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以日作夜》神无锦

12、十～冠冕君与万圣节前夕

　　距离那惊悚的一夜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铃兰的学校生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而哈利和德拉科大概在一周前同时收到了新的扫帚——光轮2000，于是他们开始了忙碌的魁地奇训练生涯，从早到晚都看不见人影。罗恩和赫敏似乎正在冷战，见面时通常以“哼”和“哈”作为开头和结束。纳威仍然是坩埚杀手，而糟糕的是自从那一夜的第二天开始，斯内普整个人就像是引了火的TNT或者被踩了尾巴的洛丽丝夫人一样，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放出杀气，所以纳威的杀手之名响彻霍格沃茨。
　　不过，由于几个招麻烦的小家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铃兰每天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难得地清闲了下来。
　　“你可真轻松啊。”布雷司和潘西嫉妒地说，变形术的论文他们俩一个还差一英尺，另一个则是一英尺二英寸。
　　本来，对于斯莱特林的学生来说，这些东西其实算不得什么，因为除掉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大蠢蛋，蛇院里基本上都是基因优异的娃们。
　　然而总是会不爽的。
　　特别是当自己在那里奋笔疾书的时候，有人坐在你的对面欢快地用叉子戳烤蘑菇吃。
　　“你写了多少？”潘西揪着自己的头发尖儿，不死心地问。
　　“啊？”铃兰想了想，然后说：“大概有五英尺吧。”
　　“什么？！”米里森从另一张圆桌那里探过头来，叫道：“可是麦格教授说只要三英尺就好了！”
　　银发的男孩抱着盘子嘟哝，“我只是不小心写多了。”
　　谁让他写的一高兴，就把当年有关于变形术的心得都写上去了呢。不过这种东西在现在的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因此麦格教授估计也只会把它当成是小男孩的妄想。
　　“梅林哪，请让我也可以写多一点吧。”米里森双掌合十，颇虔诚。
　　“他八成会的。”铃兰点头。
　　于是布雷司他们立刻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好吧，我回去拿本书。”铃兰无奈地说，他放下盘子，然后起身往寝室那边走。
　　这时，女生寝室那边的门慢慢地滑开了，两个女生一边说话一边走了出来。
　　“我现在都不想再呆在寝室里了，禁林的木材都烧光了吗？”一个女孩抱着小巧的水晶球，球里装着明亮的淡蓝色仙火和一些漂亮的星星。
　　“真的，屋子里真是太冷了。”另一个女生摩擦着手指说道，“我得让妈妈寄些衣服来，地下的温度大概都是这么样吧。”
　　的确，在石门滑开的时候，从女生寝室那边吹来一阵冰冷潮湿，带有着无限恶意的风。这不是因为诸如地下渗水之类的工程上的毛病，而是由于那里存在着满怀邪恶的灵魂。
　　哦哦，铃兰拍了拍脑袋。
　　这些天过得先是纠结又是舒坦，他居然忘了那件事——那块灵魂碎片！
　　既然这样，银发的男孩往墙壁那里走了走，西尔芙招出一阵旋风吹起了墙上垂落的墨绿色绸缎。然后，当绸缎再次落到它原来的位置的时候，站在墙边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位少女。
　　“哇哦，”顶着潘西的脸的铃兰小声地说，然后赶快跑到女生宿舍里去，石门毫无异义地让他通过了。
　　相比于男生寝室，女生这边要来得更精致华丽一些，门后的走廊依旧是弧形的，不过方向与男生的正好相反，也许在它会和男生寝那边的屋子相接。地上铺着的地毯是银白色的，墙壁上的墙纸则反过来，是墨绿色。还有许多悬着蕾丝和轻纱的油画挂在墙上，画中的少女和贵妇搔首弄姿。贵族家的女孩儿要比男孩少很多，因此女生寝室是一人一间屋子。
　　铃兰慢慢地走，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进过女生的房间，前世他的妹妹的房间里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进去就是找死。这导致他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对闺房产生了恐惧感。
　　因此他相当地做贼心虚。
　　伟大的梅林法师，其实就是个看到女生内裤就会脸红的好孩子啊……

　　推开上面标有“维多利亚·叶慈”的名牌的门时，一道锋锐的气流划过。银发男孩反应迅速地一侧头，那道气流划过他的脸颊，带来的微微阴冷的刺痛。
　　铃兰用手一摸，流血了。
　　“喂喂，不是吧……”他无奈地关上门，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在这种压力的作用下，连方桌上的茶具都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好了，”男孩的手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与那些音乐指挥家在演奏时做出来的别无二样。房间里狂暴的魔法流慢慢被他带动，然后循着他的节奏和韵律运行，最终消弭无际。
　　那个手势是他的一个小秘密，用口诀来念的话就是“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一半分给你，一半分给他。”
　　“好了，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炸出来？”铃兰拍拍手，轻松地问。
　　“有你这样的女人吗？！”突然一张粉嫩嫩的小脸从柜子里探出来，柔软的黑发贴在脸颊旁，妖红色的眸子像是兔子一样湿润可爱，他嘟起嘴，一脸有人欺负他的表情。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不是女人。”
　　“骗人！”小正太尖叫，“霍格沃茨怎么能把变态放进来！”
　　“……”
　　银发少年一边冷笑着一边挽起袖子，他抽出魔杖来，也没见有什么动作，粉嫩嫩的小正太就“倏”地不见了。
　　“我讨厌你！最讨厌了！”从柜子里骨碌碌滚出来一只玩具熊，熊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金灿灿的王冠。“我不要变成熊宝宝！”
　　“啪！”一只戴着王冠的玩具兔子。
　　“啪！”一只戴着王冠的玩具狗。
　　“啪！”一只戴着王冠的玩具毛毛虫。
　　不出声了。
　　铃兰走过去捡起墨绿色的、缝着十只大约有二英寸长的脚的毛毛虫，然后轻轻地弹了一下它脑袋顶上的小王冠。“喜欢毛毛虫，这都是什么品位……”
　　根本是你自己把我变成这样的吧……毛毛虫内牛满面。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铃兰用魔法消掉屋子里所有的痕迹，然后又弄了一个伪造的小娃娃的虚像塞在柜子里，被封印在毛毛虫里的灵魂惊讶地看着他做这一切：“无声无杖魔法，你真的只是一名学生吗？”
　　“这不用你管，你要没有名字就直说吧，”铃兰温柔地摸着毛毛虫的头，“我也没说会嘲笑你，最多帮你起个名字罢了。”
　　“我有名字！我叫冠冕君！”
　　“……这名字真是太难听了。”
　　“你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好了好了，”铃兰息事宁人地说，“小毛毛，我们也该走了。”
　　“……”我不要叫小毛毛。

　　☆ ☆ ☆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德拉科放下光轮2000，然后奇怪地说。
　　“这个？”铃兰扬了扬手里的毛毛虫，“别人送的万圣节礼物。”
　　铂金贵族嫌恶地掀了掀眉毛：“它真难看。”
　　毛毛虫气得浑身发抖。
　　德拉科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大大地开罪了顶头BOSS的一部分——虽然只是失常的一部分——他换下标识着斯莱特林的院徽的队服，然后走进了浴室。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要好好准备一下万圣节晚宴了。”
　　“我知道了。”说真的，他还没过过万圣节呢。
　　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滑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深色的云块，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不时勾到女生的头发。巨大的南瓜肚里点亮了火焰，一支支蜡烛上都画着幽灵鬼怪之类的应景的图案。走廊里飘着烤南瓜的香甜气味，幽灵们活跃了很多——也许是对于它们自己的节日而感到高兴。
　　在餐点还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学生都在互相交谈。格兰芬多的基本还是他们平常的那身衣服，拉文克劳的则很明显地能看出来他们的变化，至少领子袖口什么的都加上了缎带或者花边，赫奇帕奇的也比平时整洁了很多，小獾们小声地交谈着，尽管不时会爆出大笑的声音。
　　当然，若是论到餐桌礼仪和宴会风范，当然是谁都比不上蛇院的一干人等。
　　以至于铃兰被德拉科扯着来到餐厅时他一瞬间以为这是选美大会。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银发男孩微微用手挡住眼睛，他们的气场太强大了，好刺眼～
　　这时各色佳肴出现在盘子中，跟开学时的一样。铃兰眼睁睁地见着他们用仿佛是在国宴上的姿态和动作拿起连皮的土豆，然后像是艺术家一样把它切开。
　　这真是太搞笑了。
　　就在铃兰仔细思考吐槽点的时候（可供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他都无从下手了），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餐厅，他的大围巾歪歪斜斜地挂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这家伙一头栽到在地板上，昏死了过去。
　　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
　　邓布利多不得不使他的魔杖头上发出几次刺耳的烟火爆炸声，这才让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斯莱特林的学生也站起来，没有了大蒜的掩护，铃兰敏锐地感觉到奇洛教授身上弥散开的恶意，还有一种仿佛是什么东西从内部往外腐坏而产生的气息。
　　他想了想，一手拽住了德拉科。“我觉得，有些事也不能瞒着你了。”
　　铂金贵族初闻时惊愕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他们两个人趁着混乱的时候跑到了走廊上，那边有两具盔甲构成了足够大的阴影，如果躲进去的话，一般上是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德拉科带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灰蓝色的瞳子看起来简直要放光了。
　　“呃，我想说的是，”铃兰觉得自己像是那些嘻嘻哈哈讲八卦的小女生，“你对奇洛了解多少，我是说，过去的经历之类的？”
　　德拉科立马露出一脸“你居然喜欢这种货色”的表情。
　　“咳咳，真没想到，”他一脸坏笑地说，“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说实在的，不少人都觉得邓布利多的脑子被甜食给糊住了，居然找了这么一个人来。”
　　“不过，还是有些传言的。据说他头脑聪明极了，上学的时候书也读得很好——我可真没看出来——后来休了一年学，对学校说的是为了要获得一些第一手的实践经验。”
　　“据说，奇洛在黑森林里遇到了吸血鬼，一个老巫婆又使他遭到了很大麻烦，从那以后，他就完全变样了。害怕学生，害怕自己教的科目。”
　　“按理说，一个人的变化不应该这么大的，”德拉科轻轻地敲着青铜的盔甲，“我听我爸爸说，就算是夺魂咒，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的，最多是傻掉了，更多的则是自己清醒过来。”说到这里他才发现银发男孩一直带着某种可以称之为“猥琐”的表情盯着他。
　　“干、干嘛啦？”
　　铃兰继续很渣大叔地笑。
　　但是——
　　“等一下！”银发男孩轻声说，他一把把德拉科推到阴影中，悄声耳语道：“有人来了。”
　　白金发色的男孩先是感觉到后背撞上墙壁的轻微的刺痛，然后是不列颠特有的潮冷顺着丝绸的长袍浸染了皮肤。
　　然后是春日早风一般的呼吸吹在耳边，伴着的气音略带清寒。
　　尽管它的主人是那般的温柔体贴，好吧，也许还有个性恶劣。
　　体温熨帖着体温，呼吸缭绕着呼吸。这简直像是摆在家里的古老骑士小说里所写到的那些，足以用罗曼蒂克来形容的情节。
　　德拉科简直有些迷惑了。
　　脚步声近了，他们听见袍子翻滚卷起的声音，那是斯内普。他大步走过穿过走廊，神情冷肃得像是要挥舞着魔杖去杀人了。还好这里是霍格沃茨，要不然光是冲他的表情，大概就会有警察冲过来把他给逮捕。大概十几秒后，斯内普终于从他们的视界里消失了。
　　乌黑的魔杖从袖口滑出来，铃兰轻轻地在盔甲上一点。然后像是在平静的水面荡开涟漪那样，一层透明的薄膜振动了一下，然后又消失在空气中。
　　“我倒是真想知道他最近火气为什么这么大。”铃兰低声嘀咕，“而且他为什么不和其他老师一起，待在下面的地下教室里呢？”
　　“我想，我知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德拉科虽然不知道那层薄膜是什么，然而他大概能感觉得到，有一种密实、细致的东西把两具盔甲之间的空间给包裹住了。外界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带着某种飘渺的虚幻的感觉。而好像连风也不流动了。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呃，一定是因为叶慈的事，我爸爸说，他那么多年来头一回看到教父发那么大的脾气。”斯内普渐渐远去，铃兰动手撤下了屏障。德拉科觉得自己能喘过来气了，他摸到额头上全是汗，脸颊滚烫。
　　“能让院长发脾气，我很佩服她啊。”铃兰摸着下巴说道，然后迅速地转变了话题：“如果我们追上去，然后被发现——别害怕，我就是做一个假设——你说斯内普教授能把我们剥了皮吗？”
　　德拉科脑袋摇得像波浪鼓。
　　“那我们就追上去吧～”

　　他听见三头犬愤怒的吼叫，六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巨大的瞳仁带着仿佛能摧毁一切的凶光。口涎顺着长牙啪嗒嗒地滴落。
　　他已经被这只怪物在腿上咬了一口，这大大地降低了他的移动速度。该死的巨人！他不禁在心底怒骂着，也只有那样的、品位差到无以复加的家伙才会把这种人间凶器当做是纯洁无邪的小婴儿！
　　“昏昏倒地！”
　　他对着那只怪物施了一个咒语，得到了十几秒的休憩时间。是的，对于一般人来说威力足够的“昏昏倒地”在这只三头犬身上也不过是“障碍重重”的效果。在这段时间里，他拖着受伤的腿从活板门里爬出来，接着，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他会在那怪物恢复过来之前离开这间屋子。
　　“吼——”
　　好吧，他的运气糟糕透了。
　　返身，他用魔杖指着三只脑袋中的一个。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神锋——”
　　一道蓝紫色的光疾冲过去，在三头犬的颈部炸开一蓬像是火花一样的东西。
　　接着那只怪物轰然倒地。
　　“教父！”
　　西弗勒斯·斯内普慢慢地放下魔杖，他回头时看到他的教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少年正在微笑。
　　斯内普吸了一口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德拉科看起来像是被惊吓到了：“我、我们看见您从走廊上过去……”
　　“所以你们就不知死活地跟过来了吗？！你们的脑袋里塞得都是干草吗？！”
　　铃兰惊讶于斯内普还能中气十足地吼叫，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腿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在欢乐地往外面喷血吗？
　　“还有，”蛇王的声音低了下来，轻声细语：“刚刚那个魔法是什么？无杖无声？嗯？”
　　“都不是，”铃兰说，“只不过是一点小伎俩而已。”当年在战场上常常会用到的东西，鬼知道它是个什么。
　　斯内普冷厉地盯着他，“你最好别让我抓到，雷欧纳德先生。”他的每一个音调都带动着毒液的波澜起伏，听起来具有十分的震慑效果。
　　然后他就晕倒了。
　　铃兰耸耸肩，“谁来背他？”德拉科看到男孩的眼神，跳了起来，“为什么是我？！”
　　“你觉得我背得动吗？”
　　铂金贵族嘟嘟囔囔地把自家教父背起来，“你不是有魔法——哦，该死。”
　　白金发色的少年拍了拍脑袋：“也许我的脑子里最近真的塞了草。”他抽出魔杖念了一个飘浮咒。
　　他们把四楼那间屋子的门照原样锁上，无视了那扇还是打开的活板门（铃兰在上面施了几个小小的、玩笑般的法术）。其实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有着无穷的好奇心，然而促使他们放弃探险的正是现在呈僵尸状浮在空中的魔药学教授——他们突然想起来还有三英尺半的作业没有写。
　　“你都不问？”在往医疗翼走的路上，铃兰闷声说。倒不是他刻意想隐瞒，说实在的，最近他觉得自己很有倾诉的欲望。
　　好吧，也许他真的该给那个巫师广播电台写信，他记得每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都有一个类似于“知心姐姐”的栏目，老汤姆是那个节目的主持人——一个声音甜美的四十岁女巫的忠实粉丝。
　　信的开头就用“您好，很冒昧给您写信，但是我最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我的同伴。说真的，我很怕他不相信，因为我就是梅林。”
　　这件事的结局他都能猜到，一定会以“您好，圣芒戈精神科的医生有意和您联络”之类的话告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主动跟我说。”德拉科平静地回答。
　　“喔，好吧，我告诉你，”铃兰决定试一试：“其实我的真实身份、咳，就是说，我是梅林。”
　　铂金贵族连眼皮都懒得抬：“真的？”
　　“嗯。”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亚瑟？”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吧喂！

作者有话说

　　修文，俺爱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