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卷阿七七

24、你可以碰

　　吴与度换好衬衫出来的时候看到赵折风正和小狗低声说着什么。

　　赵折风拍拍小狗的脑袋，道：“乖，在家里要听话。”

　　吴与度看了一眼那只小狗，道：“要不带它一起去吧。”

　　赵折风摇头：“超市人多，不好带它进去。”

　　吴与度想了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一起出门，赵折风按了电梯，进到电梯里边，吴与度按的楼层。

　　两人没有说话。

　　吴与度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赵折风，只见他脸色毫无一点局促和尴尬，好像跟吴与度一起去买套套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

　　在此之后更不会有。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赵折风会自己买，或许也会和他的恋人一起去买。

　　赵折风是真的在很认真地谈恋爱，认真到连套套都要自己准备自己买。

　　以前的赵折风绝对不会准备这些，若没有就不用，直接上，若有就让吴与度替他套上去。

　　赵折风这位少爷只负责操。

　　其他的事全都由吴与度做。

　　连测量尺寸这种事都是吴与度好说歹说地求他，他才准许的让吴与度量的。

　　当时赵折风还问了吴与度一句：“我的，和赵慕风的，谁的尺寸大？”

　　吴与度当时回答不上来，被赵折风摁在床上狠狠弄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完成了测量。

　　“折风。”吴与度忍不住开口道：“不要吓着别人。”

　　“什么？”

　　赵折风蹙眉，不知他这句话因何而起。

　　“有些事不宜太快了。”吴与度稍稍侧过脸看他，道：“你和那个人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关系都还没确定下来，不应急着上床……”

　　吴与度原本是想劝劝赵折风谈恋爱时不要心急，慢慢来，别把喜欢的人给吓跑了，可一说出口他自己居然心虚了，听起来就像是他不希望赵折风和别人上床睡觉一样。

　　最为可恶的是，他好像真的不希望。

　　赵折风抬眸看着他，问：“那什么时候能上床？”

　　他问的语气真挚，不掺一点假意。

　　吴与度瞬间就收起了自己心底那些龌龊不堪的“不希望”——赵折风是认真对待这段恋爱的，所以才会这么问他。

　　“嗯……”吴与度想了想，道：“他说可以的时候。”

　　“嗯？”赵折风听罢，抿唇低笑，道：“嗯，他说过。”

　　吴与度心口一惊：“什么？”

　　“我问过。”赵折风看着吴与度轻笑，道：“他说可以。”

　　怪不得他急着要买套呢，原来……原来他早就问过那个人了，那个人也早就答应过他了。

　　按着这个进展，他和那个人确定关系的那一晚可能就……该做的就都会做了。

　　吴与度顿觉自己像个横插在一对恋人之间的阻碍，负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低着头不敢再和赵折风多说什么话。

　　“吴与度，这个尺寸的可以吗？”

　　直到超市，吴与度都一直沉默不言，赵折风拿起一盒套套问他，他才从冗长的沉默中回过神来。

　　吴与度看着赵折风手里的那盒套套，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尺寸太小了，赵折风用的都是最大的。

　　赵折风又拿起一盒，“这个呢？”

　　吴与度摇摇头——这盒的味道赵折风不喜欢，准确的来说，赵折风要用无味的。

　　赵折风放下，又选了一盒：“这个？”

　　吴与度又摇摇头——这盒的款式赵折风不喜欢，赵折风要用最简单的那种款式，乱七八糟的他都不喜欢。

　　赵折风不厌其烦，又拿了一盒：“这个？”

　　吴与度仍旧没说话，摇摇头——这盒太厚了，赵折风不喜欢，他要用最薄的那种。

　　两人选套套花的时间太长了，周围有人看过来，吴与度的脸色浮起云霞般的燥红，他忙别过脸去，想快些结束这件事，可赵折风偏偏一盒都选不对。

　　没办法，吴与度只能伸手替赵折风选，快速而准确地拿起一盒往赵折风手里塞，塞完就转身往超市外走去。

　　风直接洒在他脸上，吹散他脸上那奇异的燥红。

　　赵折风很快就结账出来了，吴与度看着他手上仅此一盒，忍不住掩面无奈：赵折风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一盒够你用一晚上的吗？多买几盒怎么了？

　　“够吗？”赵折风还拿起来问他，表情认真。

　　够你大爷！你心里没点数吗？

　　吴与度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名火，甩了一张冷脸，转身折回超市，径直走到货架前，赵折风跟在他后面，手里推着一个超大的购物车。

　　吴与度：“…………”

　　买完套之后，两人回去的路上，吴与度也是一言不发。

　　吴与度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赵折风去买这些，他现在不知道，以后和他的恋人在一起久了不就知道了？何必要问吴与度？

　　可一想到赵折风和他恋人在床上讨论套套该用什么尺寸合适舒服，吴与度就忍不住想要怒火中烧。

　　不能让赵折风与他恋人讨论这些，不可以！

　　他答应跟赵折风一起出门买套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到现在他才察觉到自己存有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不论应不应该存在，它都存在了，吴与度不打算去遏制它，任由它在心里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回到公寓的时候，吴与度一推开门就听到了浴室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哐当”一声。

　　又“哐当”一声。

　　赵折风先他一步，用身体拦在他面前，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这是赵折风的习惯。

　　此前两人住在吴与度住处的时候，吴与度请了一个修理工人进到厨房修热水器，赵折风回来时，吴与度正好站在门后换鞋。

　　赵折风以为吴与度是刚刚进门，又听到厨房里有响动，他反应极其迅速，立马长臂一伸，将吴与度护在身后，自己前去厨房查探。

　　这是赵折风身为一个警察的警惕和直觉，算是职业习惯吧。

　　吴与度抬眸看向赵折风的后颈，一寸寸硬茬似的墨黑头发刚刚剪到后颈上方，优越又分明的后颈线从他耳后一直延续到肩颈，没入衬衫的立领之中。

　　看起来很……很好咬。

　　“是狗。”赵折风站在浴室门前，稍侧过脸对他道。

　　“狗？”

　　吴与度走到赵折风身侧，往浴室里看了一眼，那只领养回来的小警犬把浴室弄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沐浴露、洗发水、剃须水……能弄掉的全都弄掉了，地上全都是它脏兮兮的狗爪印记，水龙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水，洗漱池的出水口封了起来，水直接从洗漱台上漫了出来……

　　“它还小。”赵折风看了一眼吴与度，先替小警犬辩解，道：“不太懂事，你别怪它。”

　　吴与度摇头：“我没怪它。”

　　说着就走进书房里换了一件居家纯棉圆领上衣出来，捞起衣袖，道：“它既是我……我们领养的狗，做的错事自然由我们负责，它就算是警犬也只是一只狗，埋怨它做什么？”

　　赵折风这时候才想起来，吴与度向来是好脾气的，对别人是，对狗也是，对赵折风……不是。

　　赵折风跟他一起去买个套套，他一路都没给什么好脸色，可见在赵折风面前，吴与度的脾气不怎么好。

　　不过赵折风也没和吴与度计较这些。

　　吴与度正挽起裤腿和袖子准备打扫浴室，赵折风也跟了进来。

　　吴与度道：“我一个人就行。”

　　“狗是我们一起养的，它弄脏了浴室，自然由我们一起收拾。”赵折风直接将手臂伸到吴与度面前，示意他替自己挽起袖子。

　　吴与度只能替他挽起袖子，并指了指洗漱台，道：“你收拾洗漱台，我去擦洗淋浴间。”

　　“嗯。”赵折风点头。

　　两人在浴室里，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各自收拾擦洗着。

　　赵折风的动手速度非常快，没花多少时间就将洗漱台给处理干净了。

　　他走到淋浴间，吴与度正单膝半蹲着，用抹布擦洗地上。

　　赵折风转过身，擦洗磨砂玻璃。

　　淋浴间很小，两人时常撞在一起，但两人都没当一回事，继续做着手中的事。

　　直到……

　　吴与度站在花洒下边擦洗被沐浴露弄脏的水龙头上，赵折风站在他身后调整花洒的高度。

　　然后，花洒里就毫无意外地洒出水来，从头浇灌而下。

　　是热水。

　　吴与度淡定地关上热水，一转身，立马又转了回去，脸色灼红。

　　吴与度的小腹碰擦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转过来的时候，手又无意间碰到了。

　　碰了两次！

　　热水浇下来的时候，赵折风那薄薄居家长裤被打湿了，掩藏于长裤之下的隐秘和欲望，无处遁形，吴与度即使转过身来背对着他，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感觉得到。

　　太过明显了，想感觉不到都难。

　　除非赵折风先后退，否则吴与度只要一动就能碰到。

　　可赵折风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越靠越近。

　　像是有意为之。

　　可不小心打开热水的明明是吴与度，若说有意为之，那不得从吴与度开始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