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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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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灵魂伴侣。
是一眼便知的存在。
是能承担痛苦的存在。
1
“为什么是痛苦?”
好奇心旺盛的涡状白绝捧着一本《灵魂伴侣记》问。
盆状白绝半个身子在地里,安安静静地假装自己是真的盆栽,另一个生命体则在翻着斑的遗物,听到也当没听见。
卷绝看着又咕哝了几句,就跟他老是提问便意是什么感觉一样,人造物的它始终没法明白真人类相关的事情。
斑不爱说以前的事,难得说一次也是用写轮眼,知道的带土又不告诉他,盆状白绝是本体白绝,负责归统收集来的情报,也称得上是百科全书。
但都说了,两个人造物,白绝一回答,卷绝一听,提出的问题就更多了,何止是举一反三,尤其是这种感情问题,问来问去,倒来倒去,终究没个准话。
故而导致白绝兢兢业业地收集情报,如哪边死了谁,哪出了新秀,哪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坚决不参与感情相关问题,一来就装盆栽装情报太多死机了。
像谁谁谁私奔殉情,哪对情侣被棒打鸳鸯,哪谁在一起一方就死的悲剧,这些是卷绝才抱有热情的事,在带土跑出去之前,他们还能就着最后那个悲剧哭上一场,当然,是带土哭,毕竟它里面是空心的。
但在带土回来后他就不感兴趣了,也不陪它讨论情节,说话语气还学斑,一副盛气凌人的命令样,虽然论实际它们现在的确是带土的东西了,说话差点也不在意什么,就是之后卷绝得凑过去碍着他才会说些什么。
这不,凑上往头一压,过肩的头发挡到他了,叫他不剪头发,卷绝想,随后它就意识到,带土这人,琳琳琳还是白痴卡卡西来着,前者死了,后者是个离死就差抹脖子的活死人,怎么想都不像是知道什么是灵魂伴侣的人,不如说压根就没吧,而且单身问单身不就是问也白问吗。
带土啪的抬手捏住它的头,用力地把闭合缝都掐裂开了点,但即使如此仍不能阻止卷绝内部传出声音,不是用嘴而是内部发声的结果就是声音放大,抱怨着它就不是说了实话吗?
“我有灵魂伴侣,”带土说。
卷安静了会儿,然后用变得怜悯的声音安慰似地讲:“没事的,能遇上灵魂伴侣是很少见的事,据说一万人中才有三个,不用逞强说自己有的。”
“我真的有,”青筋冒头的带土强调:“还遇上了。”
就是初见不算愉快。
2
据说。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百分百有一个灵魂伴侣。
而遇上的可能性是万分之三。
3
这个据说是怎么来的已经无从得知,就跟灵魂伴侣究竟是什么一样,也是没个准。
近数十年来讲,最著名的灵魂伴侣莫过于身为世仇却携手结盟、创建木叶终结战乱的千手柱间跟宇智波斑,只可惜两人最后以终末之谷战做告终,确定了即使是灵魂伴侣也不可避免反目成仇跟理念不合。
当意识到灵魂伴侣跟普通情侣实际相差无几后,也就爱做梦的大人跟年幼无知的孩童还相信这种童话。
而两年前的带土,显然还在这个阶段。
或者说,比起坚信是骗人的卡卡西,他多少相信,尤其是灵魂伴侣有可能是琳这件事。
即使卡卡西判定他是因为身边常接触异性是琳才会这样,但少年的情怀心总是坚不可摧的,哪怕这颗心在遇见灵魂伴侣时碎过一遍,带土也能搬出就算是灵魂伴侣不一定会在一起的说法。
虽说他灵魂伴侣从外貌来讲挺符合另一个童话的形容,但人家是金发蓝眸的公主,而不是金发蓝眸的王子啊!
再一算年龄,这是金发蓝眸的国王啊!
自认应该是王子的带土认为哪有王子是跟国王在一起的,何况这国王还是男性,他们这童话显然没拿对剧本,所以他该义不容辞地朝着自认是对的剧本走。
但说来说去,仍然没法解释他们见面时感到的触动。
那天说不上有多出奇,考虑到带土总是迟到的问题,就跟他新生入学迟到时一样,这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下午见老师时迟到的糗事。
当疾跑来的脚步声临近,在哗啦一声后打开门,带土在教室里只看到三个人,分别是分配到一个班在等的旗木卡卡西跟野原琳,及带队老师波风水门。
用卡卡西事后的形容来讲,带土看到水门老师的那一刻,人就像丢了魂似的,水门则与之相反,只是眼睛微睁,嘴微张,看起来像是有些惊讶,随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啊呀’。
再看依旧惯着带土迟到的琳,在组成班级的第一天,卡卡西就意识到了前途艰难,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意识到错。
4
如何辨别灵魂伴侣?
回答众说纷纭,同样没个准。
有人说灵魂伴侣是一眼便知的人,但卡卡西看了眼水门老师这在村里排得上号的脸,提出有可能是对脸一见钟情,比起内在,显然是外貌一目了然,不然美人身边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呢?何况过去也不缺见个美人就说是伴侣而强行纠缠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灵魂伴侣的可信度简直是低到可怜的地步。
而琳也从医学的角度提出相关答案,但基于回答的用词着实、主要是带土听不懂,更偏向感性的他对这种偏理性的事情只能表现一个失意体前屈,所以这个恋爱方程式还是留给让琳跟卡卡西讲吧。
从而导致的结果之一,便是有一天带土看到他俩在逛街,本想打招呼却硬生生被周边的迷之气氛给劝退了,到后来遇上在看卷轴的水门,想来想去,也就憋了一句‘他们在忙’来形容。
再说卷绝提出的:“为什么是痛苦?”
这个的说法也是多样。
有人说因为痛苦更容易铭记,那快乐就不值得铭记吗?
有人说共同承担痛苦能让孤独的人感到羁绊,意识到世界是还有一个人于自己相连。
可是,若是一方病弱,一方健康,岂不是后者遭受到无妄之灾了?
无论是何种说法,都仍有人能提出反话。
即使是说自己有灵魂伴侣的带土也无法说个准话,因为他的灵魂伴侣很强,至少就见面认识以来,他就鲜少见受过伤,训练时也不过小打小闹,破点衣裳。
倒不如说,他更希望没有这个共感痛楚。
带土拿着斑遗物的右手,新长出来的,因此拿物品不过会儿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要点时间适应,连接处也在隐隐发痛。
相同的痛苦虽能使双方相连,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的痛苦由自己来承担,或许更好。
5
这面快没法吃了。
当看到水门跟在他旁边戴着护目镜的学生时,玖辛奈的直觉如此告诉她,恰逢店里没有多余的位置,就她对面跟旁边有两个空位,便凑桌坐。
询问过后水门去跟一乐大叔说要的,而他的学生则在对面用敌意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赶紧嗦了口面,过了会儿,人就莫名蔫了,啪的以头砸桌,隐约可听一句‘我输了。’
等水门点完回来,他看了眼趴桌的带土,问:“怎么啦?”
带土趴桌,玖辛奈刚嗦完那一大口面,水门只能有些疑虑地在玖辛奈旁边的空位坐下。
带土肉眼可见地又蔫了点。
玖辛奈有预感今后一段时间内他们见面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捧起剩下汤水的碗就告辞,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声:“小心富岳请你喝茶。”
直到玖辛奈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水门仍是一脸懵。
“那是水门老师的女朋友吗?”
带土翻半个头问。
“不是,”水门回答。
“欸,不是吗?”瞬间抬起头的带土惊讶地说,若是玖辛奈还在,她一定会说假装,或者把把翘起的尾巴收收这种话吧:“我看你们关系不错,还以为是老师你的女朋友。”
“不是哦,玖辛奈已经有对象了,”水门说,“玖辛奈是美琴的灵魂伴侣。”
带土眨眨眼,“族长夫人……?”不是同名?
水门点头。
“……”
沉默片刻后,带土:“我记得族长已经有儿子了。”
“是啊。”
“族长大人……”带土又说:“不介意?”
“这个啊,”水门想了想,“毕竟是灵魂伴侣,现在也不提倡强行拆开。”
而且九尾人柱力的心态稳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有个据说不会背叛、彼此交心的灵魂伴侣自然是好,虽然他也不清楚富岳知不知道。
“但主要还是因为玖辛奈是女性吧。”
服务员端了拉面过来,水门便先停下帮她将拉面、小吃、茶放到桌面,又把一小碟糖放带土面前。
不过这事在三代跟顾问们那边也是个问题。
过去曾发生过女性人柱力分娩时封印会减弱的事,因此第二任人柱力首选应该是男性,可惜当时没有适合的人柱力,更没有玖辛奈独特的查克拉,所以仍是女性。
而玖辛奈的灵魂伴侣是女性这点也避免了分娩导致封印减弱一事,但同时,随着涡之国的覆灭,下一任人柱力的人选出了问题。
像水户那般活到近乎寿终,至少再数十年,期间培养倒也是无所谓,可若是出事呢?木叶不能失去九尾,到时谁来当人柱力,对方又是否能压制住九尾?
理所当然般的,自然是玖辛奈的孩子,漩涡一族的体质,要是能继承特殊查克拉更好。
这事固然对玖辛奈不人道,但广义来讲却是牺牲少数人,即牺牲人柱力来确定自己一方拥有尾兽威慑他国。
且不出意外,若是没有灵魂伴侣,不,即使是有灵魂伴侣。
“我也有可能跟玖辛奈在一起。”
“欸?!啊……啊!”
带土捧着茶就差点掉了,翘起的耳朵也耷拉下来,隐约有种快哭的趋势。
等他喝口温茶定定神,水门才接着说:“你应该听说过吧,最近——”他指了下上面,“有意让中忍外出执行任务。”
“有听说过,”
带土又抿了口茶。
他们小队也不是没外出执行过任务,但大多都在国内。
“这次有可能不在火之国境内,”水门说:“现在外面在打三战,一旦出去,极有可能碰上敌人。”
即,有可能会死。
水门比他年长近十岁,带土还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他人就已经执行过多起在外任务了,所以碰上敌人,很大概率死的不会是水门,而是容易粗心的带土。
6
人并非失去灵魂伴侣就不能活下来。
倒不如说,这世界的人,一生也不见得能遇上灵魂伴侣。
毕竟概率据说是万分之三。
所以在玖辛奈兴高采烈地跑过来说自己找到灵魂伴侣时,水门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有人说,灵魂伴侣是跟自己相似的人,也有人说,灵魂伴侣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而玖辛奈的灵魂伴侣是后者。
那是一位能用抚子来形容的女性,顺柔的长发,简单不突出的打扮,表情跟动作都给人一种温婉的愉目感。
确确实实,是个玖辛奈相反的人。
所以在得知对方跟富岳订婚时,水门免不了跟玖辛奈产生同样的疑问:他到底是怎么追到人的?
鉴于各人对灵魂伴侣的要求都不同,有人认为彼此要在一起,也有人认为不需要在一起,对于从小失去亲人、失去家族、失去故乡的玖辛奈而言,前者或许太过奢侈了。
就算不是灵魂伴侣,常言也有寻知己寻挚友,有时甚至一个能交心的朋友就足够了,而灵魂伴侣的据说里就有一个不会背叛、彼此交心,多好不是吗。
但就像结婚了就催周边人婚的人一样,玖辛奈之后就对他的灵魂伴侣产生了好奇。
要说相反吧,玖辛奈也算,但说相似吧,玖辛奈盯着他看了会儿,觉得以他的性格,与其说是灵魂伴侣,不如说是姐妹。
这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可若说要寻,应该去哪找灵魂伴侣呢?
曾经有人考究过,提出过这么一个结果:经济越繁荣的地方,灵魂伴侣遇见的可能性就越大。
比如说只有几户到十几户、较为封闭的村子,百年可能都不见得有一对,可若是前往集市,那就不只是一个村子了。
外出任务时偶尔会借住,水门从他们那得知,一些婚事也是在本村找不到对象,靠着外村进来的人介绍,或是去集市彼此交流交流,通常看对眼,彼此有好感,双方长辈聊聊,敲定婚事,然后一娶一嫁也就完了。
毕竟战乱期间,大家都是凑合着过,没法奢求太多。
而在繁华的王都,这事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因此贵族跟贵族联姻,平民也是家世差不多,除非一方求财一方求权,或是一方不在意对方、再或一方足够优秀被接纳等才会打破。
相似的情况也在木叶的大族中流传,即使更多可能是因为血继界限或秘术,这使得他们更偏向族内通婚,倒是没有外人加入过,长期近婚生下的孩子大多有问题,因此时而有外族人,只是要么迎娶女眷要么男性入赘。
水门对自己的婚事没多少想法,好点的话,他未来可能会跟玖辛奈凑着过吧,他家不是什么有名的家族,就连旗木也是白牙现打出来的名号,不是传承多久的家族,所以这个有可能应该就包括入赘了。
听说王都那边世家常常会出现没有精明的后辈就招优秀的人入赘的事,这么讲他也不算是奇怪了,这种不知何事会死的忍者生活,还是别奢望得太多好。
7
要记住一个人不难。
首先是特征,玖辛奈的红发,卡卡西的面罩,琳的紫色花纹,带土的护目镜。
玖辛奈的红发暂且不提,琳脸上的花纹起不到遮掩的作用,卡卡西虽然戴着面罩,但白发,尤其是眼睛,分外的好认。
带土则相反,一旦摘下护目镜,又换上族服,有一次在路边叫道时,水门有那么一瞬间思考起对方是谁,毕竟炸毛是从宇智波斑那代就流传下来的宇智波发型之一。
这促使水门在不看到人时从脚步跟声音来认他,进而是身形,走路的样子,习惯的动作,只要不一次性成长得太快,循序渐进的话,水门认出他不难。
所以在靠近的时候,水门就已经认出了脚步声。
“水门老师,你在看什么?”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压在头顶上了,接着黑发脑袋就凑前:“赤阳阵?”
“是四赤阳阵,”水门回答,“是结界型忍术。”
“很强吗?”他指着示意的长方形边上的火纹。
“大概?”水门不确定地讲:“这是二代大人发明的忍术,比起传统的结界,这个结界壁附有火焰,一旦接触就会被烧伤。”
“那就是很强咯,要四个人才能施展啊。”
“不一定,”水门说:“结界是看施术者来确定强度,稍作改进,可以扩展到六个人,再或者,一个人,但相应的,结界也会有所改变,过前提还是要看施术者所有的查克拉量。”
“是吗……老师跟卡卡西一样擅长这些呢,”他搁了胳膊在肩上托着脸,“我只会火遁。”
“这个啊,找个时间教你土遁如何?”
“土遁?”
“嗯,卡卡西不是会土阵壁吗,我想想啊,能遁入地的怎样?在隐藏踪迹方面很有用,就像雾忍把自己藏在小水滩中,以后遇上岩忍时也发现。”
“我要学!”
……这嗓门是跟玖辛奈有得一拼了。
水门抬头看了看天,也差不多该吃饭了,这孩子说不定就是饿了才在休假时出来。
“吃饭吗?我请。”
“好!”
“对了,还有卡卡西他们,正好放假一并请了。”
“……”
带土可疑地沉默会儿,回答:“他们在忙。”
8
“总结来讲,带土你也被漩涡家的人给夺了啊。”
卷绝更加怜悯地讲。
前斑被水户,现带土被玖辛奈。
一个是远亲联姻,一个是青梅竹马。
简称双惨。
但这么一想,卷绝不存在的脑回路就串到了我意外出事但没死,好不容易回去了却发现对方已经结婚还有孩子的狗血剧场。
这想想简直兴奋,卷绝已经快进到带土暴打火影的头了,可再想想斑跟柱间……反过来被打的可能性估计更大,但怎么想,这件事都是公事私事双掺杂,总之还是精彩。
“不过……,”卷绝意识到了一件事,“灵魂伴侣的话他岂不是能认出你?”
他沉默了会儿。
“不一定,”带土回答。
9
‘别太期待,也别太苛刻要求他人,’
称不上太久的过去,身为老师的人讲:
‘这样最后失望的只会是自己。’
10
那一天,灼烧般的痛感从腹部燃起。
预防带土出事而待命的卷绝赶到的时候,他人已经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冷汗直飙。
在卷绝联想说出不恰当的话语之前,白绝先赶着他套上带土的身离开,九尾的身影已经消失,被四代火影重新封印了,这次行动是失败了。
听着传出的嘶呼声,卷绝没忍住问:“还好吗?”听没回答,它又叫了几声,直到带土咬着牙冒出一句闭嘴才算松口气。
“吓死我了,”它嘴不停的,“我还以为你也会死,好歹说说话,不然就一闭眼就醒不了。”
“闭、嘴、”他强调。
“是是……”
他们赶在木叶派忍者搜索前离开。
而水门,直到死亡仍能感到右半身传来的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