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国秘史》小加百列

20、重返蓬山

　　这是剑子在一年之内第二次回蓬山了。

　　清新的晨风轻轻卷动黄色的麒麟旗帜，蓬山狭窄的山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是在阴雨天搬家的蚂蚁。剑子站在嶙峋的峭壁上注视着一直延伸到令巽门的进香队伍，突然意识到琉璃国升山的日子到了。

　　“中日之前请保重，中日之前请保重。”素还真一脸疲倦至极的样子，“劣者的嘴皮都说薄了。”
　　“幸好今天这批人之中并不存在王者，他们看上去没一个像样的。”慕少艾陪在一旁帮腔，“不仅没有帅哥，连美女也无一只。”
　　“相貌与王气之间有关联么？”
　　“呼呼，小还真，琉璃国的麒麟长得这么可爱水灵，要是配了一只母猩猩或者是鞋拔子脸的大叔，那么琉璃国的百姓与官员都会含恨而终的。所以，身为国家的台甫就要顺从百姓的意愿，而琉璃国上下没有人希望看到你这样水嫩嫩的小麒麟选择一位长相崩坏的君王天天坐在御座上有碍国体荼毒视觉。”
　　“所以，国君的外表必须英俊，最差也要具备一种令人过目不忘的气质么？”
　　“就是这个意思。”

　　仙女们用宫扇遮住脸颊偷偷地笑。

　　就当素还真与慕少艾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剑子跳下峭壁走了过去。素还真与慕少艾听到响动，便一起戒备地回过头，生怕是某些混账的蠢货跑来劫持年幼的麒麟。看到剑子那身醒目的白衣时，两张人畜无害的脸对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地露出了十分亲切友爱的笑容，让第六感超强的剑子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女仙们纷纷躬身行礼，宫扇后的眼睛差点把剑子看成筛子。

　　三人一起坐在山丘上的凉亭内品茶。放眼望去，随着金乌坠地，蔓延在苍穹中的琉璃光逐渐缩减消失了。几只乌鹊掠过墨色的树梢，远处的平原亮起一堆堆的篝火，前来升山的百姓正在准备过夜的帐篷。

　　纵横连绵的山谷送来一股温暖的晚风，带来成熟的浆果与草籽的香味。秋天以至，松树正在树下的草丛里寻觅颗粒饱满的坚果，然后一粒粒塞进树洞里踩实。

　　“素还真，在辅渡宫内劳烦一整日，是否有所收获？”剑子问道。
　　“唉，剑子你所有不知，这已经是升山的第三日了。”慕少艾摇摇头，“升山的第一天就有一个蠢货试图胁持素还真，幸好排在他身后进香的金顶和尚动作够快，一巴掌打去把那小子抽得无影无踪，连素还真的使令都没来得及表现。”
　　“好生猛啊。”
　　“可惜没有王气。除了这位金顶和尚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之外，其余的进香者一个比一个平庸。”

　　难怪素还真身边围了这么多女仙，而且慕少艾也陪在素还真左右寸步不离，恐怕就是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吧。

　　默不作声的素还真捧着大大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对慕少艾使了一个眼色，慕少艾假装正在观察对面山峰上的舍身木，没有发现素还真的暗示。
　　“这种事情不适合小孩子发问啦。”素还真诉苦。
　　“素还真，童言无忌，所以请你放心大胆地问他吧。”慕少艾打太极。
　　“劣者还是觉得药师更适合，你对剑子前辈的关怀是晚辈难以企及的。”
　　“还是你去问吧，如此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怕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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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倒地想问什么？”剑子头晕，“麻烦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唰！两人顿时摆正了姿势，一股庭审的架势。

　　慕少艾：“从实交代！剑子，吾听说你与龙宿真君一起出游北隅。”
　　剑子汗：“其实那是偶遇。”
　　素还真一派天真无邪：“可是，听说前辈与真君在北隅游玩的时候入住同一家客栈，从早到晚出双入对，后来还共乘一辆马车一起回珍珠国了。”
　　慕少艾：“而且龙宿真君并没有回到黄海，而是在云州盖起了行宫。”

　　“这些八卦消息都是从哪传来的？”剑子义正词严，“清者自清，吾与龙宿都是君子。”
　　“剑子心虚的时候经常习惯性地装正经，”慕少艾扭头对着素还真点了点头，“看来传言属实啊。”

　　剑子没有急于反驳，根据他对慕少艾想象力的了解，更雷的结论一定还在后头。

　　“剑子！你该不会选了龙宿做珍珠国的君王吧？”

　　唉？居然猜对了？

　　剑子很是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这回换到慕少艾与素还真被吓到了。

　　“龙宿是妖魔之身。”
　　“我知道。”
　　“而且没有珍珠国的国籍。”
　　“这我也知道。”剑子叹气，“但是他身上出现了天启。”

　　“剑子，龙宿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妖魔，你该不会是把畏惧妖魔的心态与敬爱君王的天性搞混了吧？”慕少艾取来烟管镇定自己的情绪，“虽然我理解你老大不小的了也没找到国君的心情，但是病急不能乱投医啊。”
　　“万一他饿极了把你一口吃了怎么办？”素还真扫了一眼慕少艾的眼神，咳嗽两声，“劣者所说的吃，就是很单纯的那种吃。”
　　“素还真你不能再和慕少艾混在一起了。”剑子囧然，“你都被他带坏了。”
　　“呼呼，素还真的坏心眼属性是天生的，假以时日之后必定比药师我更坏。”慕少艾吐烟圈，“剑子你确定那是天启？”
　　“千真万确。”剑子肯定，“不过，须弥之后，王气就消失了。”
　　“这倒是个新鲜事。”慕少艾与素还真的表情都变得十分迷惑。

　　“十二国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妖魔君主。”素还真深思，“假如龙宿真君成为君王，那就意味着十二国的天规开始动摇了。”

　　“换个角度理解，十二国的历史上也从未有过天仙做君主的例子。但是假如龙宿真君做了珍珠国的君主，那么珍珠国的百姓一定高兴得哭上三天三夜吧。如此俊美霸气多才多金的真君坐上御座，别的国家一定羡慕得两眼发红。”

　　“剑子打算明日清晨的时候就去求见西王母询问此事。”剑子内心也有一些忐忑，“希望这不是天帝在和剑子开玩笑。”

　　三人继续吃茶。期间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八卦流言。

　　对了，天色已晚，慕少艾依旧陪在这边吃茶玩乐，居然不见羽人真君冲过来找人。问起慕少艾，说是北隅妖魔太多了，羽人离开蓬山去北隅做除暴安良的大侠去了，每个月回一次蓬山，今天还不到小鸟回山的日期。

　　“北隅似乎出现了一种新型妖魔。”慕少艾道，“羽仔说那种妖魔外表像人毫无妖魔之气，而且被天泣砍了之后也不会流血。”

　　“羽人在何处发现这种妖魔的？”

　　“邓王爷的军队里。”

　　剑子似乎找到了两根线头，能够在北隅的千军万马龙蛇混杂之中连在一起：“少艾，下次羽人回蓬山的时候，转告他用清水泼一下那种妖魔试试看。如果有了效果，那就劳烦你帮我查一下百年之内是否有女仙辞去仙籍嫁到了北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