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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二部七六年的是是非非 ...


  •   第五十三章
      于大还正在吃早饭。老队长开门进来了,于大海起身让坐。
      老队长说:“你别起来,你吃你的饭。”
      “你吃过了吗?”
      “我吃过了。你吃了饭跟我到地里去看看。”
      “是呀,好长时间没过那边去了。怎么样那些菜长得都好吧?”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先吃饭。”
      于大海说:“叔抽烟你自己卷。”告诉他妈:“妈把那烟递给我叔。”说着话他继续吃饭。
      于大海妈把烟笸箩递过来说:“你自己卷吧。”
      于大海妈问:“王要武与杨春兰的事你什么时候张罗啊?”
      “张罗啥?一个是要武差几个月不到登记年龄,再说现在一分钱没有,就杨春兰啥也不要,起码要作两床铺盖,几件衣服。还得把亲朋好友请来聚一聚,这就得几百元钱。看今年秋后能不能下来几个钱,今年的庄稼长得可真好,有史以来没长过这么好的庄稼。多亏于大海弄来那些化肥,咱们那造粪那是白扯,劳民伤财。”
      “你可别让亲家为难,把孙子生在娘家。”
      “生到那我都认帐,那是我们家的种。”
      “你不能让孩子难堪,让春兰他妈没面子。”
      “不能那样。要真看那样了,我就简单的办置办置,把媳妇接过来。怎么也得把孙子生在我们家。”
      于大海插嘴说:“别背后把春兰说的那么不堪,知道你们这么背后议论她不怎么生气。”
      “没事都不是外人.”老队长说,“还说我,你什时候给于大海和白雪他们张罗?”
      “这不是白雪阴历十月二十才到二十二周岁,不满二十二不给登记。这回当干部了,咱们说了也不算了,要领导批准才能结婚。”他们说着唠着,于大海吃完了饭。
      于大海说:“叔咱们过去看看,爷俩说着唠着来到西山脚下的一块小块地。老队长说你看看吧。”
      于大海看到眼前这片面瓜地有两亩(大亩)多地,都耷拉叶子了,长满了黑斑。“发展的可快了就两三天的功夫就这样了。”老队长说,“你看到这片就看到别的了基本都这样。由于这是生荒地,开始的时候可好了,那些天下几场大雨还没事,由于这些天下小雨又不晴天,这几天面瓜就这样了。你看着还有救吗?这面瓜又耐储存,又当粮食吃,这四垧来地种了一半。其余,一垧大头菜半垧土豆,半垧甜菜那些都好,可是它要瞎了就折去一半。”
      “老□□看水的地离这不远,我去叫他让他来看看。”于大海刚走出树林,就看到老□□在哪往地里灌水。于大海喊了几声,老□□应声朝这走来。
      于大海看老□□过来就招手:“你过来看看这面瓜还有救没有。”
      老□□到这看这一片面瓜秧都长灰斑都蔫头巴脑的,他仔细看了一遍说“不行了,这叫灰霉病由于空气湿度大造成的。你看咱这小块地都在树林里,别的地方下雨过后风一吹就干了,这里几乎风吹不到。这些天又连续阴雨,空气湿度格外大。这面瓜不行了赶快改种别的。”
      “那现在种什么?”于大海问。
      老队长说:“种萝卜白菜都赶趟。”
      老□□说:“这山坡地不适合种白菜。白菜喜水,这秋后雨水少,白菜装不满心,而且后期损失大。种萝卜,比白菜需水少,又耐储存,冬天在窖里埋上基本没有多大损失。”
      他们根据老□□的建议把面瓜地都改种萝卜。
      老队长边薅面瓜秧边心疼的叨咕:“白瞎了,白瞎了。”
      老队长心疼,于大海更心疼。他所谓的饲料地就是瞒天过海的把戏,只有刘书记看透了其中的玄机,他只是装糊涂。这里于大海冒着很大的政治风险,你种将近四垧地,这么多饲料地叫什么,这叫变相扩大自留地。这么多地给社员种菜这叫搞资本主义。现在许多合法的自留地都取消了,你还反其道而行之。这与农业学大寨挂上钩这叫反对农业学大寨,大寨不是取消了自留地。大寨反对资本主义,反对资本主义自发倾向,打击资本主义自发势力。你却在唱反调。……于大海担这么大的政治风险,这面瓜都瞎了于大海心里怎么不恼火。
      对这么大的损失于大海虽然很恼火,但是这是天灾又怨不着谁。只是老队长告诉的晚一点,就是早告诉也无济于事,谁能救的过来。这几个老头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无可指责。于大海反而不断地宽慰大家。“面瓜瞎了咱们种萝卜。多亏现在瞎了,再晚一点种啥都不赶趟了。”
      于大海在这里忙了一上午,中午回到家,吴嫂子给信说:“大队来电话要他下午一点去大队开会。”
      于大海到大队部时几个队长都到齐了。大队王副书记,知青赵副书记也已经到了。大队那王副书记纯粹是个配搭,是没有任何主见是个老好人。一切都听刘书记的。一切都顺刘书记的态度,刘书记让他干啥他干啥。农村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大队一把手强势,那二把手一定是一个王副书记这样的老好人,否则俩个人能力相当一定会争斗不休。那王副书记还不如那知青赵副书记。那赵副书记虽然年轻是知青,说话办事却都让人信服远比那王副书记强。
      书记还没有来大家只好说闲话。刘书记终于来了,而且是和公社胡书记一前一后进的屋。两个人看样子是喝了酒,脸都红扑扑的,嘴里喷出一股酒味。刘书记走到赵副书记跟前时,赵副书记马上把脸转过去躲避他那酒味。刘书记,公社的胡书记都坐在南边的地桌旁,赵副书记不愿意闻那酒味,躲到北炕沿坐下。几个队长有坐炕里有坐炕边,几乎每个人都在哪里吞云吐雾。赵副书记说:“以后咱们立个规矩,开会不许抽烟。”
      二队长说:“对立个规矩,少数服从多数开会必须抽烟,不抽罚款。你们说行不行?”
      大家都说对:“少数服从多数,不抽烟罚款。”
      刘书记说:“大家都停下,咱们现在开会,我来晚了向大家道个歉。让大家久等了。今天公社胡书记参加咱们的会,然后转身问胡书记说你先说几句?”
      “你先说吧。”胡书记说。
      那我先说,刘书记环视一圈在场的人对大家说:“咱们开始开会,咱们今天开会就两个议题,一个是尽快完成咱们修水库摊派的土方任务,再一个就是农作物的后期田间管理。按照公社党委的要求,水库的土方任务一个月必须全部完工。也就是到八月二十号那是最后一天,八月二十号水库完工后就开始蓄水。现在还有十八天了,在这段时间里必须保证完成任务。希望那个队也不要拖大队的后腿。下面报一下各队的进度。”
      一队报完成一百一十立方,还差xxx米没完成。二队完成一百方立方,那几个队也都完成一百多立方。报了多少立方没完成。最后问六队完成多少。
      于大海心里嘀咕,怎么说呢?问到头上了不说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涨红着脸说:“我还差……还差三百一十立方没完成。”
      全屋的人都哄得笑了起来。
      胡书记问:“你一共多少任务。”
      “我们三百一十立方米的任务。”
      “这么说你按兵不动一车也没拉。”
      “那不是二十日统一完工吗,这还有十八天时间吗?”
      “你要知道哪个是大家,哪个是小家。在公社范围内,你一个生产队是小家,是局部,你要服从整体服从大局。你明天必须上人。我们这个水库我们争取当年完工,当年蓄水,到八月二十号全公社必须全部完工。”胡书记的脸色很难看本来喝点酒。现在那脸更红了。
      于大海辩解说:“我们队的地实在是太荒了,我们每年都薅三遍地今年我们怎么也得薅一遍地。我要人都上来我那地不就撂荒了吗?我薅地预留出十天时间修水库,到那一天我无论薅完薅不完一定上人,上车。我全部车马人力都上来十天保证能完成。”
      “那坚决不行!(胡书记的声音像打雷)你知道哪天下雨?哪天刮风?天气预报都不能预报那么远。如果你预留十天。下五天雨剩那几天你能完成吗?”
      “哪有那么巧的。现在立秋了,这雨季快过去了,这偏偏那几天下几天雨。”
      “你不用争辩,你明天必须上人。全公社这么多生产队,哪个队没困难,就你特殊?别的队都完成这么多土方就,你按兵不动。你认为你那生产队是独立王国?我告诉你任何单位都必须服从党委的一元化领导。你一个小生产队还想脱离党的领导,竟然与公社党委唱对台戏。我再强调你明天必须无条件上人。”
      “胡书记这样吧?你再给我五天时间,我五天能薅出不少地。五天过后我的全部劳动力都上来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不行!一天也不行。你这是本位主义在作怪。是扩大了的个人主义。只考虑小集团的利益,不考虑整体利益。你这是小资产阶级思想,小农思想,你这是在资本主义自发倾向严重的地方,熏陶出来的自私自利的小农思想。小资产阶级思想。”
      “胡书记我要求晚上来五天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我提醒你党的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上级……。对农业学大寨,理解不理解都要坚决执行。”
      于大海争辩说:“我们修那样板田,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修好了就是十垧地,有那耗费的人力物力能开垦出几百垧平川地,不占用那么多劳动力,我们能现在薅不完地吗?……”
      于大海说一半就被胡书记把话抢过去,“修梯田,农田基本建设,改土造田这是农业学大寨的一项重要内容,竟然被你一口否定。简直是奇谈怪论。现在全国都在掀起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唯独你对农业学大寨持否定态度。你也太狂妄了”
      “其实你是上级我是下级,你嘴大我嘴小,事事都你有理。”
      有人拽于大海示意他,拉倒吧。
      “可是此时的胡书记继续严厉斥责于大海,你已经病入膏肓了……经站在人民对立的立场上去了。……这帽子越戴越大。”
      于大海听到胡书记给他戴了这么一大堆帽子,,终于压不住火气了。这么长时间对胡书记的不满都迸发出来了。把白雪平时的告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也忘记了这样会有什么后果。把拳头攥得紧紧与胡书记大吵起来:“胡书记你给我扣了那么一大堆帽子。你说咱们那插秧路边都没插完你就向县里报捷了。你那修了多少梯田,多少方条田,咱们丈量一下有你上报的那么多吗?你这都是从大寨那学来的……”
      于大海一股脑的列举了公社的一大堆的不是。句句咬木头,其他别人听了简直目瞪口呆,这个于大海豁出去了。其他人都暗自赞同于大海的说法,这是他们也想说的,不过不敢说。
      这胡书记那脸像巴掌打的一样,被气的脸有些发青,手直哆嗦,张口结舌。
      刘书记几次制止于大海,可他却是越说越打脸,他今天豁出去了。这些话憋了这么久了,已经说了,干脆想说的都说了,说出去心里痛快。刘书记干脆强行制止于大海,警告于大海你“住嘴!”并示意大家把他推出去。于大海被几个队长推出门外。
      胡书记气的眼睛都红了,当时就表示:“这样的队长会把社员引到邪路上去。我代表公社党委撤了你这队长,明天送学习班学习去。马上给你们派一个下派队长。你们党支部讨论给他一个什么党籍处分,我听信儿。你们继续开会。我还有事,胡书记气哼哼的走了。”
      胡书记一走刘书记埋怨于大海太过分了:“说话莫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净往要害处说,他是领导,你怎么能让人家下得来台。你说话怎么也得给人家留点余地。散会时你先回去,又悄声说:他说不用你,我没说。今天他喝了点酒,消消气我再作一下工作,你这队长你还得干。”
      “行了我已经被抹索了,会我也不开了我回去了。”于大海这么长时间对公社的不满今天一股脑都发泄出去了,觉得心情很舒畅。但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胡书记被气的不轻,不会轻易罢休。党纪处分,把自己送学习班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于大海懒洋洋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边走边想,这一下子把胡书记给得罪了。当那么多的人揭了他的短,还指望他推荐自己上大学?做梦吧。要真送自己上学习班得出去躲几天,不能上那地方受那种侮辱。
      白雪一直鼓励自己与大队书记、公社书记搞好关系。能否上大学时他们一句话的事。今天砸锅了。不可能挽回了,
      今天砸锅了,于大海反倒感到轻松了。想上大学这件事就像紧箍咒一样拘束自己,怕得罪山神,怕得罪土地。……这回好了,与胡书记闹翻了,这紧箍咒没有了。只是辜负了白雪的一片苦心。
      于大海回村就好像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谁说说心里痛快。他信步来到吴会计家,恰好老□□在他家他俩下棋。(他俩看水的活没有时间限制,地里没活就可以回家。)他刚一进屋,老□□说:“于队长来了。”像是告诉吴会计。
      “别叫于队长了,被抹索了,现在就不是了。”
      “怎么回事?”他们俩异口同声的问。
      于大海就把开会的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
      老□□说:“你说的都是真话。可是现在不能说真话,需要说假话。需要说奉承话。你这样揭了他的短,他会杀鸡给猴看,他会整治你。”
      吴会计把棋盘推到一边,他说:“要把你拿下来派一个像钱队长那样的队长,咱们可倒霉了。”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这个事,又天南地北的胡扯一会。突然电话铃响了,吴会计接电话原来是大队刘书记,通知于大海晚饭后去大队开会。吴会计说:“正好于队长在这。”随手把电话递给于大海。于大海接过电话,就听那边刘书记用埋怨的口气批评他几句,然后要求他吃过晚饭去大队开支部会议。要他作深刻的检讨,并且说:今天中午胡书记在他家喝了点酒,加之你的话太过分太噎脖子了,他才发了火。你到大队作个检讨。明天胡书记酒劲过了,气也消了,我向他解释说支部会议,大家都批评了你。你也作了深刻的检讨,求得他的谅解。我想胡书记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你一般见识。这队长你还得干,你干吧。起码我相信你。你们六队社员也愿意你继续干。吃过晚饭你过来开会。”
      于大海拿着电话冷冷的听着,还没等他表态那边电话撂下了。
      “什么事。”吴会计问。
      于大海把电话内容一说,他们两个一致支持他干下去,不能撂挑子。你去做个违心的检讨,队长还得干。你不干谁干。总不能再派个个队长来。
      于大海听了他们两个人的劝告,去开会作了“深刻检讨”。刘书记还是要求他,明天工地上人。
      于大海说:“我真心实意想把这个生产队搞好,所以才和你们上级有摩擦。你就是用我,我明天也不能上人。我一定把一遍地薅下来,那地现在草比苗还高。如果不薅下来那不撂荒了吗?那秧不是白插了吗?现在工地那么多车,拉土要排号,一天光排号就占去不少时间。到后期车辆少了,起码不用排号拉土能快些,我预留出十天时间,我一挂马车,三挂牛车,全部劳力都上去。一天拉三十一立方土十天干完了吧”
      刘书记说:“你还这么固执,我也拿你没办法,我只要结果。你二十日那天后半夜天亮之前必须完成任务,我给你说的准确时间,不能拖大队的后腿。”
      刘书记你放心,到二十号后半夜我一定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随你怎么处分,像胡书记说的送我上学习班我都毫无怨言。

      第五十四章
      于大海和公社胡书记一番争吵,胡书记以给予党纪处分,送学习班学习改造相威胁。经大队刘书记两头做工作,迫使于大海在党支部作了违心的检讨。队长又继续干下去,但是他还是坚持薅完地工地再上人。他们计划把地薅到十号,有一部分不太荒的就能薅多少薅多少。就薅到十号为止,再薅对今年也毫无意义了水稻都打包了再过些天就杨花了。这样预留出十天时间。这十天主要劳动力都上工地,一挂马车,三挂牛车,起早贪晚十天三百一十立方米土方完全可以干完。
      他们薅地到十号这天,他们队委会开会。于大海说:“咱们答应大队十一号上人,二十号后半夜天亮之前一定干完,绝不能让刘书记为难。”这天晚上于大海与队委会成员商量,于大海说:“明天棒劳动力全部上工地,那些非主要劳动力不能上工地的,放假三天。让他们去搞小秋收,谁有能耐谁使去,多少挣两个钱。放完三天假这些人到地里继续拔大草”。
      王要武说:“那不合理,王要武轻易不发言,这次他却说不合理。”
      “于大海说怎么不合理”
      王要武说:“要放就都放,要不放就都不放。那有些人放假,有些人不放假,有的人家都是棒劳力,那就一天假不放;有的人家没有棒劳力,只给他们放假,那肯定有些人不干。”
      于大海一听这么说,他赞成说:“王要武说得对,那就都不放。”
      春兰说:“于队长那还是放几天吧。今年听说橡子丰收,那玩意十多年才收一次。听说今年可多了。还有今年山梨丰收,那玩意四五年才收一次。其他别的和往年一样。你还是放几天吧。
      杨队长也说:“要放就都放,不放就都不放。有放有不放,那不合理。”
      于大海说:“咱那三百一十立方米的土方。那十天干完就不错了,再放几天假那那能完成了吗?”
      杨队长说:“放三天假,还有七天。咱们全力以赴所有的劳力都上去三挂牛车、一挂马车,多用人装车,多用人卸车。那几天拉土的车能少,不用拉土排大队,起早贪黑把那三天时间也挤出来了。这薅地一个月了起早贪黑的,现在正是小秋收时节给大家放几天假。让大家上山抓挠几个钱,弄个三十五十的百八十的也宽敞宽敞。于队长,放。”
      于大海皱了皱眉,那头工地任务紧,那次于大海和刘书记简直下了军令状一样。十一日上人,二十日晚全公社完工,我们一定完工。这里大家一致要求放几天假。于大海很为难。
      王要武说:“咱们牛车马都上去。劳力都上去起点早贪点黑,放三天假二十日晚上能干完。”
      大家一致要求放三天假。于大海说:“要不咱们放两天吧。’
      大家都说;“不差一天,就放三天假吧。”
      于大海说:“大家都同意放三天假那就放三天,不过到二十日那最后一天后半夜工地一定要完工。大家都同意放三天假那就放,明天后天大后天第四天咱们上工地。”
      开完会,于大海心里十分空虚,一直忐忑不安。已经与胡书记吵了一次了,又与刘书记作了保证等于下来军令状一样。十一日一定上人二十日晚保证完工。这又耽误三天这七天能干完吗?自己心里有点发毛,可是已经决定了不能收回。如果二十日不能干完,那可真的没法交代。到那时说啥也不会有人原谅自己。撤了自己这个队长,还要受党纪处分,还要大会作检讨。说不定还会送学习班呆一段日子。一想到那学习班受各种侮辱就不寒而栗。
      晚上于大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感到心神不安。大家都要求放三天假,自己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可是放了三天假还剩七天能完成吗自己心里没底。如果不能完成那放这几天假那可是极端错误的。但是事已至此、收了假还有七天,一定起着贪黑把任务完成。刘书记说六队今年庄稼长得特别好,有史以来没长出这么好的庄稼,一俊遮百丑。不用一俊遮百丑,不但庄稼长得好,别的工作也不能落后,七天一定完成任务。
      月亮升起来了,今天虽然阴历十七,月亮有点缺,月亮还那么明亮把大地照的亮堂堂的。月亮不象太阳,太阳你瞅它会刺伤你的眼睛,而月亮像情人的眼睛,你看着她,她也会看着你。那月光像情人的手抚摸你的脸颊,于大海看着月亮想到白雪。想到在部队时他们的约定,阴历每个月十五那天的九点钟,我们同时看月亮。希望我能看到她,他能看到我;月亮像一面镜子,照到她也照到我;我们的身影反射到月亮上去。那次我还似乎真看到了她,她就那样笑眯眯的看着我。她来信说他在月亮里看到了我,那段日子,我们就看月亮来一解相思之苦。这回她到县里了我们没有新的约定,今天就是旧历十七她一定是睡大觉了。
      他们本想复员后他们就结婚,由于白雪不到二十二周岁不给登记;还有一个原因是是白雪鼓励自己上大学,后来她又当了干部,再后来她又到了县里。这还越来越远了。虽然不算太远却难得一见了,即使有星期天,但是坐客车当天也不能打来回,非得到大节日放几天假,那样的节日方能回来。自己想去看她又脱不开身,再说白雪给的钱也不能乱花。
      闹表咔咔的响声音很大。夜很静,但是于大海的心情一点也不平静。于大海睡不着觉干脆起身,把白雪前几天的来信看一遍。白雪每星期能来一封信,哎,看最近来这封吧。打开信纸白雪那俊秀的字体就展现在面前,于大海忽然想到了张雅茹,她无论如何写不出这么好一笔钢笔字来。他写那字就像蟑螂爬的似的。白雪也是多念了几年书。不过张雅茹的歌唱得真好。他唱歌简直能把人的魂魄都收去了,你看那李家玺看张雅茹唱歌时那神态简直就像傻了一样 。
      于大海把目光放在信上白雪写道:
      大海你好:
      近来身体好吧,大娘身体好吧?你的信收到了,收到你的信就像收到一件极其贵重的礼物。看到你的信就同看到你的本人,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净干那粗鲁的事让人难堪。好了不说这个,好像你在我心目中形象不佳。
      昨天县委书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与我谈话。对我的前段工作给予表扬和肯定,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上级咋布置的咱就咋干。谈了十几分钟话,对我进行了一番鼓励,希望我好好工作继续努力,说我年轻有为,争取将来担更重的担子,听领导这一说,我心里感到不安。我看现在干部被领导看重了就像火箭一样提拔,真的希望不要再进一步高就,希望到此为止。如果再进入县主要领导行列,那我真是难当大任。其实我虽然在现在的职务上,其本质还是一个没有见识,甚至以前连火车没见过,县城都没来过普通的农村丫头。我何德何能窃取高位,我现在爬的越高是否将来就摔得越重,将来那窗户纸被捅破为此而受到处分,那时我有何脸面见人。就像那气球吹的越大破的会越快。那天一吹破会身败名裂。那风筝飞得越高越容易断线,一但断线会摔得粉身碎骨,……我真是骑虎难下。
      我最近去了一趟省城,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城市真是繁华。不怪农村人都想进城市,知识青年谁也不愿意留在村。刚到县城我感觉县城挺大有宽阔的马路,有体育广场,,有电影院,影剧院百货商场……从省城回来一看县城就像一个大屯子。
      看到大城市的繁华,想到你拒绝了张雅茹的挽留,为了我你又回到了农村,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你对我所做出的牺牲付出的代价。……白雪的信写得很长。于大海看完了白雪的信眼皮就有点发紧。
      ……于大海看到许多人都去一个大会场去开会。会场人越来愈人多。开的是批判大会,于大海随着人流也来到大会场。那里搭了一个很大的临时的主席台,在那上面一溜人都挂着牌子,牌子上都写着各种称呼,地主,富农,坏分子……他突然看见白雪也在其中,他心里一惊。仔细看看她那牌子上写着,政治骗子,破鞋,脖子上还挂了一双破鞋。白雪低着头脸色苍白,于大海看到这一阵心痛,心嗵嗵直跳,是谁这么糟蹋白雪!
      在台上一个人拿着话筒在那大喊大叫,仔细一看是刘春海,他正在质问白雪,“你搞没搞破鞋?”
      白雪白倔强的一仰头“没有!”
      这时候一个人上去给了白雪一个大嘴巴,白雪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又问:“你搞没搞破鞋?”
      白雪说:“没有!”比上次声音还大。
      那个打手又给白雪两个大嘴巴。
      于大海看到这急了。手里没有刀 有刀一定捅了这个家伙。于大海几步就跳到主席台,一拳就把那家伙打趴下。一下子台上就乱套了。这时白雪趁人们不注意一头从台上扎了下去。
      于大海一惊吓醒了,原来是个梦,白雪的信还在手里。
      于大海感到眼睛发涩,口发干下地舀了半碗凉水喝了。坐下卷了一颗烟,抽了起来。
      于大海妈醒了见儿子不睡觉,问;“儿子怎么半夜三更的不睡觉。”
      “我睡了一觉了。”于大海回答。
      于大海想刚才的梦,其实白雪到县里于大海就有些不快,主要是离得远了。其实白雪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白雪的提升没有给他们带来快乐,而是忧虑和不安。
      于大海想到刚才做的梦,其实这事真正的发生过。杨春兰他妈就是被这么批斗过。
      杨春兰他妈原来是妇女队长,从合作化开始一直与老队长是搭档。他工作认真作风泼辣,敢作敢为,不怕得罪人。那谁要干活来晚了,活干得不好那不但批评一顿还要扣工分;因此许多人对她不满,像那懒王不好好干活经常受到她的批评,还常常被扣工分。懒王把春兰妈几乎当仇人看待,尤其是没收小块地,这件事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其实这事能怨老队长和春兰他妈吗?他们是执行上级的决定,他们也是无奈的。他们自己也有小块地吗。他们当队长,别人当队长同样也的执行,
      xxx来终于有了发泄不满的机会,杨春兰他妈被戴上“破鞋”的帽子,说她与富农子弟李太富关系不正常。开批斗会那懒王问:“你是不是跟那李太富搞“破鞋”?她倔强的说:“没有!”斩钉截铁。又问李太富你跟他搞“破鞋”没有?李太富看看那打手横眉立目的看着他,怕挨打,只好点头说:“跟过。”那懒王回过头就给春兰他妈几个大嘴巴……并且嘲笑说你这回怎么不威风了,你看这些年把你嘚瑟得不知姓啥了。
      春兰他妈气的浑身发抖。大骂李太富:“我操你妈,我什么时候跟你搞过。”
      “李太富惭愧的低下了头。”
      又问李太富你跟他搞过几次?
      “一次。”声音很小像蚊子里发出来的。
      “怎么能一次,老实说几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底几次!”
      “我也不知道,你们说几次就几次吧。”
      春兰他妈几乎气得发疯大骂李太富:”我□□祖宗。……”
      不知道白雪遇到这样的场面白雪能不能挺过来。白雪这个气球不知能吹多大,这个风筝不知能飞多高。飞得太高就会断了线,最后是个什么结局于大海深感忧虑,但是这是不是由自己来掌控的。
      如果白雪受到那样的侮辱那于大海会心疼死了。将来白雪不论遇到什么坎坷,我都会全力保护他不受伤害。遇到任何情况,他都是我的未婚妻不能与他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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