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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你确定织的是手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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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紧闭着,小警犬在窗下抬头望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与度给小警犬喂了狗粮,添了水,还梳了毛。
这些事情都做完了,赵折风也没出来。
吴与度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杯,一个是自己的圆口杯,一个是赵折风的八棱杯。
赵折风不渴吗?
吴与度思忖半晌,想着明日之后就要连续夜班好多天,作息又要和赵折风错开来,没法和他常常碰面,今日若不与他说清楚,一个星期后,赵折风只怕是怒气更盛。
最后,吴与度走到卧室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他往里唤声道:“赵折风。”
久久之后,里头传来一声:“不在。”
嗓音低沉又饱含着怒气,从门缝里涌出来。
才过了两个小时,赵折风的怒气就已经积攒了这么多,若吴与度真的一个星期后再和他谈,后果不堪设想。
吴与度尽量好声好气道:“折风,你这动不动就摔门的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不改。”赵折风冷哼道。
门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迟迟没有别的声响。
赵折风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眼眸盯着桌上的书册和一堆药,耳边听着门外的动静。
剑眉一点一点敛起,薄唇紧绷成一条线:吴与度莫不是生气了?
他倏地从桌上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恋人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哄?】
上一条浏览记录是:【恋人只想谈恋爱不想上床,是不是因为不够喜欢?】
而再上一条浏览记录是:【谈恋爱真的不能上床吗?谈恋爱多久上床合适?】
更早之前的浏览记录是好几天前,吴与度喝醉的那一晚:【解酒汤的做法。】
良久,外头才响起了吴与度的声音。
“你说你当初没把我当成炮友对待,好,我信。”吴与度站在门边,半哄半劝道:“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信你,好不好?”
里边没声了。
应该是气消了些,吴与度揣测道。
“至于谈恋爱的事……”
吴与度轻声喃喃着,沉了沉心思,转过身背对着门,因心口闷闷堵堵的,浑身都有些无力,缓缓半蹲下来,盘腿坐在门前。
其实吴与度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赵折风谈恋爱,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只是看别人谈过,粗浅地了解一点点,大约知道一开始谈恋爱是不会急着上床的。
这是赵折风第一次认真恋爱,吴与度很担心自己做得不好,会给他留下很糟糕的回忆,让他日后误以为恋爱不是一件美好的事。
所以他觉得,应该谨慎小心地按着一般人恋爱的节奏来走,这样才不至于出错。
可赵折风好像不满意。
吴与度却步了。
他身子往门上轻轻一靠,眼眸静静垂下,鸦羽般的眼睫耷拉着,轻声道:“赵折风,要不……”他迟疑着,抿着唇,“我们……还是……”压抑着沉重的情绪,把话说清楚,道:“折风,要不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这样,你会不会习惯一点?”
卧室里没有声响。
既没有否定他的话,也没有肯定他的话。
吴与度失落着,身子一侧,脑袋歪在门框上,继续说道:“但就是,我现在比以前忙很多,你也知道,医生时常要出急诊的,隔三差五的夜班,有时候还得出差,所以我可能没法像以前那样,每天晚上都陪你睡。”
里头传来挪动座椅的声音,而后又安静下来。
吴与度垂眸盯着自己的手,低声道:“还有一件事,以前你上我的时候都要含着吃着冰淇淋,但你现在是在养伤,不能吃太多的冰淇淋,若睡我一次就要吃一盒,那肯定是不行的,冰淇淋,能少吃就少吃,好不好?”
“不好。”
随之,门打开了。
赵折风紧咬着牙关,音节在他齿间咬磨着:“我说,不好。”
他站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吴与度,面色冷峭,眼眸的猩红一点一点凝聚,唇角绷得直直的。
他永远情绪丰盛,永远充满张力,高兴是,欢愉是,发怒也是,永远热烈而喷薄。
吴与度抬眸望着他,手撑着地欲要起身,与此同时,赵折风倏地单膝半蹲下来。
赵折风的膝盖死死抵着吴与度的大腿,吴与度被他的重量压制着,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盘腿席地而坐的姿势。
吴与度猛地紧张起来,修长的手指揪住他的裤腿,忙问他道:“折风,你的膝盖……”
赵折风的膝盖再次往他大腿上压了压,压得吴与度大腿生疼,还扯到了内侧某处,口中也不得不止住了话。
赵折风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眸,喉结上下滑动吞咽,道:“吴与度。”
吴与度:“嗯?”
赵折风:“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吴与度犹豫了一会儿,道:“要不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赵折风问:“你喜欢以前那样?”
“我喜不喜欢都不要紧。”吴与度看着他,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以前那样,毕竟,认真恋爱真的挺难的,又麻烦,你向来不喜欢麻烦的。”
至少对吴与度来说确实挺难的。
“我喜欢?”
赵折风尾音下压,屈下的膝盖又往内侧抵了抵,或虚或实地压在吴与度那紧要之处。
“嗯……”
吴与度咬唇闷哼了一声。
赵折风侧过脸,薄唇附到他耳边,嗓音低沉而沙哑,一字一句地说着过去种种。
“那时候你只是我哥哥的朋友,我睡你,我操/你,也只能仅此而已,只要你乐意,别人也可以睡你,也可以操/你,我连阻止你和别人睡的理由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以前我一看不见你,我就担心你被别人睡,为了不让你和别人睡,我每天都要把你拽上床折腾得半死,让你没力气去应付别人。”
“每次赵慕风来,你都离我远远的,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生怕他知道你和我睡过。”
“我那时候提心吊胆,害怕你突然有一天和我说,你要和赵慕风在一起,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再也不会和我睡了。”
“吴与度,每次在床上你说你疼,你说不要了,我也想放过你的,可只有在彻底占有你的时候,我才能安心,我才会觉得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我故意让你疼,想看你不得不接受的样子,想要证明,我在你心里也是占据了一点位置的。”
那时候的赵折风才刚成年不久,只知道他想要吴与度,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得到一个人的心。
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他就按着自己的本能去占有。
至少他能保证,在占有吴与度的那一刻,吴与度是属于自己的。
吴与度抬眸看向此时的赵折风,眼底纠缠着深深的愧疚,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折风……”吴与度欲言又止。
那时候吴与度只看见赵折风的热烈,凶狠,蛮横,却没看见他的不安、笨拙和无措。
赵折风的目光狠狠盯着他,用眼神将他反复蹂/躏,隐忍着喉间的怒意,沉沉说道:“吴与度,你居然觉得我会喜欢那种日子?”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吴与度内疚地握住他的手,道:“折风,那时候我没有想过和别人睡,从来没有……”
赵折风的手被他握住,暖暖的,熨帖到了心里,缓缓安抚着心口的怒火。
怒火渐消。
赵折风想了想,对吴与度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我们在一起,你就是我的恋人,我的爱人,你专属于我,不管你乐不乐意,你都不能和别人睡。”
“嗯。”吴与度点头:“我知道。”
恋爱关系中的双方需要对彼此忠诚,这点道德观他还是很清楚的。
赵折风又道:“在别人面前,你不许再躲着我,我要牵你的手,我要抱着你,我要在别人面前亲吻你。”
十分孩子气的话,却很真诚。
吴与度想要笑,但怕赵折风生气,只能忍住了,点头道:“嗯。”又想到赵折风素来的秉性,有些担心,添了一句:“但不能太过分,在别人面前,你得注意些分寸,牵手就是牵手,拥抱就是拥抱,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就只能是轻轻一吻,不能伸舌头,不许能牙齿咬我的嘴唇。”
“行……”赵折风拖着懒懒的音调,道:“吴医生要体面,我给,分寸把握我还是会的。”
“乖。”
吴与度不知为何,特别想摸一摸赵折风的脑袋。
他抬手。
赵折风微微俯下脑袋来,让他摸。
吴与度摸了,寸头扎刺,收了手。
他迟疑着,提起两人最开始的那个矛盾,道:“上床的事……”
“你若是非要谈那种一开始就不能上床的恋爱,那也可以。”赵折风不情不愿地妥协,说道:“但不能太久。”
吴与度看他这副别扭的样子,不禁轻笑,与他商量道:“三个月怎样?”
赵折风直接否决了:“不行。”
“就三个月。”吴与度这一次没让步。
“…………”赵折风看他,膝盖又往他的深处顶了顶,俊朗的脸凑近他,道:“行,三个月就三个月,三个月,我不睡你,你到时候别哭着求着要我操/你。”
“不……”
吴与度本来想说不会的,可细想这些日子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酒醉又是勾引的,现在说出这话来,怎么听都没有一丝一毫地说服力。
赵折风看出来他被他自己给噎住了话,不禁心情大好起来。
他的膝盖缓缓压下,实实地抵在吴与度那深处。
赵折风的薄唇轻启,问道:“不能睡,那能不能亲一亲?”
他问得小心翼翼,吴与度也就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就是想亲一亲而已,便直接答应了。
“嗯,可以……唔……”
吴与度的话刚落音,最后一个音节就被堵住在了水润润的喉咙里。
赵折风这人如果想要故意使坏,那吴与度就只能认栽,毫无招架之力。
赵折风的吻时而温柔缱绻,时而粗暴狠厉,折磨得吴与度气喘吁吁,腰身都软了大半。
“折风,你……唔……”
吴与度浑身的力气都被他一点一点地撷取干净,手脚软得不行,全靠赵折风的大掌揽着他,他才不至于倒在地上,摊成一汪水。
赵折风格外清醒地问他:“想要吗?”
他的嗓音里含着一点吴与度口中的水渍声,暧昧得令人脸颊灼红。
“我……我……”
吴与度的脑子被塞入了水雾,晕乎乎的,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声音也是湿湿润润的,不清晰。
“你说想要,我就给你。”
赵折风的大掌扣在他后腰上,有力的膝盖持续往下压去,欺负得怀里人浑身颤抖。
“折风,我想……我……”
吴与度紧紧抱着他,说话声已经含糊不清了,眼底被逼出了泪水,面红耳赤的,可刚才明明是自己说的三个月才能睡。
现在又这般克制不住,简直耻辱之极。
他将眼眸里的泪生生收了回去,压抑道:“折风,不可以……不行。”
“好。”
赵折风突然松开了他,看他一副羞耻得快要爆炸的模样,最后还是决定给吴医生留点面子,起身时,随口道:“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吧。”
“嗯。”
坐在地上的吴与度低声应道,怅然若失地用手背擦擦嘴角,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
下半身还是软的,走一步,双脚都在打飘,长裤遮掩之下,泥泞不堪的地方只显露了一点湿润的痕迹。
赵折风双眸挑眉看他,却不肯上前去扶住,目光下移,瞥见他裤子那一块的点点水渍,抿唇,轻咳几声,道:“顺便买一团毛线。”
吴与度不解,问他:“买毛线所作什么?”
赵折风走到茶几旁拿水杯,并说道:“织手套。”
吴与度更疑惑了:“你织?”
赵折风理所当然地看向他,道:“你织。”
吴与度愕然:“我?”顿了顿,道:“我不会。”
赵折风:“我织也不是不行,但到时候你用起来可能会受累些。”
吴与度:“我用?”
赵折风点头:“嗯,给你用的。”
吴与度摇头:“我不戴手套。”
这事,由不得你。
赵折风心中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