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纯黑的眼瞳像是不见底的深渊，对着他张开了漆深的口。
任桐瞳孔紧缩，呼吸一滞！
咚！
胸腔里的心脏重重落地，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等到光影交错，阳光照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回了神。
……原来是她贴得太近了。
他松了一口气，什么深渊巨口只是想象，他想得把自己吓到了，哪里有什么深渊，有的只是一个模样乖巧，眼神清澈，对他有点好奇的小妹妹。
任桐安抚自己。
凝滞的呼吸渐渐回归正常。
……不过，她是不是离他太近了？
任桐后背的刺立感还没消除，有些别扭不自在，他往后挪了一下，却被掐住左下颚。
任桐愕然。
*
紧紧制住下颚的紧绷感，很奇怪。
心跳开始不规律的震动，通，通，通，震着他。
连带着呼吸不知不觉间放轻了，他也不明所以，惴惴不安。
好像有点奇怪……
他说不出的奇怪，甚至他的反应也开始奇怪起来了。
任桐有点不安。
被压下去的不安，在被一下又一下微妙的打量中，不停滋生。
她对着他，似疑惑，又似好奇，像小动物一样望着他，纯黑的眼珠黑得纯粹，像深潭，又像不可见的渊底，紧紧把他吸附住。
……有一种莫名的颤栗。
被谈玉捧住的脸，好像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任桐怔住。
傻了一般。
如同被鹰隼按住的猎物，不敢动弹。
空气变得格外安静。
*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一种极度茫然的视线望向了谈玉。
心跳得很快，莫名的快，飞速到不正常的快，脸上快充血了。
喉头滑动下颤栗，全身都在紧绷着，突然一秒的电流，让他狠狠一个激灵，抖动了一下，心尖在发麻，诡异到，任桐根本无法忽视。
究竟是……为什么？
谈玉一根手指贴在他的脸皮上，任桐在颤栗，控制不住的颤栗，他微张大了眼，企图发出声音，嘶哑晦涩：“你……”
呼。
他的心脏有种不属于他自己的错位感。
任桐呼吸紧张，像是被魇住的怔愣，有种被塑化完全不能动弹的娃娃美感。
*
谈玉如同掌管他的神，审视着不自知的猎物。
“哥哥你在害怕吗？”她轻声问，感受着手心里的颤栗，一动也不敢动。
哪怕毫无察觉，不明所以，也会本能在颤抖和害怕吗？
根本控制不住自身的反应。
哇哦——
这就是攻略者的本能吗？还是——
源自人的本能？
谈玉歪头，纯粹又好奇的盯着他不明所以的反应。
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愉悦。
她抿着无害又愉悦的笑容，纯真极了。
任桐心跳还是很激烈，已经分不清是本能，还是气氛所致，只能按照下意识回答：“不……哈不知道，我感觉变得很、很奇怪。”
每一个字都回答得茫然到不知所措，他看上去真像被囚禁于牢笼的可怜猎物。
可是谈玉不在乎他的害怕，探究着他的反应。
她明明手无寸铁，他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明明她什么都没做，他本能已经预料到即将失去系统了吗？
哇哦，真是敏锐的本能，比起上一个攻略者，他可敏锐太多了。
这是不是也在变相说明，他很弱小？
谈玉愉悦问着：“哥哥你怎么了？”
*
不知道。
任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身体为什么僵化，为什么缓解，整个人的反应都变得意料不到的奇怪。
他就像被按下了静止的开关。
可是，对着谈玉关切的眼神，他只能安慰自己，可能是世界的问题。
没错，一定是这样，不会是别的。
他安抚好自己后，因为紧绷僵化的脚趾蜷了一下，好似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通通通——推到了终点，身体终于得到响应，程序开始正常运转。
所有诡异的反应都在消退，恢复正常状态。
他一点一点的软化，脚都要蹲麻了，差点没蹲稳，跌坐下去。
谈玉恶劣的一指顶住他的额头。
任桐不受控制跌坐在地，他懵了一瞬，“啊……”了一声。
还在无措，又迷茫的望着她。
像是不知道身在牢笼，以为还在玩耍的小猎物，将无害的一面，敞向了她。
只要，她向他伸手，他一定毫无防备。
已经是困在笼中待宰的鸟了。
谈玉唇边的笑容，一点没变，却已经将他安排好了。
任桐很困惑的问：“小妹妹，你在玩什么？”
谈玉看他像个大型的人偶娃娃，已经被网紧紧束缚。
任桐被看得很莫名。
她很礼貌一笑：“哥哥愿意送我一个礼物吗？”
“是什么？”
任桐毫无察觉，铡刀已经伸向他。
他还在想着，有个妹妹好像很不错。
她问得很温和：“那你要先答应吗？”
收回作恶的手指，露出乖巧的一面，谈玉表现得足够耐心和无害。
像个破旧的娃娃，执着讨要什么，任桐被想象可爱到，眼神软化，很好脾气说着：“可以的，你要什么？”
谈玉维持着邻家小妹的笑容：“是哥哥你有的。”
“我，有的？”
任桐不太明白，他有的什么，可是他也答应了，可能这就是妹妹这种生物奇怪的地方吧。
大概会花费一些积分吧，他还是能给的。
“好。”
谈玉笑得很无害：“啊，那我要开始拿了。”
已经答应了呀。
那你的系统，就不是你的了。
[是否掠夺攻略者X系统？]
[是。]
拿来吧，你赠予的礼物。
*
嗯？
所以是什么？
任桐还想好奇发问。
忽然间，一阵电流窜过，刺啦！好像划破头皮的心惊肉跳。
任桐心脏倏然被攥住的惊悸！
他一惊！
这是、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紧接着，眼前一黑，任桐努力撑住，死死扣住地面。
他为什么视线开始模糊，任桐努力睁开眼，谈玉变得模糊，恍惚间竟有了好几个朦胧的影子，他看不清。
脑袋重重一晃，眼皮变得沉重，每一次睁开都费尽了力气，他好像，快听不到风声，流动的水声，喉头开始干涸，哪怕努力吞咽也无济于事。
呼……
呼吸声很重，又好像突然一瞬间变得很轻。
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快要听不到了。
怎么……到底……怎么了……
他为什么突然间……
他仰头望着，谈玉已经模糊到完全看不清了，身后是一轮金色的太阳，刺眼到无知无觉流下了泪水。
他努力向她伸手，视线里，没有他的手。
所有的声音归于寂静。
任桐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好像一切都在慢慢变轻，他逐渐撑不住地面，手脚开始乏力。
他翕动嘴唇，喃喃着，发不出声响，天地骤然间旋转颠倒。
嘭！
重大的砸响过后，他什么也听不见了，抵抗不住本能，合上了眼。
世界在这一刻很安静。
*
任桐彻底陷入昏死中。
肢体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是不受控制的倒下，就成了任人摆布的娃娃。
谈玉自上而下垂眸，又一个同样失去抵抗能力的攻略者。
她收起了乖软的笑容，没有任何表情，审视着他。
地上的人既不强壮，也没有出色的样貌，甚至很容易相信表象，防备心不强。
他为什么会是攻略者？
攻略者，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谈玉蹲下来，抚摸他的额头，脸颊，颈部，手指，明明是和她一样的人。
为什么她不能是攻略者？
攻略者的选拔标准是什么？
真是奇怪。
谈玉收回手，这个跟上一个攻略者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攻略者——任桐。]
关于他的标识上，出现了名字。
这是跟上一个人不一样的地方，是因为卢仁那时候告诉了她真名吗？
谈玉也不清楚，她能看到的，感知到的，是什么。
称它为系统，准确吗？
它确实可以模拟“系统”。
它静静矗立在她前方，但她看不见，只是直觉。
谈玉往前伸手，摸到了空气。
看不见，也摸不着。
下一秒，显示着——
[掠夺进度：2/2。]
[已完成。]
掠夺进度，有什么用？
之前只显示了一半，谈玉大致看懂了一些，理解得不是很透彻，毕竟她只是认识了字，意思只能靠自己猜。
她不确定猜得对不对。
人果然还是要读书，不然一知半解只能靠猜。
谈玉目前还没有能够读书的可能性。
下一秒，提示刷新。
[获得一次身份转换资格，是否使用？]
身份，转换？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谈玉顿住，她已经预感到，她抓住了很重要的东西。
谈玉盯着这行字。
一秒，两秒……
她做出了决定。
[是。]
[已确认使用。]
[当前身份为——不存在的角色。]
[已更新。]
[身份为——存在的角色。]
[确认成功。]
[当前背景即将跳转——]
[是否跳转？]
又是停顿。
一秒，两秒……
谈玉盯着这行字，跳转将到哪里？
以及，存在和不存在的角色，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可否认，谈玉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句话而沸腾，她的情绪涌动着，躁动着，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说——
去吧，去吧，去看看那个未知的世界，去看你获得的未知角色，去看它在世界上究竟是什么！
血液在喷张，无形的声音自心底嘶哑呐喊，她好像在不断膨胀。
激动，颤栗，未知的一切，在向她打开。
只要，她推开那扇门——
[是。]
她推开了通往未知的门。
[跳转中——]
世界很安静，朝阳，河水，一草一木都没有改变，又好像在无形改变着。
谈玉站在河边，提示声响起。
[跳转成功。]
世界变换了模样。
潮湿昏暗的地下室。
灯光微弱，像是随时要殉道，墙面灰得死白，头顶掉了一块漆，地面角落里洒落掉落的墙皮。
沉闷，昏暗，无光。
谈玉扭过头，墙上挂着一块碎裂的镜子。
充满裂痕的镜片映出她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任何变化。
脸，头发，上半身肩膀，都与原来一样。
微弱的灯光照不清镜中的人，纯黑的眼眸，里面甚至没有光。
平静极了。
这就是，身份转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