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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九尾仙狐(2) ...

  •   第二十六章 九尾仙狐(2)
      “娘子,你与崔大人作何仇怨如此?”落酒卮出了县衙,外面已经夜色了,他这才不再假装,一瘸一拐起来。
      “单纯的看不惯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阅微扶着落酒卮坐在县衙门口的石狮子旁边,单膝跪地,将落酒卮的小腿放在自己身前,轻轻的掀开裤腿。
      落酒卮整个右小腿都已经伤了,红色浸透了裤腿,夹杂了血污的布料和皮肉有些粘连,阅微皱着眉头,不得不加重手里的力气,将布料与皮肉分离。
      落酒卮疼的龇牙咧嘴,指甲在阶梯上抓出一道一道的痕迹,冷汗直冒。
      阅微心疼的看着落酒卮发白的嘴唇,眼里写满了愧疚,伸手将落酒卮双手握在手里:“抓我吧。”
      抬头与落酒卮四目相对,二人一时无语。
      白皙干净的小腿昨日还在温存,今日却伤的这样,阅微的心就像是漏跳了好几拍。
      即便这样,你都装的若无其事,只为了不让方英看出破绽,惹他担心。
      落酒卮只觉得心跳的非常快,连忙移开眼,说:“哪个男人身上没点伤?不碍事!”
      说着便要站起身来。
      阅微心道:你身上光滑白皙,在这之前,本就无伤!
      “好了,不说这些,你也别内疚,不如扶我一把,回家吧。”
      兴许是闹了这一场,落酒卮好像找回了之前与阅微相处的模式了,虽然心中依旧有些不自在,毕竟,谁都有占有欲不是?
      阅微直接打横抱起落酒卮,说:“是我的过错。”
      落酒卮凝视着阅微轮廓分明的脸,心里异样:你把我当成了阿落还是落酒卮?明明都装的若无其事,为何还要担心我的腿伤抱我回去?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会让我以为我还有希望。
      一路上落酒卮都没有再说话,他很贪心,贪心的靠在阅微的胸膛,听着他高低起伏时快时慢的心跳声,盼望回家的路无穷无尽。
      事与愿违,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在你希望它慢点走的时候。
      阅微将落酒卮放在院子里,想了想,抬起手便想要施法。
      落酒卮将推开阅微的手,说:“方才崔大人说你不便参与人间的因果……”
      话未说完,伤口已经愈合了,落酒卮只能无奈的用眼神抗议。
      阅微却不以为意,看着自己的杰作,满腹自傲:“我就是你的因果!”
      出口又觉得不妥,解释说:“你的伤因我而起,便是因果。”
      落酒卮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故事里都说天界法条严明,不可违抗。他其实是担心阅微触犯天条被罚。

      夏季的天气变幻莫测,白日里是晴空万里,傍晚的时候便有点昏黄了。此时早已经是天空乌云密布,风卷起地上的枯枝不住打转。
      “天色异常,必有妖祸!”阅微望着天,拈诀,随后说,“你乖乖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我在这儿设了结界,一般的妖物不可近身。”
      落酒卮木讷的点点头,心道:能让阅微如此如临大敌,那该是何等的妖物?
      他站起身来,本想拉着阅微的手,想了想,将手背在身后,说:“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宛如娘子送丈夫出门开工一样。
      阅微意犹未尽的看着落酒卮娇媳妇儿的关切模样,一走三回头,最后消失在巷口。
      落酒卮站在门口,等到早就见不到那条大红色的身影,才缓缓回到瓜棚下坐着。
      他抬起头,自言自语:“结界?是什么样?”
      枯坐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无聊。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只觉得自在,现在娘子不在家,却觉得寂寞难耐!狗东西落酒卮,就知道贪求不属于你的安逸!
      果然是得不到的都稀罕!

      他站起身准备烧水洗漱,方英却拿着东西从门外进来了,他左看右看,问:“你家娘子呢?”
      “出去了,说是天有异象,要去打探下。”落酒卮正愁无聊呢,就来了个聊天的,他接过方英手里的东西,打开嗅嗅,嫌弃的还给方英。
      “什么怪味儿?”
      方英没好气拿着药瓶,坐在院子的瓜棚下,说:“给你揉腿的,别以为我没看出来。过来,我给你上药!”
      落酒卮当即又蹦又跳,炫耀道:“早好了!你看!”
      方英拿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却笑笑,问:“你娘子做的?”
      “那是自然!”
      落酒卮无限自豪!
      “对了,今日怎么没见那两个老头?”
      “往南城去了。”
      “南城有宝贝捡不成?怎么天天往南城去?”
      “…………”
      “英子,你觉不觉得今年挺怪的?”
      “确实怪!怪人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像是要把前十几年没发生的事都集中在今年一样。急促的让人应接不暇。哎……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方英看着落酒卮,他背靠着桌子,双肘杵在桌面,伸长了双腿,悠然自得。
      他很担心他。
      尤其是身边突然多了这些神妖仙魔,更是让他觉得以前整天围着自己打转的小酒在渐渐远去。
      这种患得患失让他惴惴不安,尤其是在见到阅微对落酒卮强烈的占有欲时,异样的情愫让他焦躁的无法宣泄。

      暴雨前的风来的很强烈,刮的梨树枝歪歪扭扭,吹得落酒卮发梢凌乱。
      方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将落酒卮凌乱的鬓发捋到耳后。
      “英子。”
      落酒卮双眼看着大门,神情严肃,那是方英从未见过的正经。
      方英看着自己悬空的手,惊觉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多么的,暧昧?他赶紧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生怕这手长出自己的意识,又生出更加离经叛道的想法来。
      “我动情了。”
      落酒卮嘴角含着微笑,言语间却透着凄凉。
      方英略微皱起眉头。
      落酒卮打小与方英一起长大,会吃饭就已经会调戏美人了。他小时候聪慧可爱,过目成诵,人缘极好,身边的人都很喜欢他,都说他是县衙的希望。
      每每听到这样的称赞,年幼的方英总是不服气的问方大人:为什么我不是县衙的希望?
      然后他便更加努力的发奋读书。可不管他怎么废寝忘食,落酒卮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赶上他,似乎单单在这一条上,他就已经输了。
      那一年他七岁,生辰的时候他对着月亮许了一个愿,他希望能从此将落酒卮比下去。
      不过是小孩子的争强好胜之心,可却被墙角起夜的落酒卮听到了。
      自此,落酒卮开始事事不挂心,做什么错什么,而方英却在心里感激月亮实现了他的愿望。
      在落酒卮看来,方英是他的家人,为了家人,他可以做任何事,更何况他并非在意名利之人。
      而在方英看来,落酒卮却因为自己幼年不懂事的一句戏言,流于世俗,他是自责的。所以他只能肩负起县衙的重则,将东篱县的百姓作为己任。
      因为他觉得,若是曾经的落酒卮,一定可以做得更好,是他的自私让百姓失去了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他想要补偿。
      他对落酒卮宠溺有加,打打闹闹之间,情愫早已经发生了他自己都没能觉察的彼变化。
      他以为他和落酒卮会一直待在东篱县,会一直相伴到老。他从未想过落酒卮终有一天会成亲生子,会遇到他喜欢的人。
      陡然间到来的阅微,宣誓主权一样的姿态让方英十分不舒服,但看在落酒卮的面上,方英并未又过多激进的做派。
      落酒卮打小就喜欢美人,但凡是美人,总是忍不住调戏的占占嘴上的便宜,所以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刚才他说什么?
      他动情了?
      这样严肃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方英瞪大双眼,看着落酒卮的侧颜,等待一个他心中的预料。
      “我喜欢上他了。”
      “他是?”
      方英试探的问出口,却不敢将名字说出。
      “阅微,我娘子!”
      落酒卮转过头来,笑着,一颗泪珠滚落下来。
      方英顿时慌了神,忙不迭的用袖子为落酒卮擦拭,忍着心里的别扭,说:“喜欢就喜欢,掉什么眼泪?”
      “可是他不喜欢我。”落酒卮笑的更厉害了,一双杏眼里蒙上了深深的泪水,看的方英心都要化了。
      “他早就有意中人了……”落酒卮哽咽的说,“他来人间,便是为了找他的意中人……”
      方英皱起眉头,越听火气越大。
      “他的意中人叫‘阿落’,年纪身材模样都与我相似……”
      方英的手还停留在落酒卮的脸颊边,就这么不可置信的看着落酒卮,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落酒卮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你没出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方英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手帕,为落酒卮擦擦脸,“单相思有什么没出息的?这世上单相思的人多了去了!”
      落酒卮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方英,听着他的分析。
      “喜欢的人恰好喜欢你这样的事本来就少,不然天下哪里有这样多的怨偶?那月老不就失业了?天庭岂不是又节省一份俸禄了?”
      落酒卮非常之认同的点点头。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死了一个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猪吗?没这个道理!”
      方英掰着落酒卮的肩头,良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行咱就换一个!”
      妙语连连,惹得落酒卮又哭又笑。
      见落酒卮止住了眼泪,只在抽泣,这才松了口气。刚才睁着眼睛直落泪的落酒卮下了他一大跳。
      这是小酒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是为了他落了……
      这种感觉让心里老大不满,心口就像有千斤万斤的大石头压住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初夏的气温并不算高,但二人皆穿着捕快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刚才那一阵真情流露,让落酒卮身上微微出了薄汗。
      方英习以为常的顺手为落酒卮擦拭脖子上的汗,拉开的衣襟让他怒火陡升。
      他指着落酒卮的脖子,问:“小酒,这是什么?”
      “啊?”落酒卮眼见方英没由来的突然怒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晚风带走了脸上的泪痕,他觉得紧绷的双颊顿时脸羞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撞,撞的……”
      “在哪儿能撞成这样?”
      方英一把将落酒卮的衣襟扯的更开了,露出胸膛前斑驳的红晕。
      “我……”
      “你还想骗我?”
      这是从未见过的盛怒的方英,落酒卮不敢言语,眼神缥缈。
      “哪个混蛋做的?”
      落酒卮不语。
      方英略作思忖,便猜到了。
      之前他就奇怪阅微与落酒卮之间那种微妙的若即若离的感觉,与平日嬉笑打骂完全不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二人都不愿提及的事情一般。
      看着眼前的落酒卮,方英这才了然。
      “能让你吃了哑巴亏不说的,还能是谁?”
      说着怒火中烧的就要提刀砍人。
      落酒卮连忙站起来拉着方英,小声的说:“他把我当做阿落了……”
      方英停住脚步,落酒卮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他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落酒卮,就像看西洋镜一样。
      落酒卮潸然泪下,泪珠如蔌蔌枣花落入衣巾,卑微的乞求道:“别去!他,也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自爱!”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刮在落酒卮的脸颊,顿时红肿了半张脸颊。
      他捂着脸,侧低着头,不敢看向方英。
      方英的手颤抖的停留在半空中,手掌还残留了疼痛,他上前将落酒卮拥入怀里,轻言细语。
      “小酒,对不起……”
      落酒卮听着,一言不发,在方英怀里哭的悲痛欲绝。
      门口出现一个大红色身影,提着文道花开的肉松小贝,抬起的脚还未踏入院子,便闪到一旁。靠在院外的院墙边,眼神凌厉,浑身充满杀气,双拳紧握,手中的菟丝子疯狂的想要弑杀,青筋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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