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蔷薇花一样甜蜜》乾申大那多

2、第 2 章

　　我不晓得许淼有没有一点点地关注我。这只能怪青春期的少女爱做梦，而我又好巧不巧地就处在这一个时期。其实女生真是一种白痴的生物，明明只是很单纯地没有丝毫意义的半空中随意的眼神接触，心里一边不停地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凑巧啦凑巧啦只是凑巧而已，可是一转头就会呼天抢地地捶胸顿足，心里那个激动啊，他是不是也喜欢我，他是不是也喜欢我啊啊啊啊！

　　我也接过这样的一两次的目光，心里那个小心肝自然也砰砰地跳，但经过整宿的彻夜失眠之后，隔天早上在镜子里看到分明恐怖的熊猫眼，外加熬夜冒出来的新痘痘，终于再一次打消自己的念头。你看，就你这张鬼脸，他会喜欢你，除非母猪会上树。这一次倒真正把那些歪想打得干干净净，人也变得清醒起来，可见有时候自卑是克制狂躁的最佳办法。当你不理智的时候，当你疯狂地想去做一些事后一定会追悔莫及的事情的时候，当你再也无法找到一样东西可以克制心里焦躁冲动的魔鬼的时候，请您自己务必一定要去照照镜子。在镜子的世界里，我们会寻找到失落的灵魂，平息的心灵，还有冷静的思维。所以大家务必做到吧，冲动是魔鬼，万事和为贵，就让我们在沉默里尽情地死去吧。咳，不好意思，我说岔题了。

　　有那么一两次，我私自以为，他们确实是在观察我。当然他们可能看地不只是我，而是一大帮正要体育测试的我们班的女生。有一次是呼啦圈的测试，我们的体育成绩分两种，一种是业余的要选一种体育类的项目测试，一种是要正正经经地跑了800米测试。业余类的大家一致选了呼啦圈，这也让体育老师省事不少，你看啊，一排的花季少女站在一起，扭动腰肢转起又能减肥姿态又美好的呼啦圈，那场面得多壮观啊！无怪乎那一天场上的男生大部分都不打球了，改成专心致志地看这一道绮丽的风景。只是脑袋里肖想哪一个的身材好，哪一个那个腰啊扭得真带劲，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接下来这次就轮到我们800米的测试了。长跑是个运动量大的玩意，临跑起老师特地嘱咐我们，应该要轻装上阵。于是大家衣服拖得拖，东西扔得扔。我依言地脱掉校服的外套，只着里面小件的开襟一排扣白衬衫。那衬衫薄又紧，是我一年前的衣裳，我忘了自己还在发育的阶段，穿着穿着这衣裳就神奇地变小了，这一运动曲线毕露，还夹着露出一小段腰肢来。可我当时全然没想到这些，我一心想得是怎么才能跑到第一，来个满堂彩。你要知道我那个时候非常的无知，高不成低不就，成绩上是短期内无法有任何突破，但那个渴望成名的心就如破土的新芽一般急切生长，希望有一方领域可以扬眉吐气，所以心里就跟燃烧的小宇宙似的，没跑我就已经沸腾起来了，就更觉得穿着外套碍眼。

　　老师一声令下，罗贯而出的女生终于如奔腾的野马脱缰而去。其中有一道最为疯狂的身影，冲得尤其的快，尤其的变态，当然那就是我。栏杆的一边上倚着两三个男生。我用眼角微撇再以45度角的仰视角度，轻而易举地知道那是许淼的哥们，长得都还不赖但根本比不上许淼的他的猪朋狗友。在我跑过他们的时候，惊喜地听到有人喊了许淼，他喊，“许淼，你快来看那，这妞！”

　　我无法回顾我当时的心情，那是幸福中带着一点点心酸，甜蜜中忽略一丝丝苦涩，坚忍中带着一点点牺牲自己娱乐别人的大无畏精神，目不斜视地跑过去。但最终这些所有的百转千回都变成了莫名膨胀的虚荣和再也禁闭不住的狂躁的野兽，让我的心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硬是整个人亢奋到了极点。在我跑第二圈经过那里的时候，他们是一帮人兴奋地吹口哨，他们越是兴奋，我的脚程就越是快，我几乎以为他们是要夸我这个长腿将军了呢。

　　我飘飘然，那个心花怒放啊，800米自然不再话下。等到末尾50来米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声音忒熟悉的，但我窃以为那是诱敌战术，有人要跟我抢第一名？切，门都没有！于是，我卯足了全力加速。

　　等我到了终点，3分14秒的完美成绩，无外乎看到老师瞪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的表情。我神气地假装低调，回头去看那个诱敌失败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是西西！她一边跑一边喊，肺活量同时供应两样活动，显然让她有些吃力，她喊，“走，走，走，走、光、啦！”

　　我听不大明白，走火，没有啊，走水，也没有啊！我四下看了看自己，全世界全宇宙都在那一瞬停了一秒钟，然后我捂着自己真想尖叫！啊啊啊啊啊！原来我的紧身小衬衫因为剧烈运动，生生卡在我胸部以下的腰肢一上的位置！我不活啦！大姑娘的清白没啦！555555555

　　这件事以后，让我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人一消沉，就想遁入空门，去领略大悲无我境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只能自我催眠，一切皆是虚妄。再后来，我决定效仿古人，吟一句“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意思大致就是要痛改前非，要做有志青年，不能再靡靡人生，虚度光阴啦。于是我开始钻研国球——乒乓。

　　乒乓是国球，是1971年的中美建交的热身赛，乒乓外交。连那是只会说生活永远是一盒巧克力的阿甘，也曾代表使团参加过这场乒乓外交，当然这是电影里杜撰的情节，但无可否认的是乒乓在我国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你说啊，我们可以男足不好，男篮不强，但我们的乒乓一定要最强。前有邓亚萍，后有王楠、王怡宁，王皓一类，我虽说做不到那样的成就，但我至少做到每一次准确的击球之后，都要学邓姐标志性地一叫，“啊！”，那一叫多有气势啊，多代表我们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啊！所以到后来，随着我野兽般的狂叫越来越炉火纯青，我的球技也越来越好，不知道真是我学什么就像什么，还是有别的原因。

　　人不能太得意，就像咱们毛主席说的，枪打出头鸟。我在乒乓届的名气大了，就有人来踢馆。可谁来踢馆我都没在意，反正输赢都无所谓，但那天偏偏来的是许淼。本来我的状态是极佳的，但他一来，我就瞬间点穴了。你要知道，姑娘家碰上爱郎，总会有些不正常的举动，来证明红鸾星动。我不晓得他是为啥子要来踢馆的，拖家带口的，一群狐朋狗友，就冲着我贼眉鼠眼地笑，让我觉得没大好事。

　　有人下帖，我自然得接。而且接得一干二脆，大义凛然。我握紧球拍，决定与许淼死战到底，心想着如果我战胜了他，是不是可以顺便讨个奖赏，赐一个吻或是和我单独约会一天什么来着。虽然许淼那种美色不是凡人能轻易采撷得到的，但总有色心不改如我，希望有这么个垂涎的机会。不过我的球拍更绝，或者说我的四肢更绝，因为它们全不在我的掌握之下，球球接不到，局局必输。最后周围此起彼伏的嘘声，终于让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我尴尬着，脸红地一阵一阵地淌汗着，把球拍一摔，恼羞成怒道，“我，我不打了！”

　　可对方并不想简单地放过我，因为那个许淼勾起半边的嘴角，用着他最会媚惑人的笑意促狭说到，“如果我说不行呢！”

　　我的心上人许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我说不行呢”，嗯，那奴家我就从了你吗！你看，我们的开头多么引人遐思，多么另人想入非非啊。所以我当下就被电得不行，简直要流口水了，如果不是我们体育老师的哨声尖锐地响起，搅乱了我的一池春梦，我肯定还要丢更多的脸。

　　我用一种非常不体面的排场结尾，仓惶地跑走了，身后有一大堆的笑声，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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