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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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躺在了床上，睁大眼睛望着上方的床帐，毫无睡意。
为了恢复身体，这两天曙星总是让他躺床上，白天睡，晚上睡，他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睡不着就闭着眼睛休息。”曙星在一旁温声说道。
东方不败本来是打算静静地躺着，一听他说话反而坐了起来，“他葬在哪里？”他问。
“什么？”曙星很快反应过来，对于这个问法有些奇怪，什么叫“他葬在哪里”？曙星舒展开微蹙的眉，回答说：“在后山，离这里不远，就葬在娘的坟墓旁边。”
“我想去看看。”东方不败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总感觉乏得很，没有力气，但是行走还是没问题的。
曙星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行吧，要不要我抱着你去？”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是觉得村子里的人太无聊，想给他们找点热闹看？”
曙星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么抱着人出去不合适，不过……他也无所谓就是了。
最终东方不败没给他机会“找热闹”，只让曙星扶着，不过他们去后山的路清净得很，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陆星明的坟就在陆母旁边，两座坟紧紧挨着。看墓碑上刻的碑文，应该是村里后辈立的，东方不败抿着唇看着墓碑上“陆星明”这三个字，久久无言。
曙星看着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被刻在了墓碑上，心里感觉也很微妙。
“陆星明早夭，幼时就出了意外身死，我误入人界，接管了他的一切，虽说与他不曾有过任何交流，算来最是关系匪浅。”
所以，他若是如东方这般望着这个墓碑，倒还情有可原，不知东方用这么深沉的目光看着一座坟做什么？明明……正真的“陆星明”就在他身边，活生生的。
曙星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你在看什么？”他问。
看一座“空坟”，一具躯壳，一块冰冷的跟他没有多大关系的石碑……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
曙星走到了陆母坟前，陆母的坟刚打扫过，坟前还有新鲜的供品和烧了没多久的纸灰。
东方不败不过就稍稍走了会儿神，转眼就见曙星半蹲在了陆母坟前，不知从哪里拿出好些香烛黄纸冥币，还摆上了素酒和水果，连白菊都放好了。
东方不败：……
他再次感受到了妖怪和人类的不同，谁也不知道一个看起来“身无一物”的妖怪身上都带了些什么……
“早就想来祭拜，不过这几天人太多，杂乱得很，而且……”他抬头看向站在一旁也正看着自己的东方，“而且媳妇儿没陪着，我一个人来，娘她恐怕也觉得没意思，说不定在下面还会偷偷念叨。”
“娘……”东方不败下意识重复了一声曙星对陆母的称呼，他发誓，他当时绝对没有其他想法，只是乍然听到曙星称呼陆母娘亲，感觉有些违和。
没想到曙星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叫上了？”
东方不败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冷下脸来，掩饰自己的些微尴尬。
曙星见人变了脸色，急忙站起身来，上前拉住东方不败的手，哄道：“怎么生气了？跟你开玩笑呢，我的娘亲自然也是你的，该随着为夫喊。”曙星又说：“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扫墓。”
听到这句话，东方不败明显怔愣了一下，然后他抬眼看向曙星，“你说什么？”
“嗯？我说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给娘亲扫墓。”
“每年……”
“对啊，怎么了？”曙星将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些，“其实妖界那边要很久很久才会去扫一次墓，不是每年都去的，不过人界每年一次算是最少了，讲究点的一年得扫四次墓。”
“……”这话题又涉及到了教主大人的知识盲区，他只知清明或是初一该是上坟祭拜的日子，自他父母遇难离世后，他也会每年前去祭拜，后来……
后来练了《葵花宝典》，他就再也不敢去了。
“怎么了？”
“我……”
曙星等着他继续说，但是东方不败推开了他，“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
曙星：？？？
他很突兀地笑了一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好待的？”曙星指着那座新坟，“你不会是想跟这座坟多待一会儿吧？”
东方不败不说话。
曙星笑不出来了，“不是吧？这座坟有什么好看的？”
东方不败还是不说话。
曙星又说：“你可别告诉我你跟一具尸体呆着，还处出感情来了。”
东方不败微抿着唇，沉默以对。
曙星叹了口气，他向来拿这人没什么办法，“行吧，那我……先走了。”说罢曙星径直转身离开了。
东方不败没有看到，曙星走出不远后，挥手召出一个模样有些奇怪诡异的影子，“去看着。”这乡野山村的，曙星倒不是怕会遇到什么外在危险，而是更担心东方身体虚弱，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出什么事，比如晕倒什么的。
曙星也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有滚烫的眼泪从东方不败眼中滚落下来。
曙星走后，东方不败再也没有看“陆星明”的坟墓一眼，而是走到了陆母的墓碑前，他从怀里掏出用帕子包裹着的翡翠碎片，将其放在了陆母碑前。
他蹲在那，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他说……每年，每年都带我来看您。”
……
东方不败慢慢走回去的时候，洛华村的村长正在屋里跟曙星说话。
曙星将准备好的银钱拿给村长，“这是最后一学年孩子们的束修，未尽其责，不敢受，烦请村长替陆星明交还给那些孩子家里吧。”
“这是……星明说的？”
“先前听他念过几次，无奈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回来，没想到……”
村长推辞，“这倒不必，星明是个好孩子，善良正直，大伙儿受他恩惠已是颇多。”
曙星微笑，“他已入土为安，钱财于他而言不过浮云尘土，他既然念了几次，也算是一点微末心愿，我听到了，知道了，总要替他完成的。”
“那……行吧。”村里都知根知底的，陆星明的学生是哪些，村长也都知道。
村长收好了银钱，犹豫思索着，又说：“星明他……还有没有安排别的？他自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能干，这么些年也挣有好些家财傍身，这么一去……”
“村长，星明是遭逢变故，哪里会去安排这些事？”
“哎——”村长长叹了一声，“本来按律，他的东西该是要继承给父母子女或是妻子的，再次就是祖辈，兄弟姐妹，可惜他独门独户，又是孤身一人，成亲都还没来得及，更别说子嗣……欸？那位东方姑娘……”
曙星摇头，“村长不必忧心此事，该怎么就怎么吧，他人都没了，身外之物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村长叹息，“老头子虽然在村子里待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也看得出公子并非池中物，虽不知星明如何得以相识，老头子在此还是要多谢你送他回来。”
曙星没说什么，他抬眼瞄了一眼屋外，知道东方回来了，可是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屋外不进来。
村长还在说，“公子之后是什么打算？”
曙星心思完全飘到了东方不败身上，他说：“陆星明身后事已了，在下不日便会离去，此番前来，承蒙各位乡亲照顾帮衬，就不当面感谢了，曙星俗人一个，也想不出什么感谢法子，只能略备薄礼，还要再烦请村长了。”
村长这下拒绝得干脆，“你是星明的朋友没错，我们也是看着星明长大的，乡里乡亲，不比亲人生分，这点绵薄之力还是该尽的。”
曙星并不坚持，二人又说了两句，村长便走了。
曙星去看东方不败，就见他站在那里，神色恍惚。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傻站在外边儿做什么？”
东方不败抬头，看向曙星的方向，视线却没落到他身上，“你要走了？”
曙星点头，“事情办完了，也该走了。你现在感觉如何？算来已无大碍，再过一两天就该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地方毕竟被烧毁了，不适合修养。”
东方不败却完全没听进去他说的话，只神情恹恹，重复着又念了一遍，“你要走了……”
曙星：……
“东方？”
“你又要走了……”
曙星：？？？
“东方，你怎……”
“既然早晚要走，你还回来干嘛！”
……
曙星本是看东方不败不太对劲，想要上前，结果才刚挨近些，东方不败突然像炸了刺的刺猬，一下激动起来，还一把将人推开！
曙星毫无防备，被他突然这么一下推得往后一个趔趄，站定后愣在了那里。
曙星望向东方不败的眼睛，才发现他眼里充斥的绝望。虽说这次相见之后，东方一直情绪低落，对自己的态度也怪怪的，他也只以为是死而复生，神鬼之事让东方一时难以接受才会如此。
却没想到，东方到底是想岔了什么……
“东方，你……”他急急开口要说什么，却忽感肺腑热流翻涌，曙星抬手，以手背掩唇咳了两声，他暗自调气，以为跟之前一样能很快就压下去，却不曾想没忍住咳出了血来。
东方不败也愣住了，他见曙星看了眼手背上鲜红的血迹，似乎是想将手收回去，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曙星笑了笑，刚想说没事，体内的伤就像存心跟他作对似的，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一瞬间，东方不败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他脑海中浮现出巨龙林一战中，曙星满头白发从半空中坠落的情景，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住了，痛得发紧。
“你是不是要死了！”他紧紧拽着曙星的手，声音带上了哭腔，有那么一瞬间，东方不败觉得头晕目眩，然后，他像是从一场混沌迷蒙的大梦中突然惊醒，眼前人的模样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中，眼前人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清楚。
“你别慌，东方，没事的，我真没事。”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