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长月无边（哨向）》鹿荼

12、【伊始篇】第十二章

　　慢慢悠悠地回到宿舍，还没有看见伏黑惠影子，想了想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舒展开自己的精神领域，多少要为明天和五条悟的训练准备准备。
　　尝试着将精神触丝与领域结合起来，加固领域的稳定性，尽量突破自己之前的覆盖范围。
　　战舰上的船员都是他感知的对象，同时感觉到精密的信息处理下，果然给大脑带来了很大的负荷，额角渗出密密的汗珠。
　　聚集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到腿上，溅出不可见的水花。
　　第一次尝试触丝与领域的结合还是十分成功的，感知的稳定性，已经让他能清楚地观察到舰上其他人此时的情况。
　　尝试在众多的感知中，找一个确切的目标。
　　这是？
　　虎杖悠仁发现正往下层甲板区域走的五条悟。
　　在他发现五条悟的那一刻，五条悟若有所觉的回头看了看。
　　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领域。在他通过精神力来感知的时候，很多细节都会被无限的放大，五条悟回头看的那一眼，就好像视线穿过了一层又一层钢板，看到了自己，且把自己看穿了一样，整个人都被吸进那双冰蓝的冷眸里，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心虚。
　　抬手用袖口擦擦流下的汗水，抽出浴巾，准备去冲个澡。
　　回来的时候看到伏黑惠趴床上睡的正香，看样子累惨了。
　　脚下放轻动作，蹑手蹑脚的摸到伏黑惠床边，把他塞进被窝里，稍微收拾收拾，也便早早的爬上床。
　　一闭眼，自己就落入一片灰色的温沙里。
　　最近身体上的疲惫让他睡得很沉，即使每天晚上都能做到这个梦，但醒来后基本什么都记不住，趁着这次睡意还没有找上自己，他决定放松放松。
　　在灰沙的中央，依旧矗立着那棵荧树，荧光偏蓝，令他想起五条悟虹膜的冷调。
　　枝干上的树叶好像又少了不少，他爬到上面，找到一根能撑住自己的枝杈，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像是不打扰他的休息，整个世界渐渐沉静下来，闪烁着的荧光变得柔和，不知不觉间就哄着疲惫的人睡着了。
　　等五条悟进来时，就发现自己的专属地方被人占领，那家伙还睡得正香，他只好找到并排的一个位置躺下。
　　每天一回到这里，都能见到一个小家伙待的自在，就像是有人在等他回来一样，这种感觉叫人有些陌生，却意外的还不赖。
　　也算是最后的惬意，说实话，他对此还是很享受的，毕竟自恋如他，也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真的绝了，奈何没人能来这里参观一番，如今趁着它消散之前，闯入一个看客，倒是一件好事。
　　而且催着自己的睡眠质量也得到了提高，他心想，作为报答，明天就下大力气训练小家伙吧。
　　合上眼，一夜无梦。
　　第二天，伏黑惠和他们一起来到五条悟指定的训练场所，难得的看到五条悟早早的等在里面，虽然之后才知道他是为了躲开到处找他的后勤部队长，但也不妨碍此时几人为他难得的准时而惊讶半天。
　　随便寒暄了几句，五条悟就指指伏黑惠和东堂葵，说：“你们俩，去找个位置坐下。”
　　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远离场地中央的边缘地区，倚着墙就地坐下。
　　五条悟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没说什么，直接朝虎杖悠仁说道：“悠仁，想要学会有效的攻击首先要学会防守。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所以我来进攻你来防守，什么时候完全防住了，就是学习攻击的时候。”
　　“然后呢，”他转向跑的老远的两人，决定还是不要放过他们，故意问道：“跑那么远干什么？是在害怕你们会被波及到吗？不用担心，毕竟，我可是超有分寸的呢。”
　　刚找到良好观察角度的二人，只感觉后脑勺一凉，心里暗骂，鬼才信。
　　面色冷静的说：“没有，不担心，我们能看到，只是希望能留给你们更大的施展空间。”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五条悟预感到接下来他和虎杖悠仁很有可能，根本控制不住波及的范围。
　　他瞥到虎杖悠仁的眼低根本压抑不住的兴奋。
　　瞧，这不就在跃跃欲试么？
　　于是他也不打算继续废话，直接安排道：“那你们就在那里展开精神领域吧，来学习我和虎杖悠仁精神对抗的细节。”
　　五条悟突然躬身靠近虎杖悠仁，压低的声音染上成熟男性的喑哑，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虎杖悠仁的耳边响起。
　　“准备好了吗？我来了哦。”
　　话音刚落，迅猛的攻势铺天盖地的袭来，虎杖悠仁根本来不及感受刚刚热风吹进耳廓的奇妙温度，就感觉到自己的领域像是被无数的炮弹炮轰了一样，眨眼间千疮百孔，他赶忙修起破碎的地方，再加固起被削掉大半个部位的精神防御。
　　哪里的攻击密集，哪里就再加一层，即便如此，来自全方位的攻击，常常叫他顾头就顾不了尾，受到了很多精神创伤。
　　“如果攻击太过强悍，根本抵挡不了，就想办法去化解，削弱我的攻击。”五条悟的教导声音忽远忽近，有一种不真实感。
　　虎杖悠仁努力凝聚起自己的心神，去思考五条悟的这句教导，结果本就处于下风的自己，被这么一分心，勉强维持的防御被冲的七零八落，赶忙开始加固，巨大的压力几乎叫他开始晕眩，用手撑地才不至于直接跪倒在地板上。
　　嘴里一阵腥甜，被他咬牙咽了下去，后背的衣料早被汗液浸湿。
　　想着去化解，那该怎么拆招？
　　脑中灵光一现，构起的防御主动将其全部卸下，没有了防守，攻击全都直抵内里，即将触及到核心的时候，虎杖悠仁迅速恢复撤掉的防御，截断五条悟的攻击。
　　被截断的攻击，带来一阵刺麻，以至于发动攻击的人未能立马组织起新的一轮行动。
　　即使这一次的行为，算是化解了第一轮攻势，但在截断攻击时，被放入内部的攻击仍旧是给虎杖悠仁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血，再次涌了上来，暖呼呼的热流从鼻腔流出，鲜血滑到下巴，滴滴答答落在训练垫上，而血的主人却昂着头看他，那眼神溢满了好胜心，敏锐、冷静、疯狂、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小疯子。
　　五条悟被此情此景刺激的愈发兴奋，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他半跪在虎杖悠仁面前，凑近，用手擦去虎杖悠仁的鲜血，直到擦得干干净净。
　　“还可以吗？”
　　“没问题。”
　　五条悟握起拳头，将手掌的鲜血藏起来，在他的感知下，他知道那热血正在掌纹中游走。
　　沉声道：“好，继续。”
　　精神方面的训练，要比□□上的训练更加容易疲惫，仅是观摩的两人，也因接收精神战斗中两人丰富的攻击与防守的信息，累的不行，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炸了。
　　当他们都要因为大脑使用过度而晕厥过去的时候，五条悟终于放过了刚接触精神战斗的菜鸟们。
　　“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
　　正当旁边两个用精神领域观摩的观众松一口气得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精神上受到了攻击，即使是一瞬间，却是不折不扣给他们紧绷的精神来了致命一击。
　　不约而同的身体一软，又跌回了原位。
　　“啊，抱歉抱歉，收起领域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你们一下。”
　　伏黑惠和东堂葵已经提不起力气在心里骂他了。
　　五条悟慢悠悠的收拾好东西，也没见瘫倒在地上的三个人爬起来，嘴上说着“不行啊，你们这是什么体力。”倒是还算好心的叫人把他们抬回了宿舍。
　　精神训练求稳不求急，所以在收到来自加茂军团传来“比武地点”的信息时，虎杖悠仁才刚开始学习精神上的主动进攻，一个月的时限也即将结束。
　　这一天算是短时间训练的结课之日，第二天他们将启程前往发来的星球坐标，他们也将代表五条军团出去应战。
　　于是，这一次训练室的观察房里挤满了人。
　　五条悟活动活动手腕，第一次在对战训练中摘掉了自己的墨镜。
　　“今天我们来尝试一次对抗，在格斗时用上精神攻击，只要我不得不用手格挡的时候，就算你赢。”
　　很长时间的训练相处，使他们两人建立起默契，五条悟嘴角略微扩大一个弧度，虎杖悠仁便知道那是开始的信号。
　　虎杖悠仁后跳，拉开距离，在此过程中建立起牢固的精神防御，又释放出精神触丝进行准备，防御建立好时候，五条悟的精神攻击也落了下来。
　　虽然来自五条悟的精神攻击，仍能在短时间内冲烂他的一切防御，但是这一段的时间也足够他进行反击了。
　　单脚蹬地，压低重心，突进到五条悟的身边，拿住他的手臂，反缴上去，夹住，想要控制他的动作，空闲下来的手握着拳头挥过来。
　　随后感觉手下一轻，拳头挥空了，虎杖悠仁也没指望用一招就能打中，迅速进行下一步的反应，扭身侧踢。
　　五条悟后仰躲过，抬脚横踢在虎杖悠仁的膝窝上。
　　膝盖不受控制的弯曲，虎杖悠仁只好就势一滚。
　　二人迅速地过了好几招，虎杖悠仁几乎进不了五条悟的身，同时还要组织起精神领域进行防守与反击，对体力的要求十分的高，眼前的轮廓不知不觉间微微带起了重影。
　　五条悟的手就没有离开过口袋一次，游刃有余的应对着他所有的攻击。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能感觉到外面有很多人都在紧张的注视着他们，他想起码在这最后一次里，拼一下。
　　虎杖悠仁眼低一暗，朝五条悟的下盘铲去，在此过程中想要伸手抓住五条悟的腿，结果被他无情的踢开了，五条悟一脚踏上他的肩膀，干脆就把他踩在了地上。
　　这倒是可以抓住他的腿了，不过自己的肩膀也差点被废掉。
　　用手抱住他的小腿，尽力抬起下半身，想要从后背踢到五条悟。
　　踢空了，虎杖悠仁感觉有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这抱着腿呢都能让人给跑了，真不知道应该说他太厉害，还是自己太菜了。
　　当然没有时间让他复盘自己的失误，赶忙双手撑地，用腿扫向五条悟的方向，即使他没有看到五条悟逃向了哪里，但来自精神攻击的方位他还是知道的。
　　翻身跃起，再次粘到五条悟的身边，能发起密集的攻击是他唯一的优势。
　　拳头就没有停下的时候，身上每一处部位都被他当做了武器，连头槌都用上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段时间的训练还是挺有效果的，五条悟不能再向训练之初玩玩闹闹的心态来对付他了。
　　虎杖悠仁终于等到了一个时机，五条悟的心思在怎么躲避他的攻击上时，一直待命的精神触丝，趁其不备与五条悟链接上，制造出一种他从哪里攻击的假象传达给他。
　　这只是最简单的精神暗示，是身为向导学习中的最基本课程。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鸡肋的辅助功能，竟被他如此利用上了。
　　虽然五条悟很快就反应过来，从腰侧袭来的上钩拳是假的，但短短几秒也足够虎杖悠仁的此次攻击成功了。
　　五条悟迅速出手抓住虎杖悠仁踢向他脑袋的腿，“啪”的一声，脚背定在他的耳侧，动作带起来的劲风把他的银发吹地晃了晃。
　　一切的动作就此停住，仿佛时间凝固了一般。
　　“呼……”虎杖悠仁长出口气，支撑他身体的腿开始发软，整个人往下滑。
　　五条悟松开抓住他腿的手，用力带了一下，把他捞起来，才没让他滑到地上去。
　　“你赢了。”难得的温柔。
　　“嘿嘿。”虎杖悠仁冲着他傻笑，气场与刚刚使出一记凌厉横踢的人，不像是同一个。
　　五条悟捞着他离开训练室，想了想，带他来到家入硝子的医疗室，稍微检查检查。
　　拿出一副新的墨镜戴上，将一切能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掩藏起来。
　　虎杖悠仁乖乖坐在家入硝子面前，被翻来翻去查看着。
　　加茂传来的消息，地点其实就被定在了星高所在的星球，的确那里有设备能够供他们比试，但是在这样的情势下，谁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毕竟“三军比武”本身就是个很好的噱头，也意味着可以在这个禁止使用武器的地方，合理使用武器。
　　得知五条军团安全回到星盟，那些老东西终于还是急了。
　　搬倒星高就是他们的第一步，因为谁都知道五条悟留下来的亲信都在这里面。
　　夜蛾正道收到比武地点定在星高的消息后，到是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早晚都有这么一天。
　　五条悟半靠在墙边，一直注视着虎杖悠仁。
　　其实在收到加茂消息后，他背地里并没有夜蛾正道那么淡定，于是产生了鱼死网破的想法，他知道这个想法很不理智，也知道他这么做就正中那些老东西的下怀，可他清楚明白现在他赌不了，他的时间不允许。
　　留给他们应对的时间太少，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出路就是鱼死网破。
　　他想到刚刚与自己对战的小家伙，就无奈的笑笑。
　　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呢？也许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加入这个换代的洪流之中，成为他的同袍。
　　虎杖悠仁本就没受什么伤，他感觉到五条悟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沉甸甸的内容说不清道不明，他回望过去，却被黑色的镜片挡开。他有种错觉，那片黑色不仅挡住了他，还在不断地加厚，仿佛要把后面的人彻底藏起来。
　　他如坐针毡，很想冲过去做点什么，起码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人消失。
　　家入硝子能感觉到到他的急躁，心中暗暗叹气。五条悟的存在感很强，即使本人站在那里沉默，她知道对方此时大概在想着什么，而她帮不上任何事。
　　她看着眼前将注意力全都投在五条悟身上的青年，轻拍对方的肩膀，示意自己已经检查好了。
　　得到结果的虎杖悠仁直接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没来的及道谢就跑到五条悟的跟前。身体比他脑子动的快，抓住五条悟的手腕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
　　“我……”他顿了下，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少年的眼睛澄澈，有些紧张但没有任何阴霾。
　　五条悟看到对方眼睛里亮闪闪的全是自己的倒影，忍不住抬手揉揉他的粉毛脑袋。
　　“走吧，一起去参加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