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木糖苏

74、74、此间终结

　　一刹那间，成吨的数据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黑暗仿佛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弥漫开来，很快吞没了所有的光线，过了一会儿，光又重新亮起。
　　放眼是一片辽阔空旷的平地，一眼望不到边，地面空中无数交错延伸的荧蓝线条，四周悬浮着数不尽的代码……
　　以实体进入赛博空间，这种事闻所未闻，但他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或者说作为一个仿生人，他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他只想找到阿七。
　　光脑连接网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张蛛网一样的脉络铺展在整个空间，他所有的感知都附着在蛛丝上，大面积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片角落。
　　就算这样，寻找的速度不够快，因为这个虚拟空间比他想象中的辽阔，比整座城市，甚至比整颗水蓝的星球还要大。
　　一下接收太多信息，光脑有些卡顿，他只能暂时结束搜寻。
　　“非法入侵！非法入侵！”空气中响起警铃声，刺眼的红光闪烁跳跃。
　　地下忽然升起四面墙，说是墙其实不太准确，它们都是由荧蓝线条勾画而成，类似人类幼崽的简笔画那种模样。
　　四面墙将他围在中心，他抬手一推，掌心碰到类似砖块墙面的粗糙触感，居然还是实体。
　　脚下骤然发力，纵身一跃，鞋底踩在墙面上，借着反作用力，紧接着一个空翻，翻出了墙。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一束激光朝这边射来，人却在半空中无法闪避。
　　但是他不需要躲，他眸光一冷，明显有几分不耐烦了，一柄长刀挡住蓝光，长刀顶端的碎片夹带着蓝焰，逆着激光的方向而去……
　　敌人是一个荧蓝线条组成的机器人，像3D立体投影那样站着，被千刃的碎片一划，就爆炸了。
　　“非法入侵！非法入侵！”无数机器人包围过来，柒攥了攥刀柄，稍稍放低重心，做出攻击的姿态，眸中沸腾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时候警铃却停止了，机器人也四散离去，一切恢复如初。
　　光脑里传来眼镜男的声音，“刚才信号断了，那个小鸡星人已经连接上你那边的内部网络。”他语速很快，不等对方说话，就一个劲地说，“汉克的实验成功了，他要用个人精神世界吞噬整个赛博空间，简单来说，他即将取代夏娃。”
　　……这些和他无关。柒刚想切断通信，眼镜男就像是提前料到一样，立即说：“刚刚那些是科技大楼的防火墙和安保系统，我以前的权限还能使用，不仅能解除警戒状态，还可以找人。继续合作？”

　　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灌入脑海中，头痛欲裂。
　　在剧痛之中，感觉到一泼血洒在他的手上，很暖和。红色的血液散发着甜腥的气息，就像森罗地狱里开出了花。
　　阿七看见鲜血不断滴落，从手上流下，染红了手里的刀，也染红了地面。
　　满眼里都是血，漫天里都是血，令人触目惊心。
　　好像陷入了一个好长的梦里，长得没有尽头，长得仿佛永远也清醒不过来。
　　他以为他已经忘掉了一切，却用这种形式呈现在他的眼前，那么清晰。
　　很久没有认真去想那些糟心事了，那时候他只要能活下去、能变得强大，是人还是恶鬼，都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
　　一些苏醒的记忆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就像一颗种子迅速地生长，展开翠绿的枝叶……
　　“买牛杂没什么搞头，不如跟我一起去做杀手啦，工资高，福利好，弹性上班时间，年终还有分红和出国旅游，你说这么好的工作哪里找呢！”
　　“你不适合当杀手。”
　　“看来你这几年不止是失忆了，脑子也进了不少水。”
　　看来这几年他过得还是挺精彩的，体会到了真正的人间滋味，只是没想到还是走上了这条老路子。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他从来不信命，可现在他感觉这确实有点悬乎。
　　不止是再次当杀手这件事，还有就是，不管丢掉多少次记忆，他们总是能再次重逢……
　　“醒醒。”他被狠狠掐了一下脸，猛地睁开眼，就瞧见一张倒影般的脸，近在咫尺。
　　两人相视不到零点十四秒，阿七立刻捂着住自己被掐疼的脸，“哇疼疼疼，我的帅脸啊！你下手是不是有点狠啊，大佬？”
　　“……”柒被噎了一下。
　　什么美好的重逢想都别想，没这种东西存在，哪一次不是针尖对麦芒，就是在暗杀和逃跑的路上。
　　柒不出声地指了指阿七旁边，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窟窿，原来他之前差点陷入虫洞里。
　　阿七沉默了一下，又没脸没皮地拍了拍柒的肩膀，“嘿嘿谢谢了。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柒还没说话，阿七的通信器忽然响了一声，传来一个熟悉的大烟嗓：“喂阿七啊！终于联系上了！”
　　“大保，出了什么事？”
　　“事态紧急！”随即大保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自己拿自己做实验，是个狼灭！不过眼下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阿七摸了摸下巴，“吞噬之后会怎么样？”
　　“那个AI不是曾经引发过一次暴/动吗？可能比那次还严重。”
　　他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杀手，拯救城市这种事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但是……
　　“目标人物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