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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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约定在本周日上午去苏北游乐园。
前一天晚上曲昭昭开始翻衣柜，她把所有东西都搬出来放在床上，大部分是刚来景园的时候周庆言从曲家带来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她审美一般，之前穿搭会询问老爷子的意见，老爷子的品位虽然也很差，可总比她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要靠谱点。
但老爷子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未知。
原主很爱漂亮，除去她离职前工作中穿的平底鞋和医生的职业装，她偏爱穿裙子，衣柜里的裙子都是大方精致的类型，裙子长度大多只到膝盖。
如果市场调查结束后还有时间去玩其他项目，穿裙子恐怕不方便。
一想到不管是坐刺激的跳楼机还是梦幻的旋转木马，裙子有走光的危险，曲昭昭果断舍弃了这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转而随便挑了一件黑色体恤。
T恤很宽大，纯棉全黑无花纹，得把衣摆塞进裤腰里。
因为她右腿打了石膏的原因，她不能穿修身的裤型，只能套一些柔软有弹性的阔腿裤。
至于这些画风突变的休闲衣裤，则是裴闻易送给她的。
基本上是他尺寸小了没有穿过的衬衫和T恤，裤子是重新让人买的，不然太长了拖地上容易摔跤。
第二天曲昭昭难得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后在家里坐等。
来接人的是裴闻易的司机老董。
从景园开车去苏北游乐园大概要一个小时，等曲昭昭下车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空气爽朗，阳光从云缝里透下来，不阴不热，还有丝丝的风，算是个出（工）游（作）的好天气。
她远远地见到裴闻易穿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西装，脚踩一双亮得反光的黑皮鞋，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花圃跟前，垂着头数路边的石块。他的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倒是他身边跟着的周庆言时时刻刻抬腕看表，还拿出手机发信息。
周庆言怎么在这啊。
大周末的社畜还要加班吗。
加班就加班，跟着他们干嘛鸭！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单，撇下哪个人都突出了另外两人抱团取暖的意图。
那么问题来了。
裴闻易是要选她还是选小周。
曲昭昭拄着拐，慢吞吞地一步一摇朝他们走去。她煞有其事地颤着腿，生怕别人看不出她腿脚不好。
“你们等了多久了，我应该没迟到吧。”
两人齐齐抬头，一个嘴角含笑，一个面露焦虑。
他们都靠过来。
她离裴闻易很近，几乎能嗅到他身上一股极淡的烟草味，并不刺鼻，微带薄荷的清爽和咖啡的涩苦。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没人性了。”裴闻易一挑眉，“你的腿都成这样了，我还找你出来，周庆言今天临时有空，就一起过来了，如果勉强的话，你要不回去？工资照常算你。”
你没人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的腿......当然没关系！”曲昭昭都出门了，哪还有中途再回去的道理。
她挪过去顺手搭上裴闻易的肩，在他耳边......斩钉截铁地保证道：“铁打的流水铁打的人，放心，我曲昭昭是谁，腿没事。”
有事的是周庆言。
整整一周，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工作任务量成倍递增，他好不容易累死累活处理掉了大半，打算周末在家安安稳稳苟着，无端端地又接到了两个新任务——
一，在三天内做出一份社会调查，关于游乐场中各个年龄阶段游客的喜好和焦虑。
二，长期汇总并总结规律，年轻女孩希望得到怎样的惊喜。
他本来还在想自家老板做的是科技公司，什么时候考虑过游客的喜好了，还规定了地点是游乐场。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别的都是虚的，老板明明只想讨一个人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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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人类社会。
第一次见那么多人。
每一个刺激的热门项目前都有一长串的人在排队，尖叫声不绝于耳，曲昭昭血液中的好斗因子瞬间被激发，拉着裴闻易直奔云霄飞车，而周庆言已经识趣地在检票后就与他们分开行动，独自加班去了。
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闻易的一只袖子被她拽着，逃无可逃地加入排队大军。
四处都有梦幻般多彩的气球，泡泡机吹出的无数泡泡，折射出彩虹的颜色，游乐场的气氛在欢笑尖叫，还有亲吻中彻底点燃。
过路的游客，要么是学生打扮，排着队时一边聊天一边吃零食，要么就是穿得娱乐休闲，架一台相机就可以直接街拍潮流酷guy，唯独他们两个特立独行，一个是拄着单拐的石膏腿，一个是西装革履的老社畜。
看起来像卖保险的古怪男人正在向一个意外伤残人士推销最新产品。
买一份xx意外人生险，你的人生将会一帆风顺，无病无灾。
好人，一生平安。
裴闻易无视了周围一切视线，只专注自家。
云层散开后，气温逐渐升高，人群拥挤中烦闷燥热感油然而生。他见她装腿残装得辛苦，建议道：“天有点热，我去给你买个冰淇淋？”
记得她喜欢吃草莓口味的。
那天在鼎食居，这颗小脑瓜子就在雪糕盆里努力奋战了许久。
“可以吗？”曲昭昭早就注意到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拿了一个超级巨无霸炫彩冰淇淋桶，喂一口女朋友，自己再吃一口，逗她不给吃的时候还要讨一个亲亲。旁若无人的腻歪，一点也没把他们当做外人。
她悄悄咪咪地指了指那人，“我想吃那个雪糕大桶。”
裴闻易顺着她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转身就行动。
他们已经排了一段路了，后面跟着一群人，曲昭昭望着他一边嘴上小声说着抱歉，一边挤开人，从边上出去，绕过队尾后，跑到不远处的一家小摊上问，那家店可能没有卖这种大桶或是已经卖完了，裴闻易就换了另一家。
问到第四个摊子时，才终于有炫彩冰淇淋桶卖。
男人爽快地付了钱接过冰淇淋。
周末的苏北游乐场，人来人往，他跨过人群，坚定不移地向她走来。
把大桶递到她的手上，隔着包装，也可以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
他的脸庞逆着光，碎发掩落下，额角起了一层细汗，“要不还是我先帮你拿住，快轮到你了，下来后我再给你。”
“你不玩？那可不行，我是不会让你逃的！”曲昭昭去问了排在她身后的游客，“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排进来？我们两个是一起的，他刚刚只是为了出去帮我买这个冰淇淋桶，好不好？求求了。”
帅哥谁不认识。
游客二话不说给他让了位置。
裴闻易无奈了，往后张望了一下，没有从大长队的末尾挤进来。他歪了下脖子，一手撑上围栏，双腿一提，人就越了过来。
干脆利落，西装裤上连点儿灰都没蹭上。
拿到手的超级巨无霸炫彩冰淇淋桶其实只有五种颜色，对应五个口味，味道一般但胜在量多。工具是一个塑料大勺，挖一口......笑死，根本挖不动，整桶冰淇淋都给冻严实了。
“我来吧。”裴闻易自觉接过。
这事他擅长。
可他还没挖几勺，下一批的云霄飞车就轮到了他们。曲昭昭凑过去，就着他握着的勺子吃了葡萄和朗姆酒口味的，然后把桶盖盖上，放到了物品存放区。
“要不，不用拐了？”裴闻易瞅了一眼她的腿，目光顺着拐上移到肩膀，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
曲昭昭回瞪——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看出我的腿没病吧？
“拐杖这种东西应该不能带上云霄飞车，万一受了刺激脱手扔出去，砸到谁的可都算你的。你把它放到存放区，我搀你过去。”
她还以为自己露馅了，长长舒了口气后，乖巧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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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这感觉比上天还要爽————”
“我还想玩蹦极过山车跳楼机大摆锤————”
裴闻易下来的时候脸色微微发白，他平时不恐高，坐这个的最大感觉是......反胃，想吐。那感觉翻江倒海，一次又一次冲刷他忍耐的底线，下一秒可能就要全线崩盘。
如果允许，请让他安静地在卫生间待一会儿。
而曲昭昭还正玩到兴头上。
刚成人的时候她不习惯双脚离开地面，必须要落到实处，从前有多羡慕老爷子是个可以飘在空中拥抱风的鬼魂，成了人之后她就越怀念深深扎根地里的踏实感。
可她现在全身都在挂在空中，彻底地告别了地面，她只想高歌一曲——
“我要飞得......”
“我......”不行了。
裴闻易脸色难看。
这是他们坐的第三趟过山车，下来后天色都有些暗了。裴闻易的腿脚发软，打着浮，靠在墙边平复呼吸以及翻涌......
他因为难受话变得更少了，曲昭昭盯着他泛着青白的嘴唇，这才意识到他不对劲，扶着人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休息。
苏北游乐园晚上也是开放的。
不远处的人工湖在上演变化莫测的灯光秀，整个园区灯火通明，泡泡机和花瓣鼓动机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
漫天的烟火绚烂。
花雨在沸腾喧嚣中落下。
曲昭昭和裴闻易肩并肩靠坐在椅子上，趁他不注意往他的身体里注入一缕灵力，疏通堵滞酸涩的脉络，缓解紧张疲劳的精神和身体。
“裴闻易，对不起啊。”曲昭昭手里牵着一个明黄色的气球。
和一个小灯泡似的。
是裴闻易路过游乐园雕塑的时候给她买的。
“为什么要对不起。”他刚压下不舒服的反胃感，就听她突兀地说了一句。
“你今天不是来这里做社会调查的吗，我一直想着玩，还拉你一起，都忘了去做正事了。”这么一想，她应该拿不到一日的工资了，“我感觉你也并不是很喜欢玩这些。”
越说，她的声音越发低落，心情也沉陷了下去。
裴闻易忍不住摸了一把她的发顶，发旋儿上细碎的发丝蹭在他手心，痒痒的。
他把另一只手上还抱着的冰淇淋桶放到座椅的另一边，眼睛的余光停留在她挺秀的鼻梁上，慢条斯理地说：“其实这次我叫你出来，就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这几天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我不知道原因，但觉得你应该出门走走看看。植物园，动物园，还有游乐场，随便让你选。”
“至于社会调查，我让周庆言去做了，我不需要做什么社会调查，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我只需要调查你的喜好。”
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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