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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二部七六年的是是非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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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二猫吃了晚饭,他爸告诉他:“吃晚饭把碗刷了,把锅也刷了,别像往天吃晚饭把碗往锅里一放,下顿吃饭再用。我上西院去一趟,明天你相亲你要好好表现。”
“嗯呐。”二猫答应完过去刷碗。
郭家泉说着话装上一袋烟,点着火吧嗒吧嗒抽完,把烟袋朝鞋底磕打磕打。把烟袋装衣兜里向西院走去。
郭家泉与吴会计是多年邻居。但是来往很少,主要是性格不同,没有共同语言。吴会计与老□□一起那有说有笑,一起侃大山,议论国家大事一起下棋。老□□没有家就他一个人,每天无聊就到这坐一会。郭家泉与吴会计简直就没啥说的。只有借个锹镐之类的来往。
郭家泉今天过来要他帮个忙。郭家泉刚一进屋,见吴会计与老□□正说得起劲,吴会计见二猫爸过来了马上起身相让,“来来快坐下,你是稀客,很少上我这来。”
“啥稀客,你是会计,门槛高。
“我别说当个小会计,就是时来运转当上总理也不会瞧不起谁。”
“开玩笑”郭家泉说。
老□□说:“当总理那是开玩笑,大学刚回来时放下身段,与领导关系好一点,到公社到县里当个干部还是没问题的。你说那时你虽然没毕业,毕竟是大学生,那时候多缺人才。农村连小学毕业的都很少,生产队找个会计人才都没有。你那犟劲谁能用,你现在这地步不是屈了才了。”
“别说我。我现在不是□□,不是□□。这话正冲老□□肺管子。”
“你看你这人,打人偏打脸,说话偏揭短。我当领导也不用你。”
“咱俩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强。”
“其实你们俩都是能人。有文化有知识,与我们这些没文化的粗人一样在泥里水里滚我都替你们委屈。”郭家泉说。
“啥委屈我们就这命。”老□□说。
“你这话我相信。人再挣,挣不过命。人的一生老天早安排好了,你个人没能力改变。你就像我从山东过来一直想把日子过好,我们爷俩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过那么几年好日子。可是到现在无论如何努力,还是填不饱这肚子,我不愿意好吗我这怎么努力也好不起来。你有力气有啥用,没有好命,不提了。我过来有事要你帮帮忙。”
“啥事,尽管说我能帮忙一定帮。”
“我这傻小子明天来相亲。”
“那好事呀,哪的姑娘”
“河东那个大个子李给介绍的,那姑娘是哑巴,又聋,还缺心眼。人家一点不隐瞒,实话实说。她这样能找什么太好的,只要求能养活姑娘一辈子这样的就行。说是姑娘小时候不这样,四岁时得了一场脑膜炎治好了只是保住了命,就变成这样了。反正是生育后代是没问题。”
“那要是的病引起的那不是遗传的,不会影响后代。说不定给你生个聪明的孙子。”老□□说。
“我这傻儿子也是他妈怀孕时打针,吃药不怎么不对劲,生下来就发现他有点呆,后来就这样子。我们家族也没有傻子,也不是遗传造成的。”
“其实你那孩子不算太傻,只是比别人心眼慢,不那么精通,比别人少俩心眼。大理还是明白。要那样这是成了真能给你生个好孙子。”
“我就想我不能跟他一辈子。他有了孩子我帮照看。我老了那一天他孩子也大了,他孩子会照看他。我死也瞑目了,我现在满张罗。”
“这事挺好,不过成了怎么也得花点钱,还不得千八百的。”
“没钱借呗,不瞒你说我手里是一个钱没有。”
“借这么多钱可是不容易。”吴会计说。
“咱们村不时有个财主吗?”
都知道他说的是谁。“他的钱谁能借来那么多?”吴会计问
郭家泉说:“那一年我上山去捡柴,遇见他家的哑巴放树被树砸在下边,昏了过去。我把他救了出来。不是我遇上说不定冻死在山上,老财主对我十分感激。他说:‘大哥你救了我儿子的命,以后有啥事只管说,求到我身上我决不推辞。’那人挺讲义气,这不,哪年过年都让哑巴带点礼物到我这窜个门。这回我有难事了,求到他头上兴许能行。”
老□□说“那差不多,没有这个关系,你顶多借来一百元钱。那就挺大面子了。”
“也别怪人家不愿意借,借了你还不起谁愿意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吴会计说。
“其实我借了也没有指项,走一步算一步,先把儿媳娶回来再说,以后慢慢还。我不相信老这么穷,那马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要还像那几年随便开小荒,我们爷俩有的是力气。我那儿子干力气活一个顶三四个。要还那样,我们爷俩多开点地,这饥荒几年就还上。这上边的政策是松几年,紧几年。那年政策又松了,我们爷俩就有用武之地了。”
吴会计说:“你说得对,现在全国学大寨,割资本主义尾巴,批判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所有的副业都取缔,自留地也取消了,农贸市场也关闭了。作到了这一切,集体经济并没有繁荣兴旺。”
你说得对,说不定哪年政策有松一松让农民喘口气。老□□也赞同的说。
“我盼着那一天我们爷俩甩开膀子干几年,那政策又紧了我们也有点积蓄了。”
这靠学大寨发展农业肯定不行,咱们修梯田把好好的地把好土翻到下边去,把生土翻到上边来,好好的地穿插许多大土愣子,把丰产田变成低产田,还要搭上那么多人工。这岂不荒唐。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穷。这政策说不定那天会变一变。说不定那天国家政策做调整,农民才能过好日子”老□□插嘴说。
“咱别说国家的事,说说我家的事吧,我过来是借你点东西。”
“借啥只管说。”
“把你家炕席借我铺一会。我家炕上铺的草袋片子,相亲的来实在不好看。还有把你那地桌,椅子都给我摆一会;还有那小镜子,暖瓶,闹钟,那个弹瓶拿过去摆一摆,让人家看也像个人家样。就是想借身衣服借不到,没有他能合身的。你看他那体型人高马大的,谁的衣服他能穿得上。衣服就这么样了。”
“行、行、行这点小事,明早摆过去。明天几点来?”
“说是八点来。还有,明天让弟妹过去帮应酬应酬。我这拙嘴笨腮的也不会说啥,让弟妹过去给圆圆场。”
“这还借老婆,老婆不借。”吴会计开玩笑说。
“我这当大哥的怎么能与兄弟媳妇开玩笑。”
吴会计媳妇正在外屋忙着,马上进来说:“大哥明天我过去,帮帮忙,这孩子能说上媳妇大伙都替他高兴。这真是个好孩子。”
第二天吴会计媳妇老早就过来帮把屋子打扫干净,把炕席给铺上,把桌椅等都摆放好,只等女方来相亲。
八点钟到了,郭家泉不断的往外瞅,终于看见大个子李带几个人过来。他马上出门拉着儿子出去迎了过去,“你们过来了?”他打了个招呼。
大个子李,带来一男三女,到跟前大个子马上给介绍:“这个是姑娘的姨父”指和他同来的男人;又指年龄稍大女人说:“这是姑娘他妈.;这个是姑娘的姨姨和他是一家的”指了一下他姨父。这姑娘不用介绍。
郭家泉向客人指了指儿子说:“这是我儿子,也不会说客气话。来走咱们进屋。”
“来来进屋,吴会计媳妇开门把客人迎进来。”
郭家泉指了指吴会计媳妇介绍说:“这是我们邻居,过来帮帮忙。”
进屋了二猫自己坐炕沿上了。
郭家泉又说:“这就是我儿子,也不会说个客气话,来你们都坐下。”又对儿子说:“来你站一会让客人坐下”
二猫听他爸这一说,站了起来。
郭家泉拿出一盒“大生产”烟每人递一颗,划着火帮点着火。
小屋不大来几个人屋里就快满了。来的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二猫。二猫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关注过,两只手不知往那放;一会自然下垂,一会两手交叉放在小腹上,一会挠挠脑袋。
“来你也坐下。”大个子李说。
二猫应声坐椅子上。来人看了看屋里只有一个炕柜,一个板柜,两个行李卷,地桌有几样摆设,两把椅子。并不知道连炕席都是借的。
姑娘的姨父说:“听了大个子李的介绍,我把姑娘带来了,咱们互相认识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缘分。如果有缘份他们将来做夫妻,我们是亲家。没有缘分我们认识了以后做个朋友。”他轻轻拍了拍姑娘,指了指二猫打着哑语比划以后与他一个锅吃饭,一个炕睡觉。
姑娘看着他姨父比划似懂非懂,看着二猫长的又高,又大,站在那里像个铁塔。这个人大脸盘,大眼睛,粗胳膊,粗腿,皮肤黝黑,穿着带补丁的衣服。
姑娘用手指了指那补丁。
这时二猫反映挺快。知道姑娘嫌她衣服破,马上比划衣服,又拍拍柜,告诉好衣服都在柜里。他这一举动把大家都逗笑了。
姑娘不明白为什么要与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便嘻嘻的笑了起来。姑娘长得不丑圆脸大眼睛,中等个,身材苗条,皮肤稍有点黑。穿着白色的半截袖,黑色女裤,脚穿塑料凉鞋,头扎两个齐肩小辫子。
二猫见姑娘不断的瞅他心里乐开了花。他并不是太傻,智力方面她比姑娘强多了。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不断的呵呵呵的笑个不停。姑娘那边也嘻嘻笑。这边呵呵笑,那边嘻嘻笑。那吴会计媳妇看他俩这样傻笑也憋不住想大笑,但是又不能那样不礼貌。只好假意上厕所捂着嘴大笑了一场,笑够了又返回来。
姑娘姨夫说“就这么一铺炕?”
郭家泉说:“如果这事成了以后,我到生产队饲养室去住。”
吴会计媳妇接过话茬说:“这孩子,人缘好,脾气好,村里老少没有不说好的。你看长得那么魁梧那么有力气,从来没打过架。队里谁当队长没有说他不好的。要说干活尤其是力气活一个人能顶三四个。谁家脱大坯,垞大墙,和大泥这活找他帮工,都顶三四个人用。他还有一个拿手活就是苫房拿哨拿得好,周围十里八村苫房许多人都找他拿哨。
吴会计这顿夸奖还真不是虚的。那二猫苫房拿哨那真挺出名。那一次他帮别人苫房,老刘头拿哨拿的好,就看二猫在那认真看。老刘头说怎么你来照亮照亮?老刘头就教他怎么摆草,怎么把草拍平,然后怎么压泥,压泥压到那个位置,一次压多少泥。整个这个房子都是老刘头手把手教他,尤其是西面哨口特别重要,因为春天西风大,如果西哨口被掀开,那整个房子的苫房草都将被风吹走。偏偏那个春天刮一场大风,村子好几家苫房草被掀翻,而同在那风口二猫給拿哨那房子纹丝没动。这下子大家都认为二猫拿哨拿的好。这好名一下子传出去,周围几个村谁家苫房都来找二猫帮工。他自己也愿意去,起码能吃一顿饱饭。
姑娘旳姨夫说 :“其实这时候你再能干也没用,你就干活顶八个人也是一个人的工分。你干多少活也就给你一个人的口粮。你有天大的本事你得听生产队长的。你头脑再灵活你也得在土地上刨食吃。你就能把工分糊弄回来,能把口粮领回来就行了,别的能耐都没用。”
姑娘的妈担忧地说:“这要有五六口人能养活过来呀?”
二猫反应挺快,马上说:“莫问题!莫问题!养活五六口人莫问题!那是好骡子好马骝骝就知道了。”
屋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姑娘姨夫开玩笑说:“我看你五六口人的口粮你一个人吃了莫问题。你这身板是没人可比的,可惜你生错了年代。你要是生在薛礼征东的年代说不定你也能当个将军,可惜现在无用武之地。”
吴会计媳妇说:“其实现在就是政策太紧,所有挣钱的门路都堵死了,挣钱就叫资本主义。要像那几年开荒没人管谁能干过这爷俩,那能这么困难。你就说这小秋收上山捡核头,捡橡子,那走出去几十里地背一百多斤回来那像玩似的。现在搞小秋收都禁止了,他不放假。宁可山货烂到山里,就说那蘑菇几天不采就烂了。你就说那割羊草,那好劳力一天割三百捆,他一天能割四百捆。现在割羊草卖钱也不行,那叫资本主义,自己家用行,卖钱不行。这里的羊草往年都是本地人割卖给外地人,现在都是外地人来自己来割。眼瞅着自己的钱被外地人拿走。”
“人家外地人割了自己家用,不算资本主义。你割了卖钱那是资本主义。”姑娘姨夫说。
吴会计媳妇又说:“这小伙子不说干别的,就是给林场劈柈子包活的话,别人一天挣三四元钱,他一天也能挣十几元钱。就是到林场剁枝丫一天他也赶上三四个人,怎么一天也能挣七元八元钱,可是现在这资本主义这一条就把人的手脚都绑住。你搞副业挣俩钱就是资本主义,批判你,整治你,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
“这不是咱们这样,全国都一样,不过你看人家集体也有搞好的,你看那平原地区有一天开两元钱的,口粮五百二十斤这样不比上班都强。”姑娘姨夫说。
“这样的是有,但是极其稀少,起码我们附近几个公社没有。可能全省也没有几个那样好的。全国又能有几个那样的。”郭家泉说。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看时间不短了。姑娘的姨夫瞅了瞅妻子和姑娘他妈。
介绍人明白他们的意思。站起来说:“今天我把他们领来你们见了面,我算尽到义务了。你们两家商量一下,成了事是你们的缘分,不成这认识了也交个朋友。你们看怎么样?”
姑娘姨夫说:“那好吧,我们也见了面有初步了解,就这样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几天就给个信。”
郭家泉说:“有一点你们放心,如果成了,在我家决不会受委屈。我会当女儿一样看待。”
“好了那就这样,那我们就走了”。姨父说。
“你看眼看要晌午吃了饭走吧。”
姑娘妈说:“不了,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商量一下马上就给你信,不耽误你们。妥了咱们有缘份,不妥咱们以后做个朋友。那我们走了。”
姑娘见大家都起身,还是嘻嘻的笑个不停,边走还不停的回头张望。郭家泉父子俩把客人送出门外,二猫的眼睛痴痴的看着远去的姑娘,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人影。
于大海吃了晚饭,抽了一颗烟,他忽然想起二猫今天没出工,说是相亲。于大海好信儿,想去看看相亲相得怎么样。于大海信步来到二猫家。开开外屋门见他们的饭锅还敞着,半锅汤正冒热气,开了里屋门见郭家泉一个人在吃饭,一块玉米面大饼子吃了一半。二猫躺在炕稍睡觉。
郭家泉见于大海进来,起身让坐。
于大海说:“大叔你快吃饭,我没事,别耽误你吃饭。”又问:“你们那半锅汤那几顿的?”
“还几顿,就一顿的。”
“一顿喝那么多?”
“咳。你不知道我们这个能吃。他一顿能吃二三斤米的饭,要让他可劲吃,他一天能吃七八斤米。我们每天不到七两大米他一天能吃十多天的口粮,这能吃的起吗?所以我做一顿饭我俩一人一半,不够就得喝汤。我这孩子可怜,多少年在家没吃过饱饭。他愿意帮工,给人家帮工能吃一顿饱饭,那对他就是过年了。”
“这口粮食按人头分,不管你吃多少。”
“那几年我们家家开小荒,自己有粮食还吃几顿饱饭。后来小荒没收了,还能搞点副业。这农业学大寨,把所有的副业都取消了,那叫资本主义。有许多大队按上级要求把自留地都取消了,只有咱们大队还扛着呢。这农业学大寨把副业都定型为资本主义,一年四季一天不闲着。冬天要修梯田,造粪,以前咱们十一月末十二月初打完场,这到春耕有三四个月送完那点粪其余是农闲时间。有许多人家打草袋子,或者到林场去找点活干;生产队也到林场倒套子,采伐,归棱挣点钱留作下年生产费用。我我们爷俩这一冬天怎么也挣三头二百的。夏天薅完地挂锄了,这在割地之前又有一段农闲,我们爷俩上山弄点山货怎么也弄三头五百的,这就额外收入几百元。这钱可以买点粮食。现在这一年四季一天不闲着,你哪有工夫去搞副业。况且搞副业还犯法那叫资本主义,要割资本主义尾巴,还要受批判。”
“今天傻哥相亲相得怎么样?”于大海打断他的话,转移了话题。
“姑娘来了人模样长得还不错,个子也不矮,只是又聋,又哑,又缺心眼,这我也同意,只要能生育后代就行。可是人家怕我们这个养活不了,又看他那大体格,能吃几个人的口粮。看样子希望不大。这不人家一走,我们这个就像丢了魂似的,躺在炕上不起来了,饭也不吃。我真没法子。”
于大海说:“大叔你也吃饭,我来别耽误你吃饭。”
“我没啥事,就是听说傻哥相亲我过来看看,给你们倒个喜。”
“啥喜呀。看样子不行。说是几天后给信,给也是瞎信。看他们的口气就成不了。”
“咱们就是穷啊,如果咱队要吃五百二十斤口粮,也能开一至两元钱这事保证能成。”
“就是呀。个人的挣钱门路都堵死了。生产队的收入上不来怎么能不穷。”
“咱们这么好的条件这么穷,我一直也没弄明白。”
“就是瞎折腾的。你就说修那梯田有个吊用。造那粪有个屁用。修那梯田把好地变成孬地还要搭那么多人工。年年公社上报修了多少梯田那都是假的。如果真修那么多梯田那得减少多少粮食。那好好的土地,修梯田把那一犁厚的黑土都翻到底下,把那不长庄稼的黄土都翻到上边。地里又修一个一个大土棱子。那生土翻上来又没有化肥,又没有农家肥,那能长出好庄稼?。咱们这是个好地方,瓜菜代,这里就闹了一年饥荒。这一年之后大家就像发疯一样不顾禁令开荒,这马上就有粮食吃了。大多数地方闹了三年,我们那最严重闹了六七年。
“怎么会闹那么多年?”于大海问。
“那不是大炼钢铁吗,把家家的饭锅都砸了炼钢铁,把家家箱子柜上的铁件,家家的门鼻子凡是铁器都收去炼钢铁。没有燃料就把过去大户人家栽的树都一搂多粗都砍了炼钢铁。我们那木材多缺,这么好的木头就这么进了火炉。家家烟囱不许冒烟,都到食堂统一吃饭,那食堂只有做饭的地方,没有吃饭的地方。好天都在露天地吃,到下雨,下雪天,有的人家离食堂有几里地也得打饭回去吃。如果不吃食堂饿不死那么多人。”郭家泉说着话装了一袋烟划火点着,他见于大海听的有滋有味又接着说。
于大海也卷了一颗烟,划着火抽了一口说:“你接着说我愿意听。”
“大家都忙着炼钢铁,修水库,地里的庄稼没人管。有社员说这地里的庄稼也该收了吧?干部说上级说了,过些天就到共产主义了,大米白面有的是,那地瓜早一天晚一天收坏不了年成。炼完了钢铁收地瓜时就上冻了,刨出来暂时拉不回去的就那么在地里扔着,那么冻着。装车卸车就用二齿钩那么刨。那不是吃食堂吗,全队口粮统一管理,把那地瓜刨的破头齿烂和着了冻就那么统一入一个大窖。如果个人家收获地瓜要小心翼翼的把那破了皮的,着冻得都得先切了,切成片嗮成地瓜干。破了皮的地瓜时不能下窖的,一有破皮的下窖就会烂掉,可是集体管理把这样破头齿烂的地瓜都入窖,能不烂吗?没入窖多久地瓜全部烂掉。这样一年的口粮全部烂掉了……你设想一下,没有一粒粮食人能坚持多久。……
有许多人等不到春天……。我那表弟一家饿极了,四口跳到一口井里了。我不能这么挺着饿死,我得找一条生路。都说东北那地方饿不死人。那里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大森林,就是吃树皮,吃野菜也饿不死。我就爬火车往这边来,到天津我两天没吃饭了,我想到饭店去找吃的去。我到一个大饭店哪里吃饭的人挺多,那时我兜里一分钱没有,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吃饭。我看这个人吃完走了,那个吃完走了,吃得干干净净,怎么也不剩点。我突然我看见一个女的吃完了饭剩点菜汤。我就像和谁抢一样马上过去端起碗一口喝下去,两天没吃饭了这点汤真香!他觉得没有比这更好吃的美味,。我在那眼巴眼望的看着再也没人剩下一点汤了。
于大海插了一句:“饿了糠如蜜,饱了蜜不甜。”
“是这么个理。我正盼着有谁能剩下一点汤的时候,一个人买了馒头放在桌子上,回头去买菜。这时候一个像我一样的‘叫花子’,上去就拿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那个人回头看见了,回过头抓住这个人就打,无论怎么打这个人还是把馒头往嘴里塞。几口就把馒头吃了。吃馒头这个人被打倒了,这个人还是不依不饶继续拳打脚踢,把脸打肿了,鼻子打出血了还继续打。倒下的人被打急了,忽地爬起来跑来到厨房夺来一把菜刀冲了出来。那个人见吃他馒头那个人起来进厨房拿把菜刀冲他来了,他急忙操起一把凳子来招架。拿刀的人吃了个馒头有了点力气,像疯了一样一刀一刀向那个拿凳子人疯狂的砍去。拿凳子的人左躲右躲忽然“哎呀”,惨叫一声,……这时桌椅板凳撞翻一大片。这里成了战场,吃饭的人吓得直叫,纷纷跑出门外,许多桌子被撞翻。这时馒头、饭也都撒了满地。拿刀的人继续猛砍。我一看机会来了。我马上拿我那破兜子,不论撒到地下的是饭、是菜、是馒头就往我兜子里划拉。我也不管干净埋汰,划拉一兜子。我也不看他们死活,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找个地方先吃个饱,就用手抓着吃。这些饭救了我的命,够我吃几天的了。”
“为了一个馒头惹来杀身之祸。为了一个馒头丢一个手指头也不划算。”于大海说。
“那还不是一个手指头,掉了好几个。他们把我成全了,要不谁能给我那么多吃的。这有了吃的还得趴火车走,老郭又继续讲下去:“到老乡家他感到很突然我像从天而降,他家也没吃的他家也是吃代食品。我不能难为朋友。我说我来投奔你不能给你添太大麻烦。你给我找个吃饭的地方,我干活不要钱给饭吃就行。老乡给我找一家林场家属要我给他劈柈子。就像先头讲的干活不给钱,光吃饭,这家干完,那家又来找。后来许多人家都找我劈柈子。找我人家多了,我给谁干完活了就要求能不能给一元钱或者给一斤粮票。还真没有拒绝的。到了春天就有许多人家开荒种地,这里没挨饿就是这里有许多能开的地,家家都开荒地。我一看这里没有户口也能活,这时我兜里攒了有几十元钱还有几十斤粮票了,完全能把他们娘几个接来了。我到家我老伴和女儿都没了,我回来晚了,只剩下这个命大没死。”
我们现在这样干下去又要……
现在这集体化,一个生产队好坏与这个队长有好大关系,你看那个钱队长在这几乎折腾一年半,两个冬天没闲着造粪,人家别的队都那么应付着干点,他就实打实凿干了两个冬天。那造粪把那草炭烧化了那与春天自然化了有啥区别。你这个队长一定要干下去,不能再外派一个队长来。
你说我们那里把一年的口粮都烂了,你说这干部怎么当的。如果好干部负点责任能把粮食都烂了吗?牲口能全部饿死吗?没有粮食吃,人们干不了活;没人干活,地里打不出粮食,就这样恶性循环多少年。
第五十二章
于大海和老郭闲聊了半天,回来就像想他们这爷俩,都是壮劳力,这一年辛勤劳动怎么能连饭都吃不饱,穷的炕上连席子都买不起。我们这里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能富裕起来?他现在很想把这个贫穷的小生产队搞得尽快富裕起来,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干,没人给他指点迷津。你说那样板田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修好了就是十垧地,那平川地有多少好地可以开垦,不说别的就是我们南边就有一百多垧可以开垦。还有那造粪……修这个水库那么大个水流其实一垧水田地都种不上……非要说能种八百垧水田。自己的地没插完秧就要出去支援……你说都听上级的?不听上级的你又有多大能耐。
社员一致反应我们这里总的趋势粮食产量是稳步下滑,大体是一年比一年少。地里多少年没有正经上过粪了,每年也都上粪,那都是从大甸子里刨点草炭送到地里,这都是糊弄鬼呢,那能有多少肥效。这么多年粮食产量逐年下降就是地里缺肥。现在要想粮食增产就是要从化肥上下功夫,有了充足的化肥粮食产量马上就上来,可是这买化肥需要钱……于大海睡不着觉时每天都想这些事。
一天接到张雅茹的一封电报,内容是:“张雅茹病危,速来,XX医院XX病房”。
接到这个电报,于大海心里一揪,张雅茹得了什么病,她从这里是流着泪走的,难道我们之间的事她想不开抑郁成疾。有许多人在感情上受到打击而抑郁成疾的,有精神错乱的,有暴病身亡的。就说XX村有对青年男女两人感情特好,两人如胶似漆每天形影不离。可是却遭到女方父母激烈的反对。她父母认为女儿这么漂亮,怎么也要找个城里上班的。最后强行拆散他们俩,把姑娘嫁到城里找个上班的。小伙一气之下得了场大病没几天就离开人世。人们都说小伙得了相思病。难道张雅茹也得了这种病。轻来轻去她是不会给我来电报的。她是否现在处于弥留之际,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她。
于大海照着电报上的地址医院和病房,乘火车坐汽车来到张雅茹护院的病房,这个病房四个床位病室有几个人。于大海一进屋就问,请问有个叫张雅茹的住这个病房吗?一个病床旁边的老夫人站了起来。老夫人看了一眼进来这个小伙。
老夫人问“你是……”
“我叫于大海。”
老夫人说他刚睡。
张雅茹被他们说话惊醒,她睁开眼睛看到于大海站在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于大海一言不发。他似乎处于梦幻之中。
于大海见张雅茹瘦了许多,眼睛更大了,说“老人家”我来看你来了。
张雅茹似乎从梦中惊醒。呜呜哭了起来,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流出。
老太太不知道来人为何称女儿为“老人家”。老太太见状躲了出去。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见到电报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张雅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抽涕着说:“不是病,但是要来我的命。”
“你现在状态挺好,怎么就要来你的命?”
“你来看看。”说着话她掀开被子,原来她少了一条腿,于大海感到十分震惊。是呀,失去一条腿和要了她的命没啥区别。
“我本来拒绝治疗,我还活着有啥意思,但是我还是见你一面再走不迟。”
“张雅茹你怎么拒绝治疗想寻短见,那你对得起你的双亲吗?他们把你养大容易吗?”
“他们看着我度日如年痛苦地活着,他们心情会好吗?我是他们后半生的累赘,我不能让我父母成天为我唉声叹气的活得不愉快。”
“那你那你真寻了短见,那对老人是多大打击。于大海听到张雅茹有轻生的念头,感到她这是想与自己见一面与自己诀别,是呀。她曾经想上舞台唱歌跳舞,没有实现,但是她当这个乘务员也挺好,可是她失去了一条腿他还能干什么?将来她能找个什么样的丈夫,找个残疾的她认可吗?不找她自己孤老终生?对她来说失去一条腿真是生不如死。那条腿真的和他的生命同样重要。”
我用什么最有说服力的语言劝说她活下去?我用什么最美好的语言劝说她,使她感到活着快乐。让她感受生活的美好?我用什么最有哲理的语言来向她证明:活着是正确的选择,死亡是错误的。
这时于大海才想起问问,怎样造成现在的结果。
提到这张雅茹眼泪又下来了,从你那回来就有些精神恍惚,干啥也提不起精神,工作也老出错。那天在市里过横道没有注意飞驰而来的汽车被汽车撞倒。一条腿粉碎性骨折……她不说下去了。
于大海深深自责,张雅茹的车祸与自己有直接关联。是我拒绝了她才使她萎靡不振,致使她走路精神溜号出了事故。我怎么能弥补给她造成的伤害?最起码鼓励她活下去。
于大海坐在他病床边,不由自主的抚摸看他瘦下去的脸颊。
张亚茹说:“你抱抱我”。
于大海没有拒绝她的要求,拥抱了她,亲吻了她。
张雅茹流着泪说我知足了。我们今生无缘,我们来生做夫妻,来生白雪不会和我争了吧?我们来生做夫妻。说着话眼泪唰唰的流着。并且把头埋在于大海怀里。
张雅茹说出这话,于大海激动的不能自制。眼泪也下来。随口说不要等到来生,我今生就要陪伴你一生,我现在就照顾你。话刚一出口,于大海感到不妥,怎么能这么轻易做出这么大的承诺。男子汉要一诺千金。那白雪?……可是一想也只有答应她回到她的身边,她才能有活下去的意愿。不管以后如何先答应她以后再说……
张雅茹听到于大海刚才的承诺,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于大海话已经说了不能吞回去,先这样安慰她让她活下去,等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情绪稳定了,将来再解释那时答应她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但是那岂不是骗了她?怎么搞的自己一激动随便承诺,但是一想只有这样答应她才能使它打消轻生的念头,否则什么最美好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张雅茹听了于大海的表白,眼睛睁的大大的,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说以后照顾我一辈子,可是我残疾了。他现在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她本能地摇摇头。于大海不要安慰我了,我不配。我现在剩下一条腿了,让你和白雪分手来照顾我。我于心不忍,于心不安。
“不,我要照顾你一辈子,你的车祸与我有很大责任,照顾你我心甘情愿。”
“张雅茹激动地说,你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我把希望寄托在来世,我不需要你这种同情,你怎么能放弃白雪。”
“我们不说这个了,说别的。我一定照顾你下半生。”
这样于大海留下了照顾张雅茹。
一天张雅茹惊奇的让于大海来看。你看我的大腿好像长出来一段。
于大海认为那是错觉,假装看一眼,说;长了好,再长出一条腿才好。
过几天张雅茹又说你看好像又长了.于大海过去仔细看了看,真的好像长了,不是张亚茹瞎说。这就怪了,截肢的腿怎么能长,过几天张雅茹又让于大海看说是又见长了。于大海又一次仔细看,真的长了。他们找来医生也感到好像是长了。于大海对于张亚茹的腿长了不知是祸是福。截了肢的腿怎么会长,于大海感到疑惑。
于大海想起当年王婶讲过的故事。过去有一个农户,这家农户特别迷信黄仙,相信的特别虔诚。每到过年过节都要给黄仙上完供,自己家才能上桌吃饭,每到打场时都要先上供祷告,祈求黄仙保佑大丰收。不许说不利于黄仙的话。黄鼠狼都叫黄仙,不许叫黄皮子。打完场,不许说完了,要说都满了……那年秋天他们的谷子在仓库围一个茓子,把谷子装在茓子里。有一天老太太神秘的告诉老头说咱们家的谷子多了。
那天老头也去看看,那谷子果然多了,原来那谷子和茓子是平的,现在高出一大截。看来这是黄仙在帮忙,不要随便到仓库里去,免得打扰了黄仙,想看看就趴门缝看看。一天两天过去了每天都见茓子里的谷子见长,
有一天老太太说那屋好像耗子在打架吱吱直叫。
有黄仙在,那耗子敢去吗?那是黄仙在说话咱们听不懂。今年过年一定给黄仙供个大猪头。老两口格外高兴,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说话声音也大了。他们有老黄仙的照顾……一想到这美得合不拢嘴。
一天突然仓库砰的一声响,怎么回事?是不是黄仙把粮食倒得太多,茓子装不下了。老两口开门去看看,一看,可惨了。原来谷子生了白花花的牙子,谷子发芽把茓子撑破了。那家谷子堆见长,原以为是好事,最后是灾难。可是这张雅茹的大腿见长是祸是福?……我怎么想到这去了。
于大海,张雅茹每天都见大腿在见长,于大海想着是不是另外一种病变造成的,难道是骨质增生?如果一直长下去比这个好腿还长,那可麻烦了,于大海没有把自己的担忧和迷惑说出来。张雅茹的腿越来越长。后来又长出了膝盖骨,接着又往长了长,又长出了小腿,又长出来脚丫。接着长出一条完整的腿。全医院的医生都感到惊喜,不可思议。一个姑娘的大腿截肢又长出一条腿来,这一奇特的事件国内个大媒体都报道了,后来国际许多重要媒体也都报道了这一奇特的事件。国内国外许多医学专家都来开研讨会,要找出这又长出一条腿的生长机理。如果研究明白了,是否眼睛失明里长出一只眼睛,胳膊断了长出一个胳膊来,心脏…… 这样将来就没有残疾人了。后来国内国外医学专家怎么都没研究明白又长出一条腿的生长机理。
后来人们发现了它们奇特的恋爱经历,得出结果是:爱的力量。是他们的爱产生了奇迹,使她截肢的腿又长出一条完整的腿。这只能是几亿分之一的概率。张雅茹长出一条腿那甭提有多高兴了,每天哼着歌,哼的最多的是柳堡的故事电影插曲,他知道于大海最愿意听这首歌。走起路来也挺着胸,扬着头。每一天都是欢声笑语。每天穿衣服都问于大海穿那件好。于大海则回答:你的身材好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这一天张雅茹问大海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我们结婚了,先生儿子还是先生女儿?
听到这句话,于大海感到好像天空突然打个响雷。他想到了白雪,他不知自己啥时候来到这里。不知道自己来了多长时间了?怎么我要和张雅茹生姑娘,儿子?那白雪怎么办。那是自己情急之中为了使张雅茹情绪稳定脱口说出照顾她一辈子,那似乎是权宜之计。
那次看到张雅茹的到来,白雪两天没吃饭。这么长时间没有给白雪联系了,来时也没有给白雪打个招呼,我简直失踪了一样,白雪说不定急死了。想到白雪自己心里像长草了一样,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可是我要回去张雅茹怎么办。我是答应了照顾她一辈子,突然又反悔,男子汉应该一诺千金。这里我怎么交代。医学专家研究来研究去得出解释:张雅茹从新长出一条腿完全是爱的力量,是爱创造了奇迹。我若是公开走了,或者是偷偷走了,那张雅茹得多么绝望,那条腿那是否会缩回去。那样张雅茹那还能活下去吗?又一想我与张雅茹有两次产生冲动差点没把生米做成熟饭。如果那样你能甩掉张雅茹了吗?我跟张雅茹过下去?我回到白雪那去?白雪现在都急死啦。怎么办?……
“啥时候还不起来?”
是白雪在叫自己,于大海睁开眼睛似乎还没脱离梦境。脑袋还有点迷糊,怎么张雅茹突然变成了白雪。怎么搞的刚才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想这个梦实在是荒唐,竟然梦到张雅茹失去了一条腿,还由于我给她的爱,她又长出一条腿。这不是诅咒人家嘛,人家张亚茹现在一定好好的,那条腿怎么是后长出来的
刚才又多亏是个梦,如果是真事那还真没法解决。
白雪督促:“快起来吧!都啥时候了。”
“我刚才做个梦,梦见和张雅茹结婚,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才不相信。我知道你梦到谁了!”
“你说我梦到谁了?”
“我说了?”
“你说吧。”
“你梦到的肯定比我强,同样比张雅茹也强。”
“那是谁?”
“那六个猪小姐呀,还有那方圆百里的一枝花。你想想,他们都是仙女一般,还都赛过西施,美过貂蝉。你说我们俩哪有那么美?梦你还接着做,怎么还生个大胖小子?那六个小姐,跟那个小姐生的?”说着话白雪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想你领着猪小姐,还抱着个大胖小子,你有多幸福。”
“你骂我?”于大海于大海也憋不住笑了,伸手就把白雪胳膊抓住,往被窝里拽。“别跟我耍贫嘴了,让我亲亲你吧?”
“别晒脸,大娘在外屋做饭。”
“我妈怕啥,不行我非得亲亲你。”使劲把白雪往被窝里拽,白雪使劲往外挣。“你这样,谁看见不好,让人家当笑话说。”
“那你主动点,你亲亲我。”白雪在他左边脸上亲一下。
“不行还得亲这边。”
白雪又亲那边一下。
“还亲这边一下。”
“你快起来吧!”旁边脸盆,里面有水,白雪沾一下子水就往于大海脸上抹,又沾第二下子,于大海说:“别把被子弄湿了,我起来还不行么?”
于大海只得穿衣服。又问:“怎么又这么早。”
“今天星期日。我找个方便车回来的,来给你洗洗衣服。还有你和猪小姐的婚礼怎么办,帮帮忙。怎么你们未婚就先孕了?”白雪一顿奚落,嘲笑,挖苦。
于大海打了白雪一巴掌“让你胡说。”穿好了衣服说:“饭好了咱们吃饭吧。”
“我在家吃了。”
于大海说:“白雪,我刚才做个梦说生个胖小子,那是瞎扯。不过我真的梦到张雅茹了,做了个长长的梦,你不会吃醋吧?”于大海简要讲了刚才的梦。
“这是人之常情,他给你留下的印象那么深,那能说忘了就忘了。她在你心里还是挺重的。做个朋友没啥关系,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你吃了饭,去干活,我给你洗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