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卷阿七七

20、我煮的牛奶肯定好喝

　　吴与度下班的时候，有几个小护士红着脸问他：“吴医生，今天你不值夜班了？”

　　听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这段日子吴与度每天都通宵值夜班，可把同样值夜班的小护士们高兴坏了，往日里通宵又累又饿又困，一到上夜班就跟抽了真魂似的，这几日却恨不能再多排几次夜班，能多看几眼这位吴医生。

　　吴与度抿唇，道：“嗯，你们还要值夜班，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护士们忙摆摆手，听得吴医生的话，脸上是绽开了花。

　　小护士们看着吴医生走到电梯口，在后头眼睛发亮地窃窃私语。

　　“吴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见他提起过，或许真的没有啊。”

　　“可他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这么稳妥体贴，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

　　“我听黄珂医生说，从大学到现在吴医生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没见他有女朋友。”

　　“黄珂医生的话不能信，人家吴医生这么内敛一人，就算有女朋友也不会让旁人知道的啊。”

　　“不让旁人知道能算是女朋友吗？这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吗？”

　　“你说的也是，我想吴医生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吴医生若是有女朋友，肯定会坦坦荡荡地让旁人知道的。”

　　“那就是说，吴医生现在没有女朋友？”

　　“肯定没有。”

　　一番交谈下来，凭着小护士们对吴医生人格的信任，得出了吴医生肯定没有女朋友的结论，逻辑准确，事实清楚，得出的结果肯定是对的。

　　小护士们对于这个结论又是高兴又是悬心，她们想了想，觉得吴医生这么多年没交女朋友，要么是心里住着一个不可忘却的白月光，要么就是性取向与她们一样。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小护士们对于吴医生都没什么太过不切实际的想法，吴医生在南城大学附属医院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绝世而独立的青莲。

　　可有些人天生恶劣，定要掐红捏绿，将这青莲亵玩得花枝乱颤。

　　夜里十点。

　　吴与度一步一步走楼梯上到七楼，刚刚推开公寓的门就听到卧室里有人打电话的声音，是赵折风回来了。

　　他走向书房，眼睛余光一瞥，发现窗下有一只被拴起来的小狗。

　　见到吴与度的时候那只小狗也不吵不闹不叫，就仰着小脑袋看向他，长长的耳朵垂下，眼睛滴溜溜转着，断了一截的尾巴想要甩但又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对吴与度甩尾巴。

　　它鼻子一嗅一嗅的，像是在确认吴与度是不是它熟悉的人。

　　小狗的左腿上缠着一圈绷带，不远处还有一小碗狗粮。

　　这是赵折风领回来的？

　　吴与度进到书房脱下外衣，站在窗前往隔壁卧室的阳台上望去，看到赵折风的身影，他在打电话。

　　吴与度并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奈何春风向东，偏要把话往他耳朵里吹。

　　“我最近在认真地谈恋爱。”赵折风对电话那头的解宁道：“漂亮得很！”

　　吴与度何止是长得漂亮，还好操！

　　“少扯，你自己的女朋友你自己找去。”赵折风轻哼道：“他身边没什么闺蜜朋友可介绍给你的，别做梦了。”

　　吴与度身边就几个男医生，要真介绍给解宁，解宁不得当场脸绿？

　　“你就少打听了，挂了。”赵折风当机立断掐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赵折风站在阳台边上伫立许久，春风落在他的宽肩上，停滞半晌。

　　他也想同所有人说吴与度就是他的恋人，但是不行。

　　“听说赵氏集团的二公子找了一个男人？”

　　“人家是富二代，有钱玩得开，找个男人耍一耍没什么的，寻个刺激嘛。”

　　“就是，这种公子哥就是图新鲜，就算最后成了真爱，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玩玩而已，最后还不是该怎样怎样，怎么可能真的出柜？”

　　这些话，赵折风不希望被吴与度听到看到，更不想让他活在别人的审视中。

　　赵折风从卧室里走出来，吴与度正在厨房倒水喝，脸色看着不是很好。

　　两人在同一瞬间抬眸，视线交织在一起。

　　两人很久没说过话了，在这期间，那三张纸条是两人唯一有过的交流。

　　吴与度站在原地，薄唇抿了抿，双手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玻璃水杯，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尴尬，

　　刚才偷听了他打电话，要不要道一声歉？

　　刚才听到他说他谈恋爱了，要不要问一问他在和谁谈恋爱？

　　他好像不是很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谁谈了恋爱，这句话还是不要问了。

　　要不……

　　“牛奶好喝吗？”吴与度没开口之前，赵折风先问了他。

　　“牛奶……咳咳咳……”吴与度想到那牛奶杯底部的话，耳根烫红着，放下水杯，赶紧转了一个话题，问道：“折风，狗是哪里来的？”

　　吴与度又用兄长般的语气叫自己“折风”。

　　赵折风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道：“领养的警犬。”

　　“哦。”吴与度干巴巴地应了一声，走到茶几面前用纸巾擦了擦茶几。

　　两人又是一顿冗长的沉默。

　　“那个……”吴与度一面低着头擦茶几，一面问他道：“房东说可以养宠物吗？”

　　“可以。”赵折风走到警犬旁，揉了揉小警犬的脑袋，转过头来问他：“我要养这只狗，可以吗？”

　　这间公寓是赵折风租的，过几天吴与度就搬走了，他不知道赵折风为什么要问自己可不可以养狗。

　　吴与度疑惑了一会儿，点头：“可以。”

　　“那你在这里签个字。”赵折风站起身来，从茶几下面抽出一份申请领养退役警犬书，道：“签了字，过两天去警察局和我办个手续就行。”

　　申请领养书上签了赵折风的名字，他名字旁边还画了一条下划线，等着签上另一个名字。

　　这是要他和赵折风一起领养一只小狗？

　　赵折风解释道：“我在临市没有稳定工作一年以上，不能领养退役警犬。”

　　因领养条件不足，所以他才需要找吴与度这个在临市稳定工作一年以上的人一起领养？

　　赵折风侧过脸，问他：“可以吗？”

　　他故意用询问的语气，还有些小心翼翼，像极了一个弟弟问哥哥可不可以做这件事。

　　吴与度最受不住赵折风这般问他，当即就点头，道：“嗯，可以。”

　　签下字之后，吴与度看了一眼那只小狗，顿觉肩上又压了一份责任。

　　他起身走到小狗旁边，伸出手到它嘴巴下面，小狗舔了舔他的掌心，眼底发亮地看向它，发出欢快的嗯嗯哼哼声。

　　吴与度手心痒得发笑，道：“这只小警犬还挺亲人的。”

　　为了让这只小警犬熟悉吴与度的味道，赵折风都训练它半天了，能不和吴与度亲吗？

　　赵折风站在一旁看着吴与度和小警犬玩闹，刚刚的不高兴瞬间烟消云散。

　　快十一点时，两人下楼给小警犬买一些必备的东西。

　　因是周五晚上，所以楼下大型超市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付账。

　　赵折风推购物车，吴与度在宠物用品的货架旁挑选警犬要用的东西。

　　选狗窝的时候，吴与度问赵折风：“它是什么品种的？日后能长多大多高？”

　　“史宾格犬。”赵折风道：“能长到半米高这样。”

　　“那就选……”吴与度看了一眼货架上的狗窝，指着高层货架上一个棕色的，搭建成家的模样的狗屋，道：“这个，应该够了。”

　　吴与度说着就要垫脚去拿，可那个狗屋挺重的，他根本拿不动。

　　赵折风走到他后面，前身紧紧贴近他，越过他的双肩，轻而易举地将那个狗屋抬起，缓缓拿下来。

　　明明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吴与度却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过去了一天一夜。

　　在这一天一夜里，赵折风又像以前那样将他反复折腾个没完没了。

　　赵折风结实有力的前胸地上他背脊时，吴与度瞬间面红耳赤，身体紧绷不敢动，而后赵折风的长腿往他双腿之间靠近，吴与度整个人都血流奔涌，四肢百骸微微颤抖。

　　这样紧紧贴着，吴与度几乎能感觉到赵折风抬起狗屋时牵动到的肌肉和他的心跳频率，还有他身上炽热的温度。

　　最后赵折风将狗屋拿了下来，放到购物车里。

　　吴与度身后的温度一凉，顿觉怅然若失。

　　赵折风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回头看他，道：“吴与度，愣着干嘛呢？”

　　吴与度听到他的声音，赶紧跟上他。

　　赵折风见他这般，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稍侧过头问他道：“吴与度，你身体不会是有反应了吧？”

　　吴与度暗暗瞥了他一眼，有些恼羞成怒，气呼呼地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势，道：“折风，听说你谈恋爱了，谈得怎么样？”

　　“哦。”赵折风抿了抿唇，道：“还好。”

　　吴与度的喉结咽了咽，声音有些哑，问道：“确定关系了吗？”

　　赵折风轻轻一哂，问道：“你这么关心我谈恋爱的事啊？”

　　“如果确定关系的，你就该给别人一点安全感。”吴与度脚下站定，转过身来对赵折风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和我保持一些距离，你也应该……”

　　吴与度想到了那些小护士们的窃窃私语，道：“你也应该向身边的朋友介绍你的恋人。”

　　“嗯。”赵折风很意外地突然听话起来，道：“你说得对，我考虑考虑这事。”

　　吴与度点头：“嗯。”

　　赵折风从未像这样听话懂事过，今日为了他那个恋人，居然听进了他的话。

　　吴与度鼻尖酸酸的，别过脸去看向货架，继续选着小狗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