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卷阿七七

47、今晚月色甚好

　　吴与度走后，赵折风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远渡重洋，到达国外。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稍显生硬的普通话，是一位女子的声音。

　　“赵慕风的弟弟。”赵折风淡淡道。

　　“赵慕风的弟弟，那你是赵……”女子磕磕绊绊，只能脱口而出一个姓氏，最后才道：“你是赵……什么……风？”

　　算上堂哥堂弟，赵家有七八个赵什么风的。

　　赵折风道：“赵折风。”

　　“赵折风？”女子的声音显然慌张了起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赵折风冷声道：“你他娘的钓金龟婿能不能钓快点？吴与度替你做这个赵家长媳都做了多久了，你钓凯子的效率挺低的啊！”

　　“你……你知道……我……”女子惊诧得手机都掉了，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杂音。

　　除了吴家父母和吴安玉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个赵家长媳其实是吴与度。

　　这事若是赵家父母知道了，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毕竟赵家和吴家要的是让外人以为两家联姻，休戚与共。

　　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外人并不关心。

　　吴安玉早就听闻赵慕风的弟弟天性恶劣，玩世不恭，做事无章法。

　　这个秘密被他知道了，绝非好事。

　　这一通电话打过来，吴安玉不得不谨慎对待。

　　“你想做什么？”吴安玉直入主题。

　　嘟嘟嘟。

　　赵折风直接挂了电话。

　　他想做什么不需要和吴安玉说。

　　电话又响起。

　　吴安玉扬声道：“赵折风，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嘟嘟嘟。

　　赵折风又挂断了电话。

　　吴安玉想要做什么，管他屁事。

　　他只是告诉吴安玉一个事实，吴与度不是赵家长媳，仅此而已，至于吴安玉要如何应对，那是她的事。

　　赵折风不想理会。

　　他把手机丢到沙发上，起身到厨房里，准备做晚饭。

　　赵折风没有做饭的天赋，火力太大，食材不是外焦里生，就是全都发苦发黑，最后能吃的也就只是一份盐水虾。

　　不过吴与度没嫌弃，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吃着赵折风给他烧的盐水虾。

　　暮春的李子花掉得差不多了，绿叶占据了大部分枝丫，郁郁葱葱的，缝隙间洒下细碎的路灯灯光。

　　落在恋人的侧脸上。

　　赵折风问他：“吴医生今天过得怎么样？”

　　吴与度笑道：“还行。”

　　赵折风曲指蹭了蹭他喉结上的发青的咬痕，问道：“还疼吗？”

　　“你别碰。”吴与度打下他的手，“现在可比刚开始时疼多了。”

　　赵折风低眼，指腹轻轻摩挲着，道：“嗯，都发青了，下次我轻点儿。”

　　吴与度轻声一笑：“你自己信吗？”

　　赵折风两指掐了掐他两边脸颊，“与度若是乖呢，哥哥就轻点儿，若是不乖，哥哥下手可就没轻重了。”

　　又是哥哥。

　　吴与度好奇，问他：“你为何偏要我叫你作‘哥哥’？”

　　“我喜欢。”赵折风道。

　　吴与度无奈，摇头道：“任性得很。”

　　说完，又低头吃虾。

　　此时，他的电话响起，赵折风看他的手忙着剥虾，便从他裤袋里取出手机，递到他面前。

　　来自国外的陌生号码。

　　“接听。”吴与度道。

　　赵折风替他按下接听键，放到他耳边让他听。

　　“吴安玉？”吴与度剥虾的手停了下来，耳朵凑近手机，问道：“怎么了？”

　　“你的身份被赵折风发现了。”吴安玉急急道。

　　“我……”吴与度偏过脸看向一旁的赵折风，道：“嗯，这事我知道，怎么了？”

　　吴安玉厉声道：“不是让你小心一点的吗？怎么就被他发现了？”

　　“纸包不住火，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吴与度淡淡道。

　　“他今天打电话过来，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吴安玉急火攻心，道：“你替我拖着他，千万不能让他把这事告诉赵家父母，更不能让他把这事泄露给外人知道。”

　　“嗯。”吴与度点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吴安玉稍稍舒了一口气，道：“我会尽快回去的，你再坚持坚持。”

　　“嗯。”吴与度瞥了一眼身侧的赵折风，对电话那边的人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赵折风将他的手机放回裤袋里，拿过吴与度那两只沾满油渍的手，扯一张湿纸巾细细擦拭。

　　吴与度低眼看他：“你今天联系吴安玉了？”

　　“嗯。”赵折风点头。

　　吴与度问道：“你要干嘛？”

　　“没干嘛，就闲着没事打个电话而已。”

　　赵折风捏着他的手指，擦着他的指缝。

　　“我和慕风的事，你很介意吗？”吴与度轻声问道。

　　捏他手指的力道猛地加重，吴与度下意识就要收手。

　　最后还是没收。

　　“不然呢？”赵折风冷着一张脸，道：“我不应该介意吗？”

　　“当初慕风对我说，这一场表面婚姻，会给他带来更多的股权，而这些股权，都会是你的。”吴与度温声解释着，说道：“慕风怕他死后，你父亲待你不好，所以想要把所有好的都留给你，让你有足够的底气去对抗你的父亲，慕风做到了，而我只是帮他一个小忙而已。”

　　“嗯。”

　　赵折风沉声许久，不说话，只是在使劲蹂/躏吴与度的手指，像是在发泄着不知如何处置的怒气。

　　他自己和自己置气，最后遭罪的却是吴与度的手。

　　赵折风捏着他的掌心，问道：“如果当时我在，你会答应他吗？”

　　“会。”吴与度点头。

　　“我不会。”赵折风抬眸看他，“我不会让你答应他。”

　　吴与度看着他的眼睛，清澈而坚定，轻笑，道：“嗯，我知道了。”

　　赵折风盯住他眼睛，问：“等吴安玉回了国，你就不是我嫂子了，会觉得遗憾吗？”

　　吴与度轻笑：“我本来就不是你嫂子，是你自己一整天醋不溜秋故意提起这茬。”

　　“我醋？你以为赵慕风让你帮忙就只是为了那些股份？”赵折风抿抿唇，道：“他还想故意气我，气我把你给睡了！”

　　“嗯？”吴与度不解。

　　赵折风道：“赵慕风平时低调成什么样，办个婚礼，新娘还是个假的，非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还要和你一起步入礼堂，一起宣誓，一起戴钻戒，一起手牵手接受祝福，搞这么多事，还不是因为对你存有别的心思？”

　　“慕风他对我……”吴与度明显是愣住了。

　　“你自己看不出来也就算了，他说我需要股份，你就巴巴上他的钩，赵慕风这么聪明的人，想要股份就一定得联姻？你当他是傻子吗？他若是不想联姻，会有一百种办法不联姻，若不是因为你，他才不会选这个法子。”赵折风不是很喜欢说赵慕风的坏话，这一番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最后淡淡道：“算了，都过去了。”

　　赵慕风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给他讲童话书的哥哥。

　　赵折风不愿在赵慕风身上加诸别的不好回忆。

　　“折风，我……”吴与度看他，月光落在他鼻尖上，薄唇微动，凑身上去，轻轻吻了吻，“我对慕风，从始至终都只是朋友而已。”

　　“当真？”赵折风问出这两个字时，唇角扬起深深的笑意。

　　“也没有很明确，我当时……”吴与度故意拖着尾音，看着赵折风眼眸渐渐沉下，才说道：“在我以为我可能是喜欢他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

　　有些事其实没办法说得很清楚，只有当下的心意能够明明白白晒在月光下，分辨得清清楚楚。

　　赵折风立马挑眉，道：“幸好当初我把你给睡了，否则就你这心软的性格，迟早要被赵慕风给忽悠过去。”

　　吴与度看他这副得意模样，笑道：“是是是，幸好你当时吃了那春/药，幸好你吃药的时候我就旁边，被你睡了，我真的是三生有幸。”

　　赵折风扬手，将用过的湿纸巾团成一团丢到不远处的垃圾箱里，不偏不倚，进了。

　　他说道：“明天你下班的时候，记得去接我，我给你发定位。”

　　吴与度：“什么？”

　　赵折风只道：“你去就是了。”

　　“什么时候？”

　　“多晚都行，你下班了就去，一个酒吧，离你医院应该没有多远的，很安全。”

　　“嗯，好。”

　　吴与度去上班，赵折风一个人回家。

　　“又要回去独守空房了。”赵折风落寞道。

　　“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吴与度看了一眼时间，“我去上班了，你不许跟上来。”

　　赵折风直摇头：“啧啧啧，这都不许，吴医生也太苛刻了。”

　　“…………”

　　吴与度目送赵折风走远，才转身回到医院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