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绑定了运动计步系统》一十三川

6、第 6 章

　　老板给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小伙计便懂事地取来了笔墨纸砚，恭恭敬敬放到了桑语面前。

　　桑语看着那一看就价值不菲、十分精致的文房四宝，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她不会写字。
　　确切地说，是不会用毛笔写古代字。

　　平常阅读繁体字并没有什么困难，实在为难的时候用毛笔写几个零碎的字也勉强能凑合过去，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展现她那一手“狗爬字”，着实不太妥当。

　　桑语摸了摸鼻尖，然后不动声色地让开了位置，转身对老板说道：“请。”
　　好像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老板执笔似的。

　　老板本来以为桑语要写字，没想到她突然让了位置给自己，老板心里划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但是很快便抹掉了：这位小公子不想自己动笔，可以理解的。能过承蒙帮助，夫复何求。
　　于是老板便拿过纸笔，等着桑语吩咐。

　　小半个时辰之后，宋记家具店前的宣传招牌上出现了一张新的告示页。

　　醒目的大字写：
　　凡进店者，有免费好礼相赠。

　　下面秀丽的小字写：
　　邀三人好友进店，赠精美花篮一个。
　　邀五人好友进店，赠高级茶盏一套。
　　邀十人好友进店，赠精品楠木座椅一把。
　　邀二十人好友进店，赠手绘山水屏风一架。

　　要不是纸张大小有限，桑语还打算把“邀请新客户消费返现金”“组队购买有优惠”等活动都写上。
　　现实世界中桑语对商家这些营销套路不胜其烦，到了这里，却反手用在了无辜的大周群众身上。桑语表示，这是对现代社会商家们宣传方式的肯定。

　　告示一经贴出，很快就开始见效。最初是几个人扎堆仔仔细细研读了门口的宣传说明，然后有人试探性的邀请了三个好友，发现店铺老板真的言而有信，自己没损失什么，白得了赠品。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前来参与的人就越来越多。
　　桑语提前跟老板和小伙计打了招呼，进店的人都要登记在册，即使人多也不能嫌麻烦，要不然重复邀请的人没有意义。

　　随着人越来越多，小伙计和老板两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对街的布匹店一个小丫头大概和小伙计交好，主动跑过来帮着引导人群。
　　桑语没有出力，她做了最重要的脑力劳动，然后便找了个地方歇了。自己一个跟人家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突然忙前忙后地跟自家人一样照看生意，这就有些过了。帮忙也要有一定的限度，不然让被帮的人觉得过意不去、承恩不起，反而落不到好处。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桑语真的很咸鱼。
　　此刻的桑语搬了个木制长凳，倚靠在了前台的一角，靠着柜台和墙角，不妨碍人流往来，又落得怡然自得。她一边吃着花生碎，一边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得久了就眯一会。下午的太阳暖意十足，又没那么晒，桑语的时光惬意非凡。

　　贺丞南经过宋记家具铺的时候，便看到她这幅景象。

　　七殿下虽然闲来无事就会上街闲逛，但是一般这小头小脸的店铺并不会入了殿下的眼。但是今天的宋记家具铺确实有些热闹，贺丞南便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给他看得莫名其妙。

　　“那人，”贺丞南指向桑语的方向，对赵明说道，“那不是……？”

　　贺丞南没说完，赵明就点点头：“是她。”

　　“她怎么跑这里来了，这是她家的店铺吗？”贺丞南觉得困惑极了，“她不是无亲无友吗？”

　　“我之前调查过了，她和这家家具铺从来没有过接触。”赵明肯定地说道。

　　“她不当值，在一个无关铺子里晒太阳？”贺丞南甚至从这份莫名其妙中品出了一丝好笑。

　　“巡逻护卫是轮班制的，她此刻大概是休息的。”

　　贺丞南笑道：“这探子到底是谁家派来的，这么不敬业？”
　　他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狡黠：“一会儿通知她，让她晚上加班，给明哲院单独守夜。”
　　明哲院是贺丞南在凤琛府中自己住的院子。

　　“机会都给她创造好了，再不知道怎么打探消息，这个不上进的探子就该回她主子那谢罪了。”贺丞南执意觉得桑语是个一直没找到机会的密探，被人派到凤琛府，是为了打探太子党的局势。贺丞南心里打算得很好，既然有人盯上了自己，那他便将计就计，倒要看看背后这位十分关切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贺丞南吩咐完，自己便悠哉悠哉离开了。剩下赵明站在街上，等着一会儿去通知那个此刻正美滋滋晒太阳的人：别晒了，起来加班了。

　　赵明看着贺丞南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家主子多少是有点坏。

　　于是不一会，桑语就从自己的美好时光中被强行拽了出来。她想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想加班呢，“强迫工人义务加班是违法的，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劳动法》！”桑语有理有据的说辞已经组织完毕，却意识到这里可能真的没有劳动法这东西。就算有，那也正是此刻喊着自己去加班的人，他们家自己定的。

　　没办法，桑语只好乖乖换上了夜间巡逻的工作制服，带上了荣琛府内部的地图，苦哈哈进到了明哲院。

　　凤琛府的地图是贺丞南故意给她的，就是想看看她会先探哪儿。贺丞南猜测，多半是自己的书房，或者荣景院——平常贺丞南和友人相聚聊天畅谈的地方。

　　桑语对这些什么园子院子没有一丝兴趣，她只想睡觉。一晚上当值还不到一小时，她觉得自己打哈欠打得下巴快要脱臼了。

　　“哪有什么坏人啊，凤琛府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备着，还要我单独守着明哲院，封建地主阶级真是要人命。”桑语一边机械地走着，一边在心里吐槽。

　　又走了一个小时，桑语一路上连只迷路的猫儿都没看到。明哲院非常平静，不时有下人轻生交谈的声音，或是来回走动的动静，平和、正常。

　　这样的环境更加助长了桑语的疲惫感，她决定拿出自己上班时最拿手的本事——摸鱼。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付不讲道理的老板，苦命员工就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于是桑语一边心里骂着凤琛府的七皇子，一边琢磨如何逃班。

　　而此刻的七皇子贺丞南，正在书房里跟人谈着事情。
　　两人有说有笑，看似只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闲事。只有门口的赵明知道，书房内和自家主子相谈甚欢的，是贺丞南最看重的谋士——风道明。

　　“前几日父皇龙颜大悦，下令让三哥禁足一个月，满朝文武似乎都从这个动作中读出了点什么。”贺丞南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说道。

　　“太子殿下最近行事确实有些太冒风头。”风道明声音淡淡，却十分稳重，“若是有人想动太子，自然是从他心爱的太子妃那边着手。”

　　虽说政治联姻中少有真心实意的因爱结合，但是当今的太子和太子妃还真是这样一对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少年时便互生情意。当今皇帝觉得二人很是登对，一张圣旨便赐了婚。

　　大婚的场景铺排得十分浩大，多年过去仍然让人印象深刻。

　　人人提起太子和太子妃的结合，那自然是心生向往——除了太子妃娘家那个嚣张跋扈的哥哥。

　　“陶满毅，应该叫他陶满溢——满了就要溢出来。仗着自己的妹妹是太子妃，一天天找不着北。”贺丞南语气中多少带了点嫌弃。

　　“这次的事情并非偶然，我着人调查了一番，应该是有人幕后在推。”风道明语气平缓，“就是不知道这在推的人，究竟是二殿下，还是十一殿下。”

　　“二哥虽然明面上和三哥合不来，但不是那种暗地里阴人的主儿。”贺丞南晃了晃杯茶，说道，“老十一虽然一天天兄友弟恭的，但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时半会还真让人看不懂。”

　　“眼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等着按捺不住的那一方主动漏出马脚即可。”风道明轻声说。

　　“说起来，最近不知道谁家，往凤琛府安插了一个眼线。那人选的可是让我都替他着急。”贺丞南简单跟风道明说了一下“探子桑语”的事情。

　　“今晚我让她直接靠近明哲院，机会难得，我倒是要看看她会不会借此有所动作。”贺丞南自信说道。

　　风道明反应却有些出乎意料，他未应声，只是微微笑了笑。
　　贺丞南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信是不是？”
　　“走，现在跟我去找她，没准还能抓个正着！”

　　正好正事谈得也差不多了，贺丞南决定去寻桑语的开心。

　　他和风道明一同出了书房，叫来赵明：“人呢？”

　　“不……不清楚。”赵明唯唯诺诺。

　　贺丞南：“？”

　　“她一直好好的巡逻呢，就一会儿时间没注意她，然后便不见了。按理说一个大活人在府内活动，不该躲过兄弟们的视线的。”赵明越说越没底气。

　　“找。”贺丞南淡淡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于是众人几乎翻遍了整个明哲院之后，被大家认为“躲避能力高强”的桑语终于在团团灯笼照亮中，出现在了贺丞南面前。

　　“啊，唔，怎么了？”从睡梦中被人打扰惊醒的桑语一时间没弄清楚状况，迷迷糊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