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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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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话说曾一杭拿书往季霖脸上砸,季霖不闪不避,那书到他跟前,自己打了个偏,落到一边去了。
深夜里,书页落地,响得透亮。
曾一杭余怒未消,气昏了头,抄起桌上茶盘一股脑儿又扔了过去,茶杯茶壶纷纷落在季霖脚边,碎了一地。
门外响起脚步声,侍女轻轻敲门:“少爷,少爷,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去睡罢!我喝水打翻了杯子!”
“那要不要我……”
“不用了,明天早上再说,我要睡了!”曾一杭一扭头,吹灭了桌上的灯。
侍女畏惧小主人脾气,不敢随便进来,静了一会儿便走了。
“你不是个好脾气的么,怎么这样冲我发火?”季霖手一指,地上碎片飞上桌子,又恢复原来好好的样子。曾一杭借着月光看不分明,只听瓷片哗哗作响。季霖的声音柔和依旧,却更让他心酸。
他默不作声,回到床边坐下,想了好久,才要开口,忽见门外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倏地睁大了双眼。
一阵风过,庭院里树叶沙沙,廊上的灯灭了。
屋内再也借不到灯光月光,顿时一片漆黑。唯见季霖白衣的淡淡光华。
曾一杭浑身像电击般抖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那念头却稍纵即逝。他猛得从床上跳起来,奔门而去。
“你做什么!”季霖喝道,却没有拦他。
曾一杭在门前停下,才回头看季霖,
曾一杭听而不闻,用力打开门,只觉得寒气袭人,定睛一看,一个人影立在门外,朦朦胧胧看不清脸——不,不是看不清,是根本没有脸!像一团黑雾,化作人形,立在那里。阴风大作,却吹不散那么一团浓浓的黑雾。
他心中一亮:昨天店里闹鬼,今天果然追到家里来了!
那鬼影慢慢紧逼,曾一杭仍不知道要怕,却听身后响了一声,回头去看,却见季霖好像跌坐在地上。
“你坐在地上做什么?”曾一杭迈不动脚,却听不季霖回音。
莫不是又动不了了?连话……也说不出了么?他不住回头,却觉得季霖连白衣上的光,也暗淡下去了。
曾一杭的心这才开始狂跳,也不知是担心季霖,还是现在才开始害怕。
鬼影眼看就要碰到曾一杭的鼻尖,这一下,曾一杭在那团黑雾里看到一张惨白的脸,那根本不是活人的脸,两眼充血,眼珠却凝住不动,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
曾一杭向后退一步,大声道:“季霖,你是死了么!”
身后一片寂静,曾一杭又惊又怕,就看见鬼脸不容分说,张口就要向自己的脖子咬来!
“用鞭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你的鞭子是用来做什么的,握在手中,就要用!”
似乎听见老者凌空怒喝,曾一杭一惊,顾不得多想,下意识攥紧右手,竟真握到一条像鞭子的东西,便抬手挥出去,一道金光闪过,那鬼影似乎真的被金光挡了缩了一下。
曾一杭自己也吓了一跳,低头看去,手上是一条又粗又重的金鞭,上面又道:“还愣着做什么?手废了么!”
不知为什么,他一听这声音,心里便有极大的畏惧,当下有些着慌,眼见那鬼影又再逼近,才慌慌张张提气,握住手中金鞭向鬼影打去,每挥一次,便好像抽在什么物什上,鬼影便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好像十分痛苦。
可没抽几下,曾一杭已经力竭,气喘吁吁,手臂酸麻,再也抬不起来。那鬼影已经退回庭院中,见曾一杭也不上前,又向这里飘来。
“前辈!前辈!”曾一杭挡在门前,上面哪有人在,他双腿累得发软,只得大声唤道:“季霖!季霖!”
“我在这里!”
“……”曾一杭立即鼓足无穷勇气,就在鬼影靠近当儿,用尽平生力气大声一吼,把鞭子挥了出去,自己没站稳,整个人向前飞出去,倒在地上。实在是太累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了抬头,便看到满眼霞光,把天空染得通红……怎么回事?头疼得很,眼前景物怎么不断变换?耳边还嗡嗡作响……
“老师,飞龙在天,岂不是很好?学生这条捆龙索,只锁无端作恶之龙。龙是天地精灵,修炼得道,化作人形,呼风唤雨,也是千百年造化,怎么能因为什么命定印记,便说它是谁人之专属,轻易缚它自由!这条龙,它该上哪,就去哪,我自己是不留的!”
这好像是自己的声音?自己如何说得出这种话?为何要说这种话?刚刚定下的景物又变换起来,头痛欲裂……
“小孩,小孩,出来!”这明明是季霖的声音,他又是在叫谁?
“一杭,季霖叫你呢!”伙伴对自己说,虽不认识他,自然而然觉得认识,真是奇怪。
“我不去,我讨厌那条龙。”自己的声音怎么像个孩童,稚气得很?
“季霖,你不要欺负他。他长大是要做御龙使的,到时有你好看。”外面像是季常的声音。
“胡说,御龙使也有高低之分,多高的法力,就使得怎么样的龙,你看他那傻样子,哪里使唤得我?我看他那一见我就臭的脸就来气!”
见我来气?曾一杭又怒上心头,还没看清四周,又开始场景移换……
这是哪里?曾一杭迷迷糊糊,又似乎到了一座学堂之上,堂上的老先生好是面熟!
“谁来说说,怎么才能擒龙?”这声音,不是刚才令自己举鞭的声音?
“先生,先跳上龙身,摁住龙角,若它作乱,就剥它龙鳞,抽它龙筋,剜他龙骨!”旁边那孩子声音生脆,怎么竟比自己高的样子,往下看看,自己竟是小孩身子!
“蛮力!”先生“哼”了一声,指着自己道,“一杭,你说说,怎么才能擒到神龙?”
“我……我不知道……”曾一杭正在看学堂里飘进飘出的云彩,一下子被问得突然,结结巴巴。
“上课不好好听,书也不好好念,你是学什么来的!”先生厉声喝道,手中拂尘向自己脸上狠狠抽来!
“啊!痛!”曾一杭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仍好好地睡在榆塘家中的床上。他摸摸脸,似乎还有痛意……眼无意中一瞥,竟见季霖又舒舒服服睡在自己身边!看看窗外,天竟还没亮!
他撑身坐起,手上一阵剧痛,忙奔到桌前,点灯而视,上面赫然有一道红紫的勒痕!
“金鞭是有了,可我的捆龙索呢!”他自言自语道,随即倒抽一口冷气:我这却又是在说什么!
他想事很快,马上下定决心,大步走到床前,踹了一下床:“季霖,季霖,你起来,同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