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二十一章 兄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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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波特在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即使面对黑魔法、食死徒甚至黑魔王本人，他都没有感到恐惧，但是能够看见他以为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好朋友使他恐惧起来。他的手在抖，他知道。他被兴奋和忧惧撕成了两半；胜利感让他想跳上跳下，让他想向伏地魔的眼睛上吐吐沫，恐惧又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年前，他让小天狼星坠入地狱。詹姆让他做他们的保密人，引起了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是他的错，他的朋友为此受了十几年的罪。
他、彼得、莱姆斯和莉莉一起穿过霍格沃茨安静的礼堂。还只是早上七点过一点，到目前为止，这队人成功地避免了与任何学生的接触。他们的出现，加上邓布利多昨晚的出现，必然会带来不少流言蜚语，不过詹姆已经没办法在乎了。一方面，他想尽快跑到医院——另一方面，他又害怕那么快就到那里。他不知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说什么。
逃开应该会容易得多。
他们边走，莱姆斯边向他们描述小天狼星是如何回来的，詹姆听到是哈利和他的朋友们发现了小天狼星时，淡淡地微笑了。当然，除了他们，还有西弗勒斯——这肯定让斯内普很恼怒，但是詹姆不在乎。总应该有点什么东西去当当西弗勒斯的眼中钉……然而当他们转过医院前的拐角，所有愉快的念头从他的脑海里统统消失。莱姆斯喊了詹姆两遍他才听见。
“和他说说话，”校长轻声说，“他不会生你的气的。”
“你怎么知道？”
莱姆斯坦白的眼里表示他没有证据，但他们已经到了门口。詹姆没有错过他的两个朋友交换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彼得紧张的姿势，可莱姆斯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没给詹姆时间抗议。没有预警，他被轻轻一把推进医院里，听见门在他身后关上。
他想深吸一口气，镇定一下，可这不是像傲罗突袭那样简单的事情。环顾四周，詹姆发现这里只有庞弗雷夫人；他猜想这大概是因为这些年来学生的日常生活沉闷了不少，不过也可能只是因为最近没有什么魁地奇比赛。庞弗雷尽管在，但帮不上忙。她只是对他笑笑，然后退开，让他走到左手第一张床边。为了挡住无关人等的视线，床四周围着幔帐，所以詹姆得绕到开的那面才能看见他的老朋友。
他愣住了。
莱姆斯说得没错；小天狼星确像从地狱里来的。哦，肯定有人给他剃了胡子，剪了头发，但是他苍白病态的脸色和脸上的瘀痕是藏不住的。同时，詹姆迅速注意到了他右胳膊上的固定木条，被褥也隐藏不了他枯瘦的身体还有不正常地笔直的右腿。他蓝色的眼睛深陷，他看起来与其说是活人，更像一具骨架——但他看詹姆的眼神还和以前一样。
“我不传染，尖头叉子，”一个属于过去的声音轻语。
十年以来，他的世界第一次震动了，倾斜了，翻转过来了。
“小天狼星……”詹姆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行动，他的双腿带着他扑向前拥抱了他的朋友。骨瘦如柴的左手毫不犹豫地回抱了他，他们紧紧拥抱着，好像怕对方会一瞬间消失。詹姆像孩子一样哭了，嘴里嘟囔着胡话，可他不在乎。“哦，我的上帝……小天狼星……太对不起了。你还活着……真对不起，小天狼星。都是我的错……”
突然，小天狼星推开了他。他的左手紧紧抓住詹姆的脸，他的蓝眼睛闪着火苗。
“提都不要提这种话，詹姆•波特，”他激烈地小声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
他凝视着对方。“不过——”
小天狼星用詹姆从没想象过他拥有的力量摇着他。“你听见我说的了吗？”他命令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的声音又弱下去，“如果必须的话，我会再做一次。”
“小天狼星——”詹姆的意识在旋转，但他知道小天狼星不应该说这些。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这一辈子都不会，即使是几千辈子中都不会。它第一次本来就不该发生，该死的，他知道那是他的错……又一次，他的老朋友打断了他。
“就像你会对我做的一样。像莱姆斯会为我们做的一样。像我们都会为彼此做的一样，甚至彼得。”小天狼星的手落到詹姆肩膀，用力地捏着，“我早知道要冒危险，我会为你去死——还有莉莉和哈利——如果我必须这么做的话。所以不要争辩。这不会有什么用。想都不要想责备你自己。如果你想责备什么人的话，那就责备伏地魔。”
哦，我会的，詹姆脑海里冷静的一角这么保证道，但他的其他部分只看着他的朋友，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从小天狼星的眼里看不到仇恨，也没有责备。他眼里只有往日的热情，从十年的坟墓生涯里投射出来，无法抗拒。尽管在亮光下，有些更深的东西，一些黑暗的、烦扰的、痛苦的东西，但詹姆能够看见支持小天狼星渡过十年地狱生活的力量——而且这力量让他在十年后还拥有自己的灵魂。无论发生了什么，这还是小天狼星。他的朋友还活着。
语言完全不能表达他们的感受中的万一。“欢迎回家，”他最后悄声说。这实在远远不够。“真高兴你回来。”
他们彼此拥抱，小天狼星回答：“回来真好。”
“你好，彼得。”
小天狼星的声音现在轻松了许多；靠着枕头的他看来比詹姆想象中更加苍白憔悴。他看起来很糟，就像个陌生人，虽然那发型和小胡子依然如旧。但一阵谈话向詹姆证明，他的内心还是那个小天狼星。他受了很重的伤害——身心两方面——但是在心底深处，栖居的是同样的灵魂。经历过阿兹卡班那些事后，他当然不可能毫发无伤，但时间会治疗他。至少小天狼星是这么说的，而詹姆对他太了解了，不会去质疑他。
“嘿，小天狼星。”彼得小声说。
他和莱姆斯已经加入了进来，十多年来，这是他们Marauders第一次完整的聚会。团聚带来了回忆，太多的回忆，但虽然大多数回忆都是美好的，还是存在着一道裂痕撕裂了它们。在这个重新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是真正在一起。这个时刻，他们只是四个男人。还得有一个说出真相的过程，来确定他们还是不是兄弟。
莱姆斯和詹姆都不出声。要作出决定的不是他们；詹姆已经告诉小天狼星昨晚发生了什么。詹姆很快地看了挚友一眼，然而校长蓝色的眼里有和他一样的担忧。莱姆斯接受了彼得的解释，但他没有在伏地魔的温柔照顾下呆上十年。
小天狼星的眼睛很阴郁，无法解读，但詹姆看出他隐藏的痛苦就要浮上水面了。
“我以前不知道你还活着，”彼得最后打破寂静。“无论我以前是什么，我都不会——”
“闭嘴，虫尾巴。”痛苦掠过小天狼星的脸。他吐出颤抖的呼吸。“我知道。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或者甚至感谢。”
“什么？”
三个Marauder都迷茫地看着他们卧床不起的伙伴。也许阿兹卡班还是对他的智力有点影响。小天狼星轻笑着，尽管这个表情出现得很不适当，让他右脸上的瘀伤看来更加怪异。
“毕竟，是你帮我逃出阿兹卡班的。”
詹姆的脑袋猛地转向彼得，但他这个矮个子朋友只是瞪着眼睛。“可是我没有……”
“我听见你和马尔福说话，”小天狼星平静地解释，“听见你说的话，我才又想起阿兹卡班外面还有一个世界。它让我停止沉溺在痛苦里，转而寻找机会逃走……”他迟疑了一下，詹姆看见他眼里有些什么让人烦扰的东西，最后小天狼星克制了它。“然后当我发现了一个时，我就抓住了它。所以我猜，在某种意义上，是你帮我出来的。即使你没有这么想。”
“对不起，”彼得低声说。詹姆知道这是对他们三个人说的，但小天狼星伸出了他的左手。他才是应该对此作出反应的人。
“我们知道，虫尾巴。”彼得抓住伸来的手。“重要的是，你最后还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二十一章 兄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