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集》陆远山

25、选择

　　“哈芙，你的选择呢？”
　　“我会让我的子民都信仰您，这样可以吗？老师……”
　　“好孩子。”克希拉奖励一般的亲吻哈芙的额头，顺便舔舐掉那片额头的薄汗。

　　……

　　有人在海涯下发现了国王被海水泡的浮肿的尸体，哈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女王。
　　广场中央的雕像换成了一座更为巨大的，在海面上也能看到石雕的触手向太阳的方向卷曲，石像遮挡了很多阳光，阴影下滋生了很多怪异的东西。
　　粘稠，带有腐朽气息。那些东西暂时是无害的，居民们却无法直视，它们皮肤表面凸起的疙瘩里有快要睁开的眼睛，过多的眼睛被糊状的东西连接在一起，在角落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那是什么？”哈芙挽着克希拉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
　　“是我身体里散溢出的邪恶。我需要回到海里一段时间来处理这些。”
　　“我会想你的，克希拉。”
　　在海底，克希拉让深潜者们吃掉了这具从内里腐烂的身体，深潜者们再次退去了一层皮，除去颈侧的鳃已经与人类一致了。
　　“去散播我的意志。”
　　深潜者们发出应答的声音，散开了。
　　“神也会做噩梦吗？”克希拉梦见了很多穿过耳膜的尖叫和祈祷，还有星体被吞噬时散发出的耀眼光芒，最常梦到的还是血与腐烂的气息随着海波送到嘴边。
　　克希拉这次没有用那些腐肉制造灵魂的躯壳，而是凭空塑造了自己的化身。
　　祂在塑造双腿时差点弄成了触手。
　　那些肉没有深潜者的维护就会坏的很快，而化身只需要拿出一部分的意识放进去。
　　化身代替祂回到了岸上陪在哈芙身边。
　　克希拉想离开这个世界，她的记忆中，有个孩子得到了群星的传承，好像叫斯塔尔。
　　祂睡着了。

　　……

　　醒来时，怀里有一具柔软的身躯。
　　不同位置的眼睛反馈给祂怀里女人的信息。
　　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关于这个女人记忆，祂晃动触手唤醒了怀里的女人。
　　女人伸出手，摸索着祂的触手借力坐起，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克希拉……”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激动的颤音。
　　祂找到了这个名字。
　　古神的记忆太漫长，将属于克希拉的记忆压缩的只剩很小一片。
　　“斯塔尔？”
　　祂想起那种语言的发音，念出克希拉记忆中的最后一个名字。
　　“我是哈芙。”女人的手突然紧握，在粘液的作用下，女人越是用力就越是握不住祂的触手。
　　祂有些不耐烦，将注意力从哈芙身上移开，覆盖到这个渺小的星体，比较美味的食物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块陆地。
　　源源不断的信仰充斥着祂的身体，虽然现在祂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但还是舒适的晃动触手。
　　沉寂的深海涌动起暗流。
　　活动筋骨的触手无意间碰到了另一个柔软的东西，触手尝到了那东西上有熟悉的气息，相似的东西有很多块，触手将它们拼接起来。
　　那是祂的一具化身。
　　黑暗的深海，女人看不到祂的动作，克希拉的触手上长出细小的条带状的凸起，在黑暗中突兀的发出荧光。
　　祂将那具化身摆在女人面前。
　　“哈芙，你杀了你的克希拉。”
　　祂说完就把那些残肢塞进口器里，哈芙听到咀嚼声，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不是我的克希拉。”她摸索着藏在袖子里只有银制底座的胸针。
　　“你也不是，我的克希拉去了哪里？”
　　微弱的星芒穿过万米深的海水，落在扭曲的巨大躯体上。
　　那个自称是群星之子的巫师，送给了她一个魔法，群星的力量被附着在那颗紫色的珍珠上。
　　群星之间的联系可以抑制新生神明的力量，切断祂的肢体，囚禁祂的思想，萃取祂的力量。
　　哈芙看着祂痛苦的挣扎，也跟着流泪，但想到克希拉快要回到她身边，脸上又升起绯红。

　　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