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馋》卷阿七七

56、我不是故意摔的

　　七楼，客厅。

　　赵折风坐在沙发上，视线紧紧锁在吴与度的身上。

　　他进到厨房，随意找了一个小瓷盆，将盆栽移种到小瓷盆里，再放到阳台上，浇水，最后蹲在小狗狗面前，开口劝说小狗不要吃盆栽。

　　吴与度摸着小狗的脑袋，道：“小狗狗，那个……就是绿色的那个不能吃，叶片有毒的，你不能咬知不知道？”

　　小狗：“哼哼……汪汪……”

　　吴与度又不放心，将盆栽捧到小狗狗面前，道：“小狗狗，听话，这个东西不能碰，千万不要吃到嘴里，知道吗？”

　　小狗：“汪汪汪……”

　　这只小狗是警犬，应该听得懂一些人话吧？

　　吴与度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赵折风，继续低着头和狗狗说话，“小狗狗，不要碰这个小盆盆，碎了会扎到你的爪爪的。”

　　两人共处一室，都不说话显得气氛很僵，可他现在又不知道该和赵折风说些什么，只能先对着小狗说话应付应付这段尴尬的时间。

　　赵折风在一旁看着吴与度对狗弹琴，不做声，也不打算起身，就这么坐着，且看吴与度能熬到什么时候。

　　气氛……有点……诡异。

　　吴与度内心有些虚，不敢转过脸看赵折风，只能拿出玩具和小狗狗玩。

　　“小狗狗，你不能挑食的，要好好吃饭，来喝水，还有羊奶果冻。”

　　“小狗狗，你怎么可以咬人呢？不许！开玩笑也不许！”

　　“小狗狗，乖，做错事要认，知不知道？”

　　“小狗狗，来……”

　　忽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狗狗玩具球，走到赵折风面前，没敢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折风，那个……我们是不是得给小狗起个名字？”

　　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试探，若赵折风真的考虑了他这个问题，说明赵折风现在并没有特别生气，是可以哄好的。

　　若他……

　　“吴与度。”赵折风薄唇轻启，冷声道。

　　“吴……”吴与度愣怔，道：“一只狗叫这个名字，不太顺口吧？”

　　这种时候，他在嫌弃他自己的名字不够顺口？吴与度，你到底是怎么成为医学院高材生的？操！

　　“过来。”赵折风两指轻敲膝上，示意他坐上来。

　　“是狗，还是……我？”吴与度不怎么确定地问道。

　　赵折风深邃的眼眸抬起，修长的左腿随意搭在右腿膝盖上，剪裁得体的西装裤下，是蹭亮硬挺的皮鞋，食指与中指扯了扯衬衫衣领，幽幽地看向吴与度。

　　“是我说得不清楚，我再说一遍……”赵折风挑眉，一字一句，咬着重音，道：“脱了，坐上来，自己动。”

　　已知，小狗狗没有可脱的衣服裤子。

　　所以，这句话指向的只能是穿着衣服裤子的吴与度。

　　“赵折风，”吴与度双手压在颈下的衬衫纽扣上，一面解开，一面问道：“我这样做，你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些？”

　　如果做/爱能让赵折风心里好受些，那他做一百遍都行，只要赵折风愿意。

　　赵折风稍偏过脸，深邃的眼眸看着他，道：“不会。”

　　吴与度解纽扣的手停下，“那你为什么还要……嗯……”

　　赵折风一把揽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摁在自己怀里，有力的手指捏住他下巴，命令道：“继续解。”

　　“好。”吴与度乖顺地听着他的话，一颗一颗解开。

　　“裤子。”赵折风冷瞥他的腰带，说道。

　　“好。”吴与度低头，满足赵折风的一切命令。

　　窗外是日落，暗橘色偏黑的光在客厅里流淌，两人溺在其中，悄无声息，没有一点挣扎的声响。

　　衣衫整齐的，是一贯随意的赵折风，不着片缕的，是向来清冷的吴医生。

　　衬衫的布料与白皙的肌肤，西裤的粗糙与双腿的柔滑……

　　吴与度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赵折风衬衫纽扣的冰冷和腰带锁扣和坚硬，即使是在夏天，也触之生凉，浑身发颤。

　　许久，许久。

　　赵折风看着怀里软成一滩水的人，双臂紧紧抱住，餍足地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手掌轻轻抚着他后背。

　　刚才吴医生被弄得打嗝了，现在肯定很难受，得帮他抚一抚，顺顺气。

　　天已经黑了，客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轻轻覆盖在吴医生白皙光洁的背脊上。

　　“折风……”吴与度的脸上翻涌着红晕，眼眸迷离地望向赵折风，道：“我能不能先下来？”

　　“不能呢。”赵折风咬着他耳朵说道，又十分恶劣地动了动。

　　“嗯……你……”

　　吴与度难受得很，环抱着赵折风颈脖的双手却不能放开，一放开，他整个人就摔下去了，若想下去，只能让赵折风托着抱着慢慢滑下去才行。

　　“折风，我想同你说些话。”吴与度伏在赵折风颈窝里，闷声道：“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赵折风的手覆在他后腰上，猛地往自己怀里按。

　　他低声道：“就这样说。”

　　他偏要吴与度用这副难堪的样子同他说话，若吴与度说的话不合他的意，便会直接惩罚，这样的事，他以前做过不少次，每一次吴与度都记得很清楚。

　　“这样……我说不出口。”

　　吴与度想和他说今日甩开他手的事，想和他道歉，想要同他说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想告诉他，自己很喜欢很喜欢他，才会患得患失，生怕别人的异样目光会让自己失去他。

　　这样的话，吴与度没办法在这种姿势下和他认真说。

　　赵折风咬着他肩膀，“说不出口就别说。”

　　他要说的，一定要说，否则赵折风失望太久，会不要他的。

　　“折风，”吴与度捧起他的脸，眼眸里的情欲还在纠缠着，血红血红的，微微俯下身去，虔诚又谨慎地吻在他眉间，“赵折风，我爱你。”

　　他喉间轻轻咽下，像是向神明求得宽恕一般，颤着音，道“赵折风，求你，能不能让我一直爱你，可不可以让我永远做你的爱人？”

　　赵折风的手掌上下摩挲着他的背脊，安抚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眉间紧紧锁住，将他的问题困在心里——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吴与度，”他顿了顿，轻声问道：“还会有下次吗？”

　　这次吴与度是在吴绰面前放开他的手，下次又是谁？赵折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喜欢吴与度这件事上，赵折风已经很努力地让他知道自己的坚定不移，让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放开他，但他好像不怎么相信。

　　此生算起来还挺长的，所以年纪轻轻就提起永远这个词，显得轻薄又不可信，吴与度不信任他很正常。

　　可当这样的不信任赤/裸裸显露出来时，赵折风还是没办法不在意。

　　“没有了，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吴与度摇着头，语气急促紧张，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的意思。

　　赵折风的手轻轻扣在他后颈上，摁下，让他与自己贴得更近。

　　他轻声道：“吴与度，我说过很多遍，我喜欢你，你是我的爱人，你为什么不肯相信这一点？”

　　“我信。”吴与度点头。

　　“你不信。”赵折风沉声道：“你若信，刚才就不会问那个问题。”

　　“好，我不问了，以后我再也不问了。”吴与度那红润的薄唇仓促而细密地吻在赵折风颈脖上，道：“折风，你能不能也相信我。”

　　“我可以相信你。”赵折风偏过脸看着他，道：“明日我和你去医院，你当着你同事的面亲我，就像你现在这样。”

　　“…………”吴与度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来，抿了抿绯红的唇，迟疑了一会儿，手紧紧揪着赵折风的衣摆，最后咬紧牙关，点头，“行。”

　　“得了吧你！”见他这般为难最后却还是红着脸点头的模样，赵折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我还是给我家吴医生留点面子吧，照你这样亲，旁人还以为是我给吴医生下蛊药了呢。”

　　“和下蛊药没什么差别。”吴与度轻声道。

　　“蛊惑你的不是药，”赵折风用力掐了掐他的脸，道：“是我的身体。”

　　吴与度别开他的手，“说得我像个色狼似的。”

　　“不然呢？”赵折风双手往后颈垫去，仰着脸看向坐在自己膝盖上的人，唇角弯了弯，道：“刚才主动的可不是我，是你呢，吴医生。”

　　刚才是谁命令他主动来着？哦，是赵折风呢！现在吃完就不认账了？

　　“好好，我主动，我色狼。”

　　吴与度不和他计较，扶着他的肩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却不想双腿一软，直接摔到了他怀里，嘴巴还差点磕到他某个重要部位。

　　他慌慌忙忙地起身，赵折风却用一副“男人，故意惹火了就想跑”的表情看向他，吓得吴与度摔到了沙发上。

　　“折风，你听我解释，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摔你身上的，我手脚没什么力气，所以就……折风……”

　　和一只充满欲望的野兽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要么乖乖躺在他身下被一点点吃干抹净，要么努力挣扎最后被他发了狠地吃干抹净。

　　过程不同，结果一样。

　　吴与度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反抗精神，只要赵折风不玩新花样，他就能乖乖地顺着赵折风的意思去做。

　　可是，赵折风好像……非要玩点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