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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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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内。
只有主唱苏裕和键盘手殷英在。
吉他手阿飞有事请假,贝斯手去楼下抽烟了,鼓手去叶恣的摇滚乐队帮忙了。
苏裕灵感枯竭,正在钢琴前找灵感,隐隐约约听到殷英说了句什么,没理会。
殷英盯着苏裕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别人的话,你会回头。但我的,你不会。”
殷英的低喃被渐入佳境的钢琴声淹没。
殷英垂着头,下意识地摸起手腕上的手环。这条昂贵的手环被奚游按上后,也忘了再摘下来。
不,摘下来过一次。
恶劣的奚游撑在殷英上方,(求放过)手/指/一路//(求放过)探///秘,而后在殷英渐入佳境之时,装作好奇的样子,一格格地收紧手环,测量他那(求放过)隐(求放过)秘的(求放过)尺(求放过)寸,吓得殷英心跳加速。
恍神间,殷英又想起了奚游狡黠的眼睛,就像个调皮又爱撒娇的青葱少年,和之前的野蛮凶狠截然不同,也不知道他到底带了多少张面具。
这大概就是影帝的演技吧。
不知何时,琴声停了。
苏裕回过头,看向殷英:“小英,你觉得刚才那段如何?”
殷英静静地看着苏裕,摇摇头:“旋律很顺畅,是如今的流行拍子,但你知道的,这不足以打动我。”
苏裕:“好吧好吧,我再想想。”
苏裕回过头,手指从一溜的琴键上划过,殷英又道:“刚才我说的,你也想想?”
苏裕:“好好好。”
殷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所以,刚才我说了什么?”
苏裕不明就里:“不就是我庸俗了嘛,好嘛好嘛,我是有点眼馋抖音那些一夜爆红的神曲,太急功近利了。”
殷英:“不是。”
苏裕顿了顿:“不是?”
殷英:“我刚是说,苏裕,我想退出乐队。”
苏裕望着殷英,瞳孔收缩,喉结一动。一时之间,心底五味杂陈:“为什么?”
殷英如之前排练过好几遍的那样,干巴巴地背着台词:“阿裕,我三十了,一直当一个键盘手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这条路我看不到未来,我想是时候退出乐队,找找别的事业发展可能性了。”
苏裕挑起眉:“所以,是奚游吧?”
殷英一懵:“什么?”
苏裕盯着殷英手上的手环,眯起眼睛:“奚游是你的新金主?”
殷英听明白了,这下整颗心脏都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扣住,闷得发慌:“你在说什么?”
苏裕:“我记得你是中国舞专业的,你还没毕业就在众星云集的电影里拿了个露脸的机会。殷英,我不是这个圈子里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我知道没有一个演员不靠金主捧。”
那部电影里的殷英,跳着中国舞,在少年君主的怀里醉酒,又少/儿/不/宜又惊鸿一瞥,美的多年后的古装美人剪辑里都还常有殷英的影子。
殷英看着苏裕的眼神越来越淡漠,突然,他笑起来:“原来你从没信过我。”
他不会为了名利,出卖自己的底线。原来苏裕从没相信过他一直以来坚守的本心。
苏裕:“我要怎么信你?后来你被金主抛弃,被封杀,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对你够好吧,我拉你到乐队里来当键盘手,起初公司不同意你上台,我的键盘手位置就一直空着我自己凑合着当。我以为等个一年半载,等你的金主忘了你,你就可以上台了,没想到,你猜怎么着?”
殷英默不作声地看着苏裕,他确实以为是他得罪的那位商界大佬放了他一马,莫非不是?
苏裕:“原来你有了新的金主,直接对公司施压,签你。”
殷英眉头紧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哪来的新金主?他自始至终都没接受过任何金主的橄榄枝!不然,他又怎会好端端的先是被全网黑,紧接着又跌落到被封杀的境地呢?
苏裕:“我也不懂你在装什么,现在你要退出乐队,是又攀到了高枝?奚游?他固然是影帝,呵,影帝不过是高级戏子罢了,没有金/主/捧,他怎么起得来?你找的奚游?还是说你通过讨好奚游,攀上了奚游背后的金/主。”
殷英不敢置信地瞪着苏裕,怒火烧红了他惨白的脸庞:“苏裕,你这是污蔑、是诽谤!你根本没有证据!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想我?”
殷英嘴笨,气急了就更说不出话来。
苏裕从钢琴凳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电子琴前的殷英。
他的腿在之前与奚游几个回合的“决斗”中扭伤了,离开酒店时,还强撑着,一到保姆车上就不行了,撩起裤腿一看,肿的根本没法看。
奚游的身手一看就是练家子,苏裕都快以为奚游背后的金主是什么黑/手/dang党的了。不过,娱乐圈吧,事实往往远比想象的还要更夸张。
就比如面前的殷英......
苏裕看着殷英,殷英还是那样清纯好看。
可是,谁能知道他张(open)开(求放过)shuang(求放过)tui,承(求放过)欢不知多少位()金()主()爸()爸()们膝下的()万种()风()情呢?
苏裕不得不承认,他也曾对殷英一见钟情。
那还是他高三的时候,殷英小他一届,高二。他们都是音乐社的。
他和殷英都喜欢同一支摇滚乐队,某天,乐队正好到他们临近的城市巡演,前排票价一千二,他没抢到票,从黄牛那里花了近一万块,买了两张票,一张给殷英。
那是一个周四,演出七点开始,他们要坐高铁赶过去,掐指一算,得四点翘课出来。
苏裕是高三生,那一周已经快高考了,他们自主复习,老师当堂答疑,没问题的话,也不一定用去教室报道,于是,苏裕早早地等在没有监控的侧门。
墙挺高的,山茶花从墙内伸展出来,在晴朗的蓝天白云中铺开一片星星斑斑的茂盛的粉白。
苏裕等着殷英。
他以为殷英会从侧门出来,没想到,他竟是从另一头的两米高的墙上翻了出来。
殷英穿着单薄的衬衫,围着白围巾,脸冻得通红,眼睛闪闪发光,不,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苏裕赶紧上前接住殷英。
他当时就在想,就算时间过去再久,他大概很难忘记那一幕了,殷英喘着气拽着他的手臂,璀璨的桃花眼笑意盈盈:“谢谢。”
殷英胆子小,从没逃过课,唯一的一次逃课,怕被老师发现,把外套留在椅背上装样子,零度的天气穿着单衣逃出来。
但,其实,他胆子一点不小呢,又或者他的胆小都是装的。
他能冒险搭上那么多金/主,就证明他不仅不胆小,还很会装。
苏裕也叹了口气,即使知道殷英背地里是怎么样的人,他依旧还是选择把他留在身边,当他的键盘手。
总不能是为了爱吧,大概是因为和殷英炒cp确实有钱赚。
金/主真奇怪,能放任自己的小/情/人和别人炒cp。因此,苏裕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假戏真做。
殷英气冲冲地打开排练室的大门,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苏裕:“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不堪,那正好,我退出乐队。哦对了,还有那块表,我不要,我回去拿了还你。你也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和叶恣盗用我的歌的事。”
殷英背过身,强忍住鼻尖的酸意:“无论你怎么想我,当年你对我的雪中送炭,我还是很感激你。谢谢你,那时候收留我。”
说完,他走出这间待了五年多的排练室,关上门。
与此同时,眼泪止不住地淌落。
长痛不如短痛。
是时候,离开苏裕,开始新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