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木糖苏

237、13、下雨

　　夜市人头涌动，摩肩接踵，声音嘈杂，十分喧闹。
　　他们吃完叉烧饭，又换了一家。这家店的装潢简陋很多，不过客人倒是不少，煎炸的刺啦声闪过耳畔，飘来烧烤的香气。
　　阿七手里托着一盒鱼丸，回头对柒说：“靓仔，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点？”
　　柒兴趣不大，匆匆扫了一眼，又瞥了阿七手里的鱼丸一眼，“随你。”
　　阿七点两串鱿鱼须，一串递给柒，一串自己吃，肉很厚实，磨牙似地费力嚼着。
　　这种鱿鱼是河外星系的品种，不仅体格巨大，还比蓝星的土著鱿鱼更韧，更有嚼劲。
　　柒端详了一会儿，并没有食欲，把鱿鱼须递还给阿七。
　　“你不爱吃这个？那试试鱼丸？”阿七恶作剧地呲牙笑着，用竹签扎起一颗冒着热气的鱼丸，直接塞到了柒的嘴里。
　　那颗鱼丸的成分基本都是面粉，为了掩饰这点，加了咖喱粉，咬一口都是咖喱味，却意外不觉得难吃。
　　头顶灯光摇曳，凡是温暖的光总有点暧昧的、昏昏的感觉。
　　回家的中途下了雨，淅淅沥沥，缠绵不绝。
　　灯光洒在积水上，明一块，暗一块，随着水滴溅起的涟漪跳跃。肺腑间都是雨水的气息，微凉又带着些许清芬。
　　他们都没带伞，柒在路边的商店里买了一把，和阿七一起撑。
　　雨忽然变大，从很高的夜空落下，热烈而绚烂，劈里啪啦，砸在伞上，便开出一朵朵花来。
　　阿七瞧见柒半边肩膀都湿了不少，他把伞往柒那边推，“靓仔你自己撑吧！放心了，我防水的。”
　　阿七往边上跨出一步，才要进到雨幕里，冰凉的手指锁住阿七的肩膀，把他重新拉回伞下。
　　柒瞥了他一眼，呼吸的温热气息落在脸颊上，“别动。”
　　卫衣和衬衫很快湿了一大片，布料贴在身上，隐隐透出皮肤的颜色。
　　远处的虚拟歌姬依旧在贩卖着甜蜜的微笑，来来去去的人群之中，他们肩挨肩，行走在城市的雨夜里。
　　一把伞根本不顶用，等回到家时，衣服早就湿透了。
　　柒洗了个战斗澡，很快地穿好了睡衣。毛巾盖在头上，他走入卧室。
　　正巧瞧见阿七在衣柜里翻找衣服，阿七的头发也沾了水，他拔掉了发圈，黑发服帖地垂在后颈上，添了几分少年气息。
　　白卫衣也脱掉了，后背一览无余。肤色不白皙，也没有什么曼妙的曲线可言，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同性后背，空气里的温度却好像升高了。
　　脑海里居然回忆起修理店那些奇异的服装，还想象了一下穿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是什么效果。
　　太离谱了。柒挪走视线，不去想那些污糟的东西。
　　“靓仔，那么快？”阿七找到一件衬衫，一面穿上，一面望向柒。
　　总觉得这个“快”有什么别的意味，柒蹙蹙眉头，垂着眼，敷衍地应了一声，径直坐到床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水珠顺着发梢，划过脸，留下一闪即逝的银白轨迹，就像滴落的透明流星。
　　“靓仔，要不要我帮你擦啊？”阿七故意凑到他面前，露着一口白牙，笑得有点荡漾。
　　原本阿七只是打算逗一下那只自带冷气、帅气冻人的靓仔，没想到柒真的把毛巾递给了阿七。
　　这不对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靓仔不应该冷冷地说句“不用”，或者干脆把他当做空气？为什么……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他可是下过金牌男友教程的。擦头发而已，不算什么，简直是手到擒来！
　　因为刚从浴室里出来，柒身上还带着湿气，那些残留的沐浴香气自往鼻孔里钻。
　　心猿意马之间，阿七的动作慢了下来，柒往后瞥了一眼。
　　觉察到柒雪亮的目光，好像从梦里惊醒一样，一时仓皇，阿七加快速度，手劲也不禁大了几分，又胡乱搓了几下，把好好一只靓仔的头搓成了鸟窝。
　　阿七还故意从正面打量了一下柒，“哇好劲喔，唔错唔错，真系好靓仔，靓爆镜啊！”
　　柒：“……”
　　彩虹屁是没用的，静电都搓出来了，就算不照镜子，也清楚这只衰仔干了什么蠢事。
　　柒眼神幽深，一只手盖在阿七头顶，然后使劲搓他的狗头。
　　一分钟后，两颗乱蓬蓬毛绒绒的脑袋诞生。
　　他们互掐了一阵，再过了五分钟，就挨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
　　“靓仔，明明他们刚刚还吵架，为什么又亲在一起了？”
　　这问题没法回答，柒选择无视，阿七却越说越欢，柒从茶几底下摸出几包零食堵他的嘴。
　　音响的声量不大，除了咬薯片的咔嚓声，隐约可以听到窗外雨声急骤，却又温柔地冲刷着耳膜。
　　屋里的灯光照亮潺潺的银线雨丝，剔透又朦胧的玻璃上倒影着这个夜晚，一个安宁舒适的夜晚……
　　竖日清晨，天还昏昏沉沉，茫茫的灰之中泛着浅浅的橙黄和淡淡的黛青。
　　太阳还没升起，柒却醒了。他感觉到一只脑袋压在自己肩膀上，发丝轻轻蹭着他的脸颊。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头毛，又推了推，这脑袋瓜子还挺有重量的。
　　牛皮糖继续黏上来，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
　　看着那张平静的睡脸，仿佛睡意也能传染似的，莫名有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安全，渐渐被困倦侵蚀，意识开始模糊……
　　今天是难得的不用上班的周日，因为昨晚才下了一场大雨，天空已然放晴。
　　一觉醒来，过了十点，还是第一次起那么晚，柒走出卧室，瞧见阿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阿七盘起腿，抱着靠垫，左手拿着一袋爆米花，右手绕过靠垫，捞起爆米花往嘴里塞，余光看见柒，冲他笑笑，“早啊，靓仔！”
　　柒应了一声，去厨房里倒了一杯开水，喝了一口，发现水居然还是温的，意外地将目光投向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