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迷宫》不言羽

19、十八、灵魂过往

　　但就合作来说，费厄诺并不怎么抵触索伦，毕竟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目光都盯在米尔寇身上，对索伦，他忽略不计了……
　　这个认识让索伦一度嘴角抽筋了好几下。
　　不过介于目前紧迫的进度和要求，这两个同样在工艺上追求完美的家伙还是暂时达成了一些默契的。
　　等到阴影消散，里面出现的人影还是让索伦皱起了眉头。
　　之前根据力量变化临时铸造出来的盾牌已经完全碎掉了，剩下的残片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不仅是造成了破坏，甚至直接将构成形体的力量也一起毁灭掉——
　　索伦在内心叹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是不能直接应对维拉的力量。要是之前米尔寇处在全盛时期——好吧那位全盛时期也逃不过被围殴的命运。
　　伊诺扶了厄尔一下，然后就看着索伦相当顺手地把人接了过去。
　　似乎哪里有什么问题？
　　他正想说什么，满脸都是黑灰的费厄诺跑了过来。
　　“东西呢？”
　　伊诺用了两只手才把黑剑古山格递过去。
　　费厄诺接过东西就走，走了两步看到伊诺还在看着索伦和厄尔发呆，把剑直接一只手抗在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扯着伊诺就走。
　　“唉？”拽他干嘛？
　　“你是不是继承了米尔寇的傻了？这种直接沟通力量和灵魂的东西铸造起来难道能没有主人在场吗？”
　　伊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索伦则在边上打探了他们这次在沼泽中碰到的所有事情。
　　曼威和托卡斯？索伦不得不怀疑看起来属实悲剧其实内心里带着亢奋的厄尔是不是已经完全达到迈雅的水准了。
　　“新的力量形成了新的平衡。”索伦断言，“我们目前的力量似乎都变得不属于伊路维塔了。”
　　厄尔的身上几处环绕着他移动的阴影正在填补着他之前受到的损伤，他觉得有些怪异，毕竟之前他受到损伤的都是安格玛巫王那副灵魂构成的身躯，现在就连肉身都能用这种方法修复，先前因为维拉力量接近折断的骨头已经完全康复，其他的修补则要慢上一些，但只要一定的时间，只要不是维拉造成的立刻死亡的伤害都能恢复。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被重新开启的矮人工厂依旧能提供强大的熔炼技术，伊诺小心地牵引着熔炉里的黑剑，他尽最大的力量顺应着这种变化。费厄诺则在边上盯紧了火焰的变化。
　　这东西很奇怪，黑剑古山格进了炉子之后那些燃烧的火焰就改变了颜色，不，炉子底部火焰的颜色还是金红色的，越靠近古山格就变得暗淡，到了缠绕在剑身上的那些就是纯然的黑，可偏偏这种纯然的黑色火焰还丝毫没有隐藏感地悬浮在那里。
　　伊诺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费厄诺知道他在努力调解力量的变化，却无端有些担心他的脸色是不是会变得透明。哦，好像之前有说过什么受伤后肢体会变透明的来着？在不需要投注太多注意力的状态下，费厄诺的思维也飘了起来。
　　如果说他对米尔寇是单一的仇恨，他对芬格尔芬的想法就复杂的和迷宫一样了，这种感觉从芬格尔芬诞生开始，到他在海岸边下令烧毁船只，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随着那把点亮了夜空的火焰消失了。就连他自己现在都说不清楚他那个时候到底是不是希望芬格尔芬到底为止不要再追随他的脚步。很矛盾不是吗？明明是自己先前拿剑逼着对方说下的誓言，转头又是自己打破了这些。
　　费厄诺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意识着什么，就好像那些无辜死去的精灵，就好像冰川之上无数永远无法到达彼岸的第二家族成员。但他无意去后悔，无意去改变自我，或许在未来能有些弥补，而要是给他再一次的机会，他仍旧会沿着自己的道路去焚毁一切。
　　火焰本身就在不自觉地燃烧着一切，哪怕他自己。
　　伊诺无法分心，他现在光是顺从力量的调动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无数的反馈正在促进他本身的融合，这让他明白他们找对了方向。
　　从量变到质变其实只有短短的一瞬间，索伦和厄尔来到铸造炉面前的时候，正想着自己被扔进魔多火山的魔戒。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古山格失去了剑的形状，完全化作了一股不断变化着形体的黑色力量。
　　深谙，沉寂，消融，无形。
　　变化随时随地都在进行，却又好像在无边无际的时空中停顿不前。
　　来源于虚无的力量并没有对伊诺有太多的抗拒，他也很明白，他要寻找的，是他融合之后的本身和这个世界之间的平衡点。他是来自于这个世界之前的虚无，从伊路维塔最初的意愿中诞生的一点幽灵，也是消融在这个世界深处的星星点点。
　　伊路维塔对此无可奈何是因为那力量来源于与他相反的一切。
　　诸神的大厅之中，伊路维塔的身影慢慢安稳下来。
　　力量和世界的改变，从世界的最深处蔓延而来。
　　一架天平在莫利亚的深处延续出无边无际的力量和思绪，将这个世界对伊诺完整本身的禁忌降低到了最低点。
　　无数的岁月和历史被融汇在天平中，死亡沼泽的幽灵们已经得到了解脱，曾经是古山格的天平却依旧记录了他们历史。
　　那代表着无数的过去，也是这个世界潜藏在历史中的河流。
　　“真好。”
　　伊诺喃喃自语，他的指尖白得仿佛透明，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架悬浮在面前的天平，那固定着虚无和世界的天平悄无声息地融化消失。
　　伊诺闷哼了一声，险些直接摔到地上去。
　　费厄诺扶住了他。
　　这让伊诺脑海中无端想起了先前索伦扶着厄尔的样子。
　　费厄诺的手透过衣物传递着他的热量。
　　伊诺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的尖耳朵没有了。”
　　伊诺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
　　是的，他的耳朵变得圆润起来，不再有精灵族的特色，然后他又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银色。
　　灵魂，终于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