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对决与秉烛夜游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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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孩子!”
纳威径直往上升，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来一样——十二英尺——二十英尺。任谁都能看见他惊恐、煞白的脸，纳威张着大嘴喘气，慌张地望着下面飞速远去的地面，从扫帚把一边滑下来，然后——砰！
一声坠落，一声猛烈的撞击，纳威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丛中，缩成一团。他的飞天扫帚还在越升越高，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禁林方向飘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霍琦夫人连忙跑过去弯腰俯视纳威，她的脸和纳威的一样惨白。
“手腕断了。”她小声地说，“好了，孩子——没事儿，你起来吧。”
她转身对班上其他人说：“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纳威脸上挂着一条条泪痕，他抓着手腕子，一瘸一拐地和霍琦夫人一同离去了。
“哦，梅林哪，学校真应该换换扫帚了。”潘西·帕金森捂着嘴说，“我爸爸每年向这里捐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跟着做同样动作的还有大部分的格兰芬多。要是每个人骑上飞天扫帚之后都得这么面朝下地摔下来的话，那这世界也太变态了。
没过多久，剩下来的同学都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休息，既然老师都离开了并且短时间内不能回来，那他们干嘛还要傻站在这里？男生们大多是直接坐在地上，女生则是铺开手绢或者别的什么垫在裙子下面，有的人掏出口袋里的糖果分给同学们，还有的拿出便签本在写写画画，有的在小声地讲着他看到的趣事，引起两个学院的学生共同的笑声。微风吹拂着他们的面颊，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慢慢地不少人的眼皮耷拉下来——这天气太美好，导致他们都想睡一觉了。
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那么这个温和的下午应该是可以载入到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史册上的：他们坐在一起，没有口角，没有讥讽，没有对立。
然而没有如果。
“嗨，马尔福，”维多利亚·叶芝突然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尖，有好些昏昏欲睡的人被吵醒。铃兰当时正枕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少年还未长开的骨骼纤细得很，有点硌人。听到声音后他揉了揉眼睛，看见白金发色的男孩手中出现了一个大弹子那么大的玻璃球，里面充满了白雾。
“纳威的记忆球？”哈利也清醒过来，“拿过来，马尔福。”他低声说。
大家现在都清醒了，一种尖锐的气氛蔓延在草地上。有人站了起来，然后更多的人站了起来，他们站到两边，中间空出来三步的距离。那看起来如此遥远。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重复道。
“等等，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呢，傻瓜波特？”德拉科先是不可思议，然后他盯着哈利，换上了惯例的嘲讽语气。
“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可是德拉科已经推开铃兰，跳上他的扫帚起飞了。他以前的话并不是吹牛——他确实飞得好——他悬浮在与一棵栎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大声叫道；“过来拿吧，波特！”
哈利抓起他的扫帚。
“不行!”赫敏·格兰杰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她。他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他升了上去，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更乱了，长袍在身后呼啦啦地飘扬——飞行是一种他可以无师自通的技能——这么容易，这么美妙。哈利把飞天扫帚又抬起了一些，让它飞得更高。地面上传来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和大喘气声，还有罗恩发出的敬佩的喊叫。
铃兰紧紧盯着空中的两人，万一他们掉了下来——银发男孩握紧了拳，决定待会儿无论如何也要揍他们一顿。
哈利在空中猛地把扫帚转过来，扫帚柄像一把出鞘的剑一样，直直对着德拉科。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他的确想这么做，从很多天前就有这种想法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把火。
“哦，是吗?”德拉科高高地扬起下巴说。“如果你能的话。”
这句挑衅的话彻底揭开了战斗的帷幕，哈利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德拉科射去。德拉科闪身躲过；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抓住扫帚。下面有几个人在鼓掌。
“看来你还不错，波特。”德拉科说，接着他也控制着扫帚冲了过去，扫帚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形成一道圆滑的弧度。铃兰听见潘西在尖叫。
两个男孩的动作都漂亮得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赛，玻璃球忽地被德拉科抛起，“给，看你能不能接住！”他大叫一声，然后迅速朝地面降落。
那只玻璃球仿佛是以慢动作升上了天空，随即开始迅速地坠落。哈利跟着那只球俯冲，他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德拉科这时在距地面五英尺的地方又兜了回去，他正面迎着那只球坠落的方向——风在这时变得急促起来，混杂着下面观众的尖叫声——黑发男孩和白金发色的男孩同时伸出了手，他们朝着记忆球冲过去——他们马上就要撞上了——有的女孩捂住了眼睛，男生们开始祈祷——他们擦肩而过，哈利及时把扫帚把扳直，然后轻轻浮在草地上，德拉科的扫帚降了下来，他整个人停滞在安全的高度——而铃兰站在他们中间，手心里稳稳地攥着那只记忆球。
“哈利·波特！德拉科·马尔福！”
两个男孩的脸色一白。
麦格教授正从城堡向他们跑来。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
麦格教授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连眼镜片都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你们怎么敢——你们会摔断脖子的——”
“不是哈利的错，教授—— ”
“住嘴，佩蒂尔小姐—— ”
“可是德拉科也—— ”
“别说了，沙比尼先生。好了，波特，马尔福，跟我来。”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眼睁睁地看着麦格教授把哈利和德拉科带走，“他们会被开除吗？”西莫·斐尼甘恐惧地问。“这不可能，”米里森·伯斯德迅速地说：“德拉科的爸爸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罗恩难以置信地叫道：“那么难道就只有哈利会被开除吗？”
“不会。”维多利亚·叶芝突然说话了，“他们两个人都不会被开除。”
“你怎么知道？！”赫敏·格兰杰尖刻地问：“霍琦夫人明明说过一旦乱动就会被开除的！”
“我说不会就不会！”金发少女不耐烦地摆摆手，“反倒是你，”她对铃兰说：“你总在那里搅和什么？”
“什么？”
“之前也是，这次也是……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我是从空气里蹦出来的。铃兰默默地想。
“这叫什么话？！”棕发少女叫道：“如果不是雷欧纳德刚才在念咒语的话，哈利和马尔福不可能会安然无恙的！”
“好了，孩子们，我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从医疗翼回来的霍琦夫人惊讶地说。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收敛了各自的表情，沉默。
“高兴一点吧，我们继续上课。”霍琦夫人最后纳闷地说。
“谢谢你。”
当霍琦夫人重新开始讲课时，铃兰小声地对棕发女孩说。
“我只是说出事实，”赫敏简单地说：“还有，暑假时在对角巷的事我还记得呢——我想我真的是讨厌飞行课了。”
“哦，那件事，”铃兰想了一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下课后在图书馆见。”
银发男孩说着退了半步，回到斯莱特林的队伍里。
“还有，”他最后说，“对付不听话的东西，也许我们可以给它一些……咳，小小的告诫。”
赫敏歪歪头，下课之后在图书馆？那很好，不光是当初的发带的事，她还有很多事想要一并问一下。比如有关于变形术的问题，还有刚刚的那个无杖魔法。
好了。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地上的扫帚说——
“你知道麻瓜们用的电锯吗？”
☆ ☆ ☆
下课后，铃兰不紧不慢地往图书馆走，他分出了不少心思放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也许叶芝没有说错，他们不会被开除。这样说来，他俩最坏的可能只是被罚留校劳动，最好的结果么……男孩隐约想起有学长说过格兰芬多今年缺一个找球手——没准儿哈利和德拉科是因祸得福呢！
“咚——”银发男孩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道路上的后果就是他一头撞上了某人。
“咦？邓布利多教授？”
个子瘦高的男人披着一件上面缀有金黄色的星星的紫罗兰色的斗篷，尖顶的巫师帽上也有一个闪着光的星星。现在他正在微笑，看起来非常慈祥。
“真巧，”邓布利多笑得很开心，“我还想让猫头鹰去找你呢，雷欧纳德先生。”
“呃，有什么事吗，教授？”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孩子。”邓布利多愉快地说。“只是聊个天。”
上坟烧报纸……铃兰的脑袋里飘忽忽地晃过一句。还有，格兰芬多的母狮子不会在图书馆等到发飙吧……
说实在的，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很有趣。如果铃兰仅仅是到这里去参观而不是被当成什么可疑的对象带过来的话，他想他会更开心。
这是一个宽敞的圆形房间，看起来也很神秘。它似乎永远都不会真正地安静下来，房间里总是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在明显是校长专属的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它们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银白色的烟雾。办公室的墙上贴着紫色的天鹅绒，除此之外还挂满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他们都在各自的像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此外，房间里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在桌子后面的一块搁板上，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巫师帽——分院帽。
“来，坐吧。”邓布利多凭空变出一张软绵绵的座椅，然后他一挥魔杖，桌上又出现了一盘嵌果仁的曲奇饼和一杯热巧克力。“吃吧，孩子，”他说，“每天来一点甜食总是令人开心的，但是庞弗雷夫人总跟我说要再这么吃下去，我的牙齿就要全数捐献给圣芒戈了。”
没错，而且是作为蛀牙样本。铃兰默默地拿过热巧克力，漂亮的银色杯子上刻着独角兽的花纹。
“好了，我们来谈谈，”邓布利多也坐到座位上打开了一袋比比多味豆。“我记得当初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的是学生可以带来霍格沃茨的动物是猫头鹰、猫，还有蟾蜍吧？”
艾尔芙你今天晚上没饭了！
“哦，我很抱歉。”银发男孩一脸慌张的表情。“艾尔芙是别人送的礼物，我想您也认识，教授。就是‘神奇动物园’的老板，她人真的非常好。”
“是这样啊，听说你住在破釜酒吧对吗？”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下，然后说。
“是的，汤姆叔叔收留了我。”铃兰吹了吹热巧克力，啜了一口。
唔，味道有点奇怪，是由于邓布利多个人品味的问题吗。
铃兰觉得头有点晕，但是他很清醒——简直像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那样，清醒得可怕。
“那么，雷欧纳德先生。”邓布利多在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神变得深邃，“能跟我说一下，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等到铃兰跑到图书馆时，他们差不多也该去吃晚饭了，不少学生都正在往外面走，绵软的脚步声和交谈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暖橘色的阳光带着倦怠之意投射下来，循着光路看去，空气中有着无数细小的尘埃。这个时候的图书馆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雾霭，而在银发少年穿过人群之后所展现出来的，便是它寂静祥和的温柔面目。
棕色长发的少女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烫金的和包着牛皮的精装书摞在一起，还有一些翻开的书散乱地摊在桌面上，少女纤细的手指扣在翠绿色的羽毛笔上，羊皮纸流畅地伸展开来，密密麻麻的字迹清美仿如春日的雨。
“很抱歉，我迟到了。”
赫敏淡淡地抬眼，“没关系，我看见邓布利多教授把你带走了。” 她说，“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能回来——教授找你有什么事？”
铃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闻言歪了歪头。
“真奇怪，”他带着疑惑的表情说：“教授他最后什么都没有问。”
“什么？”赫敏的表情明显写着不相信。
“是真的。”铃兰说，“他看起来的确是有话想说，但是他没有。”他停了一下，“而且那儿的热巧克力真难喝。”
“好吧，”棕发少女说，“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那天在对角巷里，我看见的发带的事儿了呢？”
“呃，这个其实很简单，它只是——”
“原来你们在这里！”突如其来的二重唱打断了铃兰的话。
哈利和德拉科互相瞪了一眼，然后冲到他们的桌子前。“我找了你好久，后来才想起来你也许在图书馆。”哈利气喘吁吁地说。德拉科则是一边努力地平复着呼吸，一边说道：“你不在寝室呆着，跑到这里干嘛？”他斜睨了赫敏一眼：“而且还是跟没大脑的格兰芬多在一起。”
“嘿！马尔福！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哈利炸毛了。
“为什么？”德拉科冷笑了一声，“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傻瓜波特。”
于是这两个人又开始“呱呱呱呱”地吵了起来，当然，他们最后的下场是被平斯夫人用鸡毛掸子给撵了出去。不过好歹他们还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于是在被赶跑前把铃兰给拽了出来。
赫敏无奈地耸耸肩，“你还真忙啊，去吧。”她指指书桌，示意还要再看一会儿书。于是铃兰只能满脸歉意地被拖走了。
“拜托，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霍格沃茨二楼的走廊，铃兰问道——他足足被拖着走了五百英尺！
“那个，”这两人居然如出一辙地忸怩了下，然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很明显，都被对方的表情恶心着了），咳嗽了一下，然后同时大叫道：“我成为我们学院的找球手了！”
“啊。”铃兰短促地回答。“然后？”
“什么然后？”哈利和德拉科睁大了眼睛。
“我的意思是说，这就说完了？”银发男孩突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其实真正想要做失意体前屈的是另外那俩。
“找球手！”铂金贵族放弃了形象地大叫道，“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
“伍德——哦，是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告诉我说，我是一个世纪以来年纪最小的院队选手，噢，好吧，”他干巴巴地说，“还有马尔福。”
“啊……”这回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很好啊，真是祝贺你们了。”
哈利和德拉科这回真的失意体前屈了。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很多年后他们这么对别人说。
“……我想我要去吃饭了。”德拉科虚弱地说。
“好主意，我第一次跟你意见一致，马尔福。”
银发男孩奇怪地看着他们像被捅破的气球一样抽搐着飘远。这时天已经完全地黑下来了，透过古典的拱形窗子可以看些一轮巨大的满月，它的边缘微微泛着不详的红光，所以连着那些流泻到地面来的一汪银白，也染上了浅淡至极的血色。
夜间生物的狂欢盛宴，理智与规则在此刻灰飞烟灭。它们享受着满月与潮汐时的魔力，最原始的野性从血脉的深处发掘出来。
“啊啊，”铃兰微笑，“希望今天晚上没有人到处乱逛了，否则会被吃掉也说不定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对决与秉烛夜游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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