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木糖苏

144、24、告别与继续

　　柒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厨房里升起袅袅炊烟，伴随着两个人的谈话一起向四周扩散。
　　“这种肉要逆着它的纹理切，尽量切薄点。”
　　“华叔，你发财了，居然买得起那么好的肉，这该不会传说中的牛肉吧？”
　　“不是。”烂命华顿了一下，“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吃真的牛肉，不过可能没什么机会了……”
　　“华叔？为什么这样说？”声音有点犹豫凝涩。
　　“在这里停留够久了，我准备离开，也没什么可以教给你们了。好好练御气，你的气太散了，尽可能把气集中到一点上。大保给你找个工作，好像是剪头发的，是不是？这把剪刀是我让人帮忙打的，送给你好了。”烂命华稍稍提高了声量，“柒，你也进来吧！”
　　门外的柒随即抬脚迈过门槛，走进了厨房里，对华叔点了点头。转眼瞧见阿七站在灶台边上，手里握着那把剪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给你。”烂命华拿出一本封皮破破烂烂的书，上面的字都看不清……
　　好好地吃了一顿晚饭，又聊了很久，各自回房休息。翌日凌晨四五点，天还没亮，烂命华就出发了。
　　他走到门口，却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对他咧出一口白牙，“华叔，我们送一下你。”
　　夜里黑压压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像一口食人旋涡。街上悄然无人，三个人走着，忽然天上落了雨……
　　雨不大，阿七双手抄在口袋里，仰头望去，透明的雨点落到眼皮上，有点凉。
　　“华叔，记得回来看我们。”
　　那个衣衫褴褛、看似落魄的流浪汉没有回答，懒洋洋地摆摆手，走远了，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尘世的浮躁纷扰了宁静的道路，吵闹拭去了太多的悲欢离合。
　　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变大，微薄的阳光透过阴云照亮人间，两只落汤鸡进了家门，阿七一进房间就蹲在衣箱边上找衣服换。
　　“？”柒发觉了什么，皱起眉，凝神望去。
　　阿七身体前倾地蹲在地上，卫衣的衣摆往上跑。
　　柒清楚地瞧见阿七的后腰上露出一点粉色的衣边，似乎勒得很紧，边缘陷进肉里，却不见留了红痕。
　　阿七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转头对上炯炯的目光，“靓仔，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阿七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去摸后腰，摸到那截不小心露出来的……
　　糟糕，昨天回家时太匆忙，忘记换下来了！
　　阿七抬起头，再次对上那道目光，寒冰般的双眼盯着他，犀利得像在审视。
　　阿七单手抓着裤头，往上提了提，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哈哈说：“喂，这位靓仔，虽然我知道我是长得很帅，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吧？”
　　柒没出声，沉默地看着阿七。事实上阿七外面那条裤子已经湿透了，非常凑巧，那条裤子还是浅色的，仔细去瞧，可以瞧见里面那条的大致轮廓。
　　不是阿七平时穿的平角裤，布料少得可怜。
　　“你里面穿的是什么？”
　　“……”阿七沉默了一秒，抱起干净的衣服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说，“我要迟到了，晚上回来再聊！”

　　“嗨，美女，要不要剪头发啊？”阿七痞气地一撩额发，对街边的美女放电，美女丢下一句“痴线嘅”，扭头走开。
　　阿七毫不气馁，再接再厉，冲着美女的背影大喊：“今天八折优惠喔，还有充五万送五十的优惠活动，很抵的。美女，不要走那么快，过来看看啊？你看你那么靓，换个发型就更好看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哎呀，小七呀，你这样根本不符合我给你的人设嘛！”监督工作的店长叉着小腰，妖娆地走过来。
　　“什么？人设？”
　　店长娇媚一笑，“就是奶嗝正太啊！”
　　懵逼七困惑地睁圆眼，他根本不知道奶嗝正太是个什么玩意儿。
　　店长只好解释了一下，原来他们店里的特殊服务还要走个人特色主义道路，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人设，这是为了精准针对每个顾客喜欢的口味。
　　店长还给阿七看了“吃个桃桃好凉凉”的教学视频，里面有个疑似男生的人在开黄桃罐头，吃一口就嘟嘴娇嗔。
　　阿七顿时露出一脸看到鬼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额，我不觉得有女……有人会喜欢这种类型……”
　　草，这是什么非碳基生物审美，对蓝星的人类来说还太超前了，已经能和河外星系接轨了！
　　“哎呀，现代人的品味是很独特的，你不了解啦！”
　　“……”品味独特的人是谁啊？阿七投以怀疑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下子没办法适应，你可以慢慢去习惯，好好干吧！”
　　店长拍了拍阿七的肩膀，转身走了几步，他背后的阿七正表情扭曲，一脸颜艺地盯着他。
　　下一秒，店长快速回头，只瞧见阿七在认真招揽生意。
　　站了一上午，才招到一个客人，阿七回店里歇歇脚，店员们都无所事事。
　　一个染了粉青双色头发、穿着窄版小西装的瘦高男子走到阿七面前，他捋了捋斜长刘海，“现在入夏了，客人不多，是时候教你真正的技术了。”
　　“等等等等，不是那种技术吧？”阿七想入非非，擦掉脸上的一滴鼻血，“对我来说，会不会有点早？我才十四岁的喔，作者会不会被锁文啊？”
　　“当然是做头发的技术，你想到哪里去了？”旁边一个白色豪猪头的小胖子搭话道。
　　另一个红色病毒头的年轻人附和道：“是滴，小小年纪，思想要纯洁！”
　　阿七认真地瞅了他们一圈，“你们都要教我剪头发？”
　　三个人齐齐点头，“能够得到我们的教导，是你无上的荣光，因为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
　　“天才发型师米开朗基罗·强！”
　　“染发艺术家拉斐尔·华！”
　　“洗头艺术家达芬奇·坚！”
　　头顶明亮的灯光打下来，随着每一句介绍，相应的人摆出最帅气的pose，他们眼神坚定，表情坚毅，“我们就是！美发三兄弟！”
　　此处应有掌声，可惜唯一的观众（阿七）不为所动。他半眯着眼，摸着下巴打量他们，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没听说过啊。”
　　空中似乎有乌鸦飞过，嘎嘎大叫，留下了一串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