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团团大人！[民国]》袁周律

2、第 2 章

　　我又不傻，这会个跟他们约架还不是自讨苦吃。

　　那边可有十几双拳头啊。

　　况且那都督小公子每每出门身前身后可都跟着一个小队的大头兵，我就算是真把他打哭了，可还有几十双的拳头等着呢。

　　当然剧情之急转也令围观群众嘘声阵阵，连绵不绝，可是我还哪里有心情顾上这个脸面。

　　眼看着身后的一串拳头就要追上来了，手心里都开始手心冒汗，连连回过头去查看敌情，不免速度又慢了些。

　　还好何小三虽然瘸胳膊拐腿，脑袋倒是清明，抓着我的手紧了紧便连声大喊‘都督公子杀人了’，总算是惊来了巡夜的大头兵们，此劫方算安全躲过。

　　本以为都督小公子身为南京都督府的独苗，自小便被他那都督老爹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俩须得躲上几天才能再去街上晃悠。

　　城东那家刚开的羊肉串摊子着实美味，我也刚吃了一次，为此我还暗暗伤心了半晌。

　　不曾想这小子竟是个气性便宜的，一身软骨头实在是没有一点都督府独苗小公子的自觉性。
　　第二日便跟朋扯友的到何府登门拜访，说是要何三公子引荐认识李将军府小女儿，也就正是在下我！

　　何去来这小子也是个贱脾气的，居然还真的将他‘引荐’给了我！

　　我自然是恨铁不成钢的，都被人揍成那副熊样了，居然给答应了！

　　还说是为了长远计，这事情请原谅区区不才着实不能理解。

　　这从此南京城里便时常能见着卫都督的独子卫南辰叽叽喳喳兴高采烈的跟在我屁股后面。

　　各位观客们不知道的是，我们一行三人上街之前，卫南辰是如何曲辞谄媚的央求何去来跟着他进李府大门的。

　　每每见了他，何去来都是一顿肃穆严正的奚落，他倒是一点不在意，呲牙裂嘴的只求搭个顺风车。

　　我也终于回过味来了，这何去来的‘长远计’计的是什么。

　　这种事情持续半年有余。
　　卫都督无奈，你说他怎么的在南京城理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如此整日里被他那宝贝儿子脸都丢尽了。

　　便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赌上他都督大人的名声大张旗鼓的上门提亲了。

　　你说这事搞得，我勾引的人家小公子小小年纪便春心荡漾似的，着实冤枉的很。

　　不过这都督父子说明来意，还未入得我李府大门，便被李丘德挥着大刀堵了回去。
　　连同几十抬的聘礼也一并扔出了李府大门。

　　何伯父常说我小小人一个，气性不小。
　　算起来，我也只不过真传了李丘德千千分都不到。

　　最最重要的是，如此一闹，保不齐卫南辰那小子幡然醒悟，要找何去来讨回脸面也不好说。

　　我只好发发慈悲，想了个法子——练硬了他的拳头。

　　于是乎我便开始指着远去的卫南辰大赞他身子板越发壮实，拳头越发强硬，再看看你那排骨小鸡仔似的小身板！

　　说的我口干舌燥，这家伙既然爬下墙头抓了几个山竹果又重新颤悠悠的爬上来。

　　我心中一喜，接过他剥的果肉便吃。
　　浓甜的汁难免透过我残缺的牙缝漏了出来，对面的何去来伸手便擦，我才算是幡然醒悟，火气直冲天灵盖！

　　噌噌噌两三下我便跳下了墙头。

　　虽说是吃人手短，但是，这吃的可是我李家的东西，我可是要让他练拳头的，怎么就给忘了！

　　听着隔壁那群父亲刚收的毛头徒弟‘嗯哼哈嘿’的声音，计上心头。

　　掐着腰肢便开始对着墙那边酝酿情绪，秉承对我老爹一贯的不屑，开口便是一声大喝：
　　“老头真是偏心，宁可教外人也不教我！”

　　恰逢我换牙期间，咬着一口参差不齐的碎牙，那模样其实真是滑稽的很，我自己倒是觉得自己气势如虹。

　　“伯父现在还担心你嫁不出去呢，你要再学…”

　　何去来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我生生将后半句瞪了回去。

　　“不如嫁你好了！”

　　“你…你…你是不是女孩子！”
　　对面的何去来，憋得满脸通红，伸出的手抖得像小鸡啄米般。

　　“我不是你是啊！姑奶奶可是要做将军的人，做不到脚踢北海蛟龙，至少也得拳打南山猛虎才行，放心，到时候给你特殊待遇！”

　　何去来仍是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我看他是拳头吃多了，没什么威慑力，不如给点软的。
　　便回过头，抹一把辛酸泪，开始皱着一张小圆脸央求着他去拜老爹为师，学好了好来再教给我。

　　不料这一招还真是好用，面对我的新提议，何去来明显动摇了。

　　火候正好，急需我再添上一把新柴。
　　于是我便启用了我的必杀技武力威胁，何去来再一次被我举到他鼻子尖上的拳头威慑住了，连连点头应下。

　　“你就放心吧，我爹只在每日早上教半个时辰，其他时候自己练，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协议达成，我自然是眉开眼笑。

　　为了保证这约定的正式性，我还学着我爹的模样拍了拍何去来瘦瘦的小肩膀。

　　“是偷看清楚吧！”

　　我赶紧捂住何去来的嘴。
　　不是偷看清楚，难道还能大摇大摆的去瞧？简直是说废话。

　　次日一早，何去来便拿着画好的招式本子，兴致冲冲的又来到我的院子。

　　诚惶诚恐的汇报自己只记住了招式，没学会怎么练。
　　他祈求了好久，我才算是答应以后其每日清晨花半个时辰给描来，让我再慢慢学。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一定要每天都描出来！然后你再跟着我慢慢练！”

　　何去来瞪大了他那双桃花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我挥了挥拳头到他面前，他便也生生将眼眶里浮起的水雾吞了回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来就长得靥辅承权，齿如瓠犀，像个女孩子家家的。
　　老被人欺负，还哭，嫌卫南辰欺负的不够是不是！

　　他便趁着我稍稍分神的机会，举起手护在眼前，连连解释：
　　“日头有点大，刺眼，刺眼——”

　　我颇为满意，于是乎这场交易就此达成，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