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0 犹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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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犹疑
杨戬端着盆水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轩辕郡翊半睁着睡眼抱着柔软的薄被蹭来蹭去，一副想起来又不愿起来的模样。
杨戬连叹气的力气都省了，直接走过去掀掉被子，把轩辕郡翊提起来。
“醒了没有？”
轩辕郡翊迷迷糊糊坐在床上，眯了眯眼又要往下倒。
杨戬伸手撑住他，皱眉道：“昨天还半死不活大道理一通一通，今天又打回原形了？”
轩辕郡翊这下可总算是清醒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杨戬，眼眶一下就红了。
“轩辕栩也只活了几十年，而我模仿暗夜绝，已经一千年了！”轩辕郡翊哼了一声，冷冷笑道：“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现在的性子，我也变不回去了！”
杨戬看轩辕郡翊咬着牙红着眼眼泪将落未落的样子，心又开始软了。他拧了条毛巾帮轩辕郡翊擦脸，边道：“别说胡话，这便起了吧。”
轩辕郡翊闷闷的声音从毛巾下传来：“小戬，你是坏人。”
“好，好，我是坏人。”杨戬随口应了，把手中毛巾丢进水盆里，拿了衣物放到轩辕郡翊手边，笑道：“你不是说想去集市玩玩……你去不去？”
轩辕郡翊凝神一听，果然外边人声传来，似是热闹非常。他眨了眨眼，只觉胸膛里有什么一下涨得厉害。他随手抓了什么东西遮住眼睛，果然下一刻眼泪又掉了下来。
杨戬愕然道：“你怎么……又哭了？”
“你才又哭了呢！”轩辕郡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可惜还是隐带哭腔，于是他不得不开口赶人：“哼！快走快走！没看到我要换衣服了吗？誓死维护小攻尊严！”
杨戬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可别再哭了——可你得先把我手放下啊。”
轩辕郡翊闻言捏了捏手里的物件，果然温温软软骨节修长。他自知这小攻的尊严算是保不住了，干脆顺着力道抱住杨戬，把头埋到杨戬的怀里。
“你不准走！”
“好我不走，”杨戬叹了口气，轻拍着轩辕郡翊的背。“不过你可别再哭了——一个男孩子老哭像个什么话？”
轩辕郡翊自是不会告诉他自己是被他一句话感动哭的——小攻让小受给感动哭，这才不像话呢！他突然有种感觉，有些东西，开初或许只是戏言，但这样一天天下来，那些东西，就再不会一样了。他在杨戬怀里蹭了半天，最终还是憋出一句。
“小戬，你真是个好人~”
杨戬现在算是已经对轩辕郡翊变幻无常的性子有了很深的了解了，闻言也只是揉了揉轩辕郡翊杂乱却仍柔软的头发，笑道：“且不论我好人坏人——你再不起来，集市可都散了。”
散了又怎么样……轩辕郡翊呼吸着杨戬身上清清冷冷的味道，恍惚想：管他散不散呢……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很好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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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郡翊发现，他这段时间的记忆非常地清晰。就算是发呆的时候，有杨戬坐在旁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轩辕郡翊也记得很清楚。
轩辕郡翊想自己一定是喜欢杨戬的，而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他总是不由地想送一些东西给他们，就像是很久以前皇兄的皇位，沐宸风的太平人间和暗夜绝的美人。而杨戬……轩辕郡翊决定送他一片桃林。
一片桃林而已，只需几个须弥之术和移植之法，似乎是件很轻易的事。但很可惜的是，虽然几个术法轩辕郡翊是不费吹灰之力，他却只有那么一丁点儿法力，和唯一练出来的保命的逃跑速度。于是这个问题，也只有麻烦全能的艳艳。
而在轩辕郡翊说出要求之后，艳艳看着他的眼睛静静点头，没有任何疑问及劝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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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戬~小戬你跟我来~”艳艳点头之后，轩辕郡翊立马就把杨戬拉进了桃林。“小戬，你喜不喜欢？”
杨戬伸出手，指尖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桃瓣。他微微一笑，道：“非常地，漂亮。”
轩辕郡翊看着杨戬暖如春阳的笑容，不由也露出微笑，眼神灼热声音中有着隐隐的期盼。“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在想——你若愿在这桃林中舞枪，那一定非常非常地……”
“哦？非常什么？”杨戬扬眉一笑，袖中墨扇一抖，化作一柄长枪，更似一道银光直刺入轩辕郡翊眼底。
轩辕郡翊被这气势激得瞳孔骤凝，却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杨戬。扫起的劲风带动他衣袂翻飞，他却似毫无所觉，胸中满溢着激荡的情绪。
杨戬……
杨戬。
这样的一个人，他经历过岁月无情的淘换，他看遍生死悲观离合苦难，他看过一切欺瞒利用伤害背叛。他不惜违逆天命只求亲人安康，他决绝闭眼一死以全天下。而今他不明来路，不知归途，可这一挑眉一笑眼，一展扇一横枪，却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纵横三界的——战神杨戬。
这样的一个人，他或许也有过伤痛，有过不舍，但不论何时，他始终都是如此地坚定，如此地，霸气而隐忍，孤傲而悲悯。
轩辕郡翊忽地挥手，幻出石台纸笔，低眉泼墨作画。一人笔直立于崖上，烈烈山风扬起他漆黑的衣摆，看那剑眉冷目，银枪飒飒，孤光自照，苍冷卓然，分明就是杨戬。
这样的一个人……
轩辕郡翊忽地掷笔低笑。
这样的杨戬，谁堪与他并肩？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40 犹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