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个》吃吃吃吃死你

38、很好

　　“派我去？这也太突然了吧？”
　　迟俊扬这刚收到消息，他被安排下周出席S市楼盘项目发布会。
　　华南区的这个新住宅项目即将开盘，是主打智能化装修和管理的新式社区，目标人群的年龄相对其他高收入群体会低一些，会议上有人提出来让迟俊扬出席发布会，更能成功吸引这部分人群的关注与兴趣。
　　华南区的竞争本来就大，而JM地产在华南区市场份额偏低，的确需要做一些改变。
　　“都提前了一个礼拜通知你，这还突然？”曲总哭笑不得地拍拍迟俊扬的肩，“不然我让你爸直接跟你说？”
　　迟俊扬赶紧摇头，“算了吧，叫人早点儿把讲话稿发过来，我好有时间准备。”
　　“晚上我就让他们发给你。”曲总说完，离开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对迟俊扬笑了笑，“好好准备，H市科技园区项目的事情，等你回来了咱们聊聊。”
　　这分明就是拿科技园区项目的事儿当胡萝卜钓着他这头驴出差，可迟俊扬还只能听话照办。看来这三个月像模像样的出勤工作有了成效，好歹曲总现在终于愿意主动让他做些项目上的事情，对H市科技园区项目也算是松了口。
　　这时间李安歌应该在午休，迟俊扬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下周我得去S市出差，曲总说等我回来就跟我聊科技园区项目的事儿。】
　　李安歌会心一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着回复了迟俊扬的信息。
　　看到迟俊扬的努力没白费，他甚至比迟俊扬本人还要高兴。
　　现在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李安歌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笑着跟迟俊扬发了几个来回的微信。被迟俊扬问到中午吃的什么，李安歌才忽然顿了一顿。
　　【拜托同学去买的面包。】李安歌回复。
　　发完，他又补了一条过去：【中午热，懒得去食堂。】
　　迟俊扬的消息隔了一会儿才发回，李安歌不禁笑出声来——他喜欢迟俊扬这一点，和他在一起，不会被同情。
　　【……挺好，恭喜你终于把米线戒了。】
　　【因为这食堂没米线。】李安歌笑着按下发送键。

　　晚上洗完澡，又得靠爷爷把李安歌抱出来。
　　下个月有月考，李安歌在思量下次回来就找一家宾馆住下，不能再让爷爷这么辛苦。
　　“头发是不是长了点？”爷爷捏起李安歌半干的发梢说。
　　班主任今天也说了这事，可李安歌还是推脱说还不想剪。
　　“我看你那些同学头发没有这样长。”爷爷眼中划过一丝失落，“还不相信爷爷？连你爸爸的头发都是我剪的。”
　　李安歌当然相信，爷爷开了几十年的理发店，手艺没的说。也正因为这几十年的手艺，李安歌看到爷爷隆起变形的拇指关节，他知道剪一次头发很费工夫，不忍再麻烦爷爷。
　　“好啦——就剪掉吧，在北京剪一次头发贵得要死吧？”
　　说着，爷爷已经从抽屉里拿出围布，不由分说抖开围到了李安歌脖子上。
　　李安歌只好笑着妥协：“我们店附近剪头发确实很贵。”
　　“是的嘛，他们哪有爷爷剪得好？”
　　爷爷推着李安歌停到镜子前，围布遮着轮椅，李安歌看起来和这个岁数的普通男孩一样。
　　“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总想着省钱，头发长了还是要剪。”爷爷翻出工具包系在腰间，熟练地梳了梳李安歌的头发，“你爸爸不争气，你不学他就很好了，不必处处苛待自己，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
　　李安歌忽然鼻酸，双手在围布下紧紧按住了无知觉的两条腿，他克制地垂下眼眸，“……嗯，我现在过得很好。”
　　“好什么，”爷爷叹了口气，“你小时候什么都和我们讲，现在什么都不讲了，问你学校怎样，你也都说好。”
　　“学校是很好。”李安歌淡淡地答。
　　“老师今天打电话来家里，和我讲下次要准备中饭给你，中午吃小卖店的东西没营养。”爷爷从镜子里注视着李安歌，“中午你为什么不去食堂？”
　　“天气热，食堂很远的。”李安歌干笑一声，“同学也很好，都会帮我。”
　　“上楼梯也都帮你？”
　　“我们教室在一楼。”
　　爷爷又叹了叹气：“那身上还摔成这样子……脚上也破了，是不是还以为我没看到？”
　　夏天穿短袖，手臂上的伤挡不住，李安歌回家遮遮掩掩，想不到爷爷早就看到了。
　　都是放学出教学楼的时候，李安歌得倒着滑下斜坡，无奈坡度太大，轮椅重心又低，滑的时候发生后仰，李安歌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还好背着书包，只是手臂落地时擦破了皮，洗澡的时候才又看到脚腕和膝盖上也有些擦伤，李安歌都没当回事，连药水都懒得上。
　　“都是小伤，脚上的我也不知道。”
　　爷爷恍然间才又意识到，自己的孙子现在是个不能行走站立的残疾人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都怪你爸爸当年把你扔到北京，你姑丈害死你姑姐不算，还害你残废成这样子。”
　　这些话李安歌听了太多次，姑姑已经去世，他也已经残疾，互相责怪记恨根本于事无补。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李安歌再一次在爷爷面前为姑父解释，“姑姐生病，他比谁都担心，还花掉了所有的存款给姑姐治病——”
　　“你不要为他说好话！”爷爷打断了李安歌的话，“他担心有什么用？你姑姐不是一样死掉了？两个人交给他，一个都没有照顾好……”
　　“是我自己没有早去看医生……”李安歌不愿再分辨当初是谁的过错，他勉强抬抬嘴角冲爷爷笑了笑，“我现在也很好，在北京用轮椅也很方便，哪里都可以去。”
　　“你总这样说，”爷爷抬手在眼角揉了揉，“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么好，何况你赚那些薪水，除了帮你爸还债，还能剩下多少。”
　　“我空闲的时候接了其他兼职，也能赚一些。”李安歌宽慰爷爷。
　　爷爷只当李安歌哄他，“……残疾了还能做什么兼职，按摩店肯让你留下就很难了。”
　　“爷爷，我残疾了也有很多办法赚钱啊。”李安歌苦笑，“不用担心我。”
　　可爷爷听完却更加难过，他忍不住背过脸蹭掉眼泪，“是爷爷不好，没有存下什么钱，难为你残疾了还要一个人那么辛苦，连学都上不好。”
　　自己吃些苦不算难捱，可李安歌不想看到爷爷因为他这样担忧自责。
　　“爷爷，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还清我爸欠宝叔的钱。”
　　脑海里浮现出迟俊扬的脸，那些生活中的晦暗因为他的出现，如今都有所改变。
　　李安歌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爷爷，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我在北京不是一个人——有个朋友，他帮了我很多。”

　　物理距离很神奇，平时李安歌和迟俊扬同在北京，也常有一周见不到面的时候。可这次才两天没见，迟俊扬就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幸好李安歌今天傍晚准时落地，迟俊扬才没动自己也去J市的想法。
　　大老远就看见李安歌划着轮椅的身影，迟俊扬发现他的头发短了不少。过去两边那些蓬松发梢都剪没了，露出齐整的鬓角，少了些忧郁沉稳，倒是给这张脸更添了几分清爽的少年气。
　　李安歌看迟俊扬惊讶的眼神，忍不住问道：“愣什么呢？不认识了？”
　　“剪头发啦？”迟俊扬在耳后比划了一下。
　　“嗯，班主任说以前的有点儿长。”李安歌偏过头给迟俊扬看了看，“我爷爷剪的，还行么？”
　　“手艺不错，更像学生了。”迟俊扬点了点头。
　　他盯着李安歌看了一会儿，满脑子竟然都是让人觉得可笑的胡思乱想，有些话不适合在机场说，迟俊扬的手搭在发烫的脖子上，含糊地指了电梯方向：“唔……走吧，咱先回市里吃个饭。”
　　李安歌却朝洗手间的方向指了指。
　　为此迟俊扬改变了前进方向，嘴里还嘟囔着抱怨：“又不着急上班去了？下飞机用了这么半天，我以为你刚才就去过了呢……”
　　对于迟俊扬的吐槽，李安歌不以为意。他拉开无障碍洗手间的门进去，侧过轮椅让出一道空间，李安歌转身歪了歪头叫迟俊扬：“你要在外面等？”
　　“李安歌你真够变态的，你撒尿我还得跟着看？残疾人厕所，我才不进呢。”迟俊扬杵在门口不动，又特意指了指标识上画着的轮椅。
　　上回他上厕所的时候轰都轰不走的是迟俊扬，在电影院非要在无障碍卫生间理论的也是迟俊扬，现在什么话又都让他说了，李安歌没见过这么没原则的人。
　　“你一天到晚废话怎么那么多。”李安歌直接拉着迟俊扬的手臂把他揪了进来。
　　“嗳——！”
　　迟俊扬踉跄着被拉进无障碍卫生间，李安歌顺势合上门，抬手就把迟俊扬揽进怀里。
　　轮椅被迟俊扬这么一扑，后退了几厘米顶到门上，李安歌背靠着门，把迟俊扬抱得更紧了些。
　　“我怎么这么想你。”李安歌揉揉迟俊扬的头发，抬起头在他嘴唇上啃了一口。
　　才醒过闷儿的迟俊扬嗤嗤地笑出声来，闭上眼睛又按着李安歌亲了回去。
　　可迟俊扬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趋近，他立刻心虚地放开了手。
　　“咱俩占着残疾人厕所亲热是不是不太好？”迟俊扬问。
　　李安歌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腿上，“我就是残疾人，我用残疾人厕所有什么问题？”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迟俊扬放下心来，重新贴近李安歌的脸，回应了他的亲吻。
　　缠绵良久，迟俊扬的手按在李安歌腰上，终于稍显犹豫地小声问了出来：“那啥……回家了能不能穿校服给我看看？”
　　李安歌哼笑着勾起嘴角，“我就知道刚才你脑子里没想正事儿。”

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有爸爸帮我推文了我咋感觉今天涨收藏了？
（今天也没有尿泡饭！！！我要改邪归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