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楼舞》晗月慈

13、第十三章 媗姬（5）

　　这是一场并不完美，但彻头彻尾的报复。
　　我原以为看着敌人困在居中而不得其领，会是件有趣的事情，可是真的做到了，剩下的却只有疲惫。
　　透过妆台的雕花铜镜，我看着肩上越来深的蛇纹，轻声叹息。
　　他来的时候，棋盘已经摆好，镂空香炉中升起缕缕细烟，是他最喜欢的檀香。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一黑一白的两枚棋子掂在手中，我已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对着这个风姿卓越的男人笑得如此风情万种：“殿下觉得呢？”
　　倨傲如他，此刻只是微笑：“猜不出来。”
　　我没有说话，在他眼前摊开手心，他随手拿起白子。
　　执黑者先行，置下棋子，这局棋终归是我占了几分先机。忽然记起很多年前，我问那个少年为何不选黑子时，他嘴角那抹驽定的弧度。
　　他说，我只是想要证明，即便是逆境，我也要覆手为雨。
　　十二岁的少年，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那时我便知道，将来的他一定会是个人物。
　　澹台郇果然不负京中第一棋手的名号，步步精妙，若换了旁人，早该输得丢盔卸甲了。
　　只不过，他面对的是我。
　　我绝不会输，这盘棋，至少，也该是个平局。
　　棋至尾声，他执着棋子抬首：“身为中原人，却为何帮南疆做事？”
　　“拿走布兵防御图，是我自己的意思，与南疆无关。”我没有骗他，我的毒术虽是南疆人所授，但如今的一切，却并非南疆左贤王示意。
　　他未来得及收回目光，院外已传来络瑶的怒骂，刀剑出鞘的声音格外清晰，但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慕容媗，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不愧是朝中举足轻重的王爷，就连威胁，都带了几分优雅。
　　手心一顿，肩上隐隐泛起灼烧的烈感，我看着他微笑：“我说过，赢了我，就成全你。”
　　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布下了手中的棋子。
　　最后一枚白子落下，我瞅着棋局，淡淡道：“是平局呢。”
　　“所以？”剑眉好看的扬起。
　　我还是笑：“殿下的棋艺果然了得，就是不知比之十七年前南山湖畔的那个少年如何？”
　　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抬首，我的笑，变得苦涩，低首凝视手边的棋局，缓缓道：“你忘了么，这局棋，跟十七年前南山湖畔的那盘棋一样，叫做对弈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