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卷阿七七

29、为什么要同吃一块饼

　　收假后的第一天，吴与度早早起床，洗漱过后跟着赵折风去了一趟警察局，办理那只小警犬的领养手续。

　　办理完这些事情后，赵折风送吴与度去机场。

　　半个月有多久？十五天。

　　量变可以引起质变，一天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十五天或许可以。

　　吴与度登机前是这么想的。

　　不论回来之后看到怎样的结果，他都接受。

　　接受赵折风身边出现另一个人，接受赵折风的目光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接受赵折风与另一个人日夜缠绵……

　　和吴与度一起来参加研讨会的是普外科的周时。

　　吴与度本来应该和周时一起搭乘下午的那趟航班的，但他生怕自己多等几个小时就会反悔，会迟疑着想要留下来，所以预定了早上的这趟航班。

　　飞机起飞，落子无悔。

　　一下飞机，就收到赵折风发来的信息。

　　【梅干鲜虾酥饼，回来的时候记得买，要刚出炉的那种，用保温箱给我带回来，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这是赵折风把他放出黑名单后发给他的第一条信息。

　　吴与度回他：【嗯。】

　　赵折风：【什么时候回来？】

　　吴与度：【不确定。】

　　赵折风：【早点回来。】

　　吴与度：【嗯。】

　　想了想，又给他发过去：【梅干鲜虾酥饼我会买的，你若是着急要，我可以请人顺路给你捎带回去，你看怎样？】

　　那边没声了。

　　吴与度望着两人的聊天界面，沉思半晌后，息屏。

　　到了下榻的酒店办理入住，拿上房卡到酒店房间，收拾好东西之后，打开手机。

　　是周时发来的信息：【你到酒店没有？我刚刚上飞机。】

　　吴与度：【嗯，到了。】

　　周时：【酒店环境怎样？】

　　吴与度：【还行，家庭套房，我住次卧。】

　　周时：【上次出差你也住次卧，这次你住主卧。】

　　吴与度：【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就不换了。】

　　周时：【好。】

　　吴与度：【谢谢。】

　　和周时讨论完酒店房间和环境之后，吴与度点开了与赵折风的聊天界面，最后一句话还是吴与度的那句。

　　“是不是这句话惹他生气了？”

　　吴与度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盯着自己发出去的最后一句话。

　　发出这句话的时候，吴与度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带着些不满的情绪在里面，甚至不想给赵折风买梅干鲜虾酥饼了。

　　烦。

　　吴与度息屏，走出酒店房间，随便吃了些东西，又返回酒店里休息。

　　周时已经到了酒店，正在客厅整理东西。

　　“与度，折风让我把这个捎带给你。”周时手里提着一个小型的食品保温箱递给他，道：“他说你回临市的时候用得上。”

　　吴与度：“…………”

　　准备得够齐全的。

　　回到房间里的吴与度坐在床上，盯着桌上那个蓝色小型食品保温箱许久，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

　　他想摔烂这个保温箱，还想打电话给赵折风把他骂一遍，最想连夜飞回临市，在赵折风面前把这个保温箱给踩烂。

　　吴与度起身，用手别了别那保温箱，保温箱从桌上摔落到地上。

　　一点裂纹都没有，这保温箱也太过结实了点。

　　揣着一肚子气的吴与度打开电脑，点开美国教授的课件，打算平复一下现在火山活动一般的心境。

　　这个法子还算奏效。

　　接下来的几天里，吴与度白天参加研讨会，晚上和周时一起学习，看课件，过得还算充实。

　　这些天，赵折风每天都会给他发来信息，内容和第一天的一模一样。

　　【梅干鲜虾酥饼，回来的时候记得买，要刚出炉的那种，用保温箱给我带回来，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什么时候回来？】

　　【早点回来。】

　　就像是定时发送一样，每天早上九点吴与度都会收到，内容一点都没变过。

　　吴与度有时候会回他：【嗯，知道了。】

　　到了第七天，内容有了些变化。

　　【已经七天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点回来。】

　　若是没有前因后果，光是看这两句，还以为赵折风每天都在焦急地盼着他早些回临市呢。

　　其实赵折风是盼着梅干鲜虾酥饼早些回临市。

　　第八天。

　　【已经第八天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早点回来。】

　　吴与度回他：【嗯，知道了，应该还要再待八天。】

　　赵折风：【不是说半个月吗？】

　　吴与度：【……十五天和十六天有什么差别吗？】

　　赵折风：【多等二十四小时的差别。】

　　吴与度输入：你要是着急你就自己来……

　　撤回。

　　吴与度：【如果可以，我会尽早回去的。】

　　赵折风：【记得买梅干鲜虾酥饼。】

　　吴与度：【嗯，知道了。】

　　对话结束。

　　今天是周末，不用开研讨会，吴与度和周时两人在安市的大街小巷里走了一圈。

　　“你不是要买梅干鲜虾酥饼吗？我看网上有人说这一家不错。”周时指着一家酥饼铺子，说道：“你看，好多人排队。”

　　“不一定好吃。”吴与度皱眉，道：“买一些尝尝看。”

　　“也是。”周时点头，道：“有些网红店就是买个噱头，得亲自尝了才知道好不好吃。”

　　两人在酥饼铺子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终于买到一盒酥饼。

　　周时拿出一个掰开，一半递给吴与度，一半自己吃了。

　　“嗯……还行。”周时道：“味道还算不错的。”

　　吴与度也尝了一口，他喜欢鲜虾的味道，所以觉得这酥饼烧得挺好吃的。

　　他觉得好吃，赵折风喜欢的那个人未必觉得好吃。

　　吴与度打开手机，给赵折风发信息：【那个人喜欢偏咸的还是偏甜的梅干鲜虾酥饼？或是偏淡的？】

　　赵折风：【你喜欢哪种就买哪种。】

　　吴与度：【我喜欢，那个人不一定喜欢。】

　　赵折风那边久久没回声。

　　吴与度只好回道：【那到时候我就买我喜欢的这种。】

　　赵折风瞬间秒回：【嗯。】

　　吴与度：“…………”

　　算了，是赵折风追求别人又不是吴与度追求别人，替他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吴与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过了八天了，不知道赵折风和那个人走到了哪一步。

　　是不是已经确认关系了？

　　确认关系后会不会直接就上了床？

　　然后一起吃早餐、吃晚餐，一起喂狗遛狗，同进同出？

　　吴与度现在根本不敢闭眼，一闭眼脑子里就脑补出十八集电视剧的剧情，还都是十八禁的。

　　赵折风和那个人在七楼的公寓房间里翻云覆雨，厨房……卧室……沙发……甚至吴与度所住的那间书房里……

　　用的还是吴与度选的套套——当时买了好多盒，够用好多天了。

　　吴与度抓起一个枕头往沙发上扔，自己气自己。

　　“当初就应该让他自己乱选瞎选那种用不了的套套，看他还怎么和别人上床？”

　　“可当年赵折风操/我的时候，没有套套不也硬上了？”

　　“不对，这一次是他喜欢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粗暴生硬的直接上。”

　　吴与度的脑子越是联想，心口越是控制不住地抓狂。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给黄珂发信息：【黄珂，我好像把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了，能不能拜托你到七楼去帮我找一找？】

　　吴与度没有文件落在家里，他只是想知道赵折风有没有带那个人回家，仅此而已。

　　黄珂很快就回他了：【好咧，文件在哪里？】

　　吴与度：【文件应该落在书房的书桌上，麻烦你了，谢谢。】

　　黄珂：【我洗完澡就上去。】

　　吴与度：【我让折风给你开门。】

　　吴与度打开与赵折风的聊天界面。

　　吴与度：【我刚刚拜托了黄珂帮我找一份落在家里的文件，你一会儿给黄珂开个门行不行？】

　　赵折风：【我不在。】

　　吴与度：【嗯？】

　　赵折风：【我去找他了。】

　　吴与度：【你喜欢的那个人？】

　　赵折风：【嗯。】

　　吴与度：【那我和黄珂说一声，不用上去了。】

　　赵折风：【嗯。】

　　赵折风直接去找那个人了？

　　和黄珂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吴与度再次打开和赵折风的聊天界面。

　　吴与度正在输入：你和他进展到……

　　还没打完字，赵折风那边就先发来了一句：【你会和你的室友日久生情吗？】

　　吴与度删掉原来输入的内容，发了一长串省略号：【…………】

　　赵折风：【会吗？】

　　吴与度：【为什么这么问？】

　　赵折风：【我看到他和他的室友住在一起，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吃晚饭，一起吃早饭。】

　　吴与度：【室友不都这样？】

　　赵折风：【他还和他室友吃同一块饼。】

　　吴与度能想象到赵折风打出这些字的时候，表情肯定是极为不悦的，剑眉蹙起，薄唇紧抿，拳头攥得紧紧的，酸不溜秋地吃着醋。

　　吴与度：【这种事你还是直接问他比较好。】

　　赵折风：【你会和你的室友日久生情吗？】

　　犹豫了许久，吴与度回他：【会。】

　　当初赵折风就是他的室友。

　　日久生情用在他和赵折风身上最合适不过的了。

　　“日”这个字既是名词也是动词。

　　赵折风那边又没有了回声。

　　深夜时分，就在吴与度困得要入睡的时候，赵折风发来了语音对话邀请。

　　吴与度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按下接听。

　　赵折风那边什么话都没说，就只能听到他低低沉沉的气息。

　　“赵折风？”吴与度先出声唤他，嗓音困顿又疲惫。

　　“嗯……”

　　那边传来赵折风低低浅浅的均匀呼吸声，听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吴与度猜测他可能是睡得迷迷糊糊，误点了语音通话。

　　他说：“赵折风，你不出声我就挂断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赵折风才幽幽地开口：“吴与度。”

　　“嗯？”

　　“叫/床给我听。”

　　“…………”

　　吴与度：“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