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四目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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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我又后悔没有在那里多呆一会儿，于是出了一身汗，薄薄的衣服早就贴在了身上。至于柳下君的那件外衣，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扔给路旁的宫女了。
但是，如果继续呆在那儿的话，我又觉得无端的烦躁，明明是那么凉快的地方……
“娘娘，您可回来了！湘云到处都找不找您……”一回到莲华宫就看见湘云等在门口。这是多热的天啊，怎么呆在外面呢？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孩子。
“快进来，快进来！”我一把将湘云拖进屋子，“以后别在外头等，没看见阳光这么毒啊?”
“娘娘……”湘云的眼睛立刻润湿起来，然后用衣袖抹了抹眼睛。
我一下子慌了。自己也总是哭的，可一看见别人哭就完全束手无策了。
“这是怎么了？干什么平白无故就哭起来了？”我忙拉过她，拉下她的袖子，“别用衣袖擦眼睛，不干净。”
湘云抬起头来，只见她的眼睛红红的：“娘娘，湘云没事。湘云以为把娘娘丢了……入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好。”
啊，弄丢？第一次？
“丢了也还在宫里啊，怎么能哭成这样？那个……她……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是！”湘云连连摆手，“娘娘待我很好的！”
我叹气。从她的嘴里，似乎要不到我要的答案。在这样的时代，下人拿主子没办法，只能悲哀地一味接受所有的委屈，就连说句气话也不得。那么，她这近乎三年的时光是怎么过来的？可是，看他也不像是对规矩十分苛刻的人啊，她们就那么怕主子？
还是……只怕“我”？
“好了，别哭了，不管我以前是怎样待你的，今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谢娘娘！”湘云下跪，却被我一把拎住。
“既然以后你不用自称‘女婢’，那么这跪礼也不必行了。”
“谢娘娘！娘娘千岁！”湘云满怀感激地向我欠了欠身。
我这不是在收拢人心，只是处于平等的想法。在这里，我不是“荆红莲”，就绝不能像“荆红莲”一样活着，我只是一个同她们等同的生命罢了，或许……我的生命要比之空虚多了。
“要谢我也行！”我笑笑。如果是平等的，那么我收一下回礼应该不算是欺压吧？
“娘娘有何事要吩咐？”湘云立刻擦去眼泪，紧张地看着我。
“不是说了不要用衣袖擦嘛……”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白梅臣白大人的府邸吧？”
“湘云不知道。”她歪了头想了一会儿，又道，“但我有个认识的小太监，他知道在哪儿。”
“这里也有太监？！”我大吃一惊，就那么脱口问出来了。
“啊？”湘云当然是一脸吃惊。这是我的不好，不应该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而且，以后说话是一定得注意了，不然一下子冒出那么多新名词，指不定那个柳下君会好奇地问个没完的……
“没什么，没什么！”我尴尬地笑笑，“带我去他那边，我有急事找他。”
“可是……马上就要天黑了，而且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遇到难题了，古代女子晚上好像不便出门的，更何况我现在可是堂堂的……皇后，“那就算了吧，明天你去把他请来。”
“是，娘娘。”
“吃饭去吧！”我耸耸肩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厌烦的只是这天气而已，当然还有“荆红莲”在我身上的影子。
“娘娘，现在还不可以……”湘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低越下。
我转过头，不解地看了看她：“吃饭是你说的，不能吃饭也是你说的，我到底要不要吃呀？不行的话，我就去白梅臣那边蹭饭了哦！”
“娘娘！”湘云连忙拦住我，着急地直掉眼泪，“因为……因为皇上说要过来吃饭！”
“柳下君？”我还是不明白，他要过来就过来呗，难道要我等他啊？“我先吃好了，他不会生气的。”
我朝她笑笑就打算跑进去先开动，省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尴尬得要死，最后连饭都吃不饱。但是！就在我的双脚都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的一切行动及思考就被某人的声音给制止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不会生气？”他笑得一脸傲慢，走到我身后，“还有，你的胆子蛮大的，竟敢在私下里直呼我的名讳？！”
难怪呢！我的眼皮一直跳，而且，方才我好像听到抽气声了。
我不敢转身去看他，他却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便走进去了。
我就说嘛，跟他坐在一起吃饭一定吃不好！他倒是优雅地开吃了，但我的吃相可没那么好看，与之相比，我只有汗颜的份了。
“我说……”
“什么？”
“你那里没饭吃啊，干什么跑到这里来啊？”我十分郁闷地起筷，夹了一口菜吃到嘴里，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没有它原来的味道了。
他终于停下筷子，看着我，还是微笑：“这是我的皇宫，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在在这里吃饭了？”
我顿时哑口无言，惊讶地看着那个把我说成是他女人的男人。回头一想，却更觉得悲哀。他若是把我认定是他的女人，那么，这样的做法不是代表了他的霸道，而是泄露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明明说好了要把我当作是“白初颜”看待的，可如今又为何把我和她重叠起来！看来，我们要敞开胸怀生活在一起还需要些时间。也许，等到这段时间过了，她也该回来了吧？
我压下心中的愤怒，自顾着往嘴里拨饭。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没有再次起筷，依旧望着我看。
“吃饭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吃好了就快回去吧！”我撇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却酸酸的。
“你生气了？”他的话语淡淡的，听不出他的情绪，但他后面半句的话却叫我释怀了许多，“果然，你同‘莲儿’不一样了，她若是听见这番话，一定会高兴的。这是我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我以为……”
我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吞下口中的饭，稍稍瞥了他一眼：“吃饭的时候也不要讲话……多吃点，浪费可耻……”
我瞥见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亮，嘴角也有了一丝弧度，然后动了筷子。
吃晚饭，他竟然还赖在这里不走，说是要喝了茶再回去。也好，饭后一杯茶有利于消化，我就姑且陪他喝好了。
正当他要回去的时候，湘云突然抱了一大堆衣服进来了。
“娘娘，白天里叫制衣师做的衣服都做好了。”但一进来看到柳下君还在，一下子噤了声，低着头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了。
“哦……好神速啊！”我一下子起身过去拿了一件看。果然是地位优势，连做件衣裳都这么方便。
“做什么衣服？你这边不是还有许多没穿过的衣服吗？”
我一下子心虚了。要是让他看见我吧衣服设计成这样，他一定又要生气了，指不定还要往我身上加衣服。于是，我给湘云使了眼色，让她马上拿到屋里去。
“站住。”
他也起身往这边走来，我和湘云的身体都要僵硬了。
他拿过一件，看了一眼就已经皱起了眉头，然后盯着我：“谁叫你穿这样的衣服的？成何体统！”
“我……”真是的，我跟他废什么话呀！“天很热诶，我会中暑的！”
“中暑了有太医，不然我对你负责。”
“你就那么爱对我负责呀？都说了不是生孩子，不用负责的。而且，中暑会死人诶。”
“那我陪你下葬。”
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几乎要相信我们是爱得天荒地老了。但是，“爱”，不会出现在我们之间，我顶多是个小三。
我无言以对，又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视线是炽热的，每次看我，我都怕被他灼伤。就像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那样地耀眼，就算除去了这层身份，他也照样是闪闪发光的。
“你是皇帝，陪什么葬啊！”我白了他一眼。
“那你不能穿这样的衣服乱晃。”
“为什么啊？”我坏坏地问他，“是小气别人看见我穿得少了，还是真的因为不成体统啊？”
“你……”他就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下去，然后就馁了下去，把衣服扔给了湘云，“去扔掉！”
“不要！难得人家这么费心为我赶出来的……”我跑过去抢过衣服离他远远地，“顶多我只在这里穿嘛！”
他望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你不说话就算默认了哦！”我喜上眉梢，“顺便行行好，让我换处地方住吧！这里太热了。”
我不敢说因为是我不喜欢她的寝宫而想搬离，不然，我们又会无言以对了，我不希望他为难。
“你真是得寸进尺！”他的口气虽然像是在生气，但他的脸上却满是笑意。
我庆幸，我们能这样欢愉地交谈着。
“到底肯不肯啦？难道说，你一个堂堂的皇帝也会吝啬几片瓦？”
他笑了：“别刺激我，给你就是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我们都能微笑着看着对方，我也可以一点一点慢慢地远离那个被唤作是“荆红莲”的女人的影子。
让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