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提琴》matthew

12、第 12 章

　　12.

　　[周医师…你怎么看…]徐衷慧在徐书齐主治医师诊疗室里，看着徐书齐的X光片

　　[没有想像中差…]

　　[这种回答真不让人放心…]徐衷慧的眼睛没离开过那张片子

　　[我还是比较建议家属不要过度的介入病人医嘱…]周医师很坦然的说

　　[那这次是左肺叶右下方有发炎现象…是不是不寻常…我在担心TPG的效果….]

　　周医师收回了X光片

　　[徐医师…像令弟这种纤维性囊肿〔cystic fibrosis，CF〕病患，你应当很了解这是一种侵犯多脏器的遗传疾病，施打TPG有今天这样的状况其实已经算是控制的很好了，过分担忧其实也会给患者压力，你明白吗？放松点…]

　　[是阿…我每次都是这样提醒自己的…]

　　[我们得不断提醒你…你是徐医师…OK…]

　　[OK啦…他今天点滴打完能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除非你坚持…]

　　[不，他讨厌医院…]

　　[偷偷告诉你…我也不喜欢…]周医师幽默一笑

　　[…是吗??那下次开会的时候，我会建议护士的制服改群装..你可会比较有精神…]

　　[麻烦你…一定要…本人仅代表本院男医师，像你致谢…]

　　[唉~…男人阿….]徐衷慧挥挥了手走出诊疗室

　　脱下长的白袍，徐衷慧到了徐书齐的病房，看见徐书齐正在整理东西，气色比刚刚好多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暂时轻放

　　[你在干麻~]

　　[我…点滴打完啦..回家…你下班了吗?]徐书齐一边整理东西慢慢的回话…

　　[是阿…我是下班啦，你就那么笃定你不用住院….]

　　[刚刚有跟周医师问过了…]

　　[他没说要问我吗?]

　　[有阿…]徐书齐已经把背包背上了

　　[那现在是怎样….]

　　[怎样?...我不住阿…]

　　[好…懒的理你…]徐衷慧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徐博雅

　　[我现在载徐书齐回去，到他家里碰头…你不用过来了…还有，买吃的..我快饿死了…]还是一样没有说再见就挂电话…

　　就这样徐衷慧跟徐书齐一前一后的走出医院，一路上徐衷慧都没有里徐书齐，唯一讲的一句话就是　{上车!!}

　　雨好心的停了….

　　[姐~]

　　徐衷慧就是不理他…

　　[好啦…下次，我要是…]

　　[没!有!下!一!次!]

　　[那....你还要不理我多久阿…]

　　[直到你想起来今天发生什么事…]
　　徐书齐静静的看着车窗外，飞快的街景一幕接着一幕…夜已经悄悄的来了…
　　怎么说…说什么…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就是不想说…

　　[轻轻订婚了…你是因为这样难受吗?]年少时的一些往事，徐衷慧是明白的…

　　[慧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喜欢她吗?]

　　徐书齐静静的摇头

　　[只是…我觉得她应该得到幸福…]

　　[她现在不是很好吗?]

　　[我不确定…]

　　[徐书齐，我觉得你讲清楚一点好不好…]

　　[…我好像…做错决定…]

　　[决定…?]

　　[当初我的一个决定，让她现在很痛苦…]

　　[停…我真的听不懂…!!什么决定?什么痛苦?你给我好好活着就很不错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身上倒好不好…你没那个体力啦!]慧慧总是很直接也很单纯…

　　[…]苦笑…这个一像大咧咧的姐姐，好像不懂他，又好像很了解他

　　到家下了车，徐书齐的行动电话响了…当然是韩小玫

　　[你现在干什么?]

　　徐书齐下了车关上车门抬头看着天空

　　[我在看星星…]

　　[猩猩?..你在动物园啊?]韩小玫故意和他抬杠..

　　[不好笑…]听见她的声音，总是会有放松的感觉

　　[我也觉得不好笑…]韩小玫的并不清脆，也不特殊但是笑声却让徐书齐很喜欢

　　[说吧..你又要我帮你什么啦…]向来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帮…徐先生，很抱歉喔….我是讨债来的…上次社教馆事件…你欠我一次…]

　　[嗯..]

　　[想起来没…]

　　[嗯..]徐书齐轻笑

　　[明天，我考试要考到8点…你去接韩亚亚好不好…然后，再带她去看牙医…]

　　[嗯…]

　　[你还好吧…]看不见徐书齐的样子…但是感觉的出他有一丝说不出的沉重

　　[听的出来不好吗?]

　　[是阿...因为你一直…嗯..嗯..嗯..]

　　[还好…只是有点累…]

　　[累阿…今天我也好累，今天下雨…我居然忙到错过一场雨…]

　　[好可惜喔~]两个怪人的对话…

　　[对呀..]韩小玫有点沮丧

　　[看来我比你幸运…我今天有听见雨声…]

　　[下次..一起听吧!!]韩小玫柔柔的邀请

　　[嗯…]

　　韩小玫从来都不问…为什么!!
　　她是一个对徐书齐来说…很特别的女孩…

　　挂上电话，徐书齐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徐衷慧敏锐的看着他….

　　徐书齐还是一样老动作，伸出双手又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唉~邻家女孩…]徐衷慧开了家里的门

　　[…]徐书齐微微的红着脸

　　韩小玫...似乎冲淡了赵轻海附加在他身上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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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约接了韩亚，然后就带韩亚去看了牙医，不料韩亚看完牙医之后就一路气呼呼的…根本不理徐书齐，小小的身体赌气的走在徐书齐的前面。
　　唉~小孩果然都讨厌看医生…尤其是牙医，他有一种被韩小玫陷害的感觉。

　　今天的天气很好，午后有淡淡懒懒的阳光。
　　走在路上好不舒服….

　　[亚亚..你还在生气喔….]温柔的打探

　　[对…]小女生嘟着嘴，脸上还挂着泪痕….

　　[那要怎样你才不生气…]讨好她，不断的讨好走在他前面的5岁小女生

　　[哼…我讨厌你..]

　　[不要讨厌我啦…]

　　看到公园里有人在卖冰淇淋…徐书齐马上灵机一动….

　　[亚亚，我们去买草莓冰淇淋好不好….]

　　还嘟着嘴的小女生总算停下来…

　　[足足(叔叔)，我以后都不要看医生了…]

　　[好，我们都不看…]

　　[我讨厌医生….讨厌打针…呜~]说完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好，不哭不哭…]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韩亚亚哭的更大声….

　　徐书齐马上过去抱着她…

　　[不哭，叔叔偷偷告诉你，叔叔也怕打针，我也讨厌医生….]

　　[真的…]流着泪的大眼睛，抽抽噎噎的看着徐书齐…

　　[真的..不哭，.我们去买冰淇淋…]他把小女生带到冰淇淋车旁

　　[老板，麻烦一球草莓的…]

　　[我要两球…]韩亚死盯着冰淇淋车，眼泪还挂在脖子上…可是这时候却不哭了…清楚的说出她要两球…

　　徐书齐笑了出来…好可爱的小女孩….

　　韩亚满足的捧着两球冰淇淋，专心的吃着…他带着亚亚到球场边坐着。

　　球场里有飞扬的学生，恣意的挥洒的汗水。篮球的在地上拍打的声音，有人大声笑大声闹…这个世界他不曾参与过，但是却是羡慕的。

　　也许是太阳还热着，亚亚虽然吃的很专心，但是冰淇淋也溶化的很快，不一会儿韩亚已经吃的满脸，像只小花猫，最惨的是冰淇淋还滴到韩亚的衣服上。
　　他从背包拿出面纸，仔细的擦着韩亚亚的脸…

　　[好不好吃….]笑问着

　　[好吃…足足(叔叔)，吃一口…]小女生大方的要请他

　　[你吃就好…]冰淇淋是什么味道…吃起来..又是什么感觉….

　　从小，他就跟所谓的冰品完全无缘，也曾哭着要吃一口….但是，他的生活世界充满了…

　　‘不行! 不能! 不可以! ’　有些遗憾…但却莫可奈何….

　　吃完了冰淇淋，他们慢慢往家的方向走….有人带着黄金猎犬从他们身边经过，活力四射的韩亚，一把就把无辜的又温驯的黄金猎犬抱住，身上的冰淇淋残骸就这样粘到了无辜的狗身上。

　　狗…不，凡是有毛的东西不论死活，在徐家对他来说就是个禁忌…
　　从小就被告戒’…不可以….’

　　可是眼前这韩亚死抱着不放，面对狗主人他更是万分的抱歉。幸好韩亚亚长的可爱吧…狗主人也就笑笑的没说什么….

　　从小有良好教育的徐书齐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一直持续，将韩亚从狗狗的身上拔下来….不断说着对不起…

　　[亚亚，不可以喔…]看着韩亚身上都是毛，就连脸上也粘了一些，他开始觉得自己的气管痒了起来….只好安慰自己，现在带的口罩很安全….

　　[可是狗狗好可爱喔….]

　　[狗狗可爱用看的就好….]拎着韩亚，不断的跟对方道歉…

　　狗主人笑笑的离开…徐书齐这才松了一口气….

　　[狗狗再见!!再见~~]没想到，韩亚亚也是个大嗓门…

　　路人都看着他们，一个带着口罩手足无措的怪人，双手拎着一个粘着满身满脸毛的小女生…..

　　徐书齐不断的告诉自己镇定…镇定….5岁的小女生，他一定有办法应付…但是一定要赶快回家….

　　[亚亚，来~牵牵…回家罗!!!]

　　[好~]韩亚顺从的牵着他的手，徐书齐迅速的把她带开，因为远远的他又看见另一小狗被牵着走来….

　　然后不断的告诉自己，下次回家要走公园的另一边!!!

　　走着走着…就快要到家的围墙旁…他听见一种让他全身紧张的声音…猫叫声….
　　本来还让他牵着的手却松开了….
　　猫叫声…喵喵喵的…好像是小猫的声音….

　　徐书齐觉得自己冷汗直流…..
　　他永远记得他小时后，捡过一只流浪猫，却因此送进医院…还插管了6天，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痛苦的感觉…
　　此后他对于动物…就是敬而远之….能不碰就不碰….

　　[足足(叔叔)!你快来….]

　　徐书齐一看，一只小小猫像是被顽皮的孩子放在围墙上，小小猫被困在上面，无法动弹的喵喵叫着….

　　[足足(叔叔)，小猫好可怜喔….]

　　[嗯…]他只能点头…却是动不了….

　　[足足(叔叔)，小猫会不会因为这样死掉….]

　　[不会…]他很笃定的告诉韩亚

　　[可是…喵喵，来…]韩亚并不打算离开…

　　[足足(叔叔)…]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僵持不下，这围墙还真高….唉~猫~~~~~

　　笨拙的爬了围墙，在抓猫咪的那一刹，小猫怯生生无助的在他手掌中….

　　猫~　“慧慧要是看到这一幕大概气昏了吧!!”

　　把猫咪交给韩亚，自己却是一路咳着，打着喷嚏回去…

　　跟韩亚约法三章….

　　[1.抱完猫咪要洗手2. 抱猫咪不许抱叔叔　3.猫咪不可以去叔叔家…]

　　安全的把韩亚送回2楼B

　　韩小玫已经回到家…

　　韩小玫看着大花猫抱着小花猫，外星人已经过敏的眼睛都红了….

　　[辛苦了…好玩吗?]

　　[你觉得呢?]

　　韩小玫憋着笑…

　　徐书齐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气~却是甜甜的…

　　一回到家就看见，躺在地板上的一纸蓝信笺….

　　上面写着

　　给蒙面的外星人:

　　我想，
　　你也和我一样吧!努力的活着吧…
　　就如同我知道~
　　你也爱走路看树与风景，喜欢听雨和风的声音。
　　是的，
　　我们都明白，自己并不孤单…
　　理智的活在有秩序的生活中…

　　但是
　　我想~你一定也和我一样
　　仰望蓝天懂得感受阳光的温度…
　　迎着风会闻到夏天的气息..

　　我想说的是….
　　我想告诉你的是…
　　这显而易见的平凡生活…
　　不是你所谓的平静而是寂寞…

　　长翅膀的邻居

　　徐书齐把信一遍又看了一遍…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悸动…
　　爱情来了…悄悄的从指尖随着信件然后从纸面上的娟秀文字跃了上来…
　　跑到他的脸上的微笑中…

　　外星球的那朵玫瑰花，也随着他来到了地球….

　　‘哈啾!哈啾!’ 还是打着喷嚏

　　他突然发现在这个时候....

　　他忘的了他想忘记的悲伤....

　　他留的住他想留住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