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今天爆红了吗》星涯

68、旧事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羽风跪在地上，深刻怀疑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全都是人精。
　　“我和虞穹见过。”叶鸿林意味深长地说道。
　　“啊？”羽风还是十分地茫然。

　　“三年前拍贺岁片，虞穹演男二，我刚复出，在里面跑龙套，和虞穹有三场对手戏。”叶鸿林回忆往事，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那个脾气、还有那个演技……你懂的。”
　　羽风其实不太懂，但是不管懂不懂，先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叶鸿林看着好笑，低头亲了亲已经宕机的小少爷。

　　“反正你和他整个人气质、说话、表现都相差很多，”叶鸿林说：“后来再见面就是在《真假攻略》剧组了，当时就觉得你变化很大。”
　　夜风卷着春日的花香吹了进来，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所以你那时候就怀疑我了……”

　　“也没有那么早，在片场看你演技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脾气也好了不少，我还以为是被社会毒打之后转性了，”叶鸿林调整了一下姿势，盘膝坐在地毯上，说话时带了点调侃的意味：“谁知道后来你说你失忆了，我才觉得有问题，这梗也太老了吧。”
　　羽风：……
　　替我保守这么久的秘密，可真是谢谢你了。

　　“所以当时我在录节目的现场，差点说起我父母的时候，你是故意把椅子推倒的？”羽风回忆起前几天录《多数人的秘密》时的场景，终于明白了当时那声不合时宜的怪响是为什么而起。
　　“你说呢？”叶鸿林弹了羽风脑袋一下，嫌弃道：“一身的破绽，当漏勺都嫌你窟窿大。”

　　你这人好烦啊，这么煽情的时刻你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羽风恼火得不行，抬起头，亲了亲叶鸿林那张刻薄的嘴唇。

　　“小屁孩儿。”唇分，叶鸿林笑了一下，耳根有点泛红。
　　“口是心非。”羽风脸也红红的，擦了擦嘴，心里又生出了都被你看穿的愤愤感，又忍不住挑衅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时不时昏迷”羽风又问道。
　　“这我从哪里知道？”叶鸿林好笑地说道。

　　那还行，不然你都该成精了。羽风松了口气，隐隐觉得扳回了一成。
　　“但是你每次醒来就能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所以我合理怀疑你昏倒是去看攻略去了。”叶鸿林撇了眼羽风，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小九九，神色淡淡道。
　　羽风：……
　　好像还真没说错。

　　“算了，我都跟你说了吧……”羽风叹了口气，将自己在虞穹身上死而复生和会穿越到有虞穹存在的平行时空的事，一股脑的都交代了。
　　叶鸿林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等羽风说完，问道：“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小远？”

　　“没见到……”羽风尚没有察觉，只是随口道：“你别想太多，可能就是没……”
　　“不对啊，你在那个世界和虞穹在一起了，怎么会有孩子呢？”羽风脑子转了一圈，意识到这是一个套出叶鸿林和叶远关系的好机会，当即话锋一转。反问叶鸿林道。

　　叶鸿林的脸色却变得很难看。
　　“你不能再去那个世界了。”叶鸿林表情严肃道：“叶岭很危险！”

　　“这是我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羽风哭笑不得，接着意识到什么，看着叶鸿林，道：“你有事瞒着我。”
　　叶鸿林没说话，表情十分凝重。

　　“你总得告诉我的，难道我以后不会再和叶岭接触吗？”羽风道。
　　叶鸿林沉吟了许久，最终长出了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床架上，一条腿曲起，右手手肘架在膝上，拇指与食指不住地摩挲。
　　羽风没说话，安静地等着。

　　“小远不是我和段语萝的孩子。”说完，叶鸿林抬起眼，观察羽风的表情。
　　羽风面无表情地回看他，心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你猜出来了，是不是？”叶鸿林伤感地笑了一下，话开了头，后面的回忆便像开闸的河水般涌出：“六年前，语萝在和繁广集团的继承人常仲群谈恋爱，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订婚的前一个月，常仲群被杀了。”
　　羽风：！

　　“对外宣称是交通事故，凶手一直没找到，监控也正好坏了。”叶鸿林拍了拍腿，示意羽风靠过来。
　　羽风便换了个姿势，坐在了叶鸿林的两腿之前，脑袋搁在他肩膀上，隐隐的杜松沐浴露的气味在颈边氤氲。
　　“然后呢？”羽风问道。

　　“出事之后语萝行动如常，她和常仲群是秘密恋爱，他俩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我们自然也无从得知，只是觉得她那阵子似乎情绪不太好，之后语萝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推了许多广告，休息了一段时间。”叶鸿林抱住羽风，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语萝没有亲人，常仲群一死，她怀疑里面有的蹊跷，想着去国外待产，然而等她办好手续之后，她却早产了。”

　　“她是怀小远八个月的时候早产的，孩子和她都很虚弱，语萝身边没有信得过人，没有办法，她将我、林卓、程云和韩思雨一起叫了过去，却没有说他和常仲群的关系，只是说他未婚生子，需要有人替她遮掩。”叶鸿林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们初时没有当做一回事，小远是早产，出生后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语萝身体也不好，只能一直住院，那时候我刚买了房子，离那家私立医院不远，便常去看她。”

　　“常仲群有个哥哥，叫常伯存。常伯存是长子，却没有继承家业，坊间一直有传闻，说常伯存不是常家的亲子。”叶鸿林道：“然而在小远出生一个月后，常仲群的父亲繁广集团的董事长去世，常伯存继任董事长。”
　　羽风直接坐了起来：“都是常伯存干的？”

　　“没有证据，只是一个猜测。”叶鸿林挑了挑眉，又将羽风拉回自己的怀里，接着道：“我因为常去看语萝，被一个狗仔拍了照片，照片被常伯存的秘书买了回去。之后有一天，景鑫影视的人找到了我。”
　　“景鑫是常伯存的公司？”羽风的心剧烈跳了一下，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叶鸿林命运的转折点。

　　“我没和景鑫打过交道，他们给我带来了一个项目，华少平执导的大戏《绮丝录》男主角可以让我演，前提是我要将小远交给常伯存，我在那时候，觉出了小远身世的不对。”叶鸿林手肘支在膝盖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突然问道：“那个世界的我演了《绮丝录》了吗？”
　　羽风：“演了……”

　　叶鸿林：“后来怎么样了？”
　　羽风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叶鸿林却示意他直说。

　　“《绮丝录》上映后包揽了当年国内三大奖的最佳影片，叶岭一举拿下了两座最佳男主角奖杯，轰动一时。”
　　“多半有常伯存的手笔。”叶鸿林摸了摸下巴，无所谓地说道：“他就是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能把所有当事人灭口，只能是拉拢向他投诚的叶岭。”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羽风抬头，摸了摸叶鸿林线条坚毅的侧脸。如果当真是常伯存杀了父亲兄弟继承了家业，那他无论如何是不能允许常仲群还有血脉留在这个世间的，将段语萝的孩子交给常伯存，定然只有死路一条。
　　“对，我知道常伯存的意思，”叶鸿林低头对着羽风笑了一下，眼神清澈：“段语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在家想了一天，认下了小远。”

　　羽风在叶鸿林的怀里坐不住了，他一下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叶鸿林的对面，紧张地问道：“然后呢？”

　　“段语萝和常仲群的事瞒得很好，常伯存知道的信息不过一鳞半爪，我编了个故事，我和语萝一直在谈恋爱并有了身孕，但是她贪图富贵，想傍上繁广集团的少东家，没想到常仲群却死了，段语萝没了指望，又回来和我复合。”叶鸿林无意识地摸着羽风的头发：“恰好小远是早产，比常伯存知道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思雨打通了医院的关节，改了小远的医疗信息并伪造了亲子鉴定证书，林卓联系媒体放了风声出去，程云销毁了所有语萝和常仲群联络过的痕迹。”

　　“那段语萝又是为什么死的？”羽风敏锐地觉出不对。
　　“不知道。”叶鸿林摇了摇头，道：“我们做好这一切后本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谁知道半个月后，语萝突然自杀了。”

　　“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段语萝红极一时，她死后舆论几乎炸了锅。而我们几个也是在那时候察觉出，或许常伯存对小远的身份依然怀着戒心，于是顺水推舟，开了那场发布会。”叶鸿林道：“发布会影响极大，不仅确认了我和小远的亲子关系，还将小远的存在公之于众，加之语萝已死，多方影响之下，常伯存竟也就真得没再对我们出手。”

　　“但你的前途也没了。”羽风有点悲伤地说道。
　　“和小远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叶鸿林提到叶远时，神色颇为温柔，接着话锋一转，严肃地警告羽风：“但是叶岭不一样，他交出小远，就相当于是一封给常伯存的投名状，常伯存为了封他的口，一定会拖他下水，这些年里他能混到那样的地步，不知道替常伯存做了多少脏事，如果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很可能会杀你灭口。”

　　“我和虞穹达成协议了，我们会装成护身符起了作用，不会穿帮的。”羽风握住了叶鸿林有些凉的手掌，充满安抚意味地拍了拍他，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忍不住调侃道：“再说了，有你这么诋毁自己的吗？”

　　“我和他又不一样，我问心无愧。”叶鸿林不甚在意地一笑。
　　羽风怔愣了一下，一切命运的转折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伴随着叶远的生与死，叶岭青云直上，叶鸿林跌入泥潭。

　　羽风看向叶鸿林，后者也正笑吟吟地回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暖的光。羽风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喜欢叶鸿林，或许就是因为叶鸿林身上，那历经磨难，却从未消失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