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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环局迷雾重 ...


  •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正魔两道齐聚东海,罗刹岛上的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武修罗和正道武盟众人,每天都聚会协商抗御魔道的诸项事宜。囚星锁的钥匙,由武林盟主上官弘与罗刹岛主武修罗轮流保管。这一天,正好轮到上官弘保管钥匙。

      武修罗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入禁灵殿。每当他觉得疲惫和不安时,禁灵殿是他唯一能放松心境的地方。

      薜荔花的清香飘至鼻端,使他想起武陵儿发丝间的熟悉香味。清脆的风铃声传至耳际,让他想起小时候武陵儿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叫着哥哥的声音。(恋妹癖……-_-!)想到武陵儿,他冰冷而麻木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温暖而甜蜜的涟漪。

      七年前,他将逃走的武陵儿追回,再度囚于禁灵殿中。那时,他已从她冰冷而绝望的眼神中看出,他们之间裂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他们之间裂开这道憎恨的沟壑,是因为一个少年。她恨他把那个少年沉进深海之中,她恨他害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沉进海底?是啊,他武修罗只能把他沉进海底啊!虽然,恨不得把妄图带走最心爱妹妹的人碎尸万段,锉骨扬灰,可是他终究还是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罗刹岛主,他有他不能做的事。

      武修罗疾步匆匆,穿梭于爬满墨绿藤蔓的禁灵殿中。他的眼角,不时瞟见一个在廊柱阴影间藏匿的娇小身影:是陵儿身边那个长着苹果脸的婢女!

      继而,他回忆起,这个婢女是自己一个月前送来给武陵儿的。一个月?!这个婢女居然在陵儿身边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一个婢女,能在武陵儿身边呆这么久,因为他不允许。他不允许武陵儿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产生眷念,哪怕是婢女也不行。(ORZ……)武陵儿是他的,武陵儿的眼睛,只能看着他,武陵儿的生命里,只能有他这个哥哥。这个卑贱的婢女,不能再和武陵儿走得更近,他今天就得把她从武陵儿的生命中抹杀掉!武陵儿完完全全只能属于他一个人!(ORZ……ORZ……武哥哥,你真不是一般的BT!)

      念及至此,武修罗再次搜寻龙一一的身影,可是她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武修罗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捏紧双拳,走向禁灵殿深处。

      武陵儿坐在禁灵殿深处,龙一一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武陵儿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龙一一又说了些什么,武陵儿终于咬咬牙点头。

      武修罗来至内殿,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坐在武陵儿身边。

      武陵儿不言语,他也不说话,即使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只要安静地坐在武陵儿身边,他就已经觉得无比安心。

      武陵儿的神色闪烁不定:“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被关在寒冷阴森的雪牢里的情形吗?”

      武修罗一愣。一切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一切有关小时候被虐待折磨的事情,从来都是他们兄妹的禁忌。这些悲惨而痛苦的回忆,早已被他们塞进了心灵最深处,然后覆上了厚厚的泥土。今天,武陵儿怎么会主动挖开这些血淋淋的记忆?

      “怎么可能忘记?”武修罗低低地道:“要不是在雪牢的地板下,发现一瓶烈酒御寒,那一晚,我们就已被活活冻死。”

      武陵儿哽咽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恨我们?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做错,”武修罗的眼中有深深的恨意:“错在娘,她不该狠心地抛弃我们,离开罗刹岛。”

      “娘,我从来也没见过娘。”武陵儿眼神迷离地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武修罗咬牙切齿地道:“她是个坏女人,世界上最坏的女人。”

      武修罗转头望向武陵儿,眼神温柔而充满怜爱。为什么?为什么陵儿越长越像那个女人?尤其是那双明亮而盛满悲伤的眸子,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怪不得,怪不得父亲会把对娘的恨意,都转移到他们兄妹身上。

      自始至终,那个被抛弃的可怜的男人,都深深地爱着娘。他爱娘有多深,对他们兄妹的恨就有多切!那个悲哀的男人,不断地虐待自己幼小的子女,只是为了报复妻子的离开!

      武修罗恨然:“她竟能狠心地抛弃我们,她不配我们叫她娘!”

      然而,泪水还是自武修罗的眼角滑落,滴在怀中武陵儿的脸上。

      母亲离开罗刹岛时,武修罗六岁,武陵儿尚在襁褓中。

      武修罗的童年十分幸福,父亲武天道威严而不失慈祥,母亲贤淑而美丽,经常温柔地亲吻他的额头。一家人生活在美丽的罗刹宫中,幸福得宛如童话。

      罗刹岛上阳光灿烂,繁花似锦,连冬天都温暖如春。那个天空蓝得格外纯粹的下午,母亲走得没有丝毫征兆。武修罗至今犹记得,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午后的暖风,夹杂着一缕甜糜的花香,母亲烂漫的笑脸,贴近得仿若幻觉。她纤细的玉手,将滑落额头的一缕长发拂至耳后,耳鬓处的细细汗毛,被阳光照成淡淡的金色。她温柔地吻了一下武修罗的额头,露出一口编贝般雪白而整齐的牙齿:“罗儿乖,带妹妹去花园放风筝,娘给你们做漂亮的小点心吃。”

      武修罗抱着武陵儿欢快地跑开,他在花园里玩得十分开心,襁褓中的武陵儿,也在阳光下咯咯直笑。那个温暖的下午,兄妹俩似乎把今生的快乐全都挥霍一空,以致他们以后的生命中,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无尽的寒冷。

      玩得累了,武修罗抱着武陵儿,斜坐在洒满阳光的蔷薇花架下。他把风筝拴在花架上,紧紧搂住怀中的妹妹。武陵儿的小脸晒得通红,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整片湛蓝的天空。她柔软的小手,抚摩着武修罗的脸,武修罗不由得笑了。

      风筝在遒劲的海风中猎猎飞舞,仿佛一只不顾一切地想挣脱束缚的巨鸟。

      武修罗在温暖的阳光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梦中,他愉快地吃着甜美的小糕点,娘在旁边温柔地注视着他……

      忽然,武陵儿的哭声传来,武修罗骤然从美梦中惊醒。

      天色昏朦,已是傍晚时分,一根断掉的银线散落在地,风筝已经断线,不知飞去何方。

      武修罗轻轻哼着歌,哄着怀中已经饿哭的妹妹,向宫殿走去。

      武修罗饥肠辘辘,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幸福地想象母亲做的美味糕点。但是,在前面等待武修罗的,并不是精致可口的糕点和母亲温柔的笑脸,空空如也的禁灵殿中,只有父亲武天道盛怒的容颜。

      从此,武修罗再也没见过母亲,原本慈祥的父亲,也开始变得凶残而陌生。

      自从妻子离开后,武天道就开始酗酒,酗酒之后,他把对妻子的刻骨痛恨,全部加诸在武修罗和武陵儿身上。醉眼朦胧中,他常常错将眉眼酷似妻子的儿女当作妻子,他把扭曲的恨怒和暴虐的报复,统统强加在两个脆弱的生命身上。

      武天道常常用挂满倒刺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幼小的子女,看着奄奄一息的兄妹,他疯狂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武天道常常将幼小的子女关入漆黑寒冷的雪牢,任由他们受冻挨饿,直到心情转好,才把快冻僵的兄妹放出;

      武天道常常把幼小的子女丢入囚笼淹进东海,但在他们窒息得快要死去的关头,又将囚笼拉上来,子女瑟瑟发抖,痛苦欲死的面容,让他嘴角浮上快意而残忍的微笑;

      武天道常常将烧得通红的烙铁,烙上子女柔弱而瘦小的躯体,望着子女在烙铁下抽搐的身体,他狂态毕露地大笑,子女凄厉的惨叫,比天籁之音更让他觉得动听和享受。(武大叔……你还真是无天道啊……-_-!)

      武天道以这种变态而扭曲的方式,残忍地报复离去的妻子。折磨酷似妻子的儿女的血腥过程,让他舔尝到了报复的快感。看着酷似妻子的儿女痛苦而绝望的挣扎,让他享受到了报复的满足……

      武修罗眼底燃烧起熊熊怒火:“一个自私地抛弃我们,一个残忍地折磨我们,他们不是父母,而是魔鬼。”

      “哥哥……”武陵儿握住武修罗的手,声音哽咽。她轻轻褪下武修罗长年戴在手上的皮手套,手套下是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由于极少暴露在阳光下,手上的皮肤十分雪白,遍布着许多条纵横交错的伤痕。如蜈蚣般爬在肌肤上的伤痕,虽已在岁月的抚摩下逐渐淡去,可依旧十分丑陋骇人。

      手上的伤痕,只是武修罗全身伤痕的冰山一角,他身上的伤痕,更加狰狞刺眼。伤痕遍布武修罗全身的皮肤,使得他仿如一个被摔碎后又重新粘合起来的瓷娃娃,极为诡异恐怖。

      这七年来,无论他重金延请多少名医圣手,无论他泡多少次珍异昂贵的药草浴,都始终无法淡去这一身伤痕。如果心中的累累伤痕不曾淡去,身体上的伤痕,又怎么会痊愈?

      这一身恐怖而恶心的伤痕,曾经令无数见过的近仆和侍女失声尖叫和呕吐,但是武陵儿却没有丝毫厌弃的神色,她只是悲伤地望着哥哥:“还疼吗?”

      武修罗点头,眼神茫然得像个孩子。小时候,在武天道惨无人道地折磨下,他总是拼命护着幼小的妹妹。所以,他受的伤比她更重,受的苦也比她更多。他身上的伤,总是没等到结痂,就再度血肉模糊。原本该结在伤口上的痂,全都结在了心上。

      心上的痂越结越厚,直到把心封闭到麻木,窒息到死亡。等心彻底死掉,彻底冰冷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向武天道举起手中的刀。

      小时候,每当武修罗为保护自己,而重伤至奄奄一息时,武陵儿总是会失声痛哭。她一边为武修罗轻轻地吹着伤口,一边悲伤地哭泣:“哥哥,还疼吗?”

      武修罗努力睁开被血泪模糊的眼睛,不顾会牵动身上伤口,艰难地拍着妹妹的头,柔声安慰:“陵儿不哭,哥哥不痛。”

      武修罗的安慰,可以止住武陵儿的哭泣,可是却止不住她的悲伤。

      武修罗戴回了手套。像小时候一样,他伸手抚摸武陵儿的头:“现在,我觉得好疼,这些伤明明已经结痂,为什么反而越来越痛呢?”

      武陵儿侧过脸,皮质手套的冰冷触感,让她打了一个寒战:“不如喝点酒吧,醉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武陵儿吩咐备酒。少顷,龙一一和阿二一人端酒,一人端杯,呈递上来。

      镶嵌着红宝石的银壶上,交错镂空着繁芜的花纹。从银壶倒入白螺杯中的琼酿,是翡翠般的碧绿色。酒色澄清,无任何杂质,明显是上好的玉瀣酒。

      武陵儿亲自端起白螺杯,送至武修罗面前。不知为何,她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武修罗不疑有它,接过酒一饮而尽:“玉瀣酒虽醇美,但我还是更喜欢,那晚雪牢中的烧刀子。”

      武陵儿笑道:“那下次,陵儿就请哥哥喝烧刀子好了。”

      “已经没有下次了,”武修罗正欲应声,龙一一突然冷冷道:“武修罗,接招!”

      眼前倏然银光一闪,一柄小巧却锋利的匕首,腾然袭至武修罗的喉咙。

      武修罗反手一荡,硬生生将龙一一的匕首逼开。

      龙一一笑,暗暗运上七层功力,匕首挟着风声再度疾刺武修罗。

      武修罗并未将这一袭放在眼里,他暗运内力,准备以轻搏重地化开这一刺。可是,充沛的真气行至丹田,却如同泥牛入海,丝毫不见了踪迹。

      武修罗不由得着急,眼看匕首劈空而至,他下意识地侧身,才险险避开这一刺。

      龙一一一袭落空,身形不由得一滞。

      武修罗得到喘息的机会,又试着运真气,充沛的真气行至丹田时,又诡异地消弭无形,没办法凝聚。

      武修罗开始感到惊惶,额上逐渐浸出黄豆大的汗珠。

      龙一一心知下在玉瀣酒中的消功散已起效果,顿时有恃无恐,毫不客气地欺身上前,欲将武修罗逼至绝路。

      武陵儿急忙阻止龙一一:“一一,不要伤我哥哥。”

      龙一一回头一笑,道:“小姐,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武修罗先是错愕,随即悲怒交加,望向武陵儿的眼神,冰冷而绝望:“陵儿,你居然……”

      他可以防备全天下的人,却从来不曾防备武陵儿。若是这个残忍而冰冷世界上,还有一个他可以完全信任,完全依赖的人,那就是武陵儿。他以为,即使东海倒流,她也绝不会背叛他。可是,就在他对她深信不疑的时候,她居然已经背叛了他。

      “哥哥,对不起……”

      武修罗的声音,充满受伤的痛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想要救春。”武陵儿流泪:“只有拿到囚星锁的钥匙,才能救他离开海底。”

      “春?古碎春?”武修罗大惊:“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在你去中原的这一个月。”武陵儿老实承认,她虽然欺骗了他一次,却不想再骗他第二次。

      “你才认识古碎春一个月,就为了他而背叛……”武修罗的语气悲痛难抑:“背叛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哥哥么?”

      武陵儿嗫嚅道:“我……”

      “少罗嗦!像你这种哥哥,喂你喝消功散,还是轻的!”龙一一将锋利的匕首逼近武修罗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若是照本姑娘的性子,早就直接把你毒死,抛尸到海里喂鲨鱼去。”

      “你是什么东西?”武修罗愤然地瞪视龙一一:“一个卑贱的奴婢,居然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龙一一见手下败将居然还敢横,她当即不甘示弱,要比他更横:“我纥陵姬肯和你说话,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抬手,重重甩武修罗一记耳光,雷声道:“你若不识抬举,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纥陵姬?陵儿,你竟然勾结魔道中人来对付我?”武修罗怒视武陵儿。

      武陵儿神色黯然,沉默不语。她的沉默在武修罗看来,无疑于默认。

      武修罗的心,瞬间掉入了冰冷绝地。少年时所受的鞭笞,烙铁,火杖,针刺等酷刑,仿佛在此刻一起加诸在他身上。逼人发疯的痛苦迅速膨胀,全都在这一刹那袭来,撕扯着他本已破碎的心。武修罗痛苦得无法呼吸,他全身的伤痕,似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皲裂,鲜血淋漓……

      在极度的痛苦中,武修罗试着运转真气,丹田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龙一一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倒是紧了不少。

      龙一一厉声威胁武修罗:“姓武的,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带我们去上官弘处,拿囚星锁的钥匙。”

      武修罗愤然瞪着武陵儿,血红的眼珠似要从眼眶中崩出。武陵儿惊恐万端,踉跄后退。

      匕首勒紧,胭脂色的血珠沿着寒森森的匕首滚落,妖艳而美丽。武修罗被□□上的疼痛拉回现实,收回了凛冽的目光。

      龙一一逼问:“去不去?”

      锋利的匕首近在咫尺,武修罗只得点头。

      龙一一和阿二胁迫武修罗前去上官弘处,拿回钥匙的过程,虽十分惊险,但幸而有惊无险。

      武陵儿在禁灵殿中提心吊胆地等候,一看见三人回来,就急不可耐地迎上来。龙一一露出一个一切顺利的微笑,并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武陵儿松了口气,一下子无力地瘫坐在锦塌上。

      “小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龙一一拉着武陵儿,道:“我们去解开哥哥身上的囚星锁,然后一起离开罗刹岛,永远不再回来。”

      “别做梦了,陵儿才不会跟你们走!”虽然正被阿二往殿柱上捆绑,武修罗仍旧倔强地冷笑。

      武修罗的倔强,立刻换来了阿二的一记重拳,他痛得缩紧了身体,张口却无法成言。

      “小姐,你不要再骗自己了。”龙一一苦劝:“你明明一直渴望离开罗刹宫……”

      “不,我不能走。”武陵儿苦笑着摇头,道:“你们赶快走吧,去解开春的束缚,让他回到中原自由地飞翔。”

      “小姐……”龙一一还要再劝,却被武陵儿一把推开。

      “快走!”武陵儿催促龙一一:“否则,被中原武林的人察觉有异,就糟了!”

      龙一一见武陵儿留意已决,只得咬牙携阿二离开。

      人去殿空,四周一片寂静。寂静中,甚至可以听见薜荔花开的声音。被牢牢绑在殿柱上的武修罗,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疯狂而凄厉的惨笑,仿佛沾了盐水的鞭子,一鞭一鞭抽打在武陵儿身上,痛入骨髓。

      武陵儿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犯人,她死死地捂住耳朵,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

      武修罗嘶声怒吼:“你为什么不走?你不是一直想逃走吗?”

      武陵儿猛然抬头,脸上有被梦魇魇住的痛苦表情,“哥哥,你放过春吧……”武陵儿绝望地哀求道,“陵儿以后永远陪着你,永远不逃走。”

      武陵儿一边凄绝地求饶,一边在冰冷坚硬的地面磕头如捣药。不一会儿,雪白的大理石地面,绽放出大朵大朵妖艳的红莲。

      武修罗悚然动容:“陵儿,你……”

      红莲变幻,妖异的幻光灼灼闪烁。红莲下的静寂血池,倒映出七年前那个惊竦而惨烈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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