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情网网漏了》花间九声

29、二十九跟线

　　转眼又是周末放假 ，宋淡山想问问商逸还去不去他家 ，但又不好意思提 。人家自己家舒舒服服的 ，干嘛要跟他去挤小破床 。再说他还要出去摆摊画画 ，也没有时间陪人家玩 。

　　一直磨蹭到放学 ，也没能开的了口 。他假装写作业 ，同学们陆续都走光了 ，商逸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只好收拾好书包 ，站起来出门 。

　　结果商逸也跟着收拾书包 ，理所当然的跟上他：“晚上吃什么？”

　　宋淡山绽开笑颜：“你想吃什么 ，我都给你做 。”

　　108路公交车一如既往的挤 。

　　好不容易旁边有个老大爷颤颤巍巍的下车 ，宋淡山赶紧拉过商逸让他坐下 ，自己站在他身前 ，挡住了身后拥挤的人群 。

　　商逸叉开腿 ，后背放松靠在座椅上 ，对于宋淡山的体贴关照十分享受 。车辆颠簸摇晃 ，宋淡山被撞了一下 ，往前挪了一小步 ，一条腿就插到了商逸双腿中间 。

　　坐着的某人还使坏的在他腿上蹭了蹭 。宋淡山僵直着腿，小声说：“你别闹 。”

　　商逸不理 ，坏笑着把两条腿并拢起来 ：“你叫声好听的我就放开你 。”

　　看到站着的少年脸涨的通红 ，像盛开的海棠 ，商逸笑的更欢 。

　　突然 ，他看到宋淡山身后挤过来一个女人 ，紧接着寒光一闪 ，女人举起先前藏在手中的水果刀 ，对着宋淡山的后心直插下来 ，而他面前的少年毫无察觉 ，眼睛里带着水汽羞赧地看着他 。

　　距离太近了 ，避无可避 ，若宋淡山被这一刀捅上 ，必死无疑 。

　　“小心！”电光火石之间 ，商逸来不及思考 ，伸手一拉宋淡山的胳膊 ，将人直接拽到怀里 ，蜷起腿一侧身 ，把宋淡山牢牢护住 。

　　刀刃顺着他的大腿外侧深深划过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商逸忍住疼 ，一脚踹向女人腹部将人踢开 。

　　周围的乘客惊叫一片 。宋淡山慌忙从商逸怀里爬起来：“怎么了？”

　　商逸咬着牙：“有人要杀你！”

　　宋淡山回头 ，那个疯女人又举着带血的刀子扑过来 ，嘴里嚷嚷着：“我要杀了你 ，给我儿子报仇！”

　　宋淡山皱眉 ，尽管女人带着口罩墨镜和帽子 ，一身黑衣裹的严严实实 ，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这是方南的妈妈 。

　　他抬手 ，精准的钳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弯 ，当啷一声水果刀掉到了地上 ，然后一拧胳膊治住她 。一旁的商逸将刀子捡起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掏出手机报警，又拨打了120 。

　　宋淡山瞥了一眼商逸鲜血淋漓的大腿 ，眼里红成一片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滚 ，对前边已经吓傻了靠边停车的司机说：“愣着干嘛 ，快去医院呀！”

　　然后请求旁边的人：“哪位好心的帮忙抓住她等到警察来 ，我朋友受伤了 ，我......”后面的话哽咽着说不出来 。

　　两个力气大的男人过拉住了还在谩骂不止的女人 。

　　方南妈妈瘫坐在地上 ，眼镜帽子已经在打斗中碰掉了 ，露出一双深凹下去的眼 ，阴毒地盯着宋淡山：“你不得好死 ！都来看啊 ，就是这个死同性恋 ，害死了我儿子 ，老天无眼不收他 ，那我就亲自送他下地狱！我有什么错！”

　　宋淡山充耳不闻 ，他在商逸面前蹲下来 ，脱下上衣在受伤的那条大腿根部打了个结 。

　　“怎么办啊商逸 ，怎么办啊？”颤抖的声音里都是惊慌失措 。

　　商逸因为失血头有些晕 ，他抚摸着宋淡山的头发：“没事儿 ，咱这不是往医院走着么,别害怕 ，我不疼 。”

　　司机按着喇叭将车开的极快 ，过了几个路口 ，与赶过来的救护车迎面相遇 ，停在路边后 ，医护人员急匆匆将商逸抬到担架上，乘着救护车直奔人民医院 。

　　在车上的时候 ，医生先给商逸作了包扎 ，又给他输上血 。宋淡山看着他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心疼的针扎一般 。

　　“医生 ，他怎么样？”

　　医护人员很平静：“没大事 ，看着严重其实只是伤到了皮肉 ，养段日子就好了 ，可能会留道疤 ，但在腿上也不影响美观 。”

　　宋淡山惊魂未定 ，坐在商逸身边 ，除了握着他的手 ，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他的疼痛 。

　　若是他真的会咒术就好了 ，就能把商逸身上的伤挪到他身上来 。

　　商逸满不在乎的说：“我又不去当兵 ，留疤就留疤呗 ，这是我英雄救美的见证 。”

　　到了医院 ，宋淡山先帮商逸挪到病床上 ，然后忙前忙后的去办理住院手续 ，回来的时候带了晚饭 。

　　“医生说 ，没伤到筋骨 ，止住血输几天消炎药就好了 。”宋淡山拿着小勺 ，给商逸喂粥 。

　　商逸只是腿不能动 ，又不是手残废了 ，他要端过碗来自己吃 ，宋淡山坚决不肯，喂完粥又给他削苹果 ，贤惠的像个小媳妇 。

　　“你自己也吃点 ，别只顾我 。”商逸手上打着点滴 ，腿上的麻药劲过去 ，渐渐疼的厉害 。

　　宋淡山胡乱扒拉了两口饭就过来坐在他身边 ，眼巴巴的守着他：“你要给家里说一声吗 ？”

　　“不想说 。”商逸在他泛红的眼尾蹭了一下，“也不用做手术 ，不需要家属签字 。”

　　宋淡山拿不定主意 ，总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跟商逸家里说 ，若真到伤口发炎需要手术的时候来不及 。

　　商逸笑着凑到他面前：“这么担心我？你看你 ，都吓哭了！”

　　“你别闹了呀 ，你腿伤着呢 。”宋淡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

　　门外有人敲门 ，宋淡山起身去看 ，是两位警察，前面的男警察年长些 ，后面还跟着一个拿案卷的年轻女警 。

　　“你好 ，我们来做个笔录 ，问几个问题就走 。”年长的警察说 。

　　宋淡山闪身让两位警察进来：“您想问什么？”

　　女警在旁边的桌子边坐下 ，打开卷宗准备记录 ，年长的那个则立到床边掀起被子看了下商逸的伤 ：“好些了吗？”

　　“嗯 ，谢谢警察叔叔关心 。”商逸说 ，“那个女人抓起来了吗？会怎么判 ，她这是杀人未遂 ！要不是我挡那一下 ，宋小乖肯定会有危险 。”

　　警察微微点头：“你见义勇为值得嘉奖 。”然后问宋淡山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宋淡山舔了下嘴唇：“认识 。她是我以前同桌的妈妈 ，她的儿子跳楼死了 ，她非得说是我害的 ，说我是......”宋淡山停下来 ，悄悄看了商逸一眼 ，打住了话头 。

　　“我们刚做了调查 ，自从方南自杀后 ，他妈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虽然这次她的杀人动机很明显 ，但也不能判定为故意杀人 ，还要看心理医生的鉴定 。”警察叹了口气 ，对于失去孩子的母亲到底是有些同情的 ，他安慰宋淡山说，“不过你放心 ，就算她精神失常无法判刑 ，也会被送到疗养院治疗 ，你不会再有危险了 。”

　　“那谢谢了 。麻烦你们这么晚了还来一趟 。”宋淡山将两位警察送出门 ，正好商逸的液体输完了 ，他叫来护士拔针 。

　　看着商逸手背上贴着胶布 ，面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 ，宋淡山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他扶着商逸靠在靠枕上 ，打了盆热水放在凳子上，撩开被子小心的把商逸的脚挪出来 ，就要给他脱袜子 。

　　“你要干嘛 。”商逸吓了一跳 ，连忙睁开眼 。

　　他正靠着枕头闭目养神 ，就觉得脚上一凉 ，接着就被一双温热柔软的手握住了脚踝 ，一睁眼就看到宋淡山捧着他的脚放到盆中 ，一下一下撩水给他洗脚 。

　　一股电流直蹿上尾椎 ，商逸惊的说不出话 ，这场面 ，他做梦都不敢想 。

　　“你手不方便 ，我帮你洗洗，睡着舒服些 。”宋淡山手上不停 ，轻声说道 。

　　商逸感觉那双手像两条滑腻的蛇 ，在他的脚上来回游动 。

　　今天的宋淡山格外的乖 ，仿佛无论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宋淡山都会答应 。

　　如果他说 ，让宋淡山和他交往呢？如果他说 ，让宋淡山亲他一下呢？如果他说 ，让宋淡山给他抱呢？

　　商逸垂着的眼眸黯淡一片 ，隐藏着汹涌的欲｜望 。

　　良久 ，宋淡山给他洗好了 ，用毛巾擦干 ，把他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 ，然后端着盆子出去了 。

　　商逸脱力般倒在床上 。

　　算了 ，做个人吧 ，不能挟恩图报 。

　　再回来时 ，宋淡山手里拿了个水杯，将杯沿凑到商逸唇边：“喝点吧 ，凉凉了 。”

　　商逸抿了两口便不肯再喝 。

　　“你嘴巴都干的起皮了 ，多喝点吧 。”宋淡山哄道 。

　　商逸偏头闭眼 。还喝？输了好几瓶液体 ，再喝他的膀胱就要炸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 ，老子要上厕所 ，老子憋不住了！

　　可他腿动不了 ，想去就得让宋淡山扶他 ，这可要了亲命了！

　　宋淡山见他不喝 ，失望地放下杯子 ，坐在一边又要给他包橘子 。

　　他看着镇定 ，其实手都在抖 ，这会儿夜深人静 ，商逸也没有大碍了 ，他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

　　商逸为了救他受伤了，幸亏不严重 ，万一有什么危险 ，那现在去疗养院接受治疗的 ，恐怕就是他了 。

　　“你干嘛要管我呀 ，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你提醒我一下就行 ，我能躲开！”宋淡山突然大声说 。

　　商逸知道他是真的吓到了 ，伸手去给他顺毛：“不行呀 ，万一躲不开呢？就算躲开了 ，伤到胳膊腿儿呢,伤到手呢？你还怎么画画？”

　　“命都快没了 ，还画个屁的画！”宋淡山赌气 。

　　“画画对你来说 ，不就是半条命？”商逸揉揉他的头发 ，指了指旁边的床 ， ，“别气了 ，快睡觉吧 。”

　　宋淡山低下头 ，闷声躺到陪护床上 ，他不是气 ，他就是愧疚 。

　　商逸关上病房的灯 ，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 ，挣扎着想要起来去上厕所 ，结果受伤的那条腿一动就疼的要死 ，肯定站不住 。

　　商逸嘬了嘬牙花 ，认命地开口：“宋小乖,我要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