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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头疼,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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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吴与度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身子往后面靠着,别过眼去看向路上的来往车辆。
就是不看赵折风。
向来冷清的眉间凝重地蹙起,眼眸微沉,静静坐在旁边,薄唇抿着,一言不发。
直到跑车停在军区医院的停车场,吴与度的脸色才稍稍转好了些。
吴与度终于肯偏过脸来看赵折风,问道:“不是说回家吗?”
“本来是要回去的。”赵折风抬手,大掌在吴与度柔软的头发上胡乱揉了揉,挑眉笑道:“可吴小朋友不乐意,跟我闹脾气了,没法子,只能先哄哄再说。”
吴与度从车上下来,淡淡瞥他一眼:“闹小孩子脾气的是你吧?”
“是我,是我。”赵折风今日格外的好脾气,轻笑道:“我家吴小朋友说什么都对。”
这话一说出来,赵折风直接占了上风,像个大人在包容闹脾气的小孩,吴与度若是再反驳,就是坐实了自己是嘴硬的小朋友。
吴与度跟着他走进军区医院。
挂号,排队,复诊。
“赵折风,你不是三个月复诊一次吗?距离上次复诊还没到三个月吧?”赵折风的主治医生五十来岁,戴上老花镜,拿过赵折风的病历本翻了翻,问他:“怎么了?是伤口恢复得不好吗?”
“不是。”赵折风偏过脸看向身后的吴与度,无奈地轻笑了声,对主治医生道:“是他觉得我的伤口恢复不好,一定要拉着我来查一查。”
主治医生抬眼看了看吴与度,见怪不怪地随口说道:“你今早打电话给我,说你爱人担心你伤口恢复不好,这位就是你的爱人吧?”
赵折风点头,面不改色地承认道:“是。”
吴与度想要解释,却不好当着主治医生的面否认赵折风的话。
可能是赵折风那位真正的爱人没有陪他来,他为了那一点虚薄的面子才在主治医生面前说吴与度就是他的爱人。
也可能是赵折风故意这么说,好让吴与度明白只有他的爱人才能关心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吴与度不是他爱人,以后他的事少管。
吴与度不想驳了赵折风的面子,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所以不论是哪种可能,吴与度都没有开口否认的必要。
主治医生低头写了写,道:“既然你爱人担心你,那我就给你再检查检查。”
赵折风拿着主治医生给开的化验单和超声检查单,走出办公室去排队化验检查。
吴与度一直跟在他身侧。
等着化验检查的过程极其无聊,两人坐在等候室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候室的电视屏幕里,放着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那些上了年纪的阿姨们看得津津有味,还互相讨论起剧情来。
“诶哟你看这个男的,居然带这个女的来医院,等下那个女主肯定看到了,又要误会了。”
“这个男的真的是渣哦,这边吊着这个女的,又去撩那个女主。”
“被撞见了吧?活该得很。”
“这个女的好嚣张,居然敢打女主,人家是女主,打女主能有什么好下场?”
坐在这些阿姨前面的吴与度有些不怎么自在,感觉自己现在就是那个“恶毒女配”,偏要拉着男主赵折风来医院检查身体。
按照剧情,一会儿赵折风那位真正的爱人来了,撞见两人同坐在一起等候检查,一定会误会两人不清不楚——倒也不算误会,两人此前确实不清不楚。
吴与度肯定是不会出手打人的,但他不确定赵折风那位爱人会不会出手。
应该不会吧,法治社会,不至于因为一点误会就出手伤人。
身后,阿姨们又在讨论剧情。
“女主跑了!男主快去追啊!去啊!”
“这个男主看得好窝火,怎么就不去追呢?这个女二摔倒就摔倒嘛,她不会自己起来吗?男主非要去扶什么?”
“你看你看,男主刚才不去追,现在又去了,正好撞见男二安慰女主了。”
“这两个人又要误会好几十集。”
吴与度看了一眼赵折风,赵折风也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吴与度突然冒出一句话,道:“赵折风,一会儿你去追他,不要管我。”
赵折风瞥了一眼电视屏幕,又看向他,问:“……你一会儿要摔倒吗?”
吴与度看了看医院的地板,铺的是无缝PVC地板胶,要摔倒着实不容易。
他摇头:“不摔。”
赵折风的唇角弯了弯,道:“你如果摔倒,我会扶你。”
吴与度淡淡吐出一个字:“渣。”
撇下女主扶起女配,实乃渣男行径。
赵折风又揉了揉他头发,道:“我这是爱护小朋友。”
“…………”
吴与度抬眸,无语至极。
化验、检查、医生问询、查看……一番复诊流程下来,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最后,赵折风的主治医生说他的伤势恢复得非常好,半年后再来复诊一次就可以了。
“我就说我没事,你偏要让我来检查。”赵折风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道:“跟学校请了一天假,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吴与度手里捏着他的诊疗报告单,问道:“你确定你没对医生撒谎?”
赵折风看他这副担心的模样,轻笑道:“我对医生说的都是实话。”
这位主治医生又不是他的心理医生,精神与心理上的事没必要同这位主治医生说。
吴与度问他:“那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回事?”
赵折风惯用轻松的语气掩盖话语里的难受。
但吴与度和他在床上抵死缠绵过这么多次,他到底是在强忍着疼痛还是在压抑着欲望,吴与度还是能分得清的。
昨晚,吴与度的直觉告诉他,赵折风是在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
赵折风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道:“要说实话?”
吴与度点头:“嗯。”
赵折风长臂一伸,直接揽过他的腰,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太想你了。”
说完这暧昧的话,他还故意掐了一把吴与度的腰侧。
“嗯……”
吴与度暗觉羞耻地闷哼了一声。
赵折风的手掌宽而大,手心的温热一点点渗进吴与度的腰腹,熨帖滚烫。
他抬眸看了一眼周围望过来的目光,提起手肘轻轻推开赵折风——推不开。
他放弃,只问道:“想我能想成这样?”
“嗯。”赵折风点头,眼眸微微垂下,看起来委屈得很,道:“想要操/你,操不成,浑身都难受。”
他这话让吴与度的心间猛地一颤,立马又皱起眉头,问他:“你想操/我?”
赵折风以为吴与度在责怪他,不满道:“想想都不行吗?”
吴与度同他说道:“这种事,你应该想着你喜欢的那个人。”
“我有什么办法?”赵折风又收紧了揽在他腰上的手臂,薄唇贴在他耳廓上,道:“我的身体就是想操/你,想得我头疼。”
赵折风天生有这种能力,能把暧昧不清的荤话说得真挚可信。
看他这清澈的眼眸,不像是故意隐瞒,吴与度开始怀疑自己此前的判断——赵折风昨晚当真只是欲望难纾而已?
可隐隐生出来的担忧是怎么回事?
吴与度试探地问他:“赵折风,你昨晚头疼吗?”
说着,还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眸,生怕他眼底闪过一些深藏起来的东西。
赵折风点头:“嗯。”
吴与度再问道:“是一阵一阵的刺痛还是闷闷的钝痛?”
赵折风摇头:“不清楚,就满脑子都是操/你。”
吴与度脚下停住,道:“赵折风,你能不能对你的身体负点责任?”
“我说的都是真的。”赵折风满眼无辜,道:“你不信我就算了。”
他说的确实都是真的,额角一旦剧痛起来就会不受控制地想他,像是脑子的一种自我保护,只要想他,就能缓解一些疼痛。
虽然是望梅止渴,但好歹有一颗梅子可以渴望。
吴与度小心又谨慎地说道:“赵折风,我觉得你应该需要到神经科或是精神科去查一查?”
赵折风的手从吴与度的腰间放了下来,冷声道:“不去。”
说着就快步往前走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给吴与度。
他的手一撤离,吴与度的腰间骤然冷下,像是被他带走了所有的体温,冰冰凉凉的。
吴与度低头看着腰间,怅然若失,又想着让他一个人冷静地思虑一下,就没跟上他。
医院外的石板路小道上,赵折风在等人。
等那个慢腾腾走路不敢跟上来的吴小朋友。
一簇一簇的李子花开在枝头,赵折风就站在李子花下垂首。
赵折风很清楚自己的心理有病没病,但他不想让吴与度知道。
昨晚自己不过是稍稍头疼了一下,就轻而易举地把吴与度给骗了回来。
若让吴与度知道自己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吴与度肯定会因此同情他,怜悯他,会处处顾虑他心理上的疾病而对他万般妥协。
赵折风不需要吴与度这么对他。
此时,医院内出现了不同寻常地骚动。
赵折风只往医院里头打眼一看,就立马察觉出事情不对。
人潮往外,他往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