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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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梨昼昼
燕肆下车后，钻到后座把自己的长板和护具取出来。
威廉坐驾驶座上看他，问：“真不用我送你回家吗？”
燕肆：“不用。”
“好吧，那你早点睡早点休息！”
“知道了。再见。”
市中心的住宅区，这附近一带到了晚上都挺寂静，没什么车辆穿行。
目送老爷车扬尘而去，燕肆站在星空下，垂眼看着手中的长板，目光向外一挪，又看到地上他与长板连为一体的黑影。
“噗通”。
长板倒地。
只见嘴上说要回家睡觉的燕肆，转身就踩上了长板，以熟练的slide动作滑行于空荡的道路之上，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那连续而略带“唰唰”的摩擦声回荡在街头，如同夜城的律动之音。
二十分钟后。
原本只想练习长板动作的燕肆，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公园的山脚之下。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这个时间段他要回家休息，可不知怎的，视线停留在面前那座无法容纳进眼中的山峦时。
他竟诡异地想：
要不然再滑一次吧。
白天那一场速降虽然成功，但在技巧、速度、坡度等方面都还没达到燕肆的理想，现在三更半夜没什么人，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毕竟，来都来了。
于是他拎着装有护具的袋子，绕路从旁边依附在山体的台阶，前往山顶。
相对于山道速降，爬楼梯反倒是对滑手体能的第一大难关。每结束一次畅意的速降，他们都得再一次面临体能挑战。
要是能乘巴士上去的大山还好，可燕肆现在选的却是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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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的树林与草地，都被深夜的墨色渲染得发黑，几些映着淡淡迷离的灯光，看似静悄悄的。
不时掀起的凉风，升起树叶微妙的婆娑低吟。
爬楼梯途中，燕肆想起前几次速降训练，都能在山腰半路遇见的“碰瓷”野猫。
虽然那只随机刷新的狸花猫，让他好几次措手不及……但算的上是他长板道路上的第一位老师了。
等来到山顶。
燕肆刚要绕过观景台，进行准备，一阵由音响播放的嘻哈音乐，穿过耳膜，震耳欲聋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他循声看去，发现在坛心花园的另侧有几个人影，窸窸窣窣，不知讨论着什么。
正当燕肆走神时，特属于板类的清脆碰地声从那一端传来，敲打着他的注意——
燕肆这才看清，聚集起来的面孔大多是二十到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嘻哈风格的打扮，每人手边都拿着一块独属于自己的长板。
是长板，不是滑板。
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来这，就是看中了这里适合速降的地段以及清静的环境。
看来那群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既然他们要组织活动，燕肆只能取消今晚的计划。
当他转身时，肩头忽地一沉，他转头对上了一道笑眯眯的目光。
是个打扮超酷的年轻女孩，她爽朗地打招呼：“嘿帅哥，来都来了，怎么突然要走？别怕，别社恐啊。”
燕肆解释：“我不是你们的内部成员，只是路过的。”
女孩一愣，收回手：“啊？路过……靠，我就说我们群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个帅哥。”
“我看你拿着长板，以为也是来参加今晚的秘密赛呢。不过，我看你都能路过到这，应该也是想来玩长板吧？”
燕肆：“嗯。”
女孩：“长板速降？”
燕肆：“对。”
女孩眼睛发亮：“这不就巧了吗！我们也是速降赛，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一起玩呗。放心，大家技术都很好，不会让你很无聊的。”
燕肆思索两秒，答应。
“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性格！走吧，比赛马上开始。对了，我叫白鲨，你呢？”
“白sha？”
“大白鲨的‘白鲨’。”
“就是昵称嘛。玩这一类极限运动，我们年轻人就喜欢搞昵称，听上去酷酷的。”女孩放低音量，短促地说：“而且被人拍视频发到网上，不用真名，也可以避免被家人发现的概率。”
这样啊。
燕肆淡淡点头，他的指间被板面砂纸磨过，说：“蝙蝠。”
“蝙蝠？好可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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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临时加入其他人，大家并没什么意见。
参加秘密赛共有十一人，加上燕肆正好十二人。在讲完一些切磋的友好须知后，随机三人为一组进行比赛。
燕肆被分到第一轮，从周围人口中得知，和他比赛的其他俩人算是老手。
白鲨看出他算是半个小新人，给予鼓励：“没事，就是友好切磋，安全第一。”
燕肆点头。
之前一直是他自己一人训练，这次正好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其他滑手的动作细节。
规则很简单，每组派出一个，四轮比赛，谁获得第一名次数最多，谁就获胜。
未轮到的其余组员站在路道两侧，三位滑手站在简易的线后进行准备。
一开始大家还在加油打气，直到燕肆从背后的网格袋子，拿出了护肘护膝和全盔后，空气蓦地寂静了下。
有人忍不住小声问：“白鲨，这是你哪门子朋友，这点坡度和速度还要带全盔啊？”
“连护肘都带上了，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我看就差速降皮衣了……”
“我去，他的板子是国外一款断货很久的型号啊！价格贵得离谱。”
“说不一定是差生文具多。”
白鲨撇嘴，为自己的新朋友说话：“速降本来就很危险，新手多做点安全措施有错吗？难不成你给人家买死保啊？”
“咳咳咳……”
燕肆在这着实格格不入。
其他人穿衣鲜明独特，以街头嘻哈文化为主，戴着迷彩色棒球帽、花纹领巾和耐滑的牛仔裤，唯独他只是简单的白衣T恤和黑色长裤，青涩得犹如误闯酒吧的学生。
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走错频道了。
地儿就这么点大，燕肆当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声，及俩人对他投来的打量眼色。
他置若罔闻，等戴好全盔后，就听人发号施令。
这是第二次挑战完整路段的长板速降，也是第一次和人比赛。
不被人看好的少年缓缓弯下腰身，在准备的序幕前，余光扫过山道两端的灯光，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前方。
“听我口令。”
“一、二、三，出发！！”
一时之间，轮滑压过路面的声响，一举盖过蓝牙音箱里嘈杂的音乐。
三人助力上板，起先的距离不分上下，直到在途径第一个坡口时，两位颇有经验的滑手迅速tuck压身，以绝佳的冲坡姿势，瞬间将燕肆甩之身后。
“哟！干得漂亮！”
“出发出发，加速！！”
燕肆听见身后传来的口哨欢呼声，但他丝毫没被干扰，将注意力集中在自身与板面的细微关系上。
长板相对与滑板，板面过大过硬，起初几次他因不适应，而由惯性从板上摔下来。
山顶也不同于平时训练的山腰地段，肯定只会更难，但——白天的速降成功，早已给他带来莫大的鼓励。
很快，燕肆调整好姿势，以熟练的推动能力追上前面两人。
距离在不断拉小，正当他试图从右侧赶超他们时，前方的道路就被两个身影，密不透风地给挡住，根本无法顺利通过。
尝试以左侧赶超，像被猜出心思，左前方也被挡住。
他们根本不给燕肆弯道超车的机会。
至此，燕肆再次学会了一课。
长板速降是一门独立的自身运动，同时也带有浓重竞技色彩的极限运动。
竞技感，象征着输赢，代表滑手在追求速度本身的同时，也要面临与自己一争高低的滑手。
其余人站在观景台，俯视着路道上的赛况。
一人啧啧道：“这俩人咋了，明知道那是白鲨的朋友，也是个新手玩家，咋这么凶呢？”
白鲨蹙眉：“不是说好友好赛吗，待会撞上去怎么办？”
就有人风凉话道：“放心啦，他们都是多少年的老滑手了，心中有数。更何况你那‘蝙蝠’朋友不还带着那么齐全的护具吗，怕什么。”
燕肆全盔的镜片并不是完全闭合，光亮的残影便落在了那双冷静自持的浅色猫眸之中。
虽然是第一次和别人交手，燕肆还是根据他们的动作以及速度，猜出对方是故意放慢速度，“玩弄”自己。
甚至还颇有自信，骄傲自大的用单内和coleman扣曼，各种手扶地转弯，肆意霸占着路面，让身后的人无从下手。
要继续加速的话，结果只会被撞飞。
两败俱伤。
光球blingbling在周围飞舞，燕肆没去听它在说什么，只能观察两位滑手的动作变化。
两秒后，他做出决定，重心带动板身倾斜，做出carving卡宾，在路面切滑出一个巨大的弧度，从而达到减速目的，重新将两方距离拉大。
“这家伙在干嘛？不会操作失误了吧，怎么突然减速了？”
“再不加速的话，他们可得冲到山脚咯。”
可能是好奇燕肆在想什么，联手的两人在确定前方无障碍物，为可控情况下，就站起身恢复到站姿后，转头朝后看。
只见被甩了几米距离的少年在此时抓住机会，改变动作，看似想一鼓作气冲下去。
二人偷笑，心想这小年轻真年轻，怎么会给他超车的机会？
可当他们正想甩掉燕肆——回过头，便见一只狸花猫竟凭空出现在了五米开外的道路中央！！
“我草！”
理论上，他俩完全可以应付这突发状况。
可也只是理论上，因为他们都没见过这种会躺在半路碰瓷的猫，居然也不害怕，愣是半死不活躺地上。
就不怕被压死吗！！
一名滑手显然害怕压到猫，一没控制住，便重心向后，直直地摔飞在草坪上。
后面那名见他如此，亦是没好到哪去。
他心中担忧燕肆会赶超上来，在决定以slide绕过小猫时，却被猫咪起身、舒展四肢的姿势给吓到，整个人登时屁股着地，也撅到路面上。
观景台上皆是大惊失色：“我去，一只猫都能把他俩给创飞？！”
“等下，蝙蝠他在干嘛？”
“他没被吓到？——甚至头也不回，直接往前冲了！！”
燕肆作为落后的滑手，不会因野猫出现而吓到很正常，可他却丝毫不受其他俩人被摔飞的状况所干扰，全身心交给长板，以一种冷静到极致的胜利者身姿，后者居上，赢下了这场比赛！
其他人愣愣的：“就这么，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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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燕肆回到赛道上发现这两个滑手狼狈不堪，正躺在原地上装死。他瞥了眼身后老实巴交的罪魁祸首·狸花猫，走上前，伸出手，将他们拉起来。
白鲨及其他人也纷纷赶过来：“你们没事吧？”
俩人痛叫：
“痛死我了！”
“我屁股都着火了……”
他们没戴护具，但幸好身上的牛仔衣裤可以缓解水泥路的摩擦。
白鲨：“你俩也真是，欺负一个新手，现在好了吧，摔得人仰马翻！”
“这不是想让蝙蝠知道下社会的险恶嘛……”
“不过没想到他心理素质这么好，挺厉害的！”
虽然比赛时，他们毫不留情的联手刁难燕肆，可也输得心服口服。
“我还以为你是个小白，没想到技术动作都很到位。原来是想扮猪吃老虎，说吧，你都玩了几年了？”
毕竟对新手而言，能滑完全山道，对体力、技术和心理素质而言都是别样的严峻挑战，而燕肆一个看似小白的新手却能如此轻松顺利完成，想来也不简单。
他们眼中全是赞赏的目光。
燕肆脸上却不见惊喜之色，他怀里抱着长板，淡淡开口：“不，这次我只是纯靠运气赢了，没有猫的突然出现，你们依旧会赢。”
“我的压风和slide相对于你们，还是差了点。”
众人以为他在谦虚。
可燕肆确实很平和认真地说，“不是谦虚。我想进步，做到更好。”
他没在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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