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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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名俱乐部，请求交换球员。”
“嚯——终于，教练要你上场了啊，诶，怎么是换我的位置？”五十岚由香一脸茫然地换我击了个掌，我说待会儿给你解释，又跟她说待会儿松岛回来了记得把我的厚外套给她穿，这才到前排的位置站好。
自八月份的宫城少年排球比赛以来，除了偶尔拉着及川和岩酱到街头去打3V3的比赛之外，像这样站在球场上打比赛，还是第一次。
和几个同样站在一侧的后辈们问好，我望向佐藤，她一向淡然的脸上此刻也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几个后辈一起望着我，我不由得有点紧张，言简意赅道：“教练说，让我们试一下四二配备。”
作为战术的基础知识，我想她们都应该知道。
佐藤点头：“那么，请你多多指教了，清濑前辈。”
“我也是，请多指教。”
寒暄结束，我扫了一眼记分牌，现在是16-13，对面只领先3分，发球权在我们这边。
一个下手球在空中划得很高，像极了彩虹拱桥。对面稳稳地接起来，有条不紊地组织进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打比赛的缘故，又加之感冒初愈，每次呼吸都引起兴奋的颤栗，就连身体都觉得轻盈了不少。
对面的二传给了左翼准备发起快攻，我的视野里仅剩下球和网，还有高高跳起的攻手。
下一秒就停在了对方既定的攻击线路上，没有任何犹豫就跳了起来。
球重重地拍在我的手心，手臂也随之一颤，那颗球下坠的速度不快，又被对方平稳地接起。
——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式的，无论什么球好像都能接起来的球队了啊！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二传手。
二传手是了解二传手的，因为真正站到过那个位置上，曾经作为攻手不能理解不能明白的一切才有了通向解答的钥匙。
就像现在这样，对面二传手弯曲的手臂，手腕的角度，手指的曲度。
都那样清晰地、一一映照在我的眼睛里。
我的腿先动了，这回是右边。
我身旁小田也跟了过来，和我一起跳了起来，手掌朝着对面球场，微微向下。
——拦网出界。
“前辈的动作好快。”刚落到地上，小田就侧过头来，伸出手掌，语气很是诚恳地说。
我下意识地和她击了个掌，被后辈这么直白地夸，着实让我有吓一跳：“……谢谢。”
佐藤站在网前，拿护腕擦了把汗，什么也没说。
比赛还在继续。
教练让试试四二配备，四二配备讲究的就是，无论哪个轮次，都保证了三点进攻。虽然现在流行多点进攻，五一配备的情况下也能拥有许多进攻点，但很多队伍在应对比赛的时候，有时候也会采取四二配备的方式。
只是这个四二配备，对二传手的攻击能力和攻手的适应能力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我不知道佐藤晴夏作为攻手的能力怎样，但是教练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毕竟他能带出牛岛若利、及川彻、岩泉一这一众能力强悍的球员，自然方方面面都做得非常出色。
球来来回回，对面主攻手一记漂亮的底线扣杀，夺回一分。
这个时候我轮到了后排，而佐藤轮到了前排，五十岚替换了小田上场接发球。
按照一般打法，这个时候的佐藤，也应当充当攻手的角色。但在白间接起一传后，本该垫起二传的我，跑动的腿在攻击线外停下，因为佐藤已经先一步到了球的落点，并稳稳接起二传，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白间在左翼跳起，迅速扣杀，将球打进对方的死角处。
我想对面应该也被我的动作给迷惑住了。他们或许觉得我上场是因为要替换新的战术，因为之前国名俱乐部一直被压制着打，要想突破困局必须有所改变，更何况我的名字，在赛前确定名单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二传手”这个位置之后，那么两个二传手在场上，势必是要打四二配备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上场之后也许并未作为二传发挥作用，跟五一配备比也没什么改变。
我感受到佐藤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半秒，但我没有去理，走到白间身边和她击了个掌。顺便眇了眼场边的记分牌——我上场之后分差虽然有所拉近，但到底还是对面领先，照这样进行下去，也许会输也说不一定。
教练在这个时候请求了暂停。
如果我此刻拥有上帝视角就好了，那我一定能读出在场每个人的心音，我搞不懂教练的想法，也猜不透佐藤对我到底是敌意还是其他。
而佐藤的表情在听见裁判喊出暂停的时候就已经变了，像是不服气似的，我也摆出一副臭脸，慢吞吞地挪到教练面前。
几个人团成了个半圆把教练围住，这位全宫城县最有名的教练，从外形看过去，其实也只是个有点地中海但尚未发福的普通中年男人。
“我记得我教过你们四二配备，是吧？”教练开口道。“四二配备是什么，有谁给我解释下吗？”
不知道教练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代表着什么，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清濑，你来说。”
“指的是场上四个攻手、两个二传，优势是可以保持一直前排三点攻，缺点是两个二传和攻手之间需要配合。”
“嗯，定义倒概括得很准确嘛——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教练顿了顿，这次是对佐藤说的：“佐藤，那你知道吗，知道为什么我会让清濑上场？”
佐藤的身子猛地一颤：“是……是为了改变战术，打四二配备，但是教练，我觉得我们会拿下这局的，每个队员的状态都很好——”
“因为松岛身体出了状况，我才叫清濑上场的。”教练说着，指了指看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去过医务室的松岛没有再回到选手席，而是坐到了看台上——或许是担心自己回到选手席上，那样近距离观战会让自己按捺不住想要上场。她身上还披着我的外套，手里捧着热气氤氲的水杯，在她不远处，桐田微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佐藤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这样简单，这样——倒显得她的心思不堪了。
“能清晰地掌握每个队员的状态，把握场上的动向，这是你的长处，佐藤。”教练说，但语气似乎并非夸赞，“但是你自己也说了，是‘这局比赛’，而不是整个比赛，你也很清楚，你的队员们的体力在下一局可能所剩无多。”
“你内心并不坚定，佐藤，你被其他情绪困住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五十岚在我身边跟我窃窃私语道：“这是在教训人吗，好严肃。”
我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短促地“嗯”了一声。
“那、那下一局，叫清濑前辈上来也不迟。”我头一次见佐藤脸涨得红红的，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也挺可爱的，“反正清濑前辈之前不也是专攻攻手的吗。”
要不是在这局面这当口，我开口说话实在会显得尴尬的话，我一定会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出来澄清谣言：我从来没有专攻过攻手，只是之前上场的时候是以攻手的身份上的罢了，前辈们的快攻我可一次都没打过啊，我对二传是真心的！
教练却没有说话了，或者说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说：“上去吧，还是按四二配备的战术进行。”
然后教练对佐藤道：“我叫清濑上场，不代表我不信任你。同样的，清濑上场，不代表我认为她一个人会带来胜利。排球是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打好的球，执着于个人力量是没有办法赢的。”
“——你该好好想想。”
最后他手一挥，像是丢出精灵球一样：“去吧。”
“……清濑前辈，”跨上出界线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正是佐藤，“我……”
“每个人都有自尊心，我理解。”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刚刚那两个球给得很好，待会儿我到前排去了，也请你给我一个漂亮的球，我喜欢压得低一点儿的球。”
我觉得我说出了运动番主角才会说出的话，可惜对方没什么反应，我有些不好意思，搞得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一样！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清濑前辈，我不太会扣球。”
话怎么又转到扣球上了？
来不及多想——坐在裁判椅上的裁判员已经把哨子放到嘴边，催促我们赶紧回到位置上站好。我只能丢下一句“相信队友就行了大家都很厉害”就回到了后排，刚刚一瞬间看到佐藤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是灯光反射在她镜片上的光吗？我不知道。
佐藤走到前排，位置刚好在我前面，而这回是轮到我发球。
我感受着指尖抵在球上的触感，在地上拍了两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挥动手臂——
给了一个压得很低的下手球，几乎是擦着球网过的，但对面还是接起来了。
然而这颗球似乎接的时候角度不对，球直接越过了球网，向白间飞去。
白间立马摆好姿势，一个非常漂亮的一传。
那颗球在空中转啊转，我做好了从后排进攻的准备，然而佐藤却并没有要跑动的意思。
我的身体先一步我的意识，几乎是下一秒就从攻击线外横着身子起跳，我眼中倒映着那颗旋转的黄蓝色的球，慢慢地变大，它在下坠，如同无数次我在及川的“明嘲暗讽”里见过它的模样——
佐藤已经弯了膝盖，她要起跳。
之前在场下看她拦网的时候，已经粗略地估算出了高度。
那么……
我控制着力道，手指向上一推，排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在最高处的一瞬间停在佐藤的眼前。
“啪——”
佐藤的进攻给对面打了个措手不及，22-21，对面只领先1分。
我不禁笑着说：“什么啊——这不是打得挺好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