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偿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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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都昂端着一碗温热的稀粥敲开了海都怜的房门，瞥见她还是死气沉沉地窝在床上发呆，海都昂就觉得难过。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了海都怜的床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上的盘子，墨绿色的眼珠倒映着面容消瘦的海都怜。
“你还是不打算吃东西吗？”海都昂不冷不热地话语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对不起，我……没胃口。”海都怜抿了抿干枯开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面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喝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的妹妹，海都昂终于露出了疲态。
他颓废且懊恼地捂着头部，一脸的痛心疾首：“我不是说过会帮你将地下花园拿回来的嘛，你为什么还要这个样子啊！！”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吼海都怜，但是她宛如蛮牛般的倔强却让他很着急。
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再加上现在她的自暴自弃，随时完蛋的可能并不是开玩笑的。
不就是一张地契么，他都已经答应帮她取回来了，她还要赌什么气！！
海都昂气结。
面对哥哥的斥责，海都怜无神的瞳孔没有绽放出任何的光彩，她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地重复着道歉的话。
“对不起……”
“够了！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如果你知道对不起我的话，就马上给我打起精神！！”海都昂忍无可忍地捉着海都怜瘦小的肩膀，略带捉狂地摇晃着。
那深入皮肉的指痕让海都怜的皮肤微微发烫，而海都昂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是颤抖，手心里有着他的懦弱……
“……对不起。”还是一如寄往的道歉，微弱的声线早已变得不可辨认了，但是海都怜还是面无表情地说着，一字一句地说着，就像一个冰冷的人偶。
连接中枢的电路被切断了……
看着目无表情的妹妹，海都昂开始有些慌张了：“喂！小怜！你不要吓我啊！！喂！！”
“对不起……”
“喂！小怜！哥哥答应帮你拿回地下花园啦，送你去米兰跟最著名的香水大师学艺，无论你怎样的要求，我都答应你好不好！！求你了，别再这个样子了！！”面对海都怜长久以来的寡言，海都昂的怒气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与恳求。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跟她和好如初，他可不想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麻烦事摧毁掉他曾经努力建立的一切。
他决不允许！
然而，就像是无数恳求终于都感动了苍天一般，海都怜没有灵光的瞳孔终于闪过了一丝流彩。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半跪在自己膝前的哥哥，就像是要用心确认什么似的，死死地盯着他：“……骗人……地下花园没了，参赛资格没了，身败名裂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样子你还要欺骗我吗……就像以前那样……”
海都怜断断续续且话中带刺的语言狠狠地抽打了海都昂的心脏。
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的海都昂，年少气盛，好胜，肤浅。
那一天，他亲手将她送去歌舞厅当陪坐。
那一天，他跟她说：“我送你去米兰跟最著名的香水大师学艺，跟我来吧。”
过去的错在过去已经铸成了，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时间倒回，现在的海都昂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弥补。
他曾经以为海都怜会因此而怨恨他，但事实上，她并没有。更甚乎，她对他比以前更加的关怀与用心，就像是儿时形影不离的兄妹。
在狱中，他想过对她不湫不睬，以此让她远离他，以此来让她免受他的荼毒。
出狱后，他也对她十分冷淡，希望她会知难而退。
但是却事与愿违，事实证明，不管他身上披上多少荆棘，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笑着拥抱她，尽管这样会落得满身是伤……
结果到了最后，他还是卸下了武装接纳了她，但可笑的却是，现在披上荆棘外套的，竟然是她。
然而，更加让人讽刺的是，她原来还是恨着他的。
咬了咬牙，海都昂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那就换我为了你伤痕累累吧！！
“哥哥不骗你，这次绝不骗你！！无论要付出多大代价，甚至是我的生命，我也会拿回你所渴望而且本属于你的东西！绝对！！”
海都昂信誓旦旦地许诺，他看着她的眼神坚定诚恳。
“……这样啊……真的不要骗我……”海都怜嘴角微微含笑，那宛如绝望巅峰的微笑如同挥之不去的鬼魅缠绕在海都昂的脑海。
他看着她轻轻地端起了那碗微凉的稀粥，拨弄汤匙，抬手，低头，张嘴，咀嚼，咽下，一连串再普通不过的动作。
然而海都怜犹如机器般僵硬化的操作步骤却让海都昂头皮发麻，这样的心里恐惧已经完全掩盖了她愿意进食所带来的喜悦。
眼前的这个少女，陌生又熟悉，一道道倒刺扎进他的皮肉，割裂了胸口，鲜红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假如让我痛苦可以让你得到救赎，那么请你拿着那把染血的利刃毫不犹豫地扎进我的心脏吧。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而我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寄海都昂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