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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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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那小碗儿是骨头做的!
谭小花吓得手里的画轴立刻掉了。
她一身瘀痕,战战兢兢的样子,却着实让陶铁塔觉得腹中勾火,饿得不行。
可是陶铁塔却还能忍一下,就像炖肉,哪怕肉香扑鼻,知道熟了,但若是再等个把小时,待肉酥软滑腻,那再吃到口中,才是宛如上天的好滋味好口感。
“你去把那柜门打开。”
对于那柜子里装了什么,谭小花心里隐隐有着预感。村子里那关于陶铁塔一柜子人骨器具的传言,似乎不假。
不过她万般没想到,原来前边等着她的头一件难事儿倒不是去摸那柜子。她下了炕,脚下却是一软,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陶铁塔的手就在咫尺,谭小花发觉那人却连出手相扶到意思都没有,心里直骂——这货着实没有良良心滴干活。
陶铁塔那柜门儿上边镶着贝壳拼的小人。两扇小木门中间有个黑黝黝的缝儿,缝里有什么看不见,但是潮呼呼黑黢黢,似乎里头是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谭小花硬着头皮,去拉那柜门。一下儿还没拉开,那柜门挺严实的。她手下又多使了些劲儿,那门一开,里边一水儿的盘盘碗碗,质料都是白里透着微微的黄……
谭小花脊背发凉,身上像是有五百只虫子爬。这下是真站不住了,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
可是却没坐成。
陶铁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真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她把谭小花接到了怀里,下巴顺势就往人家肩窝上一搁,贴着她耳朵幽幽地说:“你听说过一句话没?”
谭小花心虚地问:“什么?”
陶铁塔鼻尖儿在谭小花锁骨上蹭了蹭,冷不丁狠狠咬了一口:“聪明的人死得早。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儿。”
她一边儿说,手却往前插过去,又不老实起来。
谭小花心中叫苦,就这个频率,原主这黄豆芽小身板儿迟早要给人家吃干抹净了。
不过陶铁塔这次没能遂心,院子外传来喊人的声音。她之前把那土匪给扔到院子外边,这会儿大概是有人起来看见了。
瞧着外边天光大亮,陶铁塔不满地撇了撇嘴,这才放了谭小花,就要出门去。
谭小花却还有些不放心,扯着陶铁塔袖子,眼睛咔吧咔吧:“姐姐我等会儿要不要再扮了男装?只是来的时候没别的衣裳,姐姐能不能帮我弄一套。”
陶铁塔往她身上瞥了一眼,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嗤笑了一声:“你可算了吧。我就说这新郎官儿受不住折腾,病了。”
新郎官儿是假,这受不住折腾,可比珍珠还真。这女土匪可真不知羞,谭小花给她一说,脸上一下子着了火。
“你今天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少些七七八八的心思。我这院子没人进,饿了就去院角那小屋自己弄。”
说罢,陶铁塔就离开了屋子。只不过,才须臾,她忽而又掉转回来,推开门,只伸了半个身子进屋,对着谭小花挤眉弄眼:“就算你女扮男装,也不用缠那个东西。”
说完这句话,她又扬长而去,院子里响起清脆又嚣张的笑声。
她这是什么意思嘛?!谭小花把小胸脯子往前一挺,自己用手比划了比划。这享受都享受完了,怎么来个差评吗?!
到了晚上陶铁塔才又回来——风尘仆仆,身上一股血腥味儿。蟠龙寨的土匪这天又害了几条人命,还绑了几个高门大院的肉票回来。
这蟠龙寨一直是这样的营生,各个儿土匪身上都是血债累累。
陶铁塔才走进院子里,就问见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寨子里今天烤了山猪肉,陶铁塔是吃饱了才回来的,可是香味往鼻子里灌,她才发觉饱了的也只有胃;这身上还有头发丝儿,手指肚儿,一寸寸肌肤,一处处毛孔,都等着喂饱。
谭小花这一天可没闲着,她在小院儿里忙活里一天,做了一道热汤。
这甜汤烧热了,上边儿撒院子里新摘下来的槐花,花白儿嫩白,花蕊娇黄,白气氤氲,清香满屋。这却不够,最后一味才是大补,谭小花自己扑通跳进汤里——整个身子没进去,只露双肩。
只等陶铁塔回来,正好吃热乎的。
她在热汤里,抱着膝盖,热气腾着身子骨儿,汗珠子从头顶往下滚。昨晚上那些荒唐事就都回到脑子里来了。谭小花前二十几年都没这么癫狂过,居然在这儿都给做出来了,虽说原主身子不强健,敏感度却一点儿也不少。
在这件事儿上,她跟陶铁塔完全不同。陶铁塔只管吃,她却不能只管喂。以色侍人,救得了她一时,可没法让她完成攻略任务;非得要得了那人心不成。
谭小花半闭着眼睛琢磨,那人却进来了。
开了门,往盆儿里一瞅,就利落地把衣裳褪了。谭小花也忍不住往她身上看,不愧是个土匪。腰细腿长,比例完美,身上处处紧实。陶铁塔到底是个土匪,一丝含糊羞赧也没有,落落大方就往水盆儿里跳。谭小花那一脸的艳羡她看在眼里,心里还有点儿得意。
“嘶……” 陶铁塔眯起眼睛,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水真热……你倒把自己蒸得舒服。”
谭小花头微微低垂,声音细得像蚊子,可是每个字都很清晰:“姐姐的菜……可不得热好了……”
这说法可太有趣了。陶铁塔眉头一挑,俏皮话儿听在耳朵里,一琢磨,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再看看小东西浑身泛红,快把自己皮子蒸得熟透了,满屋子都是带着体香的蒸汽,真个儿忍不下去,嗔怪道:“一进院子就闻见这儿香,不吃会要命!”
话音未落,已经把那白莹莹的剥壳煮蛋整个揽在怀里,连人带汤一同吞下去。这在水里,跟旱地里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水蒸了汗出来,汗又被水洗了去;扑腾起来,那里知道是身上的水还是盆儿里的水,俩人鼻尖上,关节上,胸前身后,全都是粉粉嫩嫩的红,便应了那句“秀色可餐”。
谭小花不甘心当个汤料,身子软得仿佛水草,翻转过来,颤颤巍巍地缠住陶铁塔,身上没有一处不妖娆着。
陶铁塔先前都是主动去吃,这会儿被人送到嘴边儿喂,感受又有许多不同。也得亏她这院子没人敢过来,不然这一屋子水声人声,活色生香,再说这新郎官病了,怕是没人再信的。
陶铁塔吃饱喝足,满屋子都是水。从木盆儿边沿滴滴答答,一只淌到炕上,被褥上都是一汪的水。
也就是仗着这炕大,陶铁塔干脆抱了谭小花滚到了干爽的那头,又从炕柜里拿了干汗巾,给她抹身子。。方才显露出陶铁塔女儿家的细腻来。
谭小花这幅身子,哪儿都是小小的,小鼻子小眼小嘴巴,倒也别致得好看。她羞红了脸,突然扭捏起来,身边没什么可遮拦的,看见旁边有个帕子,就扯来把脸盖住了,隔着薄薄的纱线看着陶铁塔。
这跟鸵鸟把脑袋埋沙子里,就以为没人看见,别无二致。陶铁塔不知道还有那种动物,但也给逗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觉得这小东西也太滑稽了。
这第一天胡天胡地,第二天陶铁塔却一天也不见人,又是带人下山去扫荡,顺便处理一下肉票的事情。谭小花不知道,但是这一天却也打定主意,清心寡欲。
这人啊,不能喂太饱了,天天吃得饱,还有什么念想呢。
到了晚上,陶铁塔回到窝里,就发现那小东西把自己卷了个严严实实。她却是等了一天,想了一天。谭小花怕她饱了,却不知道这人仿佛饕餮转世,饿了足有百多年了。
她撩了几下,见那小东西睡得跟死过去一样,兴趣缺缺去睡觉。马上颠簸了一天,挨着枕头,竟睡过去了。
蟠龙寨建在蟠龙山顶,一入夜便静谧一片,唯有夜枭啼叫,还真是个睡大觉的好地方。
谭小花本来是在装酣,陶铁塔撩拨时,好几次几欲呼出声音来。待到陶铁塔去睡觉,她这些天累了,居然也就真睡了过去。睡到清晨,谭小花醒来,见陶铁塔睡得香,心里却不甘起来了。她俩是一人占着一边儿炕睡觉。谭小花躺着一点点往陶铁塔那头蹭,一会儿蹭到陶铁塔旁边,用脚在她被窝边沿儿扒了个缝儿来。然后把脚丫儿往里探。
本来是该贴着陶铁塔小腿的,没成想贴了个空。她又转了身子,把脚往里伸,冷不丁给一双修长的手死死攥住,想抽回来,也抽不出。
“你这是要干嘛?” 陶铁塔压低了声音。
谭小花佯作刚醒,混混沌沌地说:“哎呀,我睡觉不老实,这么滚到这儿了。”
陶铁塔没跟她计较下去,闷哼了一声,把她脚腕儿提了起来:“起来,带你回门儿。”
天还没亮,谭小花已经被陶铁塔扯到了马上。陶铁塔没叫上人陪同,带着她就往山下去。
谭小花第一次骑马,觉得新奇:“姐姐,就咱们俩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