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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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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离婚的时候,林小姐不像有的孩子一样那样大哭大闹的撒娇,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换取父母重新在一起。她很平静,心里想着终于结束了呀。
看着母亲那灰白的脸色和哀泣的表情,当时的林小姐居然没有过多的想法。
至于这个家,她们搬了出去,从今天起,就属于另外的人了。
该怎么称呼曾经的父亲,这个儒雅带着悲悯神色的人。
“木木可以在这里留一晚吗?”他的两鬓似乎灰白了些,可笑的哀求的眼睛看着他一直疼爱的女儿。
“不了。”女儿木着脸,回绝得干脆。
母亲的身体,林小姐知道支撑不了多久了,从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支撑了这么久,高三了,林小姐马上要成年了,跟着谁也无所谓了,但是可能好像和母亲在一起后面的麻烦事没那么多一些。
林妈妈听到女儿的拒绝松了一口气,她想至少那么多年还是有人真心对她的,强撑的没有咳出来,将身体一部分力气依托在女儿身上,两人互相搀扶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个家门。
对门一个女人倚着门,穿着一件鲜红的衣服,睨着眼看着她们。
“木木!你们去哪里?”万晚晚从远处跑了过来,拉住木木的手。
林妈妈看着眼前这个之前很喜欢很喜欢的晚辈,用为数不多的力气捏紧了木木的手,木木只是拂在林妈妈的手上,轻轻拍了几下,让林妈妈站定,然后示意万晚晚跟上来。
“三万,3个月。”
“什么?”万晚晚拉着林小姐的手不想放开。
“3个月,三万,也许是三个月,我们不要再见了。”木木耐着性子重复了一下,毕竟这个时候她想如果作为一个好朋友的母亲是插足自己父母的第三者的自己的角色应该是怎样的。
按照正常来说的话,自己应该是带着怨恨的,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林小姐还是不想放弃,三个月,这是林小姐给自己的期限。
看看自己的母亲,好像那样怨恨的状态才是正确的。
“木木,不要走。”万晚晚似乎快哭了出来,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哭,她强忍着眼泪,乞求的拉着对方的手。
从小学到高中,只要万晚晚拉了一下木木的手,天大的错误木木也能原谅她。但此刻好像并不管用了。
木木仍然冷漠的看着她,好像看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明明明明木木早就知道的呀,知道她父母过不长久的,也知道知道,那个,那个第三者,万晚晚心里念不不出口。
说好的永远不会舍弃她的呢。
是的,木木确实早就知道了,高一的时候,在母亲常年缠绵病榻的时候,木木和万晚晚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医院去看望林妈妈,有次要先回家拿些东西,没想到几人就撞上了。
很奇怪的是,木木当时并没有什么反应,万晚晚看了那一幕后只是觉得很恶心,同时也很惶恐,平常总是自己挽着木木的手一刻也不放开,而此刻她竟然再也没有勇气。
这个时候的木木冷静的拉着万晚晚的手,走到一个小巷。
“木木?”万晚晚看过温柔笑着的木木,可爱笑着的木木,阳光笑着的木木,此刻,全身的冷阴暗的巷子,她满眼无错看着这个她十分珍惜的朋友,仍然挂着她熟悉的笑,仍旧十分温柔的对她说着话。
“三万,不要说出去,一个字也不要说。”
“好。”万晚晚当然是马上答应下来,她害怕好朋友以后不会再理她,此刻,她怨恨起了母亲来,无比的怨恨。
她试探的重新拉住木木的衣角,见对方没有排斥又顺着试探着拦住对方的手,对方回握了,拉住了她冰凉冰凉的手,并且对她欢快的笑了。然后她也就傻乎乎的跟着笑了。
她们手拉着手出了巷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了医院,一起给林妈妈讲学校的趣事,放学的这段小插曲却绝口不提。
她们回到家,仍然晚上挤在同一个被窝说着悄悄话,只是万晚晚越来越粘木木,常常抱着她喘不过气,木木总是温柔的说要赶她回对门去,万晚晚听得心惊,睡觉老实了几天,呆在床边的一角挺直身子,尽量不睡着,免得睡着又会使劲缠着木木,木木该厌她了。
同时,她越来越在意木木周边出现的所有的人,所有一切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总是来和她抢木木,都不是什么好人!万晚晚不知道自己的心病了,她只是想抓住什么,抓住了就要死死的抓住。
然后临近高考的这前一个月,木木说要和她分开了,分开,分开三个月,为什么?明明从小到大从白天到夜晚从她们成为最好的朋友的那一刻起,从她们拥有独一无二的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开始,她们就永不分离了吗?
三个月,三个月,谁知道这个该死的三个月是不是真的,万一,万一,三个月就是一辈子呢?
木木静静的看着她,这个眼神让万晚晚想到了两年前那个小巷一样冷静到冷酷的眼神,她在这样的眼神中一寸寸的败下阵来,放开了木木的手,看着她慢慢转身,搀扶着林妈妈的手,缓缓坐上了车子,一个眼神最终也没有留给她,她死死的盯着,盯着期待可能会有一个心软,但是一次也没有,终于她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木木坐在车上,想着,三个月罢了,主要是高考很重要,其他的过段时间再说吧。
母亲的病医生说也在这几个月了,木木嗤笑这几个月都等不得么?非要在生前撇得干干净净,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亲身父亲。
“是我提的。咳咳咳咳咳。”搬到新家的几天后,林妈妈说了这样一句话。
“木木早就知道了吧。”
木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母亲。
“抱歉,你要高考了,但是我也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想断个干净,我想灵魂是自由的,原谅我的自私。我累了,你去复习吧。”
木木机械的扶着母亲去了床上,掖好被子关好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个屋子很大很宽敞,比以前的要大,木木想着有些空荡,还需要添置些什么,有些太静了,想着想着就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是小学一毕业,初一或者随着时间的流逝,木木从一般会撒娇变得越来越沉静。
很奇怪,她从小并不是很喜欢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总觉得她们太幼稚。小的时候,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时,木木还是愿意撒娇的,因为撒娇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一次看到万晚晚,只是因为妈妈说了句外面楼梯有个小孩看着挺可爱的,看着可怜,于是叫木木过去问问,对方没有理自己,挺傲,小木木起了那么一点兴趣。于是就勾了一下,没想到倒勾了个小跟班。
对方总是在好好的“照顾”自己,尽管木木觉得不需要,正好她也不想和其他小朋友成为朋友,毕竟每天旁边坐着一个流口水笑嘻嘻看着自己的小鬼或者总有人送自己礼物真的很烦,这个万晚晚看着倒是比较漂亮,坐自己旁边也无所谓啦。
而且,她也会自动给自己扫除一些“障碍”。
“木木,不要和那个人玩,那个流鼻涕的。看着真难看。”小万晚晚奶声奶气的指着一个小团子趾高气昂地说。
“好。”木木很乖很听话的点头,然后小万晚晚就拉着木木的手,一甩一甩的走了,徒留一个流着鼻涕嚎啕大哭的小团子。
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就够了,多了应付不来,小木木这样想。
那个鼻涕鬼也是好笑,之后倒是没有粘着小木木了,倒是粘着小万晚晚了,看着万晚晚在其中有些众星捧月立于大姐大位置的时候。小木木想了想,在某一天呀,主动拉了小晚晚的手。
小晚晚那个高兴呀,好朋友终于第一次主动拉自己的手拉,她就知道,小木木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喜欢自己喜欢得不得了。
“你看到那些蝴蝶了吗?”木木指着书本上的蝴蝶给小晚晚看。
“嗯,好好看,我帮你抓。”
“现在蝴蝶还没有出来呢。”
“啊?那怎么办?”小晚晚有些苦恼。
“毛毛虫可以变成蝴蝶。”小木木说了一句。
“对呀!”
“我们可以养毛毛虫,到时候就可以变成蝴蝶了,到时候我们找小朋友来看。”怕她听不懂,小木木又补充了一句。
“嗯嗯!木木我们去抓毛毛虫!”
看着在草丛间找着虫子的小晚晚,小木木满意的笑了,坐在一处干净的地方,拿出一本书看着。
“嘿嘿嘿木木我抓到了!”
看着她手里的蚯蚓,小木木不知道该怎么说:“毛毛虫好像应该长得不是这样?”
“啊?那长什么样呀?”小晚晚有些气馁。
“我们问问元伯伯吧。”元伯伯是幼儿园的守门大爷,家里有个菜园子,于是她们又手拉着手去了元伯伯那里,终于在元伯伯的帮助下,在元伯伯的菜园子里抓住了一只。
小晚晚可宝贝了,放学上学都要带着,能吃的菜叶子,天天备着新鲜的,有事没事拿出来给小朋友们看。
“木木,他们真怂,毛毛明明那么可爱。”小晚晚翻了个白眼,吐槽着鼻涕鬼看了自己的宝贝后告状找家长的事,毛毛是她给毛毛虫取得昵称。
“是呀,毛毛很可爱。”小木木笑眯眯的拿了新鲜的叶子喂给可可爱爱的小毛毛。
小晚晚得了肯定很是开心,更加细心呵护自己的小可爱了,可是没想到,没过几天这只小可爱就因为饲养不当早早的去了天堂,为此,小晚晚还伤心了好久。
至于其他人呢,她觉得她们好菜,怕着怕那儿的,没意思,没有和木木在一起好玩,而且木木长得那么好看,她们接近自己也一定是对木木图谋不轨!
就这样,小晚晚一直“清理”着小木木周边的危险因子,“保护”着小木木成了大木木,两人每天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高三的最后一个月天气还挺好的,不冷不热,往些年早就天气热得不得了了。偶尔的时候,木木还是有些不习惯,偶尔的时候,会想到万晚晚。
高一的时候,知道父亲出轨的那一刻,她还是小小的慌了一下,然后理智居然战胜了情感,在那一刻,木木脑海里想着的是稳住。其他的呢,特别的哀伤或者恐慌吗。木木居然发现自己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冷静的分析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不是要瞒住,这个瞒也瞒不住,但是要如果让整个事件循循渐进的发展,发展合理,计算伤害最小化。
最终她选择了顺其自然,没有发现就若无其;万一察觉如果问到就实话实说,语气尽量平和,当然不是永远粉饰太平,她觉得当事人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应该发现或者说应该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切都在计划中,高二的时候,她偶尔会听到压抑的争吵声,高三的时候变成了无声的沉默和僵化疲惫的脸孔。
木木想着什么时候爆发呢?估摸着高考后吧,终归要给双方留个体面。
只是没想到.....看来母亲的身子也许真的......
高考后半个月,木木哪里也没有去,静静守着,直到一天寻常不过的早晨,这个家彻底的没了生气,她很平静,平静的拨通了电话:“妈妈刚刚走的,嗯,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她走到客厅,关上门,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看着路面,盯着那条路,盯着可能出现的人,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好久,听到门口有钥匙声,进来了一些人,有人拉着她的手,有人在压抑的哭。
之后的事嘛,她记不清了.....
沉沉浮浮的梦里,林小姐静静地经历着,感觉眼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沁满了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然后,她睁开了眼,摸索着枕边的纸巾,擦干。
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有些冷,起身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喝了口水润润,继续躺进被窝,天没亮,还能睡会儿,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