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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再次送上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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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荨抬眸,与元询略带迷蒙的眼神相撞,只微微颔首客套微笑。
这样的场合,总得给皇帝一点面子,只是面子不多,江荨又低眸避开这道灼热的目光。
元询看江荨的杯中酒是满杯,便亲自拿起她那只酒杯,往她脸前伸去,几乎要碰上她的朱唇。
裴纾照不悦的眯起双眸,盯着元询的那杯酒。
元询道:“不知端王妃可喝的惯这种酒,这是前段时间使臣带来的特产美酒。你可是要好好的尝一口。”
江荨不是个扭捏的妖,这种场合上,她不能给小照照惹麻烦,不过是一杯酒,她伸出手去接唇边的酒杯,那酒杯往旁一偏,元询又道:“诶?朕拿着。”
在座大臣也看不下去,纷纷低下头,元询这皇帝越发荒唐,今日还公然调戏臣子的女人。
只是大家心里怨声载道,鼻孔里出气,却不敢言。
江荨对着元询妖冶一笑,抿唇去喝,却在靠近酒杯时,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碰翻酒杯,酒水洒了皇帝一手。
江荨故作惊慌将头埋得更低,眼下却是得逞的笑意,声音磕磕巴巴道:“陛下,是臣女有罪,昨日受了点风寒,还没好全。”
老太监赶忙过来,拿帕子给元询擦手,元询的脸黑如炭,裴纾照见状直接离席,走到了元询的面前,长身玉立,一拱手道:“寒山的花开了。”
闻言,元询脸上的阴沉褪去,狂妄大笑两声,一拍裴纾照的肩头,两人好似对上了某种暗号。
裴纾照私下也跟江荨提起过寒山的事,江荨自然知道他们这个哑谜在说什么。
——寒山花开了,可以去采药了。皇帝等待已久的药又能再次续上。
等到生辰宴结束,元询已疲惫不堪,往龙床上一靠,捂着额头嘴角浮现诡异笑容。
老太监见他喝得有点多,便没有说话,只退出殿外,恰好与端王裴纾照遇上。
“端王。”老太监朝着裴纾照躬身行礼。
裴纾照从袖中掏出一方盒,递出去,声音冷沉道:“这是给陛下的药,最后一颗,吃完能缓解近来的不适。还请公公,及时给陛下喂下。”
皇帝调理身子的丹药,一直是裴纾照给的,老太监也没多想,按照老规矩接过方盒,低眉顺眼道:“是。”
见老太监拿着丹药折返回殿中,江荨才从拐角处的宫墙走出来,握住裴纾照的手。
裴纾照侧过头,用手抚上她的脸,拨了拨她鬓角发丝。
江荨抬眸与他静静对望片刻,忽然被他抱入怀中,她紧紧回抱住他,用哄小孩的口吻道:“怎么啦小照照?”
男人埋在她的颈脖间,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道:“无妨,就是累了。”
两人上了马车,喊累的裴纾照端坐着,江荨却一合眼,沉沉睡去。
裴纾照一手揽住她的肩头,让她靠着他,免得磕碰到脑袋。
这时,马车靠在僻静的街道上,忽然停住,祈风掀开车帘子,问:“王爷,那药送出去了?”
裴纾照:“嗯。”
祈风跟随裴纾照多年,却也常猜不出他的心思,前有送假玉佩,后有送毒药,这一桩桩的下来,祈风都担心主子会提前暴露。
“恕我愚笨,为何您要一直吊着他的性命,元询德不配位已久,不如您就安排我潜入进宫,便是同归于尽也要将那狗皇帝杀了。”祈风一腔热血道:“若是被捉住,我也不会连累您。”
祈风的家人也死于狗皇帝的手上,对他当然是恨之入骨。
裴纾照又何尝不想让狗皇帝尽早丧命,可藏在狗皇帝身后的那人,还不知道是谁。
元询只顾着贪于享乐,平时的大事不知,小事不理,政务也是做做样子,之前查出斩妖门门主跟皇宫有所牵连,却也断了头绪。
此时元询还有一点用处,等揪出斩妖门门主的身份之日,便是送他魂归西天之时。
只是今日宴席上,元询惹得裴纾照实在不快。
“不急。”裴纾照望着江荨熟睡的面容,对祈风说:“今日的药量加重,他明日便起不来。有些答案,很快便会知晓。”
马车上落下一个重物,震得车内轻晃,江荨摸着帘子醒来,往外头看去,“什么声音?”
祈风已下车去查看,一个轻功跃到车顶,跳下来时拎着一只花猫的后脖子肉。
“是只猫。”祈风道,“不过受伤很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将猫摔下来。”
裴纾照刚想掀开帘子,帘子就从外头拉住,祈风又道:“太血腥了,怕吓到王妃,我还是处理掉。”
江荨一听,一把薅住车帘子,不小心用大了力道,“啪”地一声扯下整个帘子。
三人一猫纷纷愣住。
只见那只花猫浑身淌血,全是一条条皮开肉绽的血痕,看到是江荨与裴纾照,它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江荨:“是你呀小公猫,你怎伤成这样?”
“府里待着太无趣,我就出府去捉几只老鼠解解闷,没想到却被斩妖门的人逮住。”
花猫泣不成声道:“他们还将我送到门主面前邀功,门主向来最疼我,今日却险些打死我。呜呜呜,猫生不幸啊。”
江荨伸手拍拍它的爪子,“没死就是万幸。可是,你怎么还能再次活着逃出来?”
闻言,花猫的哭声及时止住,瞪着一双猫眼,“门主抽了我几鞭子后突然倒下,我吓坏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这话引来了裴纾照的注意,不由联想到今日送出的毒药。
江荨方才一直在装睡,将他们的话都听进心里了,此时跟裴纾照想到一块去了。
头绪出来了,明日再进一趟宫中,看谁突然卧床不起,谁就是藏在暗处的门主。
不过江荨想到一个更快的法子,直接问花猫:“你们家门主究竟长什么样子?”
“没人见过。你们能不能找个大夫给我看看伤,我要疼死了。”花猫生怕他们不答应,抬起爪子说:“我很有用的,虽然我没见过门主真实样貌,但他身上的气味,我不会认错。”
第二天,江荨抱着缠满布条的花猫,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冬七蹲在江荨身旁,拿着一条条鲜美的小鱼干喂给花猫吃。
裴纾照换好上朝的官袍,也站在江荨身旁晒太阳,等着祈风牵马过来。
今天也是江怀安的忌日,江家一早也派了马车过来,江怀春跟贾世成在院外等候,听到姐姐姐夫来接自己,江荨将猫往地上一扔,摔得花猫嗷地一声惨叫。
江怀春不喜欢养小动物,江荨让冬七将花猫抱进屋里,这才让他们进来。
“小妹。”江怀春一见到妹妹,便露出忧心忡忡的眼神,“我听你姐夫说了,宫中太乱,日后那些宴请,能不去还是不去罢。咱们江家一介商贩,与那朝廷总不是同道的。”
她这样说,跟着一同来的贾世成却觉得她在点他。
“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贾世成用胳膊肘撞了下江怀春,“王爷是皇上眼前的红人,现已娶了怀月为妃,不出席便说不过去,只会更生事端。”
江怀春泼辣劲上来,“那也不能委屈了我家小妹。”
贾世成双手揣袖子里,无奈摇头,跟妻子说不清,再争下去还得挨两脚踹。
他立刻转移话题,软声说:“爹还在外头等呢。”
“姐,别担心我了。”江荨过去挽上大姐的手臂,回首对裴纾照挥手告别。
裴纾照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握住缰绳翻身上了马背,露出了克制不住的笑容。
出了王府大门,停着一辆马车,江荨只见江老头儿坐在马车里打盹儿,却不见平日里爱与她拌嘴的二姐。
正要上马车,仆人扶着江荨,她一只脚踏上梯子,顿住,回头问江怀春:“怎么不见二姐?”
“她今早突然病了,说来也怪,今天周围许多人都突然病倒,也不知为何。”江怀春往了一眼身边的贾世成,“幸好,我跟你姐夫,还有爹爹的身体都安然无恙,怀夏打小身子骨皮实,不会有大碍。”
“哦。”江荨皱眉沉思,踏上另一只脚,进了马车里,坐在江老头儿的对面。
昨夜裴纾照将药送出去,转头花猫血淋淋落在他们的马车棚上,本来说好今天去调查谁卧床不起,如今却来了这么一出,想来裴纾照今日进宫也查不到什么了。
宫中定是一堆卧床不起的人。
江荨摸着额头,叹气一声,她才叹完,便又听到江老头儿也叹了一声。
她抬头,从指缝中去看他,用眼神在问:爹你好端端叹的什么气?
“怪我啊,当年若不是我执意要你哥去,你哥也不会一去不复返。”江老头儿拍着自己的双腿,唉声唉气。
江家很少提起江怀安,自打江怀安失踪这么多年,江家便默认江怀安战死沙场。
而江荨却一直觉得,没捞到尸体,人不一定是死了,也许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生活着,或许有别的难处,才一直没回家。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没放弃寻找江怀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