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木糖苏

62、62、亡命天涯

　　天空混浊不堪，乌云好像要滴下墨汁来，却被飓风撕裂开来，突兀见一道漩涡出现在无尽的云海中，似一个巨大的空洞，择人而噬。
　　数据塔的半边残骸依旧矗立，直直插入云端，像一柄锐利的长剑，泛着钢铁灰冷无机质的色泽。
　　“怎么样？是不是探测到反应？”科研人员专注于眼前的仪器，随口去问同样穿白长袍的同事。
　　同事推了推眼镜，“没有。”
　　“那个AI真的打算启动暗物质光束？可据我所知，蓝星上没有任何一种能源可以提供它的动力，核能也不行。”
　　“也许是一种未知的能源。”
　　头顶的云越来越低，又凝聚成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又在下雨，笼罩在雨幕中的庞大城市潮湿迷离，光线在半空中投射出巨幅广告，各种纵情声色的暗示。
　　阿七蹲在超市的屋檐下面，手指夹着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目光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发愣。
　　大颗的雨点拍打在他的脸上，手抹了抹雨水，隔着飘渺的烟雾眯起眼睛偷瞄，旁边有两个可疑人物。
　　他站起身，看似漫不经心地拐到大道上，骤然加快速度挤入人群之中。
　　后面那两个人果然急了，放开嗓门大喊着：“就是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潜伏在暗处的敌人闻风而动，挤开人群，集中朝他这边跑去。
　　几乎就在同时，三架悬浮车从上方呼啸而过，毫不避讳地朝人群开枪。人们炸开了锅，大声尖叫。
　　火舌密集喷吐，他身子一晃，似乎中了枪，接着又踉踉跄跄地往东跑去。
　　悬浮车的影子投映在地上，紧紧地跟随着他，子弹尖啸纵横，遍地尘埃飞扬。
　　他忽左忽右，呈蛇形飞奔，一辆悬浮车绕到了他的面前，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探出头，端着枪瞄准他。
　　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的，他一把掏出枪，抬手就是两枪。车上的枪手被他打中，其中一个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来。
　　他的速度极快，快得就跟离弦之箭似的，可那两辆悬浮车还是紧追不舍，子弹哒哒哒哒地扫射过来，打得四处火星四溅。
　　他看准时机，一百八十度的回身，单手执枪，后仰下腰，几乎要和地面平行，从悬浮车的底下滑过。几声干净利落的枪声，打中一辆的发动机。
　　车子猛地往下一沉，呼啸着斜撞到另外一辆悬浮车上，轰隆狂震，巨大的冲击波与火浪差点将他掀翻。
　　阿七站直身，回头瞄了一眼，将枪往腿上的枪套里一插，赶紧逃离现场……
　　回到旅馆，前台的老头掀起眼皮看他。
　　他随意地招了招手，牙齿在灯光下白得耀眼，“阿伯，今天生意怎么样？”
　　老头不理他，继续看电视。
　　他也不生气，抄着口袋，哼着词不达意的歌，往楼上走。
　　这是一种绰号为蜂巢的旅馆，墙面上镶满了胶囊床，类似太空睡眠舱，里面构造不同，铺着床垫。需要梯子爬上爬下，极大化压缩占地面积。
　　不愧是做生意的，很会玩。
　　第一次来这种旅馆时，阿七还是挺好奇的，仰头望去，真的很像蜂巢，和它的绰号十分贴切。
　　当时管理员将一张磁卡交给阿七，扭头就走，不多问什么。
　　也亏得这样才能隐藏身份，阿七假称柒是他患病的弟弟。不然带着一个仿生人在第六区里闲逛，这是想去改造吗？
　　这里只有一个公用的淋浴房，分割成十几个隔间，每天固定时间段供应热水。
　　他找个角落里的隔间，脱下衣服，发现衣服沾了血，将身上的血洗干净，沾血的绑带撕碎了，丢入装有小塑料雨衣和大号创可贴的垃圾桶里。
　　洗完澡，阿七重新包扎，换上卫衣和短裤，随手把头发抓到脑后，扎了个毛躁的小辫。
　　伴着一身水雾，脖子上挂着一条一次性的毛巾，他踩着梯子进入胶囊床里。
　　就见柒盘腿坐着，一双深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阿七。
　　经过两家机械店的修理，已经基本修好了，就是第二家店的备用零件太少，导致两条腿的型号不一致。
　　柒把一袋面包递给他，他接过来就吃，脸颊鼓鼓囊囊的。
　　回来看见有人在等自己，还给自己准备吃的，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感觉还不错，虽然他们正在被追杀当中……
　　“等风头过去，我一定找最好的机械师给你装腿。”阿七也盘起腿，一边啃面包，一边手欠地拍了拍柒的胳膊。
　　柒垂下眼睑，只是点了点头。阿七还想说什么，通信器响了一声，是鸡大保发来的消息。
　　阿七只顾着看通信器，低头时，水珠从发梢滴落，经过他的下颚，流过脖侧，一路向下，溜进衣领避开凝视。
　　柒不经意移开目光，无意中扫见一点血迹，“受伤了？”
　　“一点小伤。”阿七不在意地摆摆手。
　　柒揪住阿七的袖子，眉头紧锁。
　　感觉对方盯着他的模样有点执着，阿七只能把衣摆撩起来，露出右肋下方的伤，不过已经被绷带包扎好了，“是擦伤，没留子弹在里面。看也看了，这下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