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李翼站在那里，怎么也不相信一个魔教的分舵怎么会……如此的富丽堂皇呢？
“这‘玉衡琼楼’是渭城中最好的银楼，明两层，实则三层，两层中间有一个夹层，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只有进到里面才能找到中间那层楼的入口。”龙伯指着眼前的那幢装饰得华丽繁复的“玉衡琼楼”，仔细的给他解释着，“这是云丫头的爹设计的，世人都以为我们刑天教必定是喜阴暗且诡秘，但是我们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在最富裕的渭城中修建了这最大的银楼，一来，可以掩饰身份，打探各路消息；二来，可以盈利。”
李翼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看着，从外面看，除了觉得富丽堂皇之外，还真的不会觉得这里会和魔教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任谁都看不出这“玉衡琼楼”不是两层而是三层，李翼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这云姑娘的爹也真真是个奇人啊。
“走吧！”
“哦。”李翼正在出神的时候听见龙伯的声音，下意识的回答之后，抬脚就要朝这“玉衡琼楼”大门走过去。
龙伯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他脑袋上，一副盛怒的样子，看着他说：“你以为我们是进去买珠花啊！我们是进去救人的！是要悄悄的偷偷的进去的，你以为里面的人跟你一样傻，走进去说一声就能带你进密室啊！你个傻小子，真是……”说着龙伯气急，又想给他一巴掌，想想还是算了，咬着牙收回手，从自己的衣摆下扯了两大块下来，本来就不怎么整齐的衣服，跟显得破破烂烂了，将其中一块递给李翼，说：“你好歹也蒙着脸啊，行走江湖，连这个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吗？”
“哦。”李翼傻傻的回答着接过那布块，学着龙伯的样子，绑在了自己脸上，除了眼睛，别的都看不见了。
龙伯看了看李翼，见他学得有模有样的，点点头，说：“恩，走吧。”
李翼赶紧跟着龙伯绕到了侧门，留神四下无人之后，一块飞进了“玉衡琼楼”的后院。
龙伯贴着墙根，环顾了四周，暗暗咒骂了一声，“啐，个兰家小子居然用上了桃花瘴！到底是藏着多少不能见人的东西啊，误闯的人不死都得重伤！”龙伯说着觉得自己心口都有些烦闷，脸色开始变灰。
李翼看着这后院中落英缤纷的，看过去泛着七彩的云霞，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傻小子，你不觉得难受啊！”龙伯的气息有些虚弱，拍了拍他，问。
李翼傻傻的摇摇头，说：“没觉得难受。”李翼试着运了运气，运转周身血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龙伯看着李翼明显自然红润的脸，不禁自言自语起来，“该死的臭小子，运气怎么那么好，中了兰家小子的毒，那偏心的云丫头居然直接把他弄得百毒不侵了，啧啧，胳膊肘朝外拐的丫头！”
李翼听不真切，看着龙伯明显不舒服的样子，赶紧扶住了他，焦急的问：“龙伯，你怎么了？”
龙伯看着他，直直的看着他，就是不明白，这么个傻头愣小子，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什么好事都给他赶上了啊？“桃林中有瘴毒，就算死不了也得大病一场。”
“为什么我没事？”李翼不解的问，连武功比自己高强好多倍的龙伯都中毒了，没道理自己没事啊，可是他明明一点都感觉不到异常啊。
龙伯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无语的看着他，感情复杂的看着他，最后，终于重重一叹，道：“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李翼更加云里雾里了。
“傻小子，我现在肯定是没法跟你去了，你自己去行不行啊？”龙伯试着运行内力，却发现根本就有气无力，现在怕是连最基本的轻功，使起来都会大喘气吧，可是他又不放心这个愣头青自己去涉险，真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李翼赶紧的说：“我可以自己去，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龙伯咬牙切齿的说着，“你个傻小子死了就算了，也没啥损失，可是我的云丫头怎么办啊！”
李翼看着龙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焦急的说：“我先送你回浮云馆去休息吧。”
“不必。”龙伯看着这布云霞的桃花林，暗暗有了计策，“这个桃花瘴，凭你小子是过不去的，我也只能送你过去，之后就得靠你了。”
李翼看着龙伯，重重的点了点头。
龙伯也点点头，抓着李翼的衣襟，带着他压低着身子快速的从桃树的树干处穿过，左拐右拐的踩着某种阵法，顷刻间便到了那“玉衡琼楼”的侧门外。
被龙伯用力一推，李翼就摔了进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顾不上去看身后的龙伯是否安稳，那侧门就已经关上了，李翼赶紧稳住身影，扶住了墙。
渐渐的，李翼能微微的看见眼前的东西了，发现自己在一个狭长却窄小的通道里，李翼不由得蜷缩着身子，摸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去。
忽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李翼赶紧屏息停住了脚步，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那声音仿佛是从头顶上传来的，渐渐的随着脚步声的变大，李翼也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说那小子到底是用什么把雾姬哄得心花怒放的啊？”
“啧啧，还不是那张小白脸！”
“嘿嘿，雾姬厉害是厉害，可还不就是一个女人啊，看那小子就是个会哄女人的小白脸，能不让雾姬心花怒放嘛？”
“说得也是，你说着雾姬整天蒙着个脸，该不会是因为太老太丑了吧？”
“你找死啊！不怕雾姬听见剥了你的皮做灯笼么？”
“喂喂，你们别说，我听说啊，这雾姬可是个大美人啊，虽然说年龄是大了点，可是看那身影，就知道肯定是美艳不可方物！”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够厉害的啊你！”
“我说你们也管着点自己的嘴巴，别什么都敢说，我可是听说啊，这雾姬很邪气的！”
“怎么邪气了？”
“听说啊，她出生的时候一落地就漫天大雾，伸手都不见五指，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雾，白天黑夜都不停，而且啊，她的武功招式都好奇怪，不像是我们中原的武功套路。”
“不是有人说，雾姬是东瀛人吗？而且她杀人的时候，都会漫天大雾，谁都看不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只听过收尸的人说，这被雾姬杀死的人啊，全身都是一层霜啊，心肝脾肺肾全部都冷得像冰块一样啊！”
“这么邪乎？”
“那可不！”
“哎哟，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直冒冷风啊，赶紧的走吧走吧，碰见她了，可就倒霉了。”
“走吧走吧！”
李翼竖着耳朵听着，心里不禁也好奇起来，这雾姬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竟然会让人害怕成这样，想来定是有残忍之处的。正想着那头顶上的脚步声也渐渐走远，直至消失，李翼才能轻轻的活动手脚，平顺了呼吸，继续沿着那狭长的通道往前走。
摸着微微显得潮湿的墙壁，李翼觉得他像是走在地底下一样，可是龙伯明明是从这银楼的侧门将他推进来的啊，没道理是走在地底下的啊？难不成这个通道是向下倾斜的？
正想着，李翼看见了出口，那里隐隐约约的透着火光，一闪一闪的，显得格外的诡异。忽地一滴水珠落下，落进了李翼的脖子里，吓得他一惊，下意识的憋住了气，没敢叫出来。
“什么人？”一个略带沧桑感的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射了过了。
隐于通道口的李翼动都不敢动，憋着气，连呼吸都止住了。
“这里会有什么人来？莫不就是些死老鼠什么的。你别大惊小怪的了。”一个娇娆魅惑的声音懒洋洋的，却透着比刚刚那个男人还冷的气息。
“是。”那男人恭敬的回答。
“对了，那个小美人安排得怎么样了？有人可是交代过，不能伤她分毫哦！”娇娆的女人话里还带着一丝讥笑。
“雾姬请放心，在暗室好好的歇着呢，谁都不敢动她分毫的。”
“恩，那就好。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啊，那个程小姐，竟然是那么漂亮，出水芙蓉花容月貌，那么的娇俏，换了我是个男人，都爱不释手呢！”
“哪里比得上雾姬您的倾国倾城美艳绝伦呢？要说动心，是个男人都会选你不会选那个黄毛丫头啊！”
“是吗？可是就有人喜欢黄花娇，不爱牡丹艳啊！”
“谁那么大胆子！……”
一阵开门声和着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个声音沧桑的男人的话。
“启禀雾姬，有人擅闯桃花瘴。”
“呵，还真有不怕死的东西啊，这桃花瘴除非是百毒不侵的大罗金仙，谁能安然无恙，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雾姬笑意盈盈的媚声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是谁那么不怕死，走，一起去看看吧。”
“是。”
李翼的心忽地抽紧，莫不是龙伯被发现了，按照刚刚在密道里听见的对话来看，这雾姬肯定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若是已经受了伤的龙伯被她抓住了，会不会有事啊？想出去看看，但是又想到了被关起来的婉儿，两相权衡，让他左右为难，一边是心里牵挂的人儿，一边是有恩于他的老人，这该怎么选择呢？
反复思量了下自己现在正处在银楼之中，而婉儿就被关在银楼的某一个地方，他还是先救了婉儿再出去救龙伯吧。
如此定了之后，李翼稳定了心神，从这狭长窄小的通道里面出去，眼前虽然有烛火照着，却依旧看不清是个什么环境，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在地底下，因为四周都是泥土，空气中混合着潮湿而腐朽的泥土味，让人觉得窒息。瞥见对面角落里似乎有一个铁门，刚刚仿佛也听见了这铁门的开门声，莫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也不敢多想，李翼赶紧拉开了门，顺着门里的石阶朝上面走去。
从出口看见了光线，李翼悄悄侧身走了出来，发现自己在的地方在一楼之上却又在二楼之下，隐于二者之间。若不是李翼置身于这隐藏的楼层中，换做是他自己站在外面，也根本不会发现的。因为所有人都以为这一二楼之间藏不了东西，谁都不会想到，竟然有人在这其中藏了整整一层楼！真是匪夷所思啊！
李翼打住了心里的赞叹，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一层中都没有什么光亮，只能靠着那些从外面传过来的光线，勉强能看清了路。
李翼挨个儿摸着门探过去，都用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朝里面看见去，他看见了武器，火药，酒窖，仓库，却就是没看见一个人，跟别说是婉儿了。
就在他以为婉儿被关在别的楼层的时候，右手边的一个房间里，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金属在地上磨擦着，泠泠作响。
李翼赶紧的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洞，那一瞬，只觉得心仿佛被人用带着荆棘沾着盐水的皮鞭抽了似的那么疼。
那样娇滴滴的人儿双手双脚被铁链拴着，铁链的那头固定在墙上，能活动的走两步，却不能挣脱开这禁锢。浅红笼纱的衣裙已经沾染上的些许污浊，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松松垮垮的虽然让她看起来疲惫不堪，却更显得娇弱让人怜惜，脸上的面纱已经取下，露出了她那张清丽可人的容颜。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虚无了，李翼的脑子也一片空白了，直至看见她又在挣扎着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的时候，李翼才慌忙的赶紧的用力推开了门。
程婉蓉看着这踉跄着脚步几乎是跌进来的蒙面人，不禁蹙眉，冷声道：“你们又要玩儿什么新花样？”
“婉……”李翼赶紧的咳了两声，掩盖住了已经出口的那个字，手握成拳，暗暗跟自己说，不可以叫婉儿，不可以让她知道自己就是铁头，不可以！“我，我是来救你的，程小姐。”
程婉蓉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蹙眉说：“你，不是他们的人？”
李翼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跟他们一伙儿的，我，我是受人之托来救你的。”
“受人之托？谁？”程婉蓉忽地眉间舒展，绽放出一个让百花都失色的笑容，忙问道，“是风哥让你来的吗？”
李翼心头一阵憋闷，像是压着什么东西，就像刚刚在地底下一般，呼吸都有点困难，可是他还是得赶紧回答，忙不迭的点头，憋着声音，说：“是，是顾少让我来的。”
“真的吗？”程婉蓉高兴地问着，却又立即发现了自己不是自由之身，无法跟他走，收回了笑容，说，“这是千年玄铁打造的铁链，没有钥匙，打不开的，你还是自己回去告诉风哥，我没事，让他别担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吧，不用顾虑我。”
李翼默默的走上前，看了看那铁链，心想，不管成不成都要试试吧，于是他犹豫着伸出手，握住了程婉蓉手腕上的铁链，看见了她手腕上微微渗出了血，忽地收紧，调整了心神之后，说：“我试试，也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程婉蓉看过去，看不见他蒙面之下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坚定不移，她愿意相信他，“恩，你试试吧，我能忍着的。”
“恩。”李翼点点头，暗暗将内力用在那铁链上，涨红了脸，满面的汗珠，直至手上的青筋突起，只听得“咔哒”一声，铁链居然裂开了一个口子，李翼赶紧掰开了禁锢她双手的铁链，片刻不耽误的如法炮制打开了脚上的铁链。
“你，没事吧？”程婉蓉看着他满头大汗，心生不忍，关心的问着。
李翼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说：“没事没事，我没事。”当看见了程婉蓉手上的渗着血的伤口，当即学着龙伯从自己比较干净的衣服内侧撕下了两块，小小心的递给她，说，“你先将就着包扎一下吧。”
“谢谢。”
“呃，没事的没事的。”李翼有些窘迫，突然想到这里并不安全，赶紧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恩。”程婉蓉点点头，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衣襟，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谢的。”李翼赶紧退开两步，别过头去打开了门，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才说，“我们赶紧走吧。”
不敢再耽误，程婉蓉赶紧跟着李翼走了出去。
如若是不知道“玉衡琼楼”有三层的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其中的暗层，但是，若是知道的人，便也不难找到这暗层的位置，也就能看见这暗层中的动静。
所以，当某个站在三层楼上的人，看见蒙着面的李翼将程婉蓉带出来逃出生天的时候，不禁用力将手握着的栏杆捏碎了。
他在生气，又或者更多的是疑问，这个蒙面人究竟是谁，竟然能闯过桃花瘴，知晓“玉衡琼楼”的暗层，还有能力解开玄铁锁链，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
有意思，真有意思，如此有意思的人，他是不是该去会上一会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