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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阿姐,昨天在马场的那伙人我怀疑是北齐的势力。”

      “北齐?你怎么认出来的。”王婉婉手中的动作一顿。

      “他们的手腕上有北齐贵族图腾,我曾经在四洲志上看见过。”路迢随便扯个谎掩过去。毕竟隔那么远根本看不见什么图腾。

      “我即刻修书一封告诉爷爷,这可是件大事。”
      路迢庆幸表姐愿意相信自己,但他现在确实是拿不出什么证据了。

      路迢不愿多说,也害怕王婉婉再问他,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们先过去,他们应该等很久了。”

      “好,走吧。”

      东方玄确实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勾住路迢的肩膀道:“走吧!小爷要饿死了。”

      ……

      路迢回到房间后,将前世的重要节点都给记录下来。这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虚幻的像一场梦。

      这一辈子有很多不同的地方,路迢有些想不通,比如前世没有来的青城书院,自己一直待在江淮别院身边还有那个白眼狼。

      话说那个白眼狼也不太对劲,可惜现在下落不明大概率已经认祖归宗了。

      如果自己再早点重生,自己一定会在那个晚上直接杀了他,或者让他自生自灭死在巷子里。

      路迢极其后悔当时救下了他,一时善心却让自己万劫不复。

      感谢上苍愿意给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路迢手不自觉收紧,手中的毛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木刺插进掌心鲜血淋漓。

      书案上的宣纸也被鲜血染红,路迢回过神将废纸揉作一团丢进火盆。

      路迢望着面前的大火那些痛苦的回忆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

      “陛下,城要破了”路皇后面色从容,像是对之后会发生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丝紧张,语气仿佛和陈述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淡。

      路朝就像一艘大船表面看起来气势恢宏,内里的木板早已被蛀虫蛛空。停在岸上看不出,一旦下水原形毕露。连带着它的蛀虫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泛红的眼圈,暴露了皇后此时的心情。她亲手为自己的夫君束发,远远看来就像平常人家里的恩爱夫妻。

      宫中已经狼藉一片,宫人们早趁着混乱,卷着金银细软逃了。

      “阿姒,你这又是何苦呢,快走”路皇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不走,我们一起面对”路皇后眼睛有些发涩。

      王姒拿起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的剑,剑很亮看得出它的主人一定是经常擦拭。从剑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握紧佩剑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两人一起登上了城楼。看着极少数还在抵抗的将士。

      沈朝云也早已看见城楼之上的路皇路后。“投降,我保你们不死”

      越来越多的士兵登上城墙,路皇渐渐力竭应付得愈加吃力,身上也挂了彩。

      路皇看着面前的将士早已退无可退,冷笑一声。

      ”我路氏皇族宁死不降。”路皇被围在中央拔剑自刎没有丝毫犹豫。明明周围是那么嘈杂,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到路迢耳朵里。

      路皇后被逼得无处可退,背后传来砖块的冰冷触感,冷笑一声也从宫城一跃而下,鲜血溅在石阶上,溅到路迢的眼睛里,路迢抬手一摸手上一片鲜红。

      脑子在这一刹那变得混沌,路迢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路迢机械地转头,冲过去想止住喷涌的血液。

      路迢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中涌出,无法控制。

      路迢抱住路皇后哭道:“母后,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王姒拼尽全力吐出几句话:“不要做对不起…对不起路朝的事……”王姒努力挤出一个笑,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

      皇后在路迢怀里咽气了。路迢手足无措,“母后,母后。”

      “沈朝云!!!”路迢现在的理智全无,提剑冲向沈朝云,一路斩杀了不少待卫,身上也添了不少伤痕,白色流云袍上血迹斑斑。

      不知何时发冠也被打散了,三千乌丝披散下来。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个疯子。谁又能想到以往光风霁月的路朝皇子现在是这幅鬼样子。

      路迢目呲欲裂,魔怔了一般挥剑,不知斩杀了多少士兵。沈朝云挥手,远处的弓箭手得令一箭射穿了路迢的膝盖。路迢以剑撑地,勉强让自己不至于跪到地上。跪天跪地跪父母但绝对不能跪这个畜|生。

      士兵们谨慎地靠近路迢,然后一窝蜂地扑向他。路迢不把他们任何人放在眼里,心想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至少不是异乡的奴隶。

      “留活口。”

      三个字决定了路迢的命运,路迢力竭被压到沈朝云面前,路迢不愿跪面前这个人。几个人把他压到地上,路迢反抗,被他的亲信踢断另一条腿,又被人拉住头发强行抬头。

      “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吗?爱我之人,我爱之人竟无一善终,用你那虚伪又恶心的情感将我骗得团团转,呵呵,讽刺真是讽刺。”

      沈朝云半蹲抬起路迢的下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这幅落魄的样子可真好看,舍不得让你死了。”

      “你让我觉得恶心。”路迢闭上眼睛不想看到眼前人的丑态。

      “杀了我便是,不必如此废话。”

      “我可舍不得杀你,毕竟你的兄长还没露面呢!”

      路迢拼尽全力抽出匕首滑向他的脖颈,可惜只割破了一层皮就被他躲开了。

      目的没达成,路迢便将匕首狠狠刺向自己。

      沈朝云一脚踢掉了他的匕首。

      “你杀不了我,别白费力气了”沈朝云嘲弄的笑了笑。

      “不过你想死我也不想拦你,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合适,到时候和你的好皇兄一起作伴不是更好吗?”沈朝云抽出佩剑,一剑插入了路迢的腹部。

      路迢实在没想到自己记忆中那个会为了送自己生辰礼攒四个月月俸的少年,那个说要和自己以后行走江湖惩恶扬善的少年会用最浓烈的记忆抹去他们之间的所有情谊。

      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怎么能呢?

      ……

      路迢一下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湿透了,脸上也布满了泪痕又陷入回忆了,重生之后自己总是梦见父皇母后死在自己面前。这些记忆就像在告诫自己永远不能忘记仇恨,自己这一辈子就是来赎罪的。

      路迢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太真实了一时之间难以从悲伤的情绪中脱身。

      路迢翻出安神香给自己点上,又猛灌几大杯冷茶。

      这一晚上路迢反复被梦折腾,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去上课。

      “召召你好憔悴啊。”

      “确实有点。”

      东方玄和顾渊流难得见到路迢一副被吸干精气的模样都有些诧异。

      “做噩梦没睡好。”这倒也是实话实说,路迢打着哈欠走过去。

      “梦到什么这么吓人。”

      “梦到你变成小姑娘哭着闹着要嫁给我。”路迢随口扯了句谎话搪塞过去。

      现在东方玄笑不出来了,笑容转移到路迢脸上。

      上课了,路迢不再理会东方玄的叽叽喳喳,东方玄吵了一会自觉没趣在纸上画王八。

      王婉婉瞅了眼东方玄的王八,嫌弃道:“画的真丑。”

      东方玄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不想理这两个人,去烦顾渊流。

      “东方玄,出去。”

      被抓包了,东方玄的脸迅速变红,从头红到脚。

      虽然夫子教授的知识路迢上辈子早已学习过,但还是认真地在听,还给东方玄和顾渊流整理了一份笔记供他们参考。

      虽然你们以后大概率继承家业,但是一些知识也还是要有的。

      在路迢的帮助下,他们两成绩总算从吊车尾来到了中下游地带。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就快过年了。

      东方玄老早就开始收拾东西,“终于离开这个地方啦!”

      东方玄当天晚上就下上回家了,行动力震惊到所有人。

      路迢他们打算早上启程,晚上收拾东西看见顾渊流没有任何行动随口问一句,“你不想回家?”

      “我不回去了。”

      顾渊流选择留守书院,他声称自己家就是个狼窟群狼环伺,自己就不回去碍眼了。

      路迢隐隐约约知道顾渊流家里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顾渊流也不想回家掺和他们的宅斗。

      只是现在路迢他们还没有坦白真实身份,不好邀他一起回去。

      顾渊流将他们送出书院,自己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他像不像落魄小狗,我们要不带他回去。”路迢回头看见顾渊流半倚在门框上。

      “看他怪沮丧的,带他回家吧。”王婉婉转身对他招手,“要不去我们家过年吧。”

      顾渊流从门框上弹起,瞬间变成快乐小狗。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路迢。”

      “王婉婉”

      “路池”

      “你们真好,我不会叨扰你们家人吧!”

      “不会,走吧!”

      马车一路驶到王府,顾渊流是一点惊讶的没有。

      刘氏看到路迢他们还带个朋友回来,盘敲侧击得知了顾渊流是因为家宅不宁不回家过年,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好孩子多吃一点。”

      一个又一个鸡腿被夹到他碗里,王婉婉看着都吃味。

      待在王家,这几个人时不时出去逛逛,江淮城好玩的地,他们都踩了点。

      路迢避开了所有人,独自行动。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路迢也做了一件大事,路迢找了个和沈朝云年岁差不多又刚好姓沈的尸体将他埋了。

      路迢找来了乞丐的户籍登记信息,理由很简单有个乞丐得罪了自己,自己想找他麻烦。

      路迢悄悄改了沈梧的信息,将他的信息改成父母双亡,兄长将他发买。

      也就是那个已经被掩埋的那个人的信息。

      两个人的信息进行更换。瞒天过海,只要有人来查他们所看见的只能是路迢留下的假消息。
      路迢询问了最近来查户籍的记录,心里放心不少。

      还没有人来查户籍,很好。

      大概是北齐没有如此严密的户籍制度,他们没想到要来查户籍。

      但以后一定会有人来查,潜在的雷已经埋下。

      路迢记住了方位,毕竟几年后可能还会有人来挖。

      路迢对坟墓作揖“对不起,过几年可能会有人打扰你的安息。”

      路迢感谢自己此刻能以权压人,路迢删掉了自己的查询记录。

      依旧是那个理由,乞丐得罪了他以后乞丐死了不想被人怀疑到他身上。

      钱和权的结合使用无疑是最好腐蚀人心的工具。

      路迢唾弃了这样的自己但确实是没办法了。

      路迢要做的还远不止这些,路迢的年龄是最好的掩饰。

      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路迢那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

      除夕那天五人结伴去看花灯,在鞭炮声中路迢眼泪不争气地落下,“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眼前的繁华与记忆中的衰败鲜明对比。

      大家也都没有怀疑他,路迢找了点清水把脸洗干净。

      “好些了吗?”大家都在关心他。

      “好了。”

      “砰!”绚烂的烟花在头顶散开,几人抬头观赏。

      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绽放。

      路迢听不清彼此的话语。但无妨此刻是快乐的。

      通红的炮竹纸散落一地,家家户户贴着门神。

      由于顾渊流家人不在,所以他的新衣也由外婆一同置办了。

      顾渊流极其小心这身行头生怕沾上脏东西走路什么的格外小心。

      路迢看他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

      今天出来看灯的人很多,一些商贩今天依旧在讨生活。

      各种小吃的香味交织,吸引这人前往。

      虽然是吃过晚餐出来,可还是会被勾引到,不一会儿他们手里就已经堆满了各色小吃。

      五个人一直逛到深夜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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