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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梦里做的事谁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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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与度被赵折风气得口干舌燥,丢下手机让赵折风自己冷静冷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赵折风还没有挂断。
赵折风问他:“行不行?”
嗓音是沙哑的,音节像是水滴滚在沙漠里,瞬间干涸。
他这么久没挂断通话就是等着吴与度答应他?
吴与度冷声质问他:“赵折风,你大晚上的发/情了吗?”
赵折风闷声不响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心情不好。”
吴与度沉默半晌,就在他欲要开口关心一下赵折风的时候,赵折风先开了口。
赵折风道:“哄我。”
明明是请求,却是命令的口吻。
“嗯?”吴与度强忍着挂断通话的冲动,问他:“你心情不好又不是因为我,我哄你有用吗?”
赵折风吃别人的醋,却让自己去哄他,他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赵折风哑声道:“你试试,万一有用呢!”
吴与度冷声道:“不哄。”
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哄什么哄?
赵折风有些生气,轻斥道:“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不负责任?
赵折风又不是他什么人,他需要对赵折风负什么责任吗?
吴与度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恼又怒,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负责任了?”
“你劝我去谈恋爱,我听你的话去谈了,我现在因为谈恋爱心情不好,你又不管我了。”赵折风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委屈,道:“吴与度,你就管劝不管哄的?”
他这话乍一听竟然十分有道理,不知从何反驳。
“我……”吴与度一时语塞,问道:“依你这话,日后你和他分手了,我是不是也有责任?”
“嗯。”
赵折风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
“赵折风,你……”
现在是深夜,吴与度的脑子有些困顿,思路完全被赵折风牵着走,现在算是走到绝境,无处可逃,无话可说了。
“哄我。”赵折风半请求半威胁他,道:“要不然这恋爱我就不谈了。”
“不哄!”吴与度破罐破摔,气呼呼道:“你爱谈不谈!”
“好,听你的,不谈了。”赵折风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不是说要认真谈恋爱吗?才没多久就想要放弃,算哪门子的认真?
听声音,赵折风好像是从被子里坐直了起来,郑重其事地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睡你了?”
不谈恋爱就要睡他,当吴与度是他随叫随到的床伴吗?
吴与度揉揉额角,权衡利弊之后,无奈道:“要我怎么哄你?”
赵折风又滑到被子里,拖着懒懒的尾音,道:“叫/床。”
吴与度直接拒绝:“不会。”
而后,赵折风闷在被子里久久不出声,气息一下重一下轻,一阵一阵的,听得吴与度的心口堵得慌,想着是不是自己拒绝得太干脆无情,让本就心情不好的赵折风更加难受了。
吴与度弱弱解释道:“我隔壁有人……不方便。”
赵折风似乎轻轻哂笑了一声,道:“那……夸我几句好听的。”
吴与度正正经经地回答道:“勇敢、正直……”
“不行,太敷衍了。”
赵折风严格得像个老师,不满意他这个回答。
吴与度知道他想听什么,但他这时候实在说不出口。
赵折风在静静等着他,呼吸一起一伏,沉声道:“吴与度,我就真的没什么可夸的吗?”
又装委屈。
吴与度咬咬牙,扯起被子将全身上下都盖得严严实实的,心慌意乱,红着脸急促喘息好一阵,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器大……”
“嗯……”赵折风从喉咙里溢出闷闷的低声笑意,循循善诱,道:“还有呢?”
吴与度双眼一闭,豁出去了,咬着牙说完最后两个字:“……活好。”
赵折风听起来心情大好,轻笑着问他:“你喜欢?”
吴与度抿唇,闷闷道:“嗯。”
赵折风轻笑,道:“吴与度,我不和别人谈恋爱了,就睡你行不行?”
“我哄完你,你又出尔反尔?”吴与度摇头,鼻腔涌上一阵酸涩,压低声道:“折风,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地谈恋爱。”
吴与度也有私心,他也想告诉赵折风不想谈就不谈了,想放弃就放弃,可是他更希望赵折风能得其所爱。
赵折风沉声道:“我实在是不想谈了。”
吴与度皱眉,问他:“怎么了?”
赵折风语气认真,道:“我怕他和你一样,不喜欢我,就图我床上功夫好才和我在一起。”
“…………”吴与度一掀被子,又坐直了起来,怒道:“我什么时候就图你床上功夫好了?”
赵折风颇为无辜,道:“刚刚你自己说的。”
“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吴与度顺着他的话,趁机揶揄他,道:“就你在床上那个折腾的劲儿,一般人躲都来不及,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和你在一起。”
“吴与度,你在床上也挺折腾人的。”赵折风礼尚往来,绝不嘴软,道:“每次上床,我还没怎么弄你,你就全身上下湿哒哒的了,床褥被子上汪了一大片,简直没眼看,也不知道你身体哪里来……”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吴与度的耳根烧得红透,被子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直。
吴与度打断他的话:“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个吗?”
赵折风问:“怎么?你现在有别的事要忙?”
没别的事,就是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污污糟糟的话了。
吴与度揉揉疲惫的双眸,道:“夜深了,我要睡觉了。”
赵折风却道:“你睡你的,我说我的。”
“你说。”吴与度翻一个身,把被子盖好,调整了一下呼吸,“我睡了。”
他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稍稍调高了一些音量,手机那边会传来赵折风的鼻息声,时而重时而浅。
偶尔还能听到赵折风低声唤他:“吴与度。”
困倦的吴与度喃喃应声:“嗯……”
再然后他的耳朵模模糊糊地听到赵折风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浴室洗漱,回到床上调整枕头,盖起被子继续在他耳边低声说着那些污七八糟的话。
赵折风说吴与度在床上很矫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说吴与度太爱干净,事后总是急着擦擦洗洗。
最后,赵折风说:“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和你睡。”
昏昏沉沉,早已入梦的吴与度听到了这句话,唇角轻轻上扬。
两人就这么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睡了一晚上。
吴与度睡得很好,第二天快十点半的时候才醒来。
一睁眼,吴与度的手就伸出被子摸到手机,拿起来发现手机烫得厉害,而语音通话居然还没有结束。
吴与度问道:“赵折风,你醒了吗?”
那边传来赵折风翻身的窸窣响动,应该是没有醒。
吴与度轻咳了几声,说道:“赵折风,手机太烫,我先挂断了。”
那边低低闷哼了一声,像是脸埋在了枕头里,问道:“吴与度,你早饭你吃什么?”
“早饭?”
吴与度想了想,昨日买回来的梅干鲜虾酥饼还没有吃完,今日早餐应该就是酥饼了。
他说道:“酥饼。”
“和谁一起吃?”
“我自己一个人。”吴与度随口说道:“周时早饭吃面,不会吃酥饼的。”
赵折风道:“嗯。”
“你吃什么?”吴与度一问完,心中就早有预料,道:“冰淇淋?”
赵折风道:“嗯。”
吴与度轻叹,道:“算了,劝你少吃些你又不听,还是不劝你了,省得到时候又是我的责任。”
那边传来赵折风的轻笑,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揶揄的意味,吴与度想象着他许是挑着眉笑的。
“吴与度。”
“嗯?”
“我昨晚听到你梦里叫/床了。”
“那是你的梦,不是我的。”
吴与度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语音通话,把手机丢在一边冷却冷却。
梦里叫/床?
怎么可能?
吴与度从房间里走出来,周时正在客厅吃面,见他出来还问他道:“吃面吗?刚刚煮好的。”
吴与度摇头:“不用了,谢谢,我一会儿把酥饼热一热当早饭。”
周时拿起筷子从碗里捞面,吸溜一口,问道:“这几天的研讨会报告你写好了吗?”
“写好了。”吴与度从冰箱里拿出一碟酥饼,放到微波炉里加热。
他站在微波炉面前,匀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敲在微波炉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半晌,他看了一眼周时,忍不住问道:“周时。”
周时回头看他:“嗯?”
吴与度皱眉,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昨晚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周时一脸茫然地摇头:“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吴与度暗暗舒了一口气。
要么就是他压根没有在梦里叫/床,赵折风骗他的,要么就是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他叫了但周时没听到。
微波炉里的酥饼热好了,吴与度拿出来放到餐桌上,一口一口地吃完。
酒店房间里。
赵折风点开昨晚的通话录音,滑到中间一段。
“折风,不要……折风……嗯……折风……我……疼……”
声音很轻很浅,却很熟悉。
他望向窗外,是安市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