里直接下来人调查，那书记不承认。调查人员找到学校那个知青她也不承认。后来对她白黑进行轮番审问，并且告诉她已有人检举这是赖不掉，如果责任在你，要取消你的大学资格开出学籍。如果是强迫的那一方要受法律制裁。那个知青面临选择，做出这么大牺牲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一口咬定那个书记强迫了她。后来那个书记尽管进行了辩解书记还是判了八年徒刑。”
　　这个本地女青年只是出了口气，也什么没得到。
　　于大海同情地说：“这个公社书记够倒霉的。”
　　“我想。你们几个人也面临着激烈的竞争，都想法上下拉关系。”
　　“我是没关系可拉，刚回来谁也不熟，上边也没有好亲戚。”
　　“你只要不惹祸，公社书记包咱们大队。公社书记，大队书记这是两个关键人物，他们就能决定你的命运。把工作做好了，和他们的关系处好了，就有机会。这里有许多事情你肯定看不惯，但是你又改变不了。你与他们意见不同时一定要冷静，沉住气不要任性，尤其是招生之前绝不能出差错。如果你尽力了没推荐上，我不怪你;如果在工作上与他们工作意见不一，跟他们闹起来我可不饶你。”
　　“如果我做错了你怎么惩罚我。”
　　“我跟你分手！”
　　“这个惩罚可不轻，行了吧，啊，你的教导牢记心上.一定不和领导发生冲突，行了吧？”
　　“这才是好样的。”
　　“我不犯错误给什么奖励。”
　　“帮你把那几个猪小姐都娶来！”
　　于大海趁白雪不注意，猛地把白雪揽过来亲了一口。“还是你比那猪小姐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