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吹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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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店里出来后，走了一段路，海都开始有点后悔当时在店里一时嘴快说了不让白石他们送她回家的话了。
本来就不会喝酒，刚才还要心血来潮地一口气喝了三大杯。虽然是葡萄酒，但也够她呛得了。
海都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视线也有点模糊了。
长时间一个人生活的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勉强自己走下去，找了一道石阶坐下了，让夜晚的风吹在脸上，直凉到心里。
海都微微仰头，欣赏着那几亿年前的光，瞳孔里的碧玉色逐渐变得淡漠跟深邃。
呵~今晚的夜空也是繁星满天啊，像是从前千石亲手制作的夜幕星空。
想到这，海都嘴角那一条微微上扬的曲线渐渐被另一条平行线替代，心里面某一个角落有着意想不到的心酸。
没错，是心酸。
这几年有千石在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试过心痛的滋味了。
所以，这次心里奇怪的感觉应该就是心酸，没有错的。
海都怜并不是傻瓜，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所以，根本不存在着同一个山头有相同的两株优昙波罗花。
那么说的话就只有一个结论了，秋瑾带来的优昙波罗就是她在山上找到并且给了千石的那一株。
然而这样想的话，也只能得出另一个结论。
千石跟秋瑾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不然的话，千石不会将她送给他的东西随便送人。
又或者，千石说自己想要这株花的谎言根本就是为了秋瑾。
这才是让她感到心酸的原因。
不过是一株花而已，要是千石能够跟她坦白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但千石还是选择了隐瞒，而且为的还是那个人，一个显然会伤害他的人。
虽然当时是她阻止他说出真相，但是在送花这件事之前，千石就没有跟她说过他跟秋瑾的关系。
那株他硬是要亲手种植的鸢尾花，大概也是为了秋瑾吧。
念及此，海都低下了头，半数的青丝滑落下来，遮掩了她眉梢轻皱的脸。
地上那个孤零零的影子正在这里吹着微凉的夜风，千石现在大概是秋瑾坐怀，笑得一脸的幸福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头上传来了一把低沉的男声。
海都稍稍抬头，瞥见那熟悉的脸孔，淡淡地说道：“……吹风。”
白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伸出带有绷带的手邀请道：“喝醉了吧，我送你回去。”
静静地注视了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男子，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在等她的回应，海都沉默了半饷，最后还是乖乖地覆上了他的掌心。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彼此没有说话，只有牵着的肌肤相触证明两人此时的联系。
海都没有问白石为什么他会在那里出现，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大阪，却在东京的街头流连。她现在的脑袋不容许她再去想这么多，所以就这样任随白石牵着自己行走。
入夜的天气有点转凉了，橘黄色的街灯下几只飞蛾在煽动翅膀，街上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的路人，有一点诡异的冷清。
瞥见身后的可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白石不着痕迹地拉开话题，打算打破这股让人不安的静：“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话头已经抛出了，但等了半饷，身后还是没有任何回答。白石终于停下了脚步，回首略带疑惑地喊着她的名字。
“啊？”听到别人喊自己的海都，有点反应迟钝地回应着。
“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白石重复了问题，虽然从海都的反应看来，她有点心不在焉，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她突如其来的转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哈？当然是高兴啊，我们找到了传说中的优昙波罗耶，喝点酒有什么关系嘛！”海都立刻朝白石展开了一个笑颜，笑得很真，没有一丝让人怀疑她此刻的心情的端倪。
白石闻言，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走路，只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一直低着头的她。
一股诡异的沉默再次在同一个空间弥漫开了。
被看得有点不太自然的海都，决定速战速决，正当她打算跟白石告辞的时候，白石的一句话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别以为只有你才能看穿别人的心。”
海都眨着一双碧眼与白石锐利却又不失温柔的目光四目相接，脸上有着一丝丝的惊讶。
“是因为这个吗，你不高兴的理由？”白石轻轻拿起海都缠着绷带的右手问道。
海都看了白石一眼，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稍稍别过脸去不再正视白石：“是不是，这很重要吗？反正这与你无关。”
没有丝毫紧张，也没有抑扬顿挫的调子，平淡得几乎家常话的话，让白石的眉头轻皱：“海都，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在那次补习之后就有了改变的。你现在这样子，究竟是在逃避我，还是逃避你自己？”
海都闻言，脸色微变，但还是没有回应白石的质问。
对于白石，她已经是不再纠结于他带来的霉运了。但是她跟他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所以才会说这些敷衍的话来应付他。但要是这时的对象不是白石而是千石的话，他们的对话应该会大有不同吧。
“海都，你可以因为你的个人原因而讨厌我。但是请不要拒绝郡司的好意，他虽然常常拿你开玩笑，但是他是真的为你担心的。下次让他送你吧，不然他会良心不安的。”白石独自悠然地说着，但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海都的脸。
白石本以为他这一番话会打动海都，好让她正视彼此之间的友谊，但是她的回答往往都出乎他的意料。
“朋友是用来分享快乐的，他并不是用来转嫁忧愁的工具。我并不希望自己的问题让别人也一起烦恼，这样子我会良心不安。”
白石闻言，嘴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你这么讨厌我，那我们就算不上是朋友了。那么你大可以将你的烦恼跟我说啊。”
海都听此，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经常跟她争吵的白石，有点难以相信他竟然会有这么亲切的一脸。
虽然他嘴上那样说，但从他的话中，说不能感受到关怀是骗人的。
“你就这么想挖八卦啊。”海都轻描淡写地略过白石的话。
“我不认为关心属下是挖八卦。”白石笑了，笑得自信且魅惑。
“一个名草有主的人这样子打探女生的事情就不怕惹人嫌吗？”海都继续无视白石。
白石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既然我们连朋友都称不上，那么就更不用怕会有别的感情会产生了吧。你总不会爱上仇人的，是吗？”
海都语塞，心里暗暗佩服这个白石。
说话有时候漫不经心，但是反应倒是异常敏捷，竟然捉着她的语误来呛得她毫无还口之力。
看来以后都要小心他才行，不然的话，心里多少秘密都会被他挖出来。
这场夜之对弈以白石的胜利宣告告终，笑得很欢的白石比了比身后的街道问道：“还要我送吗？”
“当然，能够奴役你这个坏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啊，你继续不要回头地走在前面啊。”海都昂首挺胸地回答，企图为自己刚才的失利扳回一城。
白石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走在前面，看不到你的话，送你就没有意义了。”
海都则是露出一个奸诈的表情：“哼哼~~不知道呀~~或者等会儿我想事情想得不爽了，狠狠地凑你一拳也不是不可能。你走在前面当靶子不是正好？”
白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继而昂天大笑，寂静的街道回荡着他的笑声。
海都怜，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
听到白石的笑声，海都大概也受到了感染，原本皱着的眉梢舒展了不少。
惆怅夜，暗长叹。
青苔阶，徒悲凉。
丝丝灯光，只只飞蛾。
夜月黯淡，是谁的脸隐藏在雾中？
缕缕忧愁满袖，条条白绸心头。
另类的风趣渲染了气氛。
非敌非友，是谁的笑声荡回肠？
梦回晚昔，氤氲满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吹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